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可怕
“到了。”程是金從前面副駕駛回頭提醒道。
“好。”
盛旸收回盯着漆黑窗外的視線, 開門從車上下來。
進了酒店後,程是金接連看了他幾眼,終究是忍不住問道:“旸旸, 怎麽了, 感覺你心情不是很好?”
盛旸神色淡到極點:“沒有。”
這麽說着, 忽然腳步一頓。
前方電梯門口, 正站着一道不久前才見的那極為熟悉的身影。
比他們還要先回來, 手上還拿着盒冰淇淋在悠閑地吃。
程是金立刻笑着喊了一聲:“周總?”
“程先生。”周虞淵微笑點頭。
程是金受寵若驚。
每次只有周虞淵才會這麽鄭重的叫他先生,真是超級無敵稀奇的體驗, 尤其周虞淵還是這樣的身份地位。
只是,還沒等他回味幾番,人已經看向了他身旁:“盛旸?”
似乎是在吃冰淇淋的原因,周虞淵的嗓音愈顯清冽冰亮。
“嗯?”盛旸應了一聲。
單手插袋,長身玉立,目光直直看着他。
周虞淵神色不變, 只是不久前的那種感覺似乎又出現了, 被某種貓科動物惡狠狠盯着的感覺。
他輕聲道:“電梯來了, 進吧。”
門關上後,電梯內一片沉默。
周虞淵靠梯壁站着, 繼續拿勺子吃那盒還剩了一半的冰淇淋。
正值盛夏時節, 他這行為實在過分誘人, 程是金的目光便不由自主掃了過來。
周虞淵笑了笑:“味道不錯,剛從前臺的小姐姐那裏拿的, 是酒店新上的貨, 喜歡的話待會回房可以讓酒店送一些, 之後退房時一起報銷。”
程是金瞬時鼓掌笑道:“周總真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
周虞淵看他一眼,又掃了掃站在角落的盛旸:“大概因為我也有天底下最好的同事們。”
“嘿嘿……”這下, 程是金笑得更加燦爛。
盛旸暗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周虞淵就是這樣的人。
他輕而易舉就能擁有讓所有人都喜歡的能力,甚至還讓你以為,你是這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
電梯上升速度很快。
轉瞬便到了程是金住的那一層,等人出去後,門再次關上。
不大的空間裏,只剩下周虞淵和盛旸兩人,似乎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
盛旸心中波瀾,面上卻依舊一片漠然。
而就這麽一會,周虞淵剩下的半盒冰淇淋似乎也已經吃完了。
他擡頭看向身邊人:“盛旸……”
盛旸原本最開始,其實有點期待周虞淵會跟他說些什麽。
但忽然之間,卻又突然什麽也不想聽。
恰在這時,電梯響了一聲,已經到達了他們住的那一層。
盛旸立刻迫不及待道:“到了。”
周虞淵看人一眼。
他向來很能看懂一些人直白的情緒,也尊重別人的情緒,此刻,到底只輕笑點了點頭:“晚安,盛旸。”
說完,率先走出了電梯。
洗完澡之後,盛旸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擦頭。
目光掃到客廳外面的小冰箱,他站起身走了過去,打開冰箱門,裏面放着四盒冰淇淋,還有幾瓶可樂等碳酸飲料。
冰淇淋是周虞淵剛剛吃的同款。
他現在住的算是高級包房,酒店服務人員每天早上來打掃時,也會免費更換飲料和零食。
在拍戲期間,他是從來不會嘗試這些糖分食物或飲料的。
但是想到先前周虞淵悠游自在吃冰淇淋、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他心裏不由生出些許絲絲縷縷的痛恨。
吃冰淇淋,就會讓心情變得這麽好嗎?
