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316章
    第316章

    趙哥兒垂眸不知想了什麽,突然叫來外頭的丫鬟,讓他去把趙雲瀾叫來。

    趙雲瀾以為又出事了,匆匆忙忙的過來,見着趙哥兒好好的,剛松口氣,聽見趙哥兒問他:“二哥,我之前叫你幫忙送的信,你給誰送的?”

    趙雲瀾回道:“小條子啊!”

    小條子是家生子,在府裏幹了有十幾年了,算是趙府的三把手。

    這次在河陽,大大小小的雜物都是他在‘包攬’。

    不是官信,就沒走驿站,趙雲瀾也不缺那點銀子,便讓小條子去找專門跑腿送信的夥計。

    趙哥兒讓丫鬟去把小條子叫來。

    小條子很快就來了,他站在床邊三米處,朝着幾人行禮問好後,便一直低着頭。

    趙哥兒看着他:“我二哥讓你找人送信,你找了誰?”

    小條子說是河陽那邊專門跑腿的漢子,也不曉得叫什麽了。

    “是嗎?”趙哥兒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我爹給我來信,我為什麽也沒有收到?”

    “啊這······小的······”小條子似乎沒料到趙哥兒直接轉了彎跳到這麽問題上,他原以為趙哥兒會揪着送信的人問,如今趙哥兒一突然轉了話頭,他沒反應,瞬間就卡了:“小的······”

    在場的人都不是笨的,他一遲疑,就知曉他有問題了。

    趙嵩一拍桌子,冷冷瞥來的眼神讓小條子打了個寒噤,身子一抖,直接噗通跪了下去。

    趙嵩踹了他一腳:“到底怎麽回事?”

    小條子爬起來跪好:“老爺,不關小的的事,是老夫人說六少爺身子不好,不宜多操勞多思,便把信拿走了。”

    趙哥兒問:“那我讓丫鬟去安排人回京給我夫君帶口信,我夫君也沒有收到,這是什麽回事?”

    小條子目光躲閃,趙嵩拔高了聲呵他:“還不快說。”

    他氣壓強盛,目光森冷,小條子頂不住,立即道:“是夫人······”

    所有人都怔了。

    趙哥兒回過神:“那信呢?你真的有送出去了嗎?”

    小條子已是一不做二不休,道:“沒有,六少您的信,老夫人全拿走了。”

    趙雲瀾又踹了他一腳:“你個陽奉陰違的混賬東西。”

    “二少息怒啊!老夫人交代,小的不敢不從。”趙嵩忙于政務鮮少過問家事,趙爺爺年歲已高,早些年就把掌家大權全權交給鄭佩瑤,整個趙府,乃受鄭佩瑤一手掌控,下人不敢不聽她的吩咐。

    趙嵩騰的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趙哥兒知道他要幹什麽,倒也沒阻止,他若不是身子不方便,這會早提着刀過去了。

    趙雲瀾眉頭緊蹙:“娘這是要幹什麽啊?”

    趙哥兒想起鄭佩瑤之前說過的話,再聯想鄭曉燕的失常,還有那句:“我只有志城,你別跟我搶他好不好?”

    他從未說過要搶走李志誠這樣的話,鄭曉燕為什麽這麽說?

    娘說要補償他,說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樁樁件件串聯起來,趙哥兒就知道了鄭佩瑤為什麽這麽做了。

    夫君會說那些話,是不是也是因為鄭佩瑤做了什麽?

    趙哥兒迫切的想要去問鄭佩瑤,趙雲瀾扶着他過去,剛到院門,趙嵩正巧從院子裏出來,說鄭佩瑤不在,去侯府了,這麽晚了,怕是會在那邊住一宿。

    趙哥兒只得又回來,他一晚都在輾轉反側,隔天一早起來,覺得肚子不痛了,背着個小包袱就想回家,他馬車不敢坐,生怕又颠到,趙雲越勸他再住兩天,他去把方子晨壓來,趙哥兒也不幹。

    方子晨若是不想來,十個趙雲越過去都沒用,指不定還要挨一頓毒打。

    他走的慢,到廣福街時已經不早了,家門緊鎖着,上頭挂着個大鎖頭。

    趙哥兒頓在門口。

    趙雲越過去瞄了一眼,扯了兩下鎖頭,那鎖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這麽個破院子,裏頭裝了啥,拿個盤大的鎖頭鎖。

    他撓着頭:“子晨大早上的去哪了啊?”

