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楚山野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杜興賢已經開了直播, 只不過沒在打王者,而是挑了局比賽一邊看一邊和粉絲聊天。
“他們這個地方處理得就不行,太冒進了,我給你們看一下經濟差......看, 沒有人頭, 但經濟差很大, 這就是運營的魅力,能不費一兵一卒地讓對面慢性死亡......”
【你後面過去了個人】
【小杜我覺得你隊隊長從你身後過去了】
【其他人呢?還沒回來?怎麽基地就你們兩個?】
“他們睡覺去了,你們說誰從我身後路過?”
杜興賢摘了耳機轉過頭,就看見楚山野打開冰箱拿出來一瓶可樂,擰開蓋子就灌了一口。
“靠,我的可樂!”
杜興賢把耳機丢下就要往楚山野那邊撲過去:“你偷喝我的可樂!”
“什麽你的我的,什麽我偷喝。”
楚山野輕松地躲到一邊:“放在冰箱裏就都是大家的。”
杜興賢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強盜, 無恥!”
“好啦。”
楚山野在他身邊坐下,順手也打開了電腦:“一會兒我出門回來買新的給你。”
杜興賢挑眉,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吧?”
“我怎麽了?”
“你平時可沒這麽像個人,”杜興賢說, “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我今天心情好, ”楚山野笑了下, “對你好點你還不樂意了?”
【哈哈哈哈哈你們又開始了】
【歡迎收看NGU一天一度黃金檔之幼兒園吵架篇~】
【小杜你別和他一般計較hhhh繼續說比賽哇!】
杜興賢瞪了楚山野一眼,正要将注意力再次轉回到比賽上,卻被一條彈出來的消息吸引了目光,下意識地念道:“KPL瓜田投稿,昨晚有個職業選手嫖了被抓,剛剛才從警局裏被帶出來......我去, 誰啊?上個月HG被抓的那個還沒涼透呢,居然還有人屢教不改頂風作案的?這都什麽人渣。”
【笑死, 永遠奔走在吃瓜一線的NGU】
【什麽瓜什麽瓜?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指路@KPL瓜田,新瓜,但是好像被曝光的那個挺糊的,不如HG曝光的有知名度】
杜興賢比賽也不看了,立刻切去微博和粉絲一起吃瓜,剛看了沒兩行字忽然樂了:“哎隊長,隊長,你猜是哪個亂搞被抓了?”
楚山野剛進入了Ban&Pick環節,頭也不擡:“不猜。”
“你猜一下嘛,”杜興賢說,“整點節目效果,整起來。”
“不要。”
【冷酷無情】
【小杜你問他這個問題就純屬多餘】
【散了吧你隊隊長明天就和娜可露露結婚】
【不一定,說不定是瀾(?】
“哎哎哎,什麽亂七八糟的。”
杜興賢看見彈幕讨論的話題愈發離譜,連忙阻止:“說瓜呢,扯我們隊長幹什麽?別玩老梗了,我們隊長有喜歡的人了。”
楚山野這把拿的露娜,剛用大在人堆裏潇灑飛了一圈收獲兩個人頭,聽見杜興賢的話後手一抖,直接斷大了,殘血被對面收割。
“杜興賢,我警告你。”
楚山野黑着臉等複活:“再亂說話你試試看。”
“哎呀反正你早晚都要說嘛,”杜興賢輕咳一聲,“我幫你預預熱。”
【我去,網瘾少年有喜歡的人了?】
【對方也是打游戲的?也是圈裏的?可是圈裏女生蠻少诶】
【格局打開,說不定他喜歡的人是男的:P】
【他居然真的會喜歡碳基生物,這是世界第九大奇跡】
楚山野瞥了一眼杜興賢的屏幕,索性趁着複活間隙拽着椅子坐到杜興賢的電腦桌前:“你往旁邊去一點。”
杜興賢“哦”了一聲,剛挪了挪位置又反應過來:“你幹嘛搶我的位置?”