他伸手拿出一盒冰淇淋,掰開蓋子,小勺子用力在表層狠狠鏟了一個小圓球,塞進嘴裏。
許久沒吃過冰的東西,霎時被凍得一哆嗦,牙龈都有些痛了,盛旸也依然倔強地咽了下去。
确實很甜很好吃。
想了想,他又伸手從小冰箱裏拿出一瓶可樂,擰開了瓶蓋,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他比周虞淵還多吃了一樣。
想到這裏,盛旸整個人一愣。
他在做什麽,他竟然為了周虞淵,賭了這樣大的氣。
晚上吃甜的,萬一明天起床臉上水腫怎麽辦。
他急忙從旁邊抽屜裏翻出兩大袋黑咖啡,放到桌面上最顯眼的地方,明天一早起來立刻就喝,以防萬一。
然後,又做賊心虛一般,以最快速度把剛剛的冰淇淋和可樂蓋子蓋了起來,并且把他們端端正正重新塞回小冰箱,擺到之前一模一樣的位置。
好像這樣,就能什麽都沒發生過。
本來仔細想想,其實也沒吃多少,每個就一小口而已。
都怪周虞淵。
盛旸躺在床上時,忍不住惡狠狠地想。
櫃子上的手機輕輕震動一下。
盛旸轉身拿起看了一眼,是傅其羽來得信息。
“錢導的印象很不錯,等殺青回京後,再去見一下投資人,如果沒問題的話,差不多就能定下了。”
盛旸輕揚了揚嘴角。
有新工作,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好,辛苦傅哥了。”
關了手機。
他默默反思,其實該怪自己才對,周虞淵有什麽錯呢?做個溫柔禮貌的好人有什麽錯呢?
要是人人都像周虞淵這樣,世界早就變成美好人間了。
是自己剛剛生氣沒能控制住嘴,更是自己沒能控制住心。
連這兩樣都控制不了的人,還有什麽資格說要紅,要爬上去。
不能這樣,不該這樣。
喜歡個人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說不定過幾天就沒感覺了,不需要太重視花太多心力,就跟喜歡小貓小狗一樣。
對,他高中跟那位十幾年來所謂的唯一朋友,後來不也是自然而然就淡了嗎。
也沒什麽感覺,分班後偶爾再遇見,甚至還能相視一笑。
愛恨、難過、欣喜,都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情感而已。
這麽想着,盛旸感覺自己似乎真得漸漸平靜下來。
明天還要拍戲,《靖夜司風雲》只剩最後半個月了,要完美收局才是。
在這之後,還要定新戲,進新組。
沒什麽比工作和拍戲更重要的事了,任何其他多餘情緒都必須為此讓路。
還有,明天早上起床後,要第一時間喝一大杯黑咖啡!
這麽想着,盛旸果真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盛旸準時起床。
洗漱的時候,照鏡子發現臉部沒有水腫,這讓他心情很好。
不過,還是按照計劃好的,沖泡了兩袋黑咖啡喝下,于是更安心了。
因為周虞淵高超的劇組統籌能力,《靖夜司風雲》劇組的拍攝進程一直很順利,甚至比預定地還要快了些許。
到這最後半個月時,拍攝戲份反而比之前輕松不少。
休息間隙,秦城導演感慨道:“雖然制片和幾個主演都是年輕人,但感覺這次拍戲,反倒是我最輕松的一次,只要操心拍攝就行,其他的周總全安排得細細致致,我什麽都不用管,哪個導演不喜歡這樣的劇組。”
周虞淵随意笑了笑:“主要是秦導在劇組大起表率作用,也為我統籌劇組工作省去諸多心力。”
聞言,秦城嘆了口氣,又難得笑出了聲。
周虞淵的誇獎,确實叫他格外愉悅。
兩人在圈子裏混了多年,自然也知道部分導演是個什麽行事作風,烏煙瘴氣、睡演員都是輕的。
如秦城這樣正派的,實為難得。
盛旸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劇本,偶爾也聽到兩人的談話。
随即,心裏便會忍不住想:看吧,周虞淵就是這樣的人,秦城這麽個老古板的老頭,都能被他哄得高高興興。
哎……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低頭,繼續看劇本。
“嗨。”周知遠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盛旸同學?”
