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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6章
    第256章

    黎藝盛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來。

    只三言兩語,謝父就曉得出了什麽事兒,趕忙上前:“方秀才。”

    方子晨看向他。

    “小侄無禮,多有得罪,望你高擡貴手。”謝父道。

    方子晨沒有松手:“你就是謝肖宇他爹?”

    “正是正是。”

    “聽說你在衙裏工作。”方子晨似笑非笑,不鹹不淡,聽不出什麽情緒的問:“那你可曉得,無辜出言羞辱功名在身的秀才郎,是何罪罰呀?”

    杜意瞪大了眼,朝他腰間看去,見上頭挂着的銘牌,慌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方子晨揪着他頭發,将他提起來:“我管你是故意還是不故意呢!罵了就是罵了。”

    謝父開口求情:“方秀才,可否看在老夫的面上,不同小侄一般計較?我讓他給你道歉。”

    方子晨不動聲色的瞥了黎藝盛一眼,見他點了點頭,又偷偷朝他豎起兩根手指,方子晨打了個激靈,眼裏都冒着狼光,當下馬力全開,笑了:“你又是什麽東西?我為什麽要給你臉?”

    謝父的臉驀然一紅,臉色沉了下來,身後幾人,臉色也不太好看。

    黎藝盛看他吃癟,心裏止不住的樂,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是不是惱羞成怒了?”方子晨将杜意甩到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謝父,欠收拾的問:“是不是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想打我?”

    謝父:“······”

    他不敢說。

    “我知道你想,可是你不敢,你今天若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明天我就可以告到知府那裏去,你信不信?”方子晨說。

    謝父默了片刻,說不敢。

    “不敢?”方子晨笑了,朝謝父走過去。那腳步聲似踩在謝父的心尖上,謝父是絲毫不敢喘氣,他面對知府時,都未曾有過此等壓力。

    腦中穆然想起知府前兒說過的話。

    ‘你瞧他那樣,沒來我們大夏之前,家裏還不知道如何了得呢’

    若非頂級世家專門培養,尋常人難有這般淩人的氣質。

    方子晨一看就是沖着他們來的,他朝黎藝盛看去,頓時明白了。

    方子晨在離他兩步之地停了下來,看着他:“聽說,你前兒跑到我兄弟的店裏去鬧,有這回事嗎?”

    兄弟?

    謝父心裏一駭:“都,都是誤會?”

    “誤會?”方子晨沉下臉,滿目陰駭:“看來你是絲毫沒把我放在眼裏啊!不過也是,我就個秀才嘛,你呢!衙裏做事的,雖然沒什麽官職,但打狗都看主人呢!宰相門前七品官,你确實不用瞧得起我。”

    謝父咬着牙,後背汗濕:“方秀才誤會了,我哪裏敢。”

    謝家老大看不過去,方子晨算不得什麽貴權子弟,也并不出名,只有那學子和關注科舉的,才會曉得這麽一號人,謝家老大從商,只覺對方不過一秀才,上門來,先是打了人,後又此番出言不遜,實屬欺人太甚。

    “方秀才真是好大的威風。”他嘲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已經上了皇榜,考中了狀元,入朝為官了呢!”

    “這是遲早的事兒。”方子晨淡淡掃了他一眼:“但考沒考上,都不影響我耍威風。”

    謝家老大怒道:“我謝家從未得罪過你,你如此未免欺人太甚。”

    方子晨冷着臉,他沒表情的時候,看着就極度的不好惹,沉下臉,成個人就像被人欠了十個億,追不回來,正氣得想砍人一樣,讓人都不敢直視,膽戰心驚。

    “是沒得罪我,但得罪我兄弟了。怎麽,就準許你們謝家欺辱人,就不準別人欺辱你們了?你們什麽人啊?你們比別人高貴在哪裏?我今兒還是上門來找茬,沒擱外頭讓人看笑話,看在謝肖宇的面上,給你們謝家留了幾分面子呢!你爹呢?跑我兄弟醫館裏直接鬧了,存的什麽心?”