“我看着點你,不然你一會兒要把秋季賽的大名單都報出去了。”
楚山野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全隊就你嘴巴最大。”
但杜興賢軟硬不吃。
他開了攝像頭,這會兒楚山野在鏡頭露了小半張臉,直播間的觀看人數便指數倍上升,在短短幾分鐘內一躍成為平臺第一。
“這麽多人來吃瓜啊?”
杜興賢人來瘋,人越多他越興奮:“正直播刷微博呢,剛講到哪了來着隊長?”
楚山野操作着露娜在人堆裏飛進飛出,
聞言懶洋洋道:“嫖了被抓進去的主人公是誰。”
“哦對,你猜是誰。”
杜興賢拽了拽楚山野的衣袖:“給我個面子,隊長。”
“猜不到,”楚山野說,“你直接說呗。”
“上次和我們打表演賽的那個城市戰隊TXG你還記得嗎?”杜興賢滿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裏面那個沒有禮貌的打野,我記得ID叫呂神來着,是他被逮進去了。”
楚山野終于擡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嗯?是他啊。”
雖然昨晚顧輕言舉報端了一鍋Ktv聚衆違法的犯罪分子,但他屬實沒想到呂神也在被端的那一鍋人裏。
真是巧了啊,這麽快就成好兄弟了,連嫖都要一起嫖?
【瓢蟲真惡心啊真惡心】
【拘留了沒有?如果嫖了是要被拘留十五天的】
【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早上就給放出來了】
“他這次被抓進去了,怎麽說呢,算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杜興賢冷笑,“他之前可沒少幹過弱智的事。”
彈幕聽了他的話後又爆炸式地增長起來,讓他仔細說說。可杜興賢卻好像沒看見似的,又低頭讀起了那條微博:
【@KPL瓜田:
[投稿]昨晚有個職業選手嫖了被抓,剛剛才從警局裏被帶出來。稿主家住在那家會所附近,以前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家Ktv,但沒想到Ktv裏居然藏着違法犯罪場所。昨天晚上稿主加班,回家晚了,恰好經過那個路口,看見周圍停着的都是警車,警察還拉了警戒線不讓圍觀群衆進去。周圍的人都在拍照,于是我把我的共享單車一停,也下車拍照去了,結果沒想到拍着個熟人。
其實如果不是上上周末NGU和他們打過一場娛樂賽,我可能也不知道這個傻叉瓢蟲是哪位。但是在那場娛樂賽就數他送得最多送得最歡,想不注意他長什麽樣子都不行,尤其是那頭像調色盤一樣的彩毛更讓人記憶猶新,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但還沒來得及拍照,那群人渣就被警察帶走了。
出去嫖的是@TXG.呂神,大家精準點草,別誤傷別人,問問他們官博到底準不準備把這個傻逼從大名單上撤下去。
嫖.娼是違法犯罪行為,希望這世界上所有瓢蟲都死絕,謝謝,你們真的很惡心,電競是普男最好的醫美。】
杜興賢看見這條投稿時是微博剛發出去不到五分鐘,而現在底下的評論已經過百了,轉發量和點贊量飙升,半個圈子的人都來吃瓜了。
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點杜興賢的功勞。
【@我就是猹:你圈真的需要全面整改一下,這都什麽牛鬼蛇神,比賽打得爛就算了還他媽違法犯罪】
【@逐夢之音快點返場:這個人ID是TXG打野,是我們X市不争氣的市級戰隊的隊長,上次和NGU打表演賽時我在場,他打野打得那叫一個稀碎,我不是他隊粉我都看不下去腳趾摳地了,這是一個正常職業選手能做出的事嗎?全場亂送,不聽指揮,沒有配合,大哥這是個5v5的游戲啊你不講運營和配合不如去打人機呢?】
【@諸葛亮典藏重做:而且他還消極比賽,具體指什麽呢?就是在第一局失利後他第二局避戰不敢打,第三局直接夢游TXG當時如果沒有那個中單估計都撐不到六分鐘投降,簡直一盤散沙。聽說這個呂神還是隊長呢,也不知道怎麽選出來的這個隊長,讓人無語。當時要不是還能看見我主隊,我都嫌買票這幾百塊白花了】
