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江獨家發表

    這場雨下過之後, 氣溫驟然下降了不少。

    兩只大貓狩獵歸來，大方分給了猞猁一部分，三只在帳篷外各自劃拉了地盤開始幹飯。

    期間小老虎多次想叼着獵物進去帳篷, 都被黑豹或是猞猁伸爪攔住, 只好委委屈屈地趴在帳篷外面幹飯，圓溜溜的小眼睛巴巴盯着帳篷門簾看。

    帳篷裏，陸應淮盤膝坐在原地, 手裏拿着一本攤開的書，但他的注意力顯然不在文字上。

    他的右手被少年握在手中, 精神力小觸手也圈着他的手腕, 小觸手看上去很努力在蛄蛹, 夏柚的表情也非常的認真專注。

    陸應淮在注射精神力封閉藥劑之後，第一次有些遺憾。

    他忽然很想感知到夏柚的精神力在探入他體內後都看見了什麽，遇見了什麽，又遭遇了什麽。

    陸應淮随手翻了兩頁剛才夏柚塞進他手裏，讓他打發時間用的書, 但眼神還是落在身邊的少年身上。

    不過也好在是注射了精神力封閉藥劑, 暫時隔斷了大部分陸應淮和精神體黑豹之間的共感聯系。

    不然就照進入森林之後，夏柚當着他的面每天對共感的精神體貼貼抱抱搓來揉去的樣子，陸應淮真的很懷疑自己會不會出醜。

    如果真的……就太……不得體了。

    陸應淮在想什麽夏柚并不知道，夏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精神力細絲上。

    事實上之前夏柚還有過一絲懷疑，懷疑所謂的精神力紊亂症, 會不會和大貓體內的那種類似喪屍病毒的能量有關。

    但是當夏柚的精神力細絲探入陸應淮體內時，夏柚卻瞬間推翻了這個猜測。

    和猞猁不同，陸應淮的身體裏非常的“幹淨”。

    沒有一絲一毫灰色能量團的存在, 雖然的确存在許多的暗傷, 但能看得出來, 那些都是在從前的精神力訓練亦或者戰鬥中留下的痕跡。

    夏柚的精神力撫過陸應淮體內的暗傷，雖然暫時做不到治愈，但溫和無害的力量撫過曾經因為包容鋒銳精神力而傷痕累累的身體，還是會很大程度上減輕陸應淮的痛楚。

    當精神力來到陸應淮的腿部時，夏柚幾乎是瞬間紅了眼眶。

    陸應淮腿部的經脈和血肉遍布精神力肆虐的痕跡，每一寸，每一處都充斥着被利刃劃開又愈合的傷口，一條又一條，層層疊疊，深淺不一。

    就連腿骨，也沒能在長年累月的精神力淩遲中幸免。

    夏柚沒發出一點聲音，用力閉眼将眼淚憋回去，而後調動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湧進陸應淮的雙腿中。

    陸應淮似有所感，緊接着，雙腿處傳來的酥麻感令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在吞噬蟲族女王之後，陸應淮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攻擊性太強，就沒有再接受過任何治愈師的安撫。

    因為只要是其他人的精神力靠近，他都會下意識有攻擊的傾向，如果只是靠近陸應淮尚且能夠克制，但如果是替他做安撫與治療，陸應淮知道他根本無法接納他人的精神力。

    但……夏柚的精神力實在是太溫和了。

    陸應淮能感覺到一股溫和的暖流，帶着春日的和煦與溫柔，宛如花房裏沒有絲毫攻擊性目的性的午後陽光，一點點掠過他的身體，盤旋着，依偎着。

    夏柚深呼吸了一下，屏住呼吸，攥着陸應淮的手指像是在告知陸應淮自己的身體情況，讓他不要擔心。

    眩暈的感覺追上了精神力不斷加大輸出的夏柚，但夏柚安撫鎮定的精神力卻還在陸應淮的腿部盤旋，霸道又幹脆的掃蕩向每一條傷口。

    陸應淮雖然調動不了精神力，但他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夏柚。

    當夏柚唇上的血色開始減淡，額角也滲出細碎的汗珠時，陸應淮反手握住夏柚的手，沉聲道：“小柚。”

    夏柚并沒有逞強，他很聽話地開始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只不過在回來的途中，還在用精神力特意蹭過那一處處看上去無比猙獰的勳章。

    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夏柚的腦袋一暈，身體晃動着往前一栽，被陸應淮伸出手臂穩穩接住。

