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田恬有意識時,她正躺在一張土炕上。
土炕是八十年代東北的大土炕,環顧四周,房屋也是用泥土堆砌的茅草屋,細細碎碎的陽光,從房頂和牆壁四周照射進來,只覺得四面透風。
屋子裏家具少的可憐,土炕旁邊有個破舊大立櫃,還有一張小木桌,除此以外,杯子盆子,幾乎都是破銅爛鐵。
窮,好窮!
旁邊的男人見她四處打量,沒有起來的意思,忍不住催促:“彩琴,你趕緊收拾一下,打扮好看些,我們等下去長根家。”
田恬這次穿進的身體,名叫許彩琴,是張家屯人。
和她說話的男人,名叫張大有,是原主結婚三年的丈夫。
他們這次去的長根家,主要是去說親,拉幫套。
陳長根也是張家屯人,今年二十六歲,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勤快人俊後生,原本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愁找媳婦,像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應該四五歲了。
但他家裏爹媽身體不好,又有爺爺奶奶要養活,他一個人肩上扛了四個老人的生計,這些年他勤勞肯幹,但全部拿去照顧老人,家裏入不敷出,很多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願意嫁進來吃苦受累,所以他一直沒有結婚。
如今陳長根家裏四位老人相繼離世,張大有便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想把他說回去拉幫套。
拉幫套是北邊的一種習俗,是指家裏丈夫身患重病,沒有能力維持生計,在丈夫的同意下,重新說一個男人進門,幫着維持家裏。
如果丈夫去世,拉幫套的男人直接接替丈夫的位置,和妻子共同生活。
丈夫沒去世之前,三人就在一起過,拉幫套的男人和女人有了孩子,那孩子也算丈夫的一半,其實說白了,就等于是一妻二夫。
願意拉幫套的男人,一般都是家裏條件極為艱苦,或者年紀很大,當鳏夫的男人,他們因為條件不好,很難有女人嫁給他們,他們生活中又不能少了女人和孩子,所以才會答應拉幫套。
三年前,原主和張大有剛結婚不久,兩人騎着二八大杠自行車,去鎮上逛街,結果迎面撞上了一輛小轎車。
小轎車見出了事故,吓的掉頭逃逸。
八十年代初,科技不發達,小轎車逃之夭夭後,原主和張大有報警也沒有找到,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夫妻二人傷的比較嚴重,張大有一雙腿難以行走,只能拄着拐杖,原主比張大有還要嚴重些,她不僅雙腿不能正常行走,就連右手動起來都比較吃力。
兩個年輕人,再也不能下地幹體力活,一天到晚幾乎都在炕上度過。
剛開始時,還有張大有爹媽照顧,後來他們二老相繼離世,從上個月起,他們倆只能自給自足。
原主也托人帶了口信給娘家,但娘家人就給了他們十斤米,多的難以給出,家家戶戶都不容易,特別是他們夫妻倆都是殘廢,誰也不想接這爛攤子。
張大有十分無奈之下,才不得不打起拉幫套的主意。
田恬聞言,瞬間想起原主記憶裏,上輩子陳長根同意了拉幫套,三人在一起過了三年,陳長根為這個家辛苦操勞,甚至用血汗錢把張大有的腿給治好了。
只是張大有腿好之後,翻臉不認人,對陳長根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陳長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哪個正常男人願意接納拉幫套的男人,誰都不想分享自己的女人,誰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躺在別人的懷裏。
陳長根有了離開的打算,但他準備離開時,發現女人懷孕,他好不容易有後,求他們把孩子生下來,他帶走孩子一個人撫養也可以。
女人也不想打掉孩子,但丈夫不想要,女人以夫為天,含淚打掉了孩子。
陳長根知道孩子沒了,整個人崩潰了。
當初是張大有和許彩琴兩人,求着他拉幫套,如今日子好過了,張大有腿腳利索了,他們翻臉不認人,竟然連他唯一的骨血都不願意留下。
陳長根始終想不通,終于在一天晚上爆發,他用菜刀砍掉了張大有和許彩琴的頭,為他的孩子報仇。
陳長根殺了人,他自知活不了,當即也喝農藥自殺了斷。
田恬回憶到這裏,心裏直抽抽的疼,老實人就好欺負嗎?原主和張大有生生把陳長根逼迫至此。
這次她的任務目标便是陳長根。
菩薩覺得陳長根原本心地善良,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很可憐,所以讓她過來助他一臂之力,避免他再次誤入歧途。