【@幹個杯吧:小道消息,之前在某主播的直播間吃到瓜,說HG對這個TXG的打野有簽約意向,但如果要簽的話這兩天官博應該已經官宣了,但現在還沒消息,大概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又放棄和他簽約了】
“這麽精彩呢。”
杜興賢一邊看評論區一邊啧啧稱奇:“這個傻叉身上還有什麽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楚山野瞥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沒把自己和“89段打野”鬧過的不愉快說出來。
【NGU你們一定要潔身自好,不許幹違法犯罪的事知道嗎?那是紅線!】
【嫖.娼的男的都惡心】
【有人有點錢有點地位就飄了,電競真的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我們隊大家放心啊,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杜興賢“哎”了一聲:“給你們彙報一下我們每天都幹什麽啊,早上八點起床,訓練,體育鍛煉,下午回來訓練,晚上十一點鐘門禁,連續三次晚歸直接罰下首發。青訓和二隊小孩虎視眈眈,做夢都盼着搶個首發位,NGU競争激烈啊,哪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說完後頓了下,又補充道:“上次隊長深更半夜出門說去哄老婆,經理還差點沒讓他去哄呢。”
【仔細說說哄老婆】
【他還會哄老婆?】
【我以為他是那種男的,和老婆吵架了,但游戲還有六秒鐘結束BP環節,問他選什麽他會回答選露娜的那種男的】
【我不信,除非他親自哄給我看】
楚山野打完第二把游戲,忍無可忍地擡手一巴掌拍在杜興賢背上:“讓你別亂說,聽不懂是吧?”
“這哪算亂說啊!”
他沒怎麽用力,但杜興賢卻仍哼哼唧唧個沒完沒了,演得特別浮誇:“這是事實,事實就是那天晚上你确實接了個電話就出去哄老婆了。”
楚山野把比賽專用的手機丢到桌上,拿起自己日常用的那個揣進口袋裏,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眯着眼看屏幕上滾動的彈幕:“除非你讓你老婆出來,不然我不信......這個不取決于我,主要取決于我老婆願不願意出鏡。”
【史詩級護妻】
【真的想象不出你隊隊長談戀愛的樣子,但現在好像能看到冰山一角了,應該是個老婆奴】
【小杜你幫我們打聽一下他老婆是誰,我室友臨死前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秘密】
楚山野卻沒再做過多的回複。
他說完後直起身,沒好氣道:“我出個門,你說話注意點。”
“哎,你出門幹什麽?”杜興賢連忙問。
楚山野彎下腰換鞋,淡淡道:“去取個報告。”
***
雖然顧輕言和楚皓什麽都沒發生過,但做個檢查,結果沒問題的話顧輕言也放心。
楚山野知道顧輕言是個願意往心裏裝事的人,不願意說出來,所以心裏積攢的不開心就越來越多。
他想讓顧輕言活得輕松一點,開心一點。
報告取出來後他看不懂上面的參數,又拿着報告單去診室門口排隊,排了二十多分鐘才輪到他問醫生檢查結果怎麽樣。醫生給他解釋了化驗單上各個參數的意義,他這才松了口氣,将報告單小心地折好放進口袋裏。
回基地的時候杜興賢還在和彈幕聊天,帶着耳機沒注意到他回來。他上樓後輕手輕腳地開門,發現顧輕言還沒醒。
楚山野将報告單放在床頭,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丢進洗衣機裏,在房間裏轉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那套換洗的睡衣,目光再次落到床上時卻意外地看見顧輕言身上穿的好像是自己那套衣服。
可是顧輕言帶了睡衣來,楚山野甚至還看見那套衣服了,為什麽顧輕言還要穿他的睡衣?