盛旸擡頭看他:“你怎麽來了?”
周知遠不高興地坐下:“怎麽了,我之前不是天天來嗎?”
盛旸挑眉:“你這幾天不是都沒來。”
周知遠嘆口氣:“那我不是有心事嗎,心情不好,你這個朋友不安慰就算了,還這麽冷漠。”
盛旸瞥他一眼,沒說話。
一個笨蛋能有什麽心事?
而且,說什麽心情不好,再不好,能有他不好嗎?自身難保了都。
周知遠慢吞吞道:“上個星期,庭晚發信息約我見面,說是要說一下之前的事。”
“就因為這個,你就難過好幾天?”盛旸疑惑。
周知遠瞪他:“我就知語.煙道你這樣幸福美滿的人,根本不懂我。”
“……”盛旸。
他哪裏美滿了?
盛旸看着人,冷冷道:“所以,你現在是想我勸你別去赴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再安慰你幾句。”
周知遠小小聲道:“我已經去過了,昨晚。”
“……”
盛旸蹙眉:“你這樣,不會是還沒對宋庭晚死心吧,看不出來你是那麽癡情的人?道德和公俗都攔不住你。 ”
周知遠差點跳起來:“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雖然庭晚沒主動提,但我已經明确表示以後大家是朋友了。”
“哦,挺好的。”盛旸點頭。
周知遠嘆一聲:“但是你懂吧,這畢竟是我第一個心動、喜歡的人,感覺是很不一樣的,沒辦法很快就什麽痕跡都褪去,該難過還是要難過的。”
說着,他又搖了搖頭:“算了,你肯定不懂,你們這樣美滿得意的人,肯定不懂的。”
盛旸想:或許他也懂一點點……
不過,他頗為迷惑地看向周知遠:“為什麽我就美滿得意了?”
這家夥都說好幾次了。
周知遠鄙視看他一眼:“昨天晚上我赴約回來之後,去你、還有我哥門口敲門想求安慰,結果都沒人,你們難道不是在一處?”
盛旸蹙眉,又想起昨晚的事,漠然道:“雖然在同一個地方,但我去是為了工作。”
“哈,那不是更爽了!”周知遠更加氣呼呼道:“私下也就算了,你跟我哥就連公事也依然還能在一塊玩 。”
周虞淵恰好過來休息,聽到這句話,淡聲道:“我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辦的事項也各不同。”
他看向盛旸問道:“昨天是為了新本子的事去見錢導嗎?那本《時光縫隙裏的戀人》? ”
周虞淵的态度,跟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依然溫柔、和煦。
盛旸怔了一怔,立刻應聲:“是的。”
周虞淵問:“還順利嗎?”
盛旸說:“很順利,殺青後再去見投資人,不出什麽問題就行。”
“嗯。”周虞淵點頭,又看向了周知遠:“聽見沒,大家都有正事在忙。”
周知遠:“哼,那哥你是去忙什麽正事?”
周虞淵在旁邊坐下,手上折扇“唰”一下展開,輕搖帶起微風:“也是下一部劇的事,《青雲訣》項目降級,我去見原定男主演員,商量換人的事。”
周知遠略微吃驚:“降級了,《青雲訣》不是公司今年頭部項目,男主定了江緒的嗎,他現在那麽紅,你要把他踢掉啊。”
周虞淵淡淡道:“談不上踢,正常項目變動罷了,影視項目本就千變萬化,不合适的人自然要離開。”
“哦……”周知遠有些疑惑,喃喃道:“還真是去辦正事啊。”
盛旸也擡頭看了眼周虞淵。
原來是正事嗎?
