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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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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等一等。”

    舊日的神靈投來注視。

    祂也想知道,這個人族究竟想做什麽?他也想收割這些生靈的願力嗎?

    一定是這樣的,祂冷眼旁觀着。

    青年蹲在地上,一道一道的在那些蠶女身上畫好符箓,他對那些女子說:“這裏太黑,等我們殺了壞人,就帶你們出去。”

    沈青桑似乎想要說什麽,又很快揚起輕快的笑容。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痛苦的夢,那夢黑暗,冰涼,看不到回去的路,也走不到盡頭。

    但現在,那個漫長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薛錯什麽也沒有說,他畫完了,站起身:“沈姑娘,我們走吧。”

    屋中,身披紅布的神靈望着二人離去,那個青年并未留下可供侍奉的道號。

    祂不明白為什麽。

    兩人離開小院,薛錯在門口貼了符箓,沈青桑對他一笑:“公子真的是個細心的人。”

    薛錯則問:“姑娘的家在洮臨島嗎?”

    沈青桑點頭,薛錯交給她一張符箓:“這張符箓關鍵時刻能救你一次,沈姑娘,等這裏的事情結束,我就送你回洮臨島。”

    “好。”

    沈青桑擡頭一笑,不待薛錯回答,沈青桑便繼續說:“西施村中設下了陣法,鎮住了生靈的煞氣,若動了陣法,薄金玲很快就會察覺,趕過來。”

    “他想練氣為煞,吞噬生靈血肉,喚醒舊神,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薛錯則挑眉:“鬧個大的?”

    沈青桑點頭:“就鬧個大的!”

    薛錯便又遞給她一沓符箓,說明了用途,二人兵分兩路,各往一道。

    此時,村中。

    一群羅剎鬼踩着人骨人堆,正在喝酒賭錢,耍得好不開心。

    有一羅剎鬼道:“诶,時辰可是差不多了?去把那小子帶出來,剖了心肝,獻給神主大人。”

    被點名的羅剎鬼輸得底朝天,唉聲嘆氣的站起來。

    嘭——

    門板轟然倒塌。

    衆鬼駭然,煙塵之中,一個女子的身影踏進院門,她面繪符箓,手提寶劍,兇神惡煞:“你奶奶在此,快快出來受死!”

    衆鬼勃然大怒,紛紛從人骨堆中取出法器。

    為的羅剎鬼叼着煙袋,個頭最大。他雙目圓睜,赤紅一片,一根大棒虎虎生風,将沈青桑逼退:“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沈青桑冷笑:“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那羅剎鬼臉色微變:“難道是那主動送上門的小子?不好!好好起陣,速度殺了此女!”

    幾只羅剎鬼半人半鬼,力大無窮,身軀更是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幾鬼聯合起來,霎時便讓沈青桑捉襟見肘。

    沈青桑恨得牙癢,她可沒有忘記,這些東西對她如何毒打折磨,将她囚禁在院中。

    新仇舊恨夾在一起,硬是以少勝多!

    她殺的興起,又受了輕傷,想起薛錯的囑托,從袖中掏出符箓,往天上一撒,歷聲道:“金池轉生,度厄童子!”

    那道號似有感應,符箓暫停在半空,随即仿佛旋風一般,圍繞着沈青桑。

    她渾身一震,頓時感覺自己身輕如燕,同時力大無窮,靈力源源不斷。她猛然一震衣袖,渾身衣袍鼓蕩,氣力充盈,比一口氣吞下一百顆十全大補丸效果還要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

    沈青桑面露精光,煞氣沖天,一劍劈死了一只羅剎鬼,叼煙鬥的羅剎鬼沉着臉,後退一步:“不要怕!列陣,包圍她,她也就是那把劍厲害!”

    衆鬼一擁而上。

    沈青桑卻仿佛得了什麽加持,變得恐怖無比,寶劍被奪,她絲毫不懼,手撕羅剎,把以力氣身軀見長的羅剎鬼殺的抱頭鼠竄。

    煙鬥羅剎鬼面如土色,高喊:“快去請上神!”

    那只極為精明的羅剎鬼聞言,立刻跳出包圍,悄悄往祭祀處狂奔。

    上神!

    只要請來上神!

    只是那只羅剎鬼越跑,卻越覺得不對勁,怎麽天上的血氣變淡了,難道是尊使布下的陣法出了問題?

    他猶豫着停在原地,尊使可是說過,如果有一天此地發生異變,陣法被破,那麽便各自逃命,不要祭祀上神,否則……

    一想到尊使的手段,他頓時汗毛倒豎。

    但是這麽些日子,他們也不再是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鬼,薄金玲到底是傳達了尊神的意思,還是要獨攬寵愛,自己成仙封神,可沒有準信。

    精明些的羅剎鬼咬咬牙,心道:尊神在此盤踞多時,享用了大大小小百來次祭祀,恐怕和剛蘇醒時不可同日而語,賭一把!

