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馮清坐着軟轎到家,剛下轎就看到妻主呆呆坐在大門口,身上的衣裳還是他臨走那日給她換的。
她渾身髒亂狼狽,雙眼無神,整個人瘦了一圈,聽到一點聲音,連忙支撐着身子起來,雙手朝前方摸索着:“是清郎回來了嗎?”
馮清看到妻主這模樣,眼淚瞬間決堤,妻主平時是個多愛潔的人啊,如今成了這樣,她得多難受。
“妻主,是清郎回來了。”馮清被一個小厮攙扶着走過去,他左腿摔傷,萬幸沒有骨折,慢慢走還是可以的。
田恬聽他聲音有氣無力,擔憂不已:“清郎,你怎麽了?”随着馮清走近,田恬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中藥味:“清郎,你受傷了?”
“妻主,奴家沒事,這幾日奴家沒回來,讓您受罪了。”馮清心疼的不行:“您還沒吃東西吧,奴家路過街邊包子鋪,給您買了十個包子回來。”
田恬感動的眼眶深紅:“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我,快進屋去躺着,我這幾日在鄰居家吃的,不用擔憂。”
小厮趕緊把馮清扶進屋。
馮清卻擔心妻主。
田恬道:“這家裏我都熟了,摸索着就進去了,你先進去休息。”随即又問道:“請大夫了嗎?”
馮清點頭:“已經請過了。”
“大夫怎麽說?”
“好好将養就行。”馮清沒有說實話。
田恬點頭。
小厮幫扶馮清躺在床上,并未離去,而是去廚房幫田恬燒水。
田恬坐在床邊,握着他的手,擔憂問道:“清郎,他是?你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馮清早已想好說辭:“那晚打更,我路過一座橋,不小心摔到橋下面去了,幸好命大被人發現及時救下,後來昏迷了幾日,直到現在才醒來,這小厮就是上面的人派來照顧我的,等我的傷好一些,他就會離開。”
田恬知道他說的是假的,還是配合點頭:“那份活計太危險了,等你病好了就去辭了吧,以後我去說書養你,這幾日我沒見你回家,睡覺都是噩夢連連。”田恬緊緊把他抱在懷裏:“清郎,我不能失去你。”
馮清淚眼婆娑:“妻主,奴家也一樣。”
聽了妻主這話,他覺得無比幸福,哪怕他癱瘓了,甚至死了,也是值得的。
不一會兒,小厮柳枝準備好了洗澡水。
“霜娘子,熱水好了,奴才伺候您沐浴。”
田恬想也不想的搖頭:“不用,我自己洗就好。”
“您的眼睛?”柳枝遲疑。
馮清也道:“妻主,您行動不便,還是讓柳枝伺候您吧。”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若是不行,再喊他也不遲。”
田恬可沒興趣讓別的男人看到她的身子,雖然女尊女人無所謂這些,但她還是別扭的。
馮清還是有些不放心,田恬只好在他耳邊小聲道:“妻主這是在為你守身如玉呢,這都不懂?”
馮清蒼白的小臉染上一抹紅潤,心跳撲通撲通的:“妻主,您真好。”
“那就別勸了,若是我實在不行,我知道喊人。”
馮清點頭。
隔壁房間,田恬脫掉衣裳,摸索着坐進浴桶,泡了好一會兒,擦幹穿好衣服出去,動作雖然慢吞吞,但好歹完成了。
等她出去,家裏已經多了一位大夫。
田恬只以為是給馮清診治的,結果她一進房間,馮清就讓她坐好:“妻主,這位劉大夫是京中有名的神醫,您讓她幫您看看眼睛。”
田恬聞言,臉色巨變。
她當然知道這個劉大夫,上輩子原主的眼睛就是她治好的。
也是馮清接客犧牲了身子,才花重金把人請到的。
當時原主還不知道,等她眼睛好了,能自由行動之後,才知道馮清不僅背着她重進風雪院,還背着她擅自接客。
馮清名頭極大,茶樓酒樓到處都有色女議論他的身子。
說他各種死魚不解風情,白瞎了那麽貴的銀子,太不值得。
原主只感覺受了天大侮辱,對馮清十分厭棄,原本還想接回府給一個小侍身份,後來嫌棄他髒,連一個小侍身份都不願意給。
青樓老倌看不過去,親自出面解釋,說馮清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她,但原主性子高傲,決計不接受,冷心冷肺至極。
上輩子馮清接客應該是一年後,怎麽會這麽早.....
可若是沒接客,他決計請不來劉大夫。
這幾日沒回來好像有了答案。
肯定是伺候的人多,傷了身子,或者昏迷失去意識,根本無法行走。
想到此,田恬整個人都不好了,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會這樣,真的不知道,不然她肯定想盡辦法阻止。
馮清見妻主神情不對,擔憂的問道:“妻主,您這是怎麽了,您別吓奴家啊?”