    兩人之間第一次的治療，夏柚的确如同他承諾的一樣，以自己為重，甚至并沒有試圖去靠近陸應淮腦部的精神海，只是試圖幫陸應淮鎮定身體上的痛楚。

    夏柚裹着自己的小毯子躺在柔軟厚實的長毛地毯上，腦袋枕着陸應淮的腿。

    陸應淮擡手碰了碰夏柚的額頭，确定少年沒有發燒，然後默默塞了兩顆能量石在夏柚手裏，自己的另一只手裏也拿了兩顆。

    而兩人方才為了方便精神力探入而交握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夏柚的精神力小觸手有點蔫蔫的，但在幹飯上還是相當積極。

    從夏柚的手心一直吃到陸應淮的手心，最後不知是吃累了還是吃撐了，啪叽一下癱在夏柚的腦袋旁邊不動了。

    “感覺怎麽樣？”過了一會兒，陸應淮還是有些不放心，低聲問，“有哪裏難受嗎？”

    陸應淮伸手碰了碰夏柚的額頭，又碰了碰腿上癱着的精神力小觸手，眼中流露出擔憂。

    夏柚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好困。”

    陸應淮：“嗯？”

    夏柚不想動。

    他感覺整個身體就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又像是泡熱水泡過了頭，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陸應淮大腿面上躺着的精神力小觸手努力挪動，将小觸手姑且算是腦袋的地方，搭在了陸應淮的膝蓋上。

    以示自己的狀态良好。

    夏柚轉頭，臉頰貼着陸應淮的腿，聲音裏帶着困倦：“殿下……還想要能量石。”

    陸應淮于是從空間紐裏取出能量石，喂到小觸手的旁邊。

    小觸手肉眼可見地有點吃不動了，但還是不甘心地将能量石卷起來，一點一點地努力啃。

    夏柚蜷着身體，呼吸逐漸有些急促。

    陸應淮的反應很快，從空間紐裏拿出體溫槍對着夏柚的額頭。

    果然，夏柚的體溫在升高。

    夏柚被帳篷頂部的燈光晃了下眼睛，側着身體往陸應淮的懷裏挪。

    “別動。”陸應淮先是擡手遮住夏柚的眼睛，而後輕聲道，“讓我看看。”

    陸應淮調暗了帳篷的燈光，拿出一個新的精神力監測儀連接在夏柚的手腕上，開始觀察光腦上顯示的數據。

    夏柚的體溫在升高到某個數值之後就停止了，并沒有高燒，但他的精神力波動卻很奇怪。

    有一種活躍又不活躍的矛盾。

    陸應淮想着，視線落在挂在他膝蓋上的精神力小觸手上。

    嗯……就和小朋友精神力觸手的感覺很相似。

    明明很努力在吃，卻又透着一股擺爛的鹹魚氣息。

    夏柚覺得自己很困，但就是莫名的亢奮。

    亢奮到有種想沖出帳篷跑兩圈的沖動，但現實是他的胳膊腿和腦袋都只能軟趴趴地癱着，動不了一點。

    就好像一個人明明清醒，卻半身不遂癱瘓在床那種，類似植物人的錯位感。

    難受極了。

    夏柚向來很直白，開心就是開心，難受就是難受。

    更何況是對着陸應淮。

    他很自然的，帶着一絲委屈地同大家長訴苦，故意眨眼睛，讓眼睫毛在陸應淮的手心裏刷來刷去。

    陸應淮也不希望夏柚睡，這個時候夏柚保持清醒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他開始和夏柚說話。

    “小柚？”

    “嗯……”

    陸應淮并不擅長主動聊天，更別說是閑聊。

    他頓了一下，才道：“你是怎麽發現我失眠的？”

    他因為精神力紊亂症失眠的事情，只有孟文軒這個主治醫療師知道，并且還是陸應淮主動告知的，就連周叔都沒有起疑過。

    夏柚似乎是笑了，語調上揚，頗有些小得意：“我問過衛少将啦，您的軍務雖然多，但是也沒到日以繼夜片刻不停的程度，再說了……哪有人那麽喜歡工作的？我才不信呢。”