難道是顧輕言故意穿的?
顧輕言......很喜歡自己這套衣服嗎?
楚山野着實是個嘴比心膽大的人,嘴上平時說個三兩句就忍不住要撩一下,可如果真被別人無形之中撩了,他卻壓根不敢想是不是顧輕言喜歡自己,而只敢想一下顧輕言是不是喜歡自己這套衣服。
他輕咳了一聲,心跳忽然有些亂,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呆呆地在地上杵了半晌後才挪動腳步,将顧輕言那套睡衣自己穿上,系扣子的時候手都在抖。
他的骨架比顧輕言的大,穿這套睡衣屬實有些小,但他卻很開心。
顧輕言用的沐浴露很好聞,帶着柑橘的香味。楚山野眨了眨眼,沒忍住,揪起睡衣的衣領仔仔細細地聞了好久,聞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有多像個變态。
床上的人應該是累壞了,翻了個身,眼睫輕顫,但仍在熟睡。
楚山野坐在他身邊,微微俯下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上次顧輕言這麽在他面前睡着時,他又慫又不好意思,糾結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親下去。
可現在不一樣了。
顧輕言是他的男朋友。
顧輕言是他的家人。
他終于有家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一片雀躍,像是有無數個氣球将他的胸口填滿,鼓鼓脹脹的,很幸福。
楚山野喉結動了動,又去親顧輕言的鼻尖。顧輕言眉心微蹙,在睡夢中“唔”了一聲。
他立刻直起身子,有些不安地看着顧輕言,生怕是自己的動作把人吵醒了,等了半天,确認顧輕言還在熟睡後才松了口氣,老實地坐了沒到五分鐘,又“狗狗祟祟”地跪在床邊,讓自己和顧輕言齊平,而後小心地親了親他的唇。
顧輕言的唇形很好看,平日如果不笑的話倒是帶着點生人勿近的高冷,可親起來又軟軟的,像果凍似的。
很好親,很喜歡。
楚山野越看他越喜歡,心裏癢癢的,無窮無盡的幸福感幾近噴薄而出。
但他只是向前傾了傾身子,又輕輕地在顧輕言唇上親了親,像小狗舔舐一樣,怎麽親也親不夠。
他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了震。
煩死了。
原本有些旖旎的氣氛被手機鈴聲打破,楚山野煩躁地将手機拿出來,發現來電顯示是個不認識的陌生號碼。
不會又是楚皓那個傻叉吧?
楚山野擰着眉将電話挂斷,可沒過兩分鐘,電話又打了過來,和催命一樣。
在他第三次挂斷電話時,忽然聽見樓下好像有人在喊着什麽,一聲一聲的越來越大。
楚山野坐在床邊,擰着眉聽了半天,這才辨認出樓下喊的似乎是顧輕言的名字。
他走到窗邊,撩起窗簾向下看去,微微揚起眉。
楚皓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一腦袋頭發亂得像鳥巢,衣服皺皺巴巴的像腌菜,如果楚山野不認識他,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因為精神有問題而流落街頭的流浪漢。
他這會兒正站在樓底下,兩手放在嘴邊,仰頭對着窗戶喊顧輕言的名字。
楚山野擰着眉,剛才心裏滿溢的快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見楚皓的不爽。
這個人渣還有臉來找顧輕言?
估計是生怕顧輕言把他幹的這些好事捅給家長,想先來找顧輕言對對口供,在學校又沒找到人,所以一路找來他這裏了。
楚山野懶得好奇楚皓在沒有家屬接的情況下是怎麽出來的,眯着眼望向不遠處,發現保安大爺好像不在崗,這才讓楚皓有機會在樓下擾民。
別人靠不上,那就他自己來,讓他幫樓下那個傻叉清醒清醒腦袋。
他“啧”了一聲,放下窗簾,去衛生間接了盆冰涼的水,而後端着盆回到窗邊,把窗打開後擡手就對着楚皓的腦袋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