    趙哥兒也不知道。

    黎藝盛提着兩個包子從巷口拐進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兩兄弟,眨眨眼:“趙哥兒?”

    趙哥兒看見他頓時高興了:“黎大哥,你知道我夫君去哪了嗎?”

    黎藝盛:“他不在嗎?”

    趙哥兒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不在,你也不知道嗎?”

    黎藝盛搖了搖頭,趙雲越說是不是去店裏吃麻辣燙了,黎藝盛說沒有,他就是剛從那邊過來的,他說完,偷偷瞄了一眼趙哥兒的肚子。

    趙哥兒敏銳的感覺到了:“怎麽了嗎?”

    黎藝盛問:“我聽我兄弟說,你有孕了?”

    “嗯!他還跟你說了什麽嗎?”趙哥兒說。

    “他說······”黎藝盛有些吞吐,未知全貌,不予評論,他實話道:“他說你給他帶了綠帽。”

    “什麽?”趙雲越炸了,過來揪着黎藝盛的衣領,黎藝盛一把推開他,看着趙哥兒:“但我不信,趙哥兒,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可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趙哥兒繃緊着下颚,急道:“是夫君的。”

    “可是你離京前喝了避子藥。”

    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趙哥兒猛然瞪大了眼:“什麽避子藥?”

    黎藝盛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也疑惑了:“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沒有喝過。”趙哥兒說。

    “這不應該啊!”黎藝盛覺得腦子快不夠用了:“我兄弟那天帶來的藥渣,明顯是熬煮過了的,我師傅也不可能看錯,就算他老眼昏花,我當時也在一旁,那确實是避子藥沒錯,你若是沒喝過那玩意兒?家裏怎麽有?我兄弟看樣子也是不曉得,總不可能是我幹兒子喝啊?”

    趙雲越聽了這麽一會,大概也懂了,在一旁插話道:“對啊,小旭,這怎麽回事兒啊?怪不得子晨誤會你呢!”

    趙哥兒哪裏還不曉得怎麽回事兒,包袱一扔,又左右張望兩下,在牆角抄起塊碎了一半的板磚,紅着眼就往趙府走。

    趙雲越趕忙追上去:“小旭,你要幹什麽?冷靜,冷靜啊!”

    “我很冷靜,三哥,我想吃店裏的麻辣燙,你去幫我帶些過來。”

    趙雲越看着他手上的板磚猶豫,趙哥兒道:“我不會做什麽的。”

    趙雲越腦子就一根筋,其餘全是水:“那行,三哥去去就來。”

    昨兒兩碗藥下去,孩子才穩住,知曉自己身子不好,趙哥兒也沒太過動怒,一路上都堪稱冷靜,到趙府外頭,把板磚藏袖子裏,問守門的小厮他娘回來了嗎,小厮說老夫人剛回來,趙哥兒立馬往鄭佩瑤院子去。

    昨兒他還想着先回去同方子晨解釋,下午再過來,如今倒是不必等了。

    ……

    鄭佩瑤正在歇息,昨兒李志誠被打得嚴重,鄭曉燕又不太對勁,她在侯府同李原請了半天罪,鄭曉燕又拉着她哭哭啼啼,鄭佩瑤一整晚都沒歇得口氣,這會正想要回房再歇歇,外頭丫鬟跑進來:“老夫人,六少爺來了。”

    鄭佩瑤無奈道:“他身子都沒好,怎麽的又······”