    正是因為在意，所以夏柚才會起疑，正是因為心裏犯了嘀咕，夏柚才會在進入森林之後偷偷觀察。

    陸應淮啞然，胸膛像是被一只直白又可愛的小鹿頂了一下，酸酸軟軟的。

    看着又閉着眼睛昏昏欲睡，但眉頭卻因為不舒服而蹙起的夏柚，陸應淮心神微動。

    帳篷外，才吃了飯沒多久，黑豹正趕着吃花了臉的小老虎去溪邊洗臉，忽然低吼了一聲，将在溪流裏玩得正歡的小老虎叫過來，叼着往回走。

    路過正在石頭上凹造型的猞猁，黑豹帶着小老虎徑直鑽進了帳篷。

    猞猁睜開眼偷看了一下，思考了兩秒，也跟着鑽了進去。

    小老虎看見夏柚可高興了，不管夏柚是不是在和另一個兩腳獸抱抱，從黑豹嘴裏掙脫開來，三兩下就爬到夏柚的身上，窩在夏柚的頸間對着夏柚的臉頰就是一通膩歪蹭蹭。

    貓貓總能感覺到人類的不舒服，并且用貓貓的方式來安慰和确認。

    黑豹端坐在夏柚的腿邊，黑亮的長尾巴搭在夏柚的腿上，攏了攏。

    只有猞猁站在帳篷門簾旁邊，有種不知道當進不當進的猶豫遲疑。

    “進來吧，外面冷。”陸應淮看出猞猁的局促，擡眸道。

    猞猁于是往前走了兩步，但還是沒太靠近面前溫馨的一家人。

    客貓就要有客貓自覺保持的距離，他懂。

    夏柚被小老虎膩歪得唇角忍不住上揚，即使沒力氣也要用下巴和虎崽互動。

    暈暈乎乎了好一陣，夏柚緩過來了一點，身體也稍稍恢複了些力氣，但剛才的那點困意是徹底沒了。

    夏柚本想着坐起來，但一擡眼，就看到陸應淮表情很認真地在觀察光腦上監控的精神力數據。

    嗯……

    少年心安理得地放松身體，腦袋朝向陸應淮的方向一邊歪了歪，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殿下用的是什麽香水，這種味道真的有一種可靠又溫柔的安全感。

    陸應淮注意到夏柚偷偷摸摸的舉動，眼神微動，眸中掠過一絲複雜。

    或許是今天夏柚的表現，讓陸應淮不由生出一種難言的期待感。

    就好像……或許，他能對面前的少年有着更高的期許。

    以及，依靠。

    在這個詞浮現在陸應淮腦海中時，陸應淮恍惚了一瞬，而後将那個有些荒唐的想法壓了下去。

    他在想什麽？

    小柚……

    少年枕在他的腿上，隔着一層衣物，陸應淮能夠感覺得到溫熱的呼吸透過布料掠過他的肌膚。

    一點點滲透進來。

    陸應淮坐着的姿勢有些僵硬，脊背挺得筆直。

    夏柚卻挪着挪着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帶着小老虎窩了進去。

    帳篷裏原本是最舒适的恒溫，卻熱得陸應淮後背浸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微麻，微癢。

    陸應淮閉了閉眼，呼吸有一瞬間亂了節奏。

    他一直克制自己，将自己和夏柚之間的相處定位在教導者與學生上。

    從前隐約生出的悸動，因為光腦下達的精神力升階通知而被硬生生按捺了回去。

    沒有人比陸應淮更清楚明白，他當夏柚是小朋友，是小先生。

    ……從來都不是小孩子。

    因為，從他們相識的那一刻，他們的關系就被定義成了同位匹配，而非輩分相差的養育。

    夏柚同小老虎蹭了好一會兒，環視帳篷四周，忽然開口：“殿下，咱們是不是要在這邊停留好幾天？”

    陸應淮頓了幾秒才回答，嗓音微帶着低啞：“嗯。”

    夏柚抱着小老虎猛地坐直身體，轉身看向陸應淮：“那既然這樣，咱們來布置一下帳篷吧？”

    說幹就幹，夏柚從地毯上爬起來，手腕上還挎着精神力監測儀，但人已經開始在帳篷裏面走來走去，努力規劃。

    陸應淮的腿上一輕，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摩挲了幾下。

    “啊，這邊帳篷還有個小窗戶，之前都沒有注意到……我記得空間紐裏好像有張挺好看的桌子……”

    十幾秒後，夏柚從空間紐裏翻出一張圓桌，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陸應淮站起身，走過去将圓桌擺放到夏柚想要放置的位置上。