    他跌跌撞撞,偷偷摸摸,來到了一戶普通的養蠶人家,推門而入。

    門內幹幹淨淨,正中央擺着一個神龛,做成青銅大殿的模樣,神龛中,用紅色的布料包裹着一座神像,看不清面容,但整個村子的血煞,都似乎在往神龛中彙聚。

    羅剎鬼滿臉尊崇,一叩三拜,膝行而入。

    但再次擡起頭時,眼前忽然多了一片湛藍色的衣袂,他順着那雙白色的靴子往上,看到了一雙如湖水般沉靜的眼眸。

    “可算讓我找到了。”

    他面帶微笑,曲指往羅剎鬼額間一指。

    羅剎鬼霎時渾身僵硬,一動不能動,他眼睛擠成鬥雞眼,才看清楚額頭上貼着一張青色符箓。

    上神!

    他張了張嘴,可惜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然後,他看着那個衣衫湛藍的青年,掏出一柱香,好整以暇的走到神龛前。而那個他從來不敢多看一眼,威嚴肅道,真神上君的神龛,突然凝聚出兩只黑黑瘦瘦的腳,拔腿跑了。

    跑了。

    羅剎鬼目瞪口呆。

    薛錯臉色一黑,目露兇光,追着神龛:“跑?你到哪裏去!受我一拜!”

    神龛中的紅布無風自動,跑得更快了。

    薛錯好不容易才把祂的神龛詐出來,豈能功虧一篑,他不依不饒,[禦風符][乘風符] [極意自在功]

    一瞬間,他的身法輕盈到極致,雙腿跑出殘影,帶出一條煙塵滾滾的線。

    那神龛雙腿徒然拔長,速度跟薛錯不相上下,紅布更是化作大手,牢牢護住自己的神像,不讓人有可趁之機。

    薛錯符箓無用,便手托蓮花,試圖阻截,但蓮花乃是魂魄至寶,阻截神龛顯然是功能不對口。

    他嘶了聲:“真沒用!”

    蓮花似乎有自己的神志,抖啊抖,憤怒的抽了薛錯一花瓣,仿佛一個被無知小兒嫌棄的老父親。它滴溜溜旋轉起來,咻咻射出幾片蓮花,将神龛逼退,随後光芒黯淡,飛入薛錯眉心。

    薛錯立馬變臉,誇贊道:“不愧是娘娘的愛物!”

    他畫出符箓,封住四面八方,跳下半空,邁着四方步,朝着一步步後退的神龛一步步逼近。

    “跑啊。”

    薛錯忽地一笑,陰森森冷冷地彈了彈點燃的線香:“跑不動了?”

    神龛到底不是真神,左沖右撞,在被封住的空間內一時無路可退。

    它身上的紅布無風自動,怒氣勃發,卻在那柱徐徐上升的線香中,艱難的靠住牆壁。

    忽然,那神龛中的神像猛然跳出神龛,往地上一碰。

    薛錯臉色一變,飛身上前:“想自殺!”

    神像咕嚕嚕一滾,不破不立,再次往上牆上撞去,但薛錯的極意自在功,可是南孔雀大君的半身法傳,速度何其快!身法何其靈巧!

    他一勾手,抓住神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插香。

    神像的紅布無風自動,變作兩只大手,死死抓住薛錯的手,不讓他插。

    正在焦灼之中,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龍吟。

    天空忽然落下血雨,

    薛錯手中的神龛仿佛洩了氣一般,憋了下去,化作一地沙塵。

    “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

    薛錯十分失望,擡頭望天,抖抖衣服站了起來。

    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黑龍,黑龍穿梭在血霧之中,隐隐約約,看不清楚真身。

    在龍首上,似乎坐着一個身披白紗的青年,他手中搖着一只鈴铛,遠遠地看着薛錯。

    龍族的壓迫力是天生的,整片天空都陰沉下來,空中若有若無的龍吟,仿佛一面大鼓,炸響在耳畔心間,使人不由自主的感到膽怯,恐懼。

    薛錯踩着瓦片登上屋檐:“薄金玲?”

    那白紗人微微掀起白紗,露出銅錢面具與含情妙目,自是冰冷雪潔,儀态萬千:“閣下是?”

    青年湛藍的衣袂在血雨中纖塵不染,如同碧波,他似笑非笑:“鄙姓薛。”

    薄金玲眉頭微蹙。

    薛?他沒有聽說過,凡人界何時來了一個叫姓薛的神道高手。

    他今日在洞中,察覺陣法異動,尊神像更是連連警示,便匆忙趕來,正撞上那青年手持線香,與尊神像博弈的樣子。

    他侍奉神主多年,什麽時候見到尊神那麽狼狽,恐怕他在洞中晚來一步,就會被氣急敗壞的尊神當場殺了。

    因此,他心中對這個姓薛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可又卻是猜不出他的來歷,便笑道:“上一次在斷頭山,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而今神道複興,萬神複蘇,正是你我大顯身手的好時候,你我二人有緣再次相聚,何必鬥得你死我活,不如到我府中小敘一番,共讨大道如何?”

