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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目

    朗誦比賽開始的那一晚,陳緣知跟着隊伍早早地來到禮堂後臺準備。

    距離晚會開始還有兩個小時,禮堂後臺人來人往,搬東西的,化妝的,排練的,大多數都沒吃晚飯,準備間裏的桌子上堆着外賣袋子。

    陳緣知抱着衣服袋子從衛生間裏出來,披着頭發在人群中找到了洛霓,“阿霓。”

    洛霓在給黎羽憐化妝,聞言擡頭看了眼陳緣知,“緣知你穿好衣服了?你的飾品我都裝在那個藍色的袋子裏面了。你先等等,我還要幫羽憐和曉金化妝。”

    陳緣知走過去拿起那個袋子,搖了搖頭,“你忙吧,我可以自己化妝。”

    洛霓,“好啊,我化妝品就在桌上,你随便拿。”

    黎羽憐坐在座位上被洛霓擺弄,有些驚訝的樣子,“緣知你會化妝嗎?”

    陳緣知找了個座位坐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言簡意赅,“之前初中在禮儀隊呆過,會畫一些上臺的妝。”

    但發型什麽的,她還是不會弄,得等洛霓來。

    洛霓作為小組裏妝造全能的存在,被女孩子們團團圍住,一會兒要幫這個化妝,一會兒要幫那個弄造型,一會兒還要幫人找頭飾。

    陳緣知一坐就是半小時,她看着洛霓給趙曉金編辮子,無所事事地出神。

    “緣知,”一簾布外,朱歡寅忽然掀簾走入,步履匆匆,她一眼看到陳緣知,出聲喊住了她,“你現在有空嗎?”

    陳緣知出走的神思歸位,“怎麽了?”

    “你有空的話,方不方便送個u盤到三樓的播音室?”朱歡寅看上去有點生氣,還有點無語,“張基翎他們人不知道去哪了,音樂必須趕快送到上面試播一下,不然怕到時候出漏子——算了,等他們回來讓他們自己去,本來就是他們負責的——”

    “沒事,”陳緣知已經站了起來,“我去吧。”

    陳緣知的幹脆讓朱歡寅有點沒反應過來,“你居然答應了,你不是最讨厭運動的嗎?”

    陳緣知接過u盤時動作一頓,不過很快被她掩飾掉了,“日行一善。”

    朱歡寅不會知道,其實是那句“三樓播音室”說動了陳緣知這尊大佛。

    那個地方,讓陳緣知想到一個人。

    禮堂每層樓都有人穿梭不停,三樓聚集了社聯和學生會的人,顯得尤為多。

    上到三樓時陳緣知才想起來,上次許臨濯找她去播音室是因為播音室出了意外,他本人其實不是負責那一塊兒的——他應該屬于學生會紀檢部,但具體是在這次晚會中負責哪一塊兒,許臨濯沒和她說過,她也不清楚。

    腳步已經快到了走廊盡頭,卻變慢了。

    陳緣知站在緊閉的播音室大門前,她捏緊了手中的u盤,第一次有點猶豫。

    然而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忽然從門板那一側傳來,陳緣知聞聲擡頭的一瞬間,門板已經應聲而開,“那你們先好好工作,我先走了——”

    迎面而來的身影讓陳緣知的眼瞳驟然一縮。

    男生把頭轉了過來,也注意到了門口陳緣知的存在,腳步忽然停住了。

    站在播音室門口的陳緣知和許臨濯兩人相對無言,彼此都驚訝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陳緣知的目光慢慢地從許臨濯的臉上滑落。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裝,在常人身上往往顯得平板方正的衣服穿在許臨濯的身上卻顯得每一寸衣料都貼合,沿着少年人勃發的肌肉線條覆着,利落健瘦之餘,平直如刀削的棱角和清冷澹泊的顏色卻又勾出了一絲清峋和疏淡,讓人想到舊時北平古巷的深秋時節。

    許臨濯看着眼前的陳緣知,眼中光芒閃動,他輕笑出聲,卻不知是在笑什麽,只能從聲音聽出他的愉悅,“原來你有參加節目?”

    陳緣知看着他,眼前的人對今天衣着與往日不同的她并沒有特別的反應,而自己剛剛卻看着他近乎失神。

    陳緣知莫名覺出幾分不快,她心裏悶悶的,說話便顯得不太客氣:“原來你也有參加節目。”

    許臨濯,“你都沒和我說。”

    陳緣知:“你也沒和我說。”

    陳緣知的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你居然沒有告訴我”幾個大字——雖然她自己也沒說,但她覺得這并不妨礙她譴責許臨濯。

    許臨濯掩面,無奈一笑,“好吧——但現在,這個地方,顯然不是追究我責任的合适場合。”

    陳緣知收起臉上的表情,“我也覺得。”

    “我是來送u盤的,還麻煩您讓讓。”

    許臨濯對着陳緣知故作疏離的語氣也沒什麽反應,陳緣知掠過他身旁,按上播音室的門把手時,耳邊近處傳來那人的一聲輕笑。

    “——我在外面等你。”

    陳緣知交完u盤走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許臨濯,她想了想,繞到了播音室後面的一條小通道裏,果不其然在裏面見到了許臨濯。

    這條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死角,出不去,但恰好可以看到禮堂中央的舞臺,此刻許臨濯坐在通道盡頭堆着的書桌和紙箱上,聽到她走進來的腳步聲,原本正垂眸看着舞臺的許臨濯轉頭看來,眸中光彩熠熠,朝她一笑:

    “交完u盤了?”