    小老虎挂在夏柚的肩膀上，厚實的一團直往下墜，被陸應淮伸手拎了下來。

    虎崽的脾氣大但好哄，原本還在朝着陸應淮哈氣，見夏柚拿出一塊桌布，又興沖沖地伸出爪子，一屁股坐在夏柚正準備鋪開的桌布上。

    黑豹走過來，張嘴咬了搗亂的小老虎送去給猞猁，然後用爪墊薅了兩下虎崽的腦袋，讓虎崽不得不聽話待在原地，喉嚨裏嗚嗚咽咽的。

    猞猁看了看身邊不開心的小老虎，低低“嗷”了一聲。

    夏柚轉頭，看到被冷落的猞猁貓貓和被驅逐的小老虎，從空間紐裏翻出幾塊地毯。

    “猞猁貓貓和辣條幫我補一下其他沒有鋪到地毯的地方好不好？”

    猞猁優雅起身，哪怕拖着一條不太方便的後腿，也絲毫沒有狼狽的模樣。

    他克制而溫柔地用毛絨絨的臉頰貼了貼夏柚伸出的手心，然後張嘴咬住地毯，轉頭走到小老虎身邊。

    小老虎睜大了圓眼睛。

    猞猁擺擺正地毯卷，前爪搭在上面一用力，地毯就咕嚕嚕滾出去展開成了一條。

    小老虎眼睛一亮，啊啊啊地叫着加入了游戲。

    猞猁在那邊帶崽，黑豹則十分心機地替夏柚咬着桌布的一角，将桌布鋪展在圓桌上。

    陸應淮的心有些亂，索性一邊觀察夏柚的精神力波動數值，一邊從自己的空間紐裏翻一些家具或者小東西出來。

    收拾到一半，夏柚忽然有些餓了，偷看了眼背對這邊的陸應淮，伸手就想從空間紐裏拿能量石，結果被恰好轉過身的陸應淮抓了個正着，眼疾手快拎住了試圖作案的精神力小觸手。

    夏柚今天還沒有吃完飯，剛才是精神力消耗了需要能量石補充，但如果現在還吃，晚餐肯定就被糊弄過去了。

    沒能萌混過關的夏柚嘆了口氣，從空間紐裏翻出速食餐，按下了加熱按鈕。

    速食餐實在說不上好吃，比起能量石來說也就只有營養方面的優勢，夏柚吃得有些恹恹的。

    小老虎看見夏柚在吃東西，颠颠地跑過來鬧着想嘗一口，結果被夏柚喂了一口之後，就皺巴着表情一副嫌棄的模樣，轉頭撒腿就跑。

    氣得夏柚滿帳篷地追着虎崽喂飯吃。

    陸應淮和樊與新都是吃慣了這些的，夏柚的速食餐是周叔特意準備的，比起軍隊出任務時的壓縮品味道要好很多。

    但偏偏小老虎崽可是帝國太子，又因為先天體質虛弱經常發病的緣故從小養得精細，嘴巴挑剔得很，平日裏非新鮮的食材根本不吃。

    陸應淮看着滿帳篷跑的小朋友和虎崽，擡手點開光腦，給周叔發了條訊息。

    *

    他們在這裏停留了一周左右。

    除卻第一天夏柚因為和陸應淮的腿較勁，精神力稍稍有些使用過猛之外，剩下的幾天夏柚都是活蹦亂跳，精神力更是半點問題都沒出過。

    ——的的确确是隊伍裏最健康的那一個。

    猞猁先後進行了四次治療，最後一次的時候，夏柚的精神力終于清理到猞猁的頭部。

    但頭部的情況比夏柚所預料地要糟糕許多。

    猞猁腦袋裏的灰色能量比起其他地方，積攢地程度要嚴重太多，甚至看上去有些像是原本的精裝房被覆蓋成了毛坯房的感覺。

    并且夏柚的精神力只要探入，就會引得猞猁疼痛到抽搐的劇烈反應，這讓治療陷入一個僵局。

    還是陸應淮想了方法，延續了最開始時，讓夏柚将精神力滲透進獵物中，再讓猞猁進食的做法，持續了幾天。

    事實上，不只是猞猁，就連元元和辣條也很喜歡經過夏柚精神力觸手處理過的獵物。

    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一大清早，夏柚掀開帳篷正準備拉伸一下，就看見帳篷外面堆了小山一樣的包裹。

    夏柚：“？”

    擡頭看去，不遠處，黑豹和猞猁的嘴裏都叼着一個包裹朝這邊走來，就連小老虎的身上也綁着一個小包包。

    陸應淮從帳篷裏走出來，擡手揉了揉夏柚的腦袋：“周叔讓飛船投放的，為了不驚擾到這邊的動物，投放的地點比較偏。”

