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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你騙我們
    第97章 你騙我們

    ◎所以,你想好怎麽死了嗎◎

    “什麽?!”

    剛坐下沒一會兒的燭武霍然起身, 目光死死盯着來報信的魔修。

    參加宴席的其他魔修也被這個消息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紛紛能觀察到對方目中的疑惑和不敢置信。

    他們其中有些人是知道衛時明的事的。

    燭武改變主意, 沒有将衛時明吊死在城牆上,不是為了別的, 就是因為聽到風聲說有人想要來營救他。

    生性殘暴的燭武聽到有人膽敢挑戰自己的權威, 頓時怒上心頭。

    新接替衛時明位置的文立心便想出一招毒計——與其大海撈針一般全城搜查,不如故意假裝成不知情, 來一招請君入甕。

    關押衛時明的牢房看管嚴密,燭武卻特地吩咐守備留下一絲漏洞, 就是要放那些人進去救衛時明, 再将人一網打盡。

    計劃本是十拿九穩,燭武甚至打算親自上陣在周圍埋伏, 打定主意讓那些人有來無回。

    孰料元妩的突然到來打破了他們還算周密的計劃。

    燭武無法在附近親自蹲守, 只能來招待元妩這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且出于對元妩目的的疑慮, 守在牢房中的魔修也被分散了不少守在其他地方。

    本以為一天兩天不至于出差錯, 誰能想到那些人竟專門趕在這時候營救衛時明!

    燭武恨得咬牙切齒, 疑慮的目光不住地瞥向元妩。

    太巧了, 他甚至懷疑是元妩和那些人串通好了救衛時明的。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他已命人查了元妩二人最近的行跡,因他們并未刻意隐藏的緣故, 這些很容易查到。

    燭武想了想, 發現她和那群策劃救衛時明的人根本沒時間串通, 便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可雖說如此,他仍是有些遷怒。更何況這種出糗的事讓元妩二人知道了, 更是讓他臉上無光。

    這位魔君有點心眼但不多, 不然也不會屢次丢臉吃癟。就像此刻, 元妩輕易地察覺到了他臉上的不悅神色。

    元妩幹脆挑明道:“魔君可是懷疑我?”

    燭武神色難看, 生硬道:“少尊主哪裏的話。”

    元妩語氣坦然:“我同屬下二人午時來到冶州城,其間除了魔君的屬下并未和其他人接觸。”

    聞言,燭武神色稍霁:“我是相信少尊主的。”

    元妩輕輕一笑,不再多言,視線從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擡的魔修身上一掃而過,又很快自然地收回目光,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底下那瘦小的魔修被她這麽一掃,更是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見元妩沒有回避的自覺,燭武也不趕她走,長出一口氣,神态威嚴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底下小卒似是被他吓了一跳,磕磕絆絆地回答除了事情經過。元妩聽了,倒也将整件事捋清楚了。

    衛時明被關押在牢房中,周圍巡視者每隔三個時辰輪換一次。剛剛換值之時,新換的獄卒發現衛時明已經臉朝內一動不動許久了。

    他擔心是衛時明斷了氣,就同另一名獄卒一起進去查看,孰料卻發現躺在牢中的是一具陌生人的屍體。

    獄卒們也算是軍紀嚴明。發現此事後立刻分成兩隊,一隊在牢房附近搜查,一隊去城內追查,又派小卒向魔君禀報此事。

    聽完他的描述,燭武勃然大怒:“廢物!一群廢物!那麽大個人還能看丢!本座養你們有何用!”

    說罷一個黃金酒樽狠狠丢下來,砸中小卒的頭。

    這一下雖然沒用靈力,但燭武力度本來就不小,那小卒亦不敢躲,直直被酒樽砸中額頭,頓時頭破血流。

    鮮血從額角流下糊了整臉。他反射性地擡起頭,又趕緊伏身請罪:“魔君息怒!魔君息怒!”

    燭武餘怒未消:“息怒?你們這群蠢貨連這點小事都能辦砸,本座怎麽息怒?!”

    小卒戰戰兢兢,不敢再說話。

    文立心站起身,放緩聲音勸道:“魔君,事已至此,我們要趕緊想辦法抓住他們才是。”

    燭武道:“以你看該如何?”

    文立心道:“衛時明及其同黨想必還未跑遠,以屬下愚見,首要的便是,應盡快令城門緊閉戒嚴,不準任何人出入,斷了他們出城的可能。”

    “其二,下達懸賞令,檢舉揭發衛時明及同黨藏身之處者,賞五百塊中品靈石;提供衛時明及其同黨準确線索者,賞一百塊中品靈石;膽敢隐瞞線索、窩藏罪犯者,盡數誅殺;檢舉他人窩藏罪犯者,賞五十塊中品靈石。”

    聽得元妩連連點頭。

    別說,這文立心怪不得能成為燭武的新寵,還用毒計這方面還真有兩把刷子。

    千百塊中品靈石對魔君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對冶州城中居住的修士和凡人來說是一大筆資源。

    為了這筆錢,他們定然是全力關注陌生人的行蹤。

    而後邊兩條,更是将燭武魔君和衛時明的矛盾擴大。此時窩藏罪犯、知情不報的人不僅會承受來自魔君方面的搜查,還要承擔被舉報的風險。

    衛時明他們躲藏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收留他們的人是不是要用他們換賞金。

    文立心還沒停:“第三,派親衛修士挨家挨戶巡查,若有異樣立即彙報!另外,衛時明逃脫一事來得蹊跷,屬下認為牢中定有內應。魔君也應派人訊問獄卒,揪出其中叛徒!”