    就在這時,忽然殺來一道身影,如同修羅面世:“薄金玲!”

    薄金玲臉色微變,垂眸看去,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面繪金符,殺氣騰騰,破口大罵:“你娘的!你這個狗東西!殺父弑母,殘殺兄弟,歹事做盡!我今日要替洮臨清理門戶!”

    薄金玲先是不可思議,随後眼中亦爆發出怒火,他自負道:“你也配?沈青桑,我動動手指便能再殺你千次萬次,讓你生不如死!”

    沈青桑啐了一口,毫無畏懼:“姑奶奶怕你!”

    她猛然擦去臉上的符箓,薛錯瞳孔一縮,瞬間明白她要做什麽。

    “沈青桑!”

    霎時之間,風雲大變。

    沈青桑的眼睛只剩眼白,仿佛線雕泥塑一般冷漠,她的頭發化作紅布,雙腿變成透明白皙的蟲肢,只不過一瞬間,便變成了一座泥塑的,神祇造像。

    那神祇忽然伸出手,仿佛絲線一般,想要纏繞住薄金玲,薄金玲猛然後退,身後的血霧中忽然浮現出了青銅神殿,隐約有一具高大的屍骸。

    嗡——

    兩個神靈初次交手。

    薛錯被殃及無辜,震飛出去。

    紅布蠶神被青銅神殿吸食了許久,本就奄奄一息,但他瀕臨破碎消散,求生之下,爆發出的恐怕力量将青銅神殿都撼動。

    雙方在瞬間交手。

    薄金玲白紗破碎,睚眦欲裂,他騎在黑龍身上,猛然搖起鈴铛,那黑龍痛苦至極,朝着紅布蠶神沖了過去。

    那龍爪帶着香火之力,霎時便将那神靈帶偏。

    青銅神殿抓住機會,一舉鎮壓住紅布蠶神,正要将祂徹底吃掉,卻忽然猛烈震顫起來。

    薄金玲低下頭,看見在原本化成一地碎沙的神龛,重新被塑成青銅神殿的模樣,那神殿邊,插着一柱香,藍衫青年面色蒼白的望來,揚唇一笑。

    薄金玲眼前一花,似乎與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存在建立了聯系,被看到了,他瞬間冷汗濕透後背。

    青銅神殿更加果決,祂立刻放棄了吞噬紅布蠶神,舍棄青銅神殿,神骸飛出,将恐怖的因果之力和神殿一同嫁接給了紅布蠶神。

    那蠶神瞬間無法動彈,紅布呼啦啦飛起,露出駭人的陣容,但祂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軀,化作無數細小的金點,一點點消散。

    “山水有相逢,姓薛的,你給我等着!”

    薄金玲吐出一大口血,眼睛通紅,咬牙切齒,但知道事态艱難,不能逗留。

    恐怖的罡風将薛錯掀飛,沈青桑身上的異變消失,咚的砸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一朵金色蓮花綻開,護住了她的元神,保住了她的魂魄。

    殷飛雪接到紙人傳音,飛速趕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漫天血雨,龍吟如嗥,遁入雲中遠去。

    刺目的猩紅中,薛錯的脊背如同利劍筆直,卻忽然脫力,倒了下來。

    殷飛雪虎目一瞪,一把接住薛錯:“薛飲冰!”

    他查探他并無大礙,殷飛雪便将他放在樹下,抽刀化作白色老虎,沖入雲霄。

    天上頓時響起了龍吟虎嘯,一截白紗帶着些許血跡,從空中徐徐飄落。

    薄金玲勃然大怒,跳入鬼門:“我與你無冤無仇!”

    殷飛雪虎目如電,一爪拍上鬼門,似乎想把他從門裏掏出來,此舉駭得薄金玲臉色微變,這不過是尋常虎妖,怎麽如此厲害!

    他連忙掐訣,霎時消失。

    殷飛雪追殺不成,晃晃大腦袋,變成人身,從雲頭落下。

    薛錯正在腦內撒潑打滾,咕嚕嚕滾來滾去:娘娘,娘娘在嗎?娘娘聽得到嗎?娘娘~

    忽然被人輕柔扶起,他不明所以的睜開眼,對上一雙燦金色的睿智雙眸,那虎頭湊的很近。一雙毛絨絨的虎爪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端詳,那話語低沉,胸腔震顫,震得薛錯頭皮發麻。

    “飲冰兄,你受傷了。”

    薛錯不動聲色後退,又被牽着下巴拉回來。

    薛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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