張大有見許彩琴一直發呆,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耐煩的催促:“彩琴,你還愣着幹嘛,趕緊起來收拾一下,我們去長根家。”
田恬穿進了許彩琴身子,想改變陳長根的命運,她就不能讓陳長根進張家拉幫套。
只要他不進張家,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他的命運也就自然而然發生改變。
“大有,我不想拉幫套,我只想守着你。”
張大有聞言,有片刻心軟,但很快他就硬起心腸:“彩琴,我們之前不就說好了嗎?長根是張家屯裏出了名的勤快人,還是十裏八村有名的俊後生,有他來我們家拉幫套,我們日子才能好過些。”
他做為一個男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何嘗願意讓一個男人進門,共同分享他的女人。
都是被生活逼的,他們兩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下地掙工分?沒有公分,就沒有米糧,光靠隊裏那一點救濟糧,怎麽活的下去。
“可是我接受不了。”田恬說的是實話,一妻二夫,她确實有些消化不良,太重口了。
張大有嘆氣:“我也接受不了,可我有什麽辦法!家裏馬上就沒米斷糧了,天氣馬上就要冷了,咱們房子還四處漏風,我又不能修葺,如果沒人過來幫忙,我們怕是難熬過這個冬天。”
田恬低頭不語,心裏也愁的很。
如今這地方類似八十年代初期,但還是掙工分的時代,過兩年才會廢除公分制,實現農村土地承包到戶,她如果現在想自己創業賺錢,那是搞資本主義,是要被抓去批鬥的。
而且她現在還是個殘廢,什麽也做不了,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大有,你讓我好好想想,你現在讓我跟你去找長根,我....我實在辦不到。”田恬決定先穩住張大有,然後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張大有以為許彩琴是接受不了一妻二夫,她心裏有他,他一直都知道,他也不想和別的男人分享她,但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我等你兩天,你好好想想。”
田恬點頭。
張大有艱難吃力下床,拄着兩根拐杖:“家裏沒米了,我去外面借點米,你在家裏好生待着。”
“好,你自己慢點。”田恬叮囑,視線不由的落在他身上,張大有看着很高,目測在一米八左右,只是殘廢了三年,他看着瘦瘦的,拄着拐杖佝偻着,硬生生從一米八掉到了一米七五。
他胡子拉碴,看着很是憔悴,穿着一身藍色毛衣,下面穿着一條補疤的藍色長褲,腳上是一雙破洞鞋,看起來像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其實張大有沒出車禍之前,他也是村子裏有名的俊後生,很多姑娘排隊想嫁給他,原主長相漂亮,初中畢業,也是村子裏的出挑姑娘,兩人一見傾心,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結婚。
當初兩人被稱為郎才女貌,羨煞旁人,如今被人稱為兩個殘廢,天上地下的差別。
張大有這三年對原主還不錯,哪怕是上輩子對原主也不錯,所以田恬穿進這個身子,不由的對張大有生出親近之情。
“怎麽這麽盯着我看?”張大有不經意間轉頭,剛好對上田恬的眼。
田恬笑了笑:“沒什麽。”
張大有嘆氣:“我現在這樣子是不是很醜?”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田恬笑。
張大有再次嘆氣:“我出去借米,你在家裏等我。”如今就算是醜,他也沒有心思捯饬自己,他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田恬見他出去,她在炕上坐了一會兒,也閑不住,慢慢支撐着身子移到炕沿,拿起她的兩根拐杖,試着慢慢下地。
其實原主和張大有的殘疾,等過幾年醫學發達了,是能治好的。
她現在最主要的是活下去,然後等時機賺錢,給自己和張大有治病。
田恬拄着拐杖慢慢朝門外走去。
北邊的房子格局很簡單,一共兩間房,裏面是炕屋,外面是廚房。
廚房又舊又破,裏面幹淨的老鼠來了都要餓死。
田恬看的直嘆氣,慢吞吞往院子裏走。
院子裏有一口井,不遠處還搭了個洗澡的旱廁,以及還有個碼柴火的棚子。
其實原主和張大有剛結婚時,住的是新房,只是後來兩人出車禍,沒錢治病,張家二老只能把新房賣了。
後來一家子搬到老房子,張家二老相繼離世之後,這老房子就只有她和張大有兩人。