劉大夫也道:“霜娘子,我先給你診脈吧,哪裏不舒服,您直接說出來。”
田恬不敢辜負馮清犧牲自己換來的機會:“有勞劉大夫了。”
伸手過去,主動讓劉大夫把脈。
馮清心裏大石頭終于落下。
劉大夫把完脈,又仔細翻看她的眼睛,忙活了好一陣子。
馮清道:“劉大夫,妻主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可以,配合針灸,輔以湯藥,應該不出兩個月,就能重見光明。”劉大夫道。
馮清激動不已,聲音都透着愉悅:“多謝劉大夫。”
田恬沒什麽激動,她現在心疼的無法呼吸,那個傻男人啊,為她真是付出了一切。
上輩子他一年後才請的大夫,這輩子提前了這麽多,能讓他如此犯傻,肯定是兩人感情太好,所以他才願意毫無保留奉獻自己。
上輩子馮清也喜歡原主,但她能感受到,這輩子馮清愛慘了她。
他對她,終究是不同的。
“今日沒帶助手,明日開始正式施針,明日上午巳時過來,你們沒問題吧?”
田恬道:“沒問題。”随即又道:“勞煩劉大夫,也給清郎看一看。”
劉大夫看向馮清,馮清搖搖頭。
劉大夫就懂了。
馮清道:“妻主,我之前找的是另一個大夫看的,現在臨時換成別人,不好。”
田恬聞言,也沒深究:“那好吧。”
柳枝送走劉大夫,他就去廚房做午飯去了。
田恬徑直上床,把馮清摟在懷裏,心裏默默運轉龍訣,希望能讓他舒适些。
妻主粘他寵他,馮清很受用,乖巧倚在她懷裏。
“快歇息吧。”田恬在他額頭印下一吻。
不管他變成什麽樣,不管他伺候了多少人,她對他的心不變。
她只恨自己沒有能力,讓他遭受了難以想象的噩夢。
馮清在家裏養了五日,身子剛好一些,又忍不住出去。
田恬這次說什麽也不讓他出去。
“清郎,把之前那份活計辭了,以後我會想辦法掙錢養你的。”
已經知道他出去伺候人了,如今哪能還讓他繼續去。
馮清道:“妻主,沒事的,只要我晚上注意一些就好了。”
妻主治眼睛需要花費高昂銀子,他怕到時候銀子不夠,他必須多存一些。
而且他的藥費也要不少銀子,若是沒有進項,日子舉步維艱。
“不行,我不放心。”田恬堅持道:“明日我就出去找事情做。”
馮清嘆氣:“妻主,就當奴家求您了,可以嗎?一切等您眼睛好了之後再說,好嗎?”
田恬還是堅持。
馮清有些生氣了:“妻主,您再這樣,奴家不高興了,會生氣的。”
田恬不會同意的:“清郎,你聽話好不好?”
她寧願苦點累點,絕對不會讓他再去犧牲自己。
馮清氣鼓鼓:“奴家晚上和柳枝睡,妻主什麽時候同意了,奴家什麽時候回房。”
田恬不願意:“清郎,別鬧。”他一向乖巧懂事的,怎麽突然就胡鬧了,難道就是為了讓她妥協?還是有別的打算?
“妻主,奴家是認真的。”
事關原則,田恬不同意。
晚上,馮清真的去柳枝房間睡了,田恬怎麽哄都沒用。
她磨蹭到半夜三更,确認馮清真的沒有出去,這才回到房間睡覺。
馮清知道她在外面守着,直到她離去,他才起身準備去風雪院。
柳枝忍不住道:“清公子,您受傷太嚴重,就聽霜娘子的話,別去了吧。”從二樓摔到一樓可不輕,大夫說腿摔傷了,五髒六腑受到劇烈震動,也有損傷,若不好好将養,恐怕難以恢複。
馮清堅持道:“去吧。”能多掙一些,就多掙一些吧。
還有兩個月,妻主的眼睛就要好了,他們的緣分也要到頭了,他多存點銀子,等妻主好了之後,她就可以拿銀錢做點小生意,就算想娶一房夫郎過日子也可以。
至于他的身子,無礙的,慢慢熬着吧,命賤的人,熬着熬着就好了。
柳枝心下不忍,不知道怎麽勸了。
以前他不懂清公子那樣的人,怎會對一個女子如此真摯,直到這幾日來伺候他,霜娘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對清公子疼愛入骨,他就明白了。
這樣好的女子,世間罕有,不論是誰遇到了,都會忍不住飛蛾撲火。
“奴才給您叫一輛馬車。”柳枝道。
馮清看了看現在的天色:“這個時辰,怕是沒有馬車。”
“奴才去風雪院叫,那邊有的。”柳枝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幫他。
“多謝你了柳枝。”馮清虛弱的笑笑。
“清公子客氣。”柳枝穿好衣服:“您先在家裏等着,奴才很快就回來接您。”
馮清點頭。
一連三日,馮清對田恬極為冷淡,兩人僵持上了。
田恬哄也哄不好,她真沒想到馮清這麽固執。
可讓她放下成見,讓他繼續去風雪院,她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好起來。