    所以從早上天剛擦亮開始，大貓貓們就在努力工作了。

    夏柚連忙迎上去抱住小老虎就是一頓親親，順手還從小老虎身上将裝了東西的兔毛包包拿下來。

    包包裏裝着的是一盒圓滾滾的小東西，看着有些像種子。

    夏柚沒在意，随手放進空間紐裏，轉而去抓黑豹親親。

    從黑豹的眉心一直親親到大腮幫，夏柚抱着黑豹的脖子使勁蹭了蹭，才松開帥氣的黑色大貓。

    被這麽親了一通，黑豹往旁邊走的腳步看似風輕雲淡，實則有些順拐。

    輪到猞猁，夏柚蹲下身，朝着優雅的猞猁貓貓伸出一只手。

    猞猁後腿的傷已經痊愈了，現在是一只威風又健康的大貓貓。

    猞猁将嘴裏叼着的東西放下，而後走到夏柚身前，沒有如夏柚所想的那樣伸出手，而是直接低下頭，用毛絨絨軟乎乎的腦袋和耳朵蹭了蹭夏柚的手心。

    夏柚受寵若驚地低呼出聲。

    這還是猞猁第一次這樣親昵地蹭他。

    夏柚試探性地想摸摸猞猁的毛毛，猞猁也輕輕柔柔地“嗷”了一聲，沒有和往常一樣擡爪墊拒絕。

    不過夏柚仍舊沒能碰到猞猁的短尾巴，今天的猞猁貓貓也仍舊是十分有原則的大貓貓呢。

    夏柚撸完貓貓回頭，陸應淮已經将包裹都搬進了帳篷裏。

    三只貓貓和夏柚一起回到帳篷。

    兩只大貓蹲坐在夏柚的旁邊，夏柚老老實實盤腿坐在地毯上，懷裏坐着一只橘黃色的小老虎崽。

    三貓一人的視線追着陸應淮忙碌的身影來來回回，腦袋也整齊劃一地轉來轉去。

    陸應淮沒忍住笑出聲來：“快來幫忙。”

    “好！”夏柚就等這一句，立馬站起身跑過去，“這些全部拆開嗎？”

    随着夏柚的加入，兩只幫忙的大貓和一只搗亂的小貓也湊了過來。

    大部分都是放在保鮮盒裏的新鮮蔬菜，還有一些周叔認為兩人在森林裏可以用的上的東西。

    沒有肉。

    不過也是，在森林裏面，需要什麽肉呢？

    夏柚伸手拍了拍黑豹結實健碩的肌肉：“元元，家裏的頂梁柱，靠你了！”

    黑豹低吼了一聲，蹭了蹭夏柚，轉身走出了帳篷。

    恢複狩獵能力的猞猁也跟着走出帳篷，選擇了和黑豹選擇的狩獵區域相反的方向。

    小老虎愣了一下，本來也想出去，卻被夏柚抱起來團在了懷裏。

    “辣條今天就不出去了，陪陪我好不好呀？”

    夏柚握着小老虎的爪爪上下晃了晃，權當是小老虎同意了。

    小老虎嬌嬌地啊了一聲，真的就這麽貼在夏柚的腳踝旁邊不走了。

    夏柚點開光腦，搜索菜譜開始研究，剛想說什麽，結果一擡頭就看到陸應淮已經選好了菜，手起刀落将切好的菜碼在了盤子裏。

    動作幹脆利落，相當熟練。

    夏柚：“？”

    表情微妙地盯着陸應淮熟練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夏柚實在是沒忍住，開口問道：“那個，殿下……您會做飯？”

    “不用敬稱。”陸應淮笑了下，然後回答夏柚剛才的問題，“以前學過一點。”

    “元帥……還需要學做飯嗎？”夏柚的視線實在是沒辦法從陸應淮的手上挪開。

    “元帥是不需要。”陸應淮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幽幽開口，“但元帥的弟弟需要。”

    畢竟某位白虎元帥也根本不會做飯，但因為抱得美人歸的皇帝陛下擁有一身好廚藝……

    陸應淮的廚藝還是年少的時候，跟着還沒登基的皇帝陛下學的。

    ——“元元，不是姐姐嫌棄你，是姐姐真的很擔心你這個人嫌狗厭的貓脾氣，萬一有了心上人，人家看不上你這種破性格怎麽辦？”

    ——“還是多學點東西，技多不壓身，追老婆不能只有臉！廚藝必須學，還有那什麽說話的藝術，哦，還有詩歌畫畫……”

    彼時的陸應淮并不樂意學，但因為打不過正值巅峰時期的陸九竹，最終什麽繪畫寫詩，烹饪甜點都學了個遍。

    結果沒想到在多年後，曾經以為無用的東西，竟然在某一天真的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