    黎家根不在這,在城裏開醫館,本就受同行打壓舉步維艱,謝父上門一鬧,直把黎藝盛說得委實不堪,明明是兩情相悅,偏說成是黎藝盛單方癡纏,只為巴結,說他行的小人行徑。

    那天說的過分,黎藝盛可謂被他羞辱得一無是處,醫館名聲也随之一落千丈。

    謝父這般時,可有想過兩家恩情?

    若是瞧不起他,不願兩家結近親只好,也不必做得如此過分。

    謝老大之前就對謝父這般做法甚是反對,可謝父偏要一意孤行。

    如今好了。

    打了老的,招來小的了。

    謝家老大眼神微動,接着迅速別開視線。

    黎藝盛委實解氣。

    看着謝父對方子晨有氣不敢吐的樣,眼眶有些酸澀。

    有人撐腰到底是好啊!

    他父母沒給他撐腰,那天也沒有人出面維護他,就他一個人,受着謝父的诋毀和周遭的指指點點,他反駁不出一句話,他小輩,又因着兩家之情,說什麽都不對。

    他想求娶謝家的哥兒,謝父看不慣他,他得忍,出言羞辱幾句,也得忍。

    但凡事有個度,一旦超越那個度,意義就不一樣了。

    岳父算是半個爹,謝父叫他下跪磕頭,他可以,這沒什麽,但言語過度,這就是不把他當人了。

    他是想給人當哥婿,不是給人當狗的。

    方子晨財閥世家子弟,裝起逼來,還是很能虎人的。

    小風突然過來,拉了拉方子晨的衣袖,仰頭看他:“父,父親。”

    黎藝盛登門後,方子晨就跟小風說了,以後這家夥在,就喊他父親。

    小風一直記着,而且,他也願意這般喊。方子晨待他好,同乖仔毫無二致,他從小就沒了父親,從不曉得被父親疼是個什麽滋味,趙哥兒對他好,但再好,也跟方子晨的好不一樣。

    方子晨對他好時,他常心裏暖乎乎的,感動得想落淚,但有時候,也讓他氣的想打人。

    “哎~”方子晨抱起小風摸他頭:“餓了?等會父親就帶你回去。”

    小風看了他一下,忽而抱住他的脖子,道:“不,不餓,父,父親不,不要生,生氣,生,生氣對,身,身體不,不好。”

    “嗯,父親知道了,你真我的好兒子。”

    方子晨捏捏他的臉:“小風啊!父親以後會好好努力,絕不賣子以求榮,也不會犧牲你,去求什麽升官加職,榮華富貴。”

    謝家人臉漲得通紅,這意有所指的話就像明晃晃的打在他們的臉上。

    方子晨突然問道:“聽說,你們想把謝肖宇許配給那個白桦南?是不是真的啊?”

    這事滿不住,謝父點了下頭。

    方子晨沒好氣的道:“你的主意?”

    謝父又點了下頭。

    “你什麽眼光啊?竟然找白桦南那種哥婿,你眼瞎啊?人都三妻四妾了,送你家哥兒過去同人伺候一個男人,啧,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方子晨一指黎藝盛:“我兄弟個小白臉不比白桦南好?那白桦南瘦不拉幾的,腎虛一樣,還嘴巴大大,眼睛歪,長得那麽醜。”

    他損了白桦南一通,又說自己是個重情義的,以後若是發達了,那定是不忘兄弟,這話你懂我什麽意思吧?

    謝父說懂懂懂。

    方子晨滿意了。

    他也不是吹,就舉人嘛!科舉和現代文科、公務員考試有很大出入,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不能說又毫無關聯,凡事都是慣通的,他有基礎在,學起來倒不是很吃力。

    “我想找謝肖宇聊聊天,可以不?”最後他說。

    謝父想說不可以。

    但這麽說,就是又要将人得罪了。

    他都不喊下人,親自領着人過去。

    黎藝盛是大搖大擺,滿臉的春風得意,方子晨牽着小風,黎藝盛撞了他一下,小聲道:“你這丫的,真是會損人,白桦南都被你說得一無是處了,不過,你覺得他嘴巴大嗎?我覺得還好啊!”

    科舉看文看臉,白桦南若真大嘴巴歪眼睛,哪裏還能考啊!

    黎藝盛私心裏覺得,白桦南還是有點小帥的,不過同他比,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方子晨搖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又沒見過他。”

    黎藝盛:“······”

    沒見過,你信誓旦旦的說人家長得醜?