    陳緣知沒接他的話,她走到許臨濯的身邊,“你就沒想過我會找不到你?”

    這個小通道雖然離播音室很近,但普通人壓根不會想到這個地方,畢竟這裏是死角,又很偏僻,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往這邊過來。

    許臨濯笑眯眯地看着她,“你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找不到。”

    陳緣知站在許臨濯面前,他彎着那雙丹鳳眼,笑着看她,黑如墨山的眼裏落進去幾片舞臺光,寸光落入江山,她看着他,忽然一點氣也沒有了。

    陳緣知坐了下來,“看你的衣服,你們班是準備了民國風的節目嗎?”

    許臨濯點頭,“幾首民國的詩串燒。”

    “所以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許臨濯無奈一笑,“我是臨時被拉上去替人的,昨天才決定把我換上去,哪裏有時間和你說。我本來沒打算參加這個節目的。”

    陳緣知,“這樣。”

    許臨濯,“你呢?你也真是好意思,你要參加節目也沒和我說吧?”

    陳緣知扒拉了一下厚重的衣袖,濃密的長發披散肩頭,她語氣很懶,“我不朗誦。我就是一個侍女,上去幫人磨墨鎮紙的。”

    許臨濯想了想,“難不成你們班也寫毛筆字?”

    陳緣知驚訝,“你們班也?”

    兩個人看着對方的眼睛,都從中讀到了答案。

    許臨濯彎了彎眼睛笑了,“感覺今年好多班都安排了寫毛筆字的環節啊。”

    陳緣知班級一開始想的寫毛筆字,就是安排一個人在舞臺的邊緣現場寫書法,然後朗誦完把書法展示出來,作為朗誦節目裏的點睛之筆。沒想到,好幾個班都是這樣想的。

    陳緣知偏過頭看了一眼舞臺。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側面候場的區域,四個主持人正在那裏打轉,兩男兩女的配置,長相都十分出色,相對而言女生更勝于男生。

    陳緣知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許臨濯:“話說,許臨濯,我還以為你會去做主持。”

    她想,如果男生那邊的主持是許臨濯的話,情況定然就不同了。

    “嗯?”許臨濯似乎是沒有聽清,陳緣知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他聽清了,但是回答卻讓她有些意外,“差點吧,音樂老師來找過我。”

    “所以你沒去?”

    “我拒絕了。”許臨濯倚着牆靠着,從陳緣知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側臉,弧度鋒利,“我說我最近學業繁重,壓力比較大,不太想參加這次活動。”

    陳緣知點評:“結果參加了本班的朗誦節目。”

    許臨濯好笑地看她一眼,“我那還不是被逼的嗎。”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舞臺的方向傳來一兩聲麥克風的聲音,陳緣知才想起了什麽,她撸起好幾層的袖子,看了眼表,“我也差不多到時間下去了。”

    許臨濯轉頭看她,“這麽早?離晚會開場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

    陳緣知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頭,“我還沒有編頭發,我自己不會弄,得讓我朋友幫我。”

    許臨濯垂下眼看她的頭發,又看了看陳緣知手裏的飾品包,不知想了些什麽,忽然開口道:“你帶的東西裏面有梳子和夾子嗎?”

    陳緣知愣了愣,“有......但是你問這個是想.....?”

    許臨濯看着她,陳緣知忽然止住了自己沒說完的話,她也看着許臨濯,那人背對着舞臺的方向,遙遠的舞臺光穿過狹窄的縫隙灑入,空氣中有細微的輕塵浮揚,他看過來的目光沉而清粹,一片湖光山色。

    許臨濯輕聲道:“我會。我可以幫你。”

    陳緣知微微睜大了眼,驚訝得說不出話,“.....許臨濯你,你居然會編女孩子的發型?”

    因為聽上去太過于難以相信,陳緣知又滿懷疑惑地重新确認了一遍:

    “真的嗎?”

    許臨濯笑了一聲,長睫覆攏片刻,那雙欺山憐水的眼眸重又露出來,裏面含着不同尋常意味的目光,朝陳緣知這邊落下。

    他聲音溫和,“是真的。所以讓我來幫你,你就多陪我一會兒吧。”

    今晚有三更四更五更……(因為作者要趕榜)(人已死有事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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