田恬看了一眼房子和院子,只感覺又髒又亂。
兩個行動不便的人住的地方,肯定不會幹淨到哪裏去。
田恬有心收拾,但雙手還要拄着拐杖,無能為力。
田恬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雙腳開始隐隐作痛,她不敢久站,連忙回炕上躺着。
不一會兒,張大有灰頭土臉回來了,手裏拿了一個麻布袋子,但袋子很小,估計沒借到多少。
“曹大哥家裏也不寬裕,人家只能借我們一斤米。”
田恬點頭,心裏發愁的厲害。
“下炕煮飯吧。”張大有道。
“好。”一直都是原主煮飯,張大有幫着燒火,田恬要想不被發現,必須要維持好原主的形象。
夫妻二人拿着一斤米去了廚房,田恬腿腳不利索,煮起飯來非常艱難,她只能趴在竈臺上淘米。
張大有已經習以為常,慢吞吞坐在柴火跟前,開始往竈裏添柴。
中午兩人喝的是紅薯稀粥,裏面還加了一些苞米茬子。
味道很一般,田恬和張大有省着吃,一人一碗,過一頓。
兩人吃過午飯,躺在炕上休息。
張大有今天出去借了米,走了不少路,他的腿也受不住,只能躺着,不能亂動。
田恬和張大有還不是很熟,兩人同處一張炕上,還有些不習慣,萬幸張大有并沒有別的意思。
其實自從兩人出車禍以後,夫妻二人雖然天天躺在一個炕上,但很少做那檔子事。
兩人身體不便,做那檔子事需要力氣,張大有根本沒辦法。
只有實在憋的受不住的時候,張大有才會讓原主趴在炕沿,他拄着拐杖從身後滿足。
一連過了兩日,張大有借的米見了底,張大有實在忍不住,舊事重提。
“彩琴,你想的怎麽樣了?”張大有滿臉愁容的看着她。
田恬瞧着張大有瘦弱的臉龐,他才二十四歲,那雙眼眸比三十多歲的看起來還要滄桑。
這兩日田恬也算看出來了,生活在這個時代,想要憑他們二人的能力活下去,根本不可能。
她想要完成任務,前提是她必須有命活下去才行。
她必須親眼看到陳長根的命運改變,才算任務完成。
哪怕她對一妻二夫很抗拒,但眼下這種情況,只能找人拉幫套。
田恬深吸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任務能夠完成,無所謂。
“大有,我同意拉幫套,但我有個要求。”
張大有連忙問:“你有什麽要求?”他語氣迫不及待,沒辦法,每天只吃一頓飯,他肚子餓的實在受不了。
“咱們不找陳長根。”
張大有驚訝不已:“為什麽?陳長根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勤快人俊後生,說句難聽的,這村子裏最出挑的就是他了。”如果他不趕快些,以陳長根的本事,明年就能掙錢娶到媳婦。
他真的想不通許彩琴,怎麽會不願意讓陳長根拉幫套。
“我怕他看不上咱們。”田恬找了個借口,陳長根英俊有本事,看不上他們兩個殘廢,是正常的。
誰也不想帶着兩個殘廢過日子。
張大有道:“長根确實是個有本事的,但我們家對他們家有恩。
三年前我們沒遭難之時,他曾經因為老媽的病,在村子裏四處借錢,很多人都覺得那是個無底洞,不願意借,是我們家慷慨借了五十塊給他,讓他老媽多活了兩個月。
他是個重情義的,我們去找他,他肯定會考慮的。”說完,張大有視線看向田恬。
雖然許彩琴殘廢了,但她本來就是個漂亮姑娘,且這三年來,她腿腳不便,常年待在家裏,皮膚白白淨淨的,五官秀美漂亮,瘦瘦弱弱的,有種病西施的感覺。
這也是他殘廢之後,還忍不住想要她的原因。
許彩琴長的太漂亮了。
不然他也不敢打陳長根的主意。
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女人!
他是男人,最懂男人。
“我就是覺得陳長根不靠譜,他那麽有本事,以後真住在一塊,他對我們不好怎麽辦?咱們還是找個老實的吧。”
張大有還想勸說,田恬繼續道:“他長的那麽英俊,以後肯定有不少小姑娘喜歡他,我不想他剛進我們家門,就被別人勾了去,到時候丢人的是我們。”
張大有想想也覺得有道理,陳長根确實長的太英俊了,剛開始他也不想讓他拉幫套,怕自己媳婦喜歡上他,但為了生活,他不得不這樣。
但媳婦兒說的沒錯,如果陳長根進了自己家,又被別的小姑娘勾了去,到時候丢人的就是他們。
“那我問問看,還有沒有別的人家願意的。”
“好。”田恬點頭。
兩人敲定了拉幫套的事情,田恬在家裏閑着沒事,讓張大有幫忙提水,她坐在井邊艱難洗衣服。
兩人衣服已經堆了将近十天,她如果再不洗,屋子裏不知道會臭成什麽樣。
洗衣服的時候,田恬借着水盆裏的水,這才看清楚自己的樣貌。
皮膚白淨,杏目圓圓,整個人瘦瘦的,看起來有點我見猶憐的林黛玉感覺。
這具身子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難怪張大有會對拉幫套的事情,這麽十拿九穩。
田恬嘆了口氣,以後真等拉幫套的男人進來,她該怎麽辦?