    她話穆然頓住了,眼睛剎那瞪大。

    趙哥兒一進門就向她急步逼去,然後一板磚朝她砸了過去。

    丫鬟驚叫起來。

    鄭佩瑤驚吓過度,懵了。

    板磚砸過來的速度很快,裹着風,又帶着一股泥腥味,趙哥兒氣昏了頭,可在離鄭佩瑤額角半個指節的距離時,他又生生的停了下來。

    他不能在犯錯了。

    昨兒就是因為氣糊塗了,說了那些話,如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犯糊塗了。

    鄭佩瑤不可置信看着他。

    趙哥兒最後雖是沒真的下手,可剛那一瞬間,他雙眸透露出的決然和狠勁,讓鄭佩瑤知道,趙哥兒,有那麽一瞬間,是真的想打死她的。

    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哥兒,竟然······想打她。

    這跟剜她心沒有什麽兩樣。

    昨兒方子晨打她,今兒親生哥兒打她。

    鄭佩瑤眼淚落了下來。

    趙哥兒一板磚砸碎了旁兒的茶杯,他今兒不做人了。

    “六少爺,快住手。”

    丫鬟從驚愕中回神,趕忙過來搶走了那半塊板磚,而後去看鄭佩瑤,鄭佩瑤手背被濺到的熱茶燙紅一片。

    “趙旭。”鄭佩瑤眼淚朦胧的看他,她沒有動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還······我是你娘啊!”鄭佩瑤滿臉失望:“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

    她泣不成聲,趙哥兒卻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還冷冷的反問:“我為什麽不可以?”

    “我是你娘。”鄭佩瑤說。

    “從你瞞下那件事開始,你便不再是我娘。”趙哥兒握緊了拳頭,指尖深陷肉裏,他似乎沒感覺到疼:“叫人把我的信截下來,讓人調換我吃的藥,讓我夫君······”再次提到方子晨,再次想到他說的那些話,趙哥兒還是抑制不住的哽咽:“他不想要我了,他走了,你滿意了嗎?”

    他說出這種話,鄭佩瑤便曉得他大概已經知道自己做的事兒了,大方的應承。

    趙哥兒問:“桃園那次,是不是你故意把二嫂喊走的?”

    “是。”鄭佩瑤面對趙哥兒冷靜審視的目光,不否認,她相信趙哥兒能理解她。

    方子晨讓嬷嬷給他準備吃食,想去城外桃園賞花,嬷嬷回來禀報,鄭佩瑤便讓趙二嫂哄趙哥兒出去,說他剛回京,定是沒好好逛過,城外桃花開得好,你同他去逛逛,趙二嫂沒多想,去喊了趙哥兒,趙哥兒有些猶豫,又聽趙二嫂說曬幹的桃紅做香囊可好了,前年她做了一個,上次子晨過來,還說這味兒好聞,趙哥兒一聽,當場就挎着個籃子去了,剛逛不久,趙二嫂卻被小厮喊了回去,趙哥兒原是想同他回來,李志誠卻是碰巧來了,看見趙哥兒不太想理他,知曉他在乎方子晨,他便說了一些方子晨在宮宴上的事兒,雖然那天方子晨從宮裏回來,也同趙哥兒說過,但李志誠贊賞般的誇着方子晨,而且一些事情,從旁人嘴裏出來,也不一樣,趙哥兒就聽他聊了。

    鄭佩瑤就是想着讓兩人多多接觸,李志誠不管其家世,還是其才學,在滿京衆多子弟中都是出類拔萃般的存在,她覺得趙哥兒同他接觸一二,定是不會在開口閉口的總是‘我夫君’。

    他見過的才子太少了,是以區區一個方子晨,便讓他迷了眼,等見識多了,大概也就曉得方子晨也不外如是。

    在京城這沒錢沒權便寸步難行的地,沒有人不想着往上爬,等他‘迷途知返’,知曉自己做的事兒,便也能懂得她的苦心了,因此,鄭佩瑤做的事兒,也算不上隐秘,也不怕趙哥兒知曉。