    “如此一來,不出三日,那衛時明等人便無處可藏!”

    “好!”燭武大聲道,“就按立心說的辦!”

    說着舉起酒樽倒上酒:“我敬立心一杯。”

    文立心舉起杯來與燭武遙遙對望,而後毫不猶豫地将酒一飲而盡。

    沒人注意到那傷了額頭的小卒是什麽時候退下去的。

    除了元妩。

    她看着小卒悄無聲息地離開宴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他很害怕。”金雪信見她望向那小卒原來的位置,便輕聲道,“很緊張。”

    頓了頓,又接了一句:“尤其怕你。”

    元妩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畢竟今夜還長着呢。

    出了這檔子事,誰也沒心思喝酒吃席了。衆人都愁眉苦臉地各自離開,那點微醺之意早就被吓得一掃而空。

    元妩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告辭,臨走時還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大殿。濃黑的夜色中,大殿中的燈燭光芒照亮了附近的花木。

    與金雪信一同回到暫時下榻的偏殿,元妩的眼神頓時變得清亮起來。周圍的侍者都被打發離開,此時偏殿靜谧,沒有一絲人語之聲。

    金雪信皺起眉,似是發現了什麽,疑惑地看了元妩一眼。元妩對他搖搖頭。

    兩人并肩若無其事地坐在殿前玉階上,讨論起剛才的事。

    金雪信道:“你認識那人嗎?”

    他指的是那瑟瑟發抖的小卒。

    元妩緩緩點點頭。

    認識,當然認識。

    那不是別人,正是靈焰山弟子林妍。

    她與靈焰山衆人在飛舟上結識,還殺了他們的師兄袁俊傑。後來她又在冶州城見到他們,因種種原因沒有和他們相見。

    元妩早就懷疑他們來冶州城的目的,只是覺得事不關己沒有幹涉罷了。沒想到這些人是來救衛時明的,并且成功了!

    還真是幹了件大事啊。

    不過說真的,對于這些年輕人的未來,她并不看好。

    正如前邊所說,文立心的應對之策還算完善,他們那四個不強不弱的傻白甜,帶着個受傷的衛時明。城門一關,他們根本撐不了多久。

    要讓元妩插手救人,她是不樂意的。非親非故的,她插手這事做什麽?但比較棘手的是,元妩現在需要見衛時明一面獲取情報,如果衛時明死了,她也會麻煩許多。

    略有些憂愁地按了按額頭,卻只觸碰到冰涼的面具。元妩一頓,有些無奈地收回手。

    夜風輕拂,庭院中的樹葉被風吹落。元妩伸手接住一片翠綠的葉子,而後猛然側頭,目光如電射向某棵樹後。

    手中綠葉注入靈力,飛快朝目标方向激射而去。與此同時,金雪信也倏地站起身做出戰鬥姿态,死死地看着那個方向。

    就在剛剛,那處傳來細微的聲響。聲音不大,但根本瞞不過兩人的耳朵。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片刻後,一道穿着獄卒服飾的身影才從那棵樹後繞出,無聲地看向兩人。

    正是僞裝成普通獄卒,向燭武報告的林妍。

    她額頭上的血一直來不及擦,已然凝固。滿頭滿臉鮮血的她在夜色下看着極為駭人。

    元妩拽着金雪信的手腕讓他坐回身旁,目光掃向神色複雜的林妍,輕笑道:“好久不見。怎麽了這是?”

    林妍一字一頓道:“你騙我們。”

    “你是魔修。”

    “你殺了袁師兄。”

    一聲驚雷驟響,随即大雨傾盆。林妍蒼白的臉被電光照亮,單薄的身姿搖搖欲墜。

    元妩把玩着金雪信的衣袖,頭也不擡:“是又如何?”

    林妍後退一步,似乎是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

    在知道真相前,他們一衆弟子對元妩是懷着歉意的,在得知元妩殺了殺害袁俊傑的易道子後更是很感激。

    也從未懷疑過她是魔修。

    直到剛剛,她在宴席上看到她。

    一瞬間,驚懼、恐慌、不敢置信,種種情緒上湧。慌亂中,林妍聽到燭武喊她“少尊主”。

    在整個魔域,能被這樣稱呼的人只有一個——魔尊的弟子厄都。

    易容丹有缺陷,林妍沒有使用,而是做了些許僞裝。要說這些僞裝的技巧,還是在易道子的儲物戒指中得來的,說起來還要多謝元妩。

    得益于此,她并沒有被燭武發現異常。但林妍并未對此沾沾自喜,反而心中充斥着恐慌。

    因為林妍确信,她認出她來了。

    她知道他們師門四人的相貌,知道他們的性格,知道他們的身份。甚至林妍懷疑,她已經看透了他們救衛時明時所使用的小把戲。

    他們精密的籌劃,就要因元妩這個意外因素而功虧一篑。非但無法救出衛時明,反而連自己也要搭進去了。

    只要元妩将這件事告知燭武,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全城的搜捕。

    林妍備受打擊,幾乎站立不穩。

    她低聲重複着她的話:“是又如何?是又如何?”

    元妩松開金雪信的衣袖,終于肯施舍給林妍一個眼神。

    她站起身,站在玉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所以,你跑到我這裏來,是想好怎麽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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