她這副身子,病歪歪的,行動不便,實在是經受不住。
老天爺啊,兩個人啊。
接連兩天,張大有在十裏八村四處奔波,尋找拉幫套的人選。
田恬在家裏,慢吞吞的收拾家務。
不管怎樣,還是要保持家裏整潔幹淨,不能讓人瞧低了去。
傍晚,張大有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
田恬連忙上前問:“怎麽樣?”
張大有搖頭:“沒找到合适人選。”好好的大小夥子,沒人願意拉幫套,願意拉幫套的,都是四五十歲的男人,他還指着找個壯年男子回來照顧他們倆,可不是想找個爹回來,他們倆還伺候他。
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田恬嘆氣:“要不在繼續找找?”
她還是不願意放棄,她不想找陳長根,如果真的找了他,那不就等于按照原來的軌跡進行?
張大有無語的很,但只能按照媳婦要求說的做:“我在找找吧,如果實在找不到,咱們還是找長根吧,他重情重義,也許我們想多了也說不一定。”
田恬沒說話。
沉默就代表拒絕。
張大有嘆氣,只能繼續尋找。
又過了兩天,張大有依舊沒找到,家裏已經完全沒米糧,他已經是第三次出去借米。
很多人覺得他們是殘廢,沒有勞動能力,還不起米,已經不借米給他們。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就只能餓死。
這晚,張大有繼續做田恬工作:“彩琴,咱們就選長根吧,我已經走遍了十裏八村,實在沒有合适的人選,如果繼續拖下去,我們就要餓死了。”
田恬沉默不說話,心裏糾結難言。
就在這時,外面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大雨傾盆。
雨水嘩啦啦的下,四面漏風的屋子也到處漏雨。
張大有連忙道:“彩琴,你到炕角落去,別被雨淋了。我去拿兩個盆來接水。”
田恬只能依言躲到炕角落去。
張大有艱難下炕,拄着拐杖去拿了兩個盆,放在炕上接水。
夫妻二人躲在炕角落,靜靜等着大雨過去。
田恬看着這四處漏雨的茅草屋,無奈極了,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沒人幫他們修房子,他們沒被餓死,也會被凍死。
“明日我們去找長根,說說拉幫套的事情。”田恬做出決定。
也許冥冥之中已經注定陳長根要來拉幫套,她想要改變這個現實,何談容易。
如今只能想着等住在一起後,慢慢改變他。
只要以後她不做出讓他傷心難過的事情,約束張大有的行為,不讓他針對長根,也許事情還有轉圜之機。
沒有辦法,如今的前提是先活下去。
張大有見媳婦終于同意,內心松了口氣,喜上眉梢:“好,我們明天就去說。”
心裏确實有不舍,不想把媳婦和別的男人分享,但生活現實已經讓他看透看淡,媳婦的貞潔和性命比起來,沒有那麽重要。
再說拉幫套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家這樣做,以前鬧大饑荒的年代,拉幫套的事情多不勝數,大家只是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大雨下到後半夜才停下,田恬和張大有才敢躺下睡覺。
炕已經是濕濕的,根本沒法睡。
張大有拿了冬天棉被墊在炕上,這才堪堪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田恬還在睡夢中,張大有喊醒了她。
“彩琴,該起來了,今天我們還要去長根家。”
田恬心裏記得這件事情,睜開眼睛,艱難支撐着身子起來。
“收拾齊整些,把你之前那件大紅毛衣穿上。”
田恬點頭,那件大紅毛衣還是三年前,原主和張大有剛結婚時織的,這些年一直沒舍得穿。
今日要去陳長根家裏,張大有意思讓她打扮漂亮些,讓陳長根眼前一亮,他也好說和些。
田恬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用張大有說,她也知道該怎麽做。
換好紅毛衣,田恬把頭發梳成一個丸子頭,洗臉洗手,拾掇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張大有瞧着自己媳婦收拾了一番,整個人就像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似的,水靈靈的,和他當年第一次見她時一模一樣。
晚安,新故事第一章有紅包哦,大家記得按爪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