只有自己好起來了,她才能給馮清好的生活。
她開始沒日沒夜的習龍訣,配合劉大夫的針灸湯藥,效果也是極為明顯的。
她感覺眼睛那塊暖洋洋的,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第四日的晨間,田恬醒來下意識睜開眼睛,青紗帳頂出現在她眼前。
田恬先是怔楞,随即回過神來,激動不已,她能看見了,她真的能看見了。
偏頭看向房間裏的陳設,四十平左右房間,窗下設有一個小榻,房屋中央擺了一個四方桌,木板床旁邊還有一個衣櫃。
除此之外,幾乎沒有東西。
這房間是馮清特意收拾的,東西極為簡陋,就是怕她看不見,踢到什麽東西摔倒,很多家具都移出去了。
田恬連忙起身穿鞋,她要出去看看。
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馮清。
小院收拾的很幹淨齊整,田恬只是匆忙掃了一眼,直奔另一間房。
東廂房的房門緊閉,馮清和柳枝可能還沒起來,田恬實在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敲響房門,想要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馮清。
馮清此時根本不在房間裏。
風雪院此時忙慌慌的,一衆公子和老倌都守在後臺房裏,盯着大夫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馮清診治。
老倌愁眉緊鎖:“大夫,馮清他怎麽樣了?”
大夫嘆氣:“這位公子傷的太重,已經傷到根本,最近又勞累過度,恐怕是......”
這話吓的在場衆人臉色發白,張哥哥忍不住道;“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馮清,他今年才十九歲而已,太年輕了。”
一衆公子紛紛開口附和。
大夫嘆氣:“想要讓他活下來,唯有十分貴重的滋補聖藥才行,否則很難。”
這把一衆人難住了。
老倌也舍不得馮清死:“大夫,勞煩您先開些湯藥先穩住傷情,其餘的咱們之後再想辦法。”
大夫點頭。
柳枝瞧着天色大亮,臉色大變:“爹爹,清公子家裏還有他妻主,若是他妻主發現他不在家裏,恐怕會多想的,我得先回去穩住她。”
老倌聽着馮清那個妻主就煩,若不是因為她,馮清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這人也是真傻,明明有傷在身,偏偏固執要上臺唱曲,昨夜還連續接了十幾支小曲,把自己唱到吐血昏迷。
“去吧去吧,別讓她礙事,馮清暫時留在風雪院,不回去了。”
柳枝點頭,行禮退出去。
柳枝回來的時候,剛好撞見田恬在敲門,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連忙收拾好情緒走過去。
田恬聽到腳步聲,偏頭看他,小男子十六七歲年紀,穿着一身藍色短打,長相普通,是那種丢在人海裏都找不到的長相。
身上沒有她熟悉的感覺。
這不是她的清郎。
“你是柳枝?”田恬看着他。
柳枝震驚:“霜娘子,您....能看見了?”
不等她回答,柳枝已經确信霜娘子能看見了。
霜娘子雙眼有神,配上她那驚人的容貌,尊貴渾然天成,哪怕她身後是簡陋小院,也絲毫不影響她的氣質,是個頂頂出挑的女娘。
田恬點頭:“你出去了?”
柳枝道:“今晨清公子有些不适,奴才....帶他去醫館診治,奴才回來就是專門給您準備早飯的。”
田恬臉色微變,擔憂道:“清郎身子不适那麽大的事情,怎麽沒有告訴我?”
“當時事出緊急,您又出行不便,奴才就沒告訴您。”柳枝道。
田恬立刻問他:“清郎如今在哪個醫館,速速帶我過去。”
柳枝遲疑了,清公子如今還在風雪院,他哪裏敢帶她去。
“這...這...這不好吧。”
田恬感覺他有些不對勁,皺眉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田恬練習了龍訣,身上有淡淡龍氣,她刻意釋放威壓,普通人完全承受不住。
柳枝只感覺自己雙腿發軟,下一刻就要跪下去。
“霜娘子,奴才哪敢瞞着您,實在是....您和清公子正在鬧別扭,清公子想來不想見您。”
“胡扯,我眼睛康複是天大的喜事,清郎怎會不願意看到我。”田恬呵斥道:“如實說來,清郎是不是不在醫館?”
心底生出一個可怕猜想,這幾日馮清可能都背着她去了風雪院!