    方子晨被保護得太好,又因着那莫須有的夢,和趙哥兒的隐瞞,終是入了套。

    “小旭,方子晨他不适合你。”鄭佩瑤勸說道:“你是趙府的哥兒,他配不上你,你該有更好的,娘都是為了你好。”

    “他在我眼裏就是最好的,也不是他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他,你別說你都是為了我好。”趙哥兒松開緊咬的牙關,低聲質問道:

    “你做了這麽多,你見我高興了嗎?我好了嗎?我當初被賣,被馬家人打罵,累死累活,最絕望無助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你在京城,在寬敞大院裏,品珍馐美酒,奴才成群。”

    趙哥兒眼淚落下來,聲聲凄厲:“我掉進河裏,快要死的時候,不是你,更不是李成志,是我夫君,是他不顧一切的救了我,他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我娶進門,不嫌棄我,待我和乖仔一心一意,最苦的時候我們一起住破房子裏,一起吃野菜,一起患難,後來我們條件好了,他也只有我一個,在我最需要保護,最需要你,你沒有出現的時候,你就不配再說我是你娘這樣的話,我那麽努力那麽努力,好不容易過得好了,卻都被你毀了,你以為我好的名義,所做的那些事,其實都是一刀刀的往我身上插。”

    “可是,我只是想補償你啊!”鄭佩瑤站了起來,一手哆嗦着去拉住他,痛苦的說:“我上次看見你去西廂街買菜了。”

    麻辣燙用的小青菜多了廣福街旁的興合街也有賣菜的,但比西廂街要貴,趙哥兒總跑西廂街那邊去買,家裏位置小,趙哥兒也沒想着要買馬車,為了趕時間,不影響早上的生意,趙哥兒時常跑着過去,買完菜,有時候一些碎爛葉子小攤販嫌賣相不好,丢在一邊,趙哥兒也會問了撿回來,垮了大半南區京城就為了節省那麽幾十文銀子,天天早起摸黑的做生意,鄭佩瑤無論看幾次,她每一次都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趙哥兒抽回手,往後退了兩步:“可這是我自願的,我喜歡這樣的生活,而且我也不覺得累,你生來富貴,外公外婆從小就護着你,你這輩子都沒吃過什麽苦,可是我跟你不一樣,我吃過很多很多的苦,我曾經蜷縮在稻草堆裏,凍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也曾餓着肚子去挖野菜,餓狠了連着泥往嘴裏塞,幹活累到動不了,馬大壯夫妻拿手臂粗的木棍打我,我跪在地上,毫無尊嚴的懇求,你們随手打賞下人就是幾兩幾兩,可我曾經卻為幾文錢吃盡苦頭,村裏有人可憐我,給我十文錢,讓我去給她砍三天的柴,我也為了六文錢去給人鋤了兩天的草,大熱天的,我累的差點倒在地裏,也曾為了九文錢的藥,在人屋外跪了一整夜,就那麽幾文錢,你平時打賞下人都嫌寒碜的幾文錢,我卻為此丢了尊嚴也差點丢了命,我前面十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所以,我都習慣了啊!我不覺得怎麽樣,不需要改變,更不需要你心疼。”

    說起過去,他的聲音很輕,又很平靜,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他就是旁觀者,那個頂着炎炎似火燒的烈日在地裏挖紅薯的、那個為了給兒砸抓副藥,跪在老大夫門口,拼命磕頭,最後以砍柴為代價,給他兒子求藥的、那個在冬日裏,蹲在冰冷的河邊給人洗衣裳,洗到手骨冷的麻木,皲裂到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樣,所以他顯得很輕描淡寫:

    “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我做生意,可以賺銀子了,我每天晚上數銅板的時候,我都特別高興,我覺得很有成就感,我并不想像你一樣,嫁了人就一直在後院那一畝三分地裏,要點銀子還要伸手,我自己能賺錢,我脊梁就挺得直,我就感覺自己不是一無是處,不是只會等吃等着伸手像別人要銀子的人,我現在每天都過的很充實,能跟夫君一起養家,我感覺很自豪,你的自以為為我好,其實我根本就不需要。夫君就是我的命,你做的那些事,其實跟要我的命沒有什麽區別。”