    方子晨瞅了謝父一眼,見離的遠,低聲道:“路上你可答應過我,我幫你狠狠地羞辱你老丈人,事成之後,給我二十兩啊!你可不能反悔。”

    黎藝盛拍着胸貼:“不反悔,我言出必行的。”

    “這就好。”方子晨放心的道。

    先時方子晨只想着來一趟,看看謝父個什麽人,幫他兄弟小小的出口氣,但路上,黎藝盛說,讓他鬧大點。

    方子晨以為他已是萬念俱灰了,不再肖想人家的哥兒了,不然怎麽的讓他做這種事?

    鬧大點,他還想娶人哥兒,那真是找屎吃了。

    若說之前還有一點點可能,但一旦鬧起來的話,那就真是一點餘地都沒有了,羞辱人老爹,他以後怎麽面對小胖子啊?

    黎藝盛把謝父這人同他說了一遍。

    總的來講這就是個想往上爬,但又是個沒能力的,便想方設法想着找門路,又是個愛慕虛榮的。

    白桦南未娶正妻,但下頭已有好幾個小妾了,聽說之前還在青樓裏贖了個女人回來,他在外言這女子命途多舛,是個可憐之人,他不忍看人落入風塵,這才将人贖出來,帶回家認作妹。

    可很多事,往往都是先是朋友後是妹,最後變成小寶貝。

    後來那女的,大概又是言什麽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之類的,做了白桦南的妾。

    這事傳出來,大家也只覺這是一件風流韻事,算不得什麽。

    這般人,實在不算得良配。

    謝黎兩家世交,黎藝盛什麽性子,為人如何,謝父自是清楚,可人不能為他帶來助力,他不為着哥兒着想,竟想将他許給那種人,也委實算不上是個慈父。先時覺得黎藝興可能會有出息,便想着早早定下來,人一朝失利,就又立馬悔婚了,也算極為勢利了。

    孫子兵法有言,好色之人,可用美人計拿下,重譽之人,可用潑髒水拿下,虛榮之人,可用滿足欲拿下。

    人非聖賢必有其短,找到弱點便可一擊制勝。

    方子晨研究了一番,決定幹了,二十兩呢!不說只是羞辱,讓他出手打一頓都行啊!反正又不是他老丈人。

    謝肖宇見到黎藝盛時,高興極了,前頭發生的事兒,丫鬟剛就同他禀報過了,這會見了黎藝盛,立馬擠到他懷裏就開始哭。

    方子晨和小風立在一旁,也不知道給人行方便,還看戲一樣,目不轉睛。

    謝肖宇被看得不好意思,紅着臉同他們打了招呼。

    他問起方才的事,方子晨是兄弟有難,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為了兄弟的老婆,也可以插兄弟兩刀,立馬甩鍋:“不是我要羞辱你爹,都是他叫我這麽做的。”

    事實雖然是這樣,但——黎藝盛瞪他:“那我跟你說了,你說這種人,他心理活動你摸得透透的,羞辱完了,再給他個甜棗,這事兒就成了,若是不成,你回去磨了柴刀再來,你也是贊同我争口氣的,如今你怎麽都賴我了。”

    剛路上,他說狠狠的鬧一番,最好再怼死謝父,方子晨為難,說這樣不太好吧,黎藝盛說,不掙饅頭争口氣,盤他,只要你做得好,回去我給你二十兩。

    方子晨摸着下巴,沉默了會,開始分析起謝父,說這種人,其心理,他是拿捏得穩穩的,好面子,那就下他面子,貪慕虛榮,那就給他展望一下未來,畫個大餅,就能把人拿下了,兄弟,你這想法很不錯啊。

    黎藝盛能有什麽想法?

    但凡他腦子清醒點,都做不來這種事。

    他只想着,大不了他就帶謝肖宇私奔嘛!雖然這樣對一哥兒來說,不太好,有損名聲,但這是下下之策。

    方子晨先時不太同意鬧大,但一聽二十兩,開始不做人了,立馬改了口,還說這事包他身上。

    他信誓旦旦的說,兄弟,我不白拿你銀子,二十兩,我給你出氣,還能讓小胖子他爹同意你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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