她之前有過懷疑,每每守到半夜三更,或許她剛去睡覺,他就背着她去了風雪院。
柳枝還在苦苦堅持:“霜娘子,奴才不敢騙您,清公子确實在醫館,他....他現在憔悴不堪,樣子難看,肯定是不想您見到他粗陋的模樣,您.....”
田恬怒火中燒,直接把柳枝提溜起來:“放肆,事到如今,還敢在我跟前陽奉陰違,你若是再不說實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田恬是活了千年的老狐貍,怎麽可能聽不出來柳枝話語真假,她快被氣死了。
柳枝被吓個半死,連忙實話實說:“清公子....如今在風雪院,只是他傷的嚴重,現在還昏迷不醒。”
田恬臉色煞白,果然,她就猜到他在風雪院。
“他怎麽會昏迷不醒?”
說到此,柳枝眼中有淚,把這段時日馮清在風雪院的事情,一五一十仔細說出。
“霜娘子,清公子真的對您癡心一片,他之前是掙銀子給您治病,最近是想多掙點銀子給您傍身,想等您眼睛好了後,可以做點小生意,他知道他的身份配不上您,所以才想趁着這段時日,多掙錢給您存着,求您別怪他。”
田恬心如刀絞,疼痛的不能呼吸。
她知道馮清為她付出了很多,她自己能感覺的到,可是真的聽人親口說出,那種感動和悲痛,還是讓她難受異常。
她現在只想見到他,立刻見到他、
“立刻帶我去風雪院。”田恬大聲道。
柳枝不敢違背,連忙走在前面。
田恬大聲道:“跑。”
柳枝擦了擦眼淚,跑了起來。
霜娘子這麽生氣,會不會已經怪罪清公子了?
柳枝越想越害怕,都怪他忍不住給說了。
“霜娘子,清公子真的是個好夫郎,他對您深情一片,求您千萬不要責怪他。”
田恬此時沒心情理會他,心裏眼裏都是馮清,他現在昏迷不醒,他傷的該有多重。
“你仔細帶路,我和馮清的事情,你無需擔心。”
柳枝不敢多說什麽。
沒一會兒,田恬和柳枝進入風雪院。
老倌和一衆公子見此,震驚異常。
老倌冷冷的瞪着柳枝:“你怎麽把人帶到這裏來了?”
柳枝有苦說不出。
田恬直言道:“風叔,我是來接馮清回家的。”
衆人震驚,秦霜竟然能看見了,剛才他們見她進來,只以為是柳枝帶過來的,沒想到竟然是自己找過來的。
既然她知道這個地方了,想來也知道馮清這段時日都幹啥了。
老倌道:“我只能讓你見一見他,不能讓你帶他回家。”
田恬皺眉。
張哥哥道:“馮清現在還昏睡不醒,最好不宜移動。”
“是啊,風雪院有下人,方便随時照顧他,你家裏只有你一人,就算加上柳枝,也就兩人,如何能照顧好他。”
這世上的女人,都是由男子照顧伺候,還沒見過女子照顧男子的,他們不相信她能照顧好馮清。
田恬沒有當面剛:“先帶我去見見馮清。”
老倌率先走在前面,帶她走了進去。
只一眼,她就認出床上那昏迷不醒的男子是她的清郎。
他臉色慘白發青,看上去就像是要不行了。
田恬猶如重拳錘心,傷的也太重了。
“風叔,大夫是怎麽說的?”
老倌如實把大夫的話說了一遍:“如今想要讓馮清恢複,只有源源不斷的名貴藥材滋補,才能有一線生機。”
田恬颔首,再次道:“風叔,我要帶馮清回家,我可以照顧他。”
老倌堅決不同意:“你若是想看馮清,風雪院歡迎你,若是你想帶他離開,斷不可能,我是他的爹爹,我有照顧他的責任,在他沒醒來之前,他去哪裏我都不放心,還請霜娘子諒解。”
老倌是個人精了,這若是真讓她把馮清帶走了,馮清有沒有活路還得另說。
若是秦霜覺得他丢人現眼,把帶他回去,又不給他找大夫醫治,他就只能慢慢等死。
事情做得理所當然天衣無縫,大家都以為馮清是命該如此。
馮清雖然傻,但好歹是他看着長大的,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決計不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田恬也領會到老倌的意思了,明顯是不信任她。
看來老倌還是有點良心的,既如此,把馮清放在風雪院,她可以接受。
“風叔,我留在這照顧他,希望您能同意?”
老倌點頭:“可以。”
田恬颔首,神情急切:“風叔,我昨晚沒歇息好,現在疲累的很,要上床歇着了,還請您帶着大家先行退避。”
衆人驚掉下巴,張哥哥是個脾氣暴的,忍不住出聲了:“霜娘子,馮清如今還昏迷不醒.....”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