    鄭佩瑤怔了,他被趙哥兒的冷漠刺痛了眼。

    “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要你可憐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受的那些苦,皆是你們所賜,也不是你能補償得了的,而且,你所謂的補償也已經晚了,夫君若是找不回來了,我會跟你拼命。”趙哥兒說完話,便折身往外走。

    鄭佩瑤慌了,之前趙哥兒怨他,但還會為了體面,還會為了那份生養之恩喊他一聲娘,看向他的時候,眼裏也并未古井無波,可這回······趙哥兒的眼裏只有冷漠。

    她知道,她徹底失去趙哥兒了。

    “小旭。”

    她追到門口,看見趙哥兒愣怔的站在那裏,趙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

    “老爺?”

    趙嵩目眦欲裂,一巴掌就朝她扣了過去。

    昨個方子晨打她,到底是手下留情了,鄭佩瑤當時轉了半圈就倒,這會轉了整整一圈,才砰的倒到地上。

    她眼前一片空白,慌張的拉住趙嵩:“老爺,你聽我說。”

    “說什麽?”趙嵩氣得臉紅脖子粗。

    “爹······”

    鄭佩瑤眼睛一亮,還以為趙哥兒要為她求情,可接下來趙哥兒的話,讓她慌了。

    “爹,你要為我做主啊!她當年······”

    鄭佩瑤瘋了一樣爬起來趙哥兒撲去,想讓他住嘴,趙嵩一腳踹開她,問:“什麽當年。”

    趙哥兒再不念那些所謂的生養之恩了。他知道他一說出來,以他爹趙嵩的性子,鄭佩瑤定是無法再在這個家呆下去了。

    可是······都無所謂。

    她自找的。

    不孝便不孝,哪怕因此以後要下地獄。

    趙嵩看着鄭佩瑤簡直不敢相信,他這些年,竟都是個大冤種。

    派去小河村調查的人早已回來,聽着他們帶回來的消息,知道趙哥兒這些年過的日子,趙嵩心都在滴血,他捧在手心裏的幺兒,在別人家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他不知道該去怨誰,只能痛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如今······

    “鄭佩瑤。”趙嵩臉色陰沉得恐怖:“你這賤人,竟敢這麽欺瞞于我。”

    “老爺。”鄭佩瑤慌措的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趙哥兒冷漠的垂眸看了她一會,沒說半句話,直接回了青竹院,小風在屋裏畫畫,見他進來喊了他一聲。

    趙哥兒擰着眉:“你弟呢?”

    小風有些猶豫:“他,去找方,叔了。”

    趙哥兒蹙緊眉頭:“什麽時候去的?”

    “昨天,晚上。”小風說。

    趙哥兒噎住了。

    他夫君不僅跑了,還把他的兒子也一帶拐走了。

    丫鬟從門口進來:“六少爺,有您的信。”

    趙哥兒一看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一把搶了過來,匆匆打開。

    方子晨的摳搜體現在各個方面。

    如今一封休書,他都舍不得多花兩頁紙,就一頁,密密麻麻,字小得跟螞蟻一樣。

    毛筆能寫出這般效果來,可見這人是有點能耐的。

    一封信,前大段都是在誇自己如何如何的帥,如何如何的才華橫溢,如何如何的絕世僅有,中間一小部分罵趙哥兒眼瞎,最後一小部分才說如今兒子大了,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他即是選了跟我在一起,望你尊重孩子,別再來打擾,以後我們恩斷義絕,若是不慎在街上碰見了,要麽當不認識,要麽請叫我一聲帥哥,要麽我請你吃拳頭,叫你那狗東西晚上走路小心點,我跟他沒完,言盡于此。

    趙哥兒捏着信,一字不漏看完後,紅着眼眶。

    “趙叔。”小風擔憂的看着他。

    趙哥兒搖了搖頭:“沒事。”他出去尋了趙雲瀾,想讓他派人去查查,方子晨跑哪去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