随即,盛旸面色更冷,強壓下心裏翻湧上來的幾絲古怪竊喜情緒。
就算周虞淵是去辦正事又如何。
本來就跟旁人無關,是他自己不應該繼續抱有那些想法,他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和資格想那麽多,只有工作和金錢才能給人安全感。
周虞淵看周知遠訁.遇:“不然還能是什麽?難道都跟你一樣整天瞎玩,你之前說得演唱會準備得怎麽樣了?”
周知遠鼓着臉頰:“就知道哥你嫌棄我,我明天就回京準備了,演唱會下個月舉辦,你要是想看的話,求求我,我可以給你幾張票。”
“我真榮幸。”周虞淵笑:“不過,你的票務發售,好像還要我讓人簽字蓋章才能啓動。”
“……”周知遠。
真是個殘忍的事實。
周知遠在片場晃了一圈,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回去了。
他明天的機票回京,要早點休息、養精蓄銳,還要花時間收拾行李。
天氣炎熱。
周虞淵午餐時給劇組所有人買了雪糕和飲料。
不過,幾個主演為了保持身材都沒吃,道謝之後,各自進了專車中吹空調休息。
盛旸沒吃雪糕也沒進車裏,只搬了折疊椅坐在影視城高大城牆和城門的陰影下,享受些許自然穿堂風。
昨晚睡前,他似乎忘記把空調溫度給調高了,加上又吃了冰的,今天一上午,他都感覺喉嚨和腦袋有些難受。
周虞淵給園子裏的植物拍完紀念照,溜達回來時,一眼便看到縮在城門陰影裏的人。
明明也是一米八的個子,但或許是太瘦,此時看着仿佛只有小小的一團了,真的像是縮在屋檐下的家貓。
不對,是野貓才對。
家貓沒有這麽強的攻擊性,想着昨晚盛旸看自己的眼神。
周虞淵輕眯了眯眼。
還真是怪吓人的啊……
昏昏沉沉中,盛旸聞到有熟悉好聞的冷香味靠近。
他吸了吸鼻子,睡得更安穩舒适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
有來往人聲響動傳到耳中,模模糊糊的,卻又十分明顯,雖然還是有點睡不夠,但自律的心性讓盛旸瞬時睜開了眼睛。
“醒了,睡得好嗎。”
一道清冽男聲突然響起,如碎冰輕撞,似乎将夏日午後的燥熱都驅散幾分。
盛旸往旁邊看去。
矮小的椅子上,坐着一道高大身影,正垂首在擺弄手機,說話時也沒擡起。
正這麽想着,周虞淵擡起了頭來:“嗯,睡得好嗎?”
“很好。”盛旸立刻道,又問:“周虞淵,你什麽時候來的?”
“半個多小時前吧,”周虞淵掌中轉着手機,笑答道:“你找了個特別好小憩的角落,舒服。”
“嗯。”
盛旸立即點頭,眉眼間更升起些許得色。
找了根筆直的棍子,找了個好呆的角落,這都是值得驕傲好幾天的事,男人就這麽點德行。
兩人相視一笑,又很快沉默下來。
周虞淵從地上拿起瓶可樂喝了一口,主動開口:“昨晚你在走廊上看見江緒了吧?”
盛旸說:“看見了。”
“難怪跑那麽快?”周虞淵笑了笑,又道:“前天下午的那個電話,其實也是他打過來的,看來有真是有些巧合。”
“嗯?”盛旸有些不解,很快又反應過來。
指得是劇組雜志采訪那天下午,周虞淵手機響了,他不小心看過去,卻被周虞淵遮擋住來電人之後,他情緒第一回大變的那次。
“其實昨晚跟江緒見面,也不僅僅是談劇換人的事,還順便了結了一點過往私事。”周虞淵繼續道:“所以當時才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那麽現在,作為唯一知情人的盛旸同學,要幫我保守秘密啊。”
“我不會亂說的。”盛旸面色冷漠,又看他:“你确定再沒其他人知道嗎?”
周虞淵笑搖了搖頭:“除非江緒自己往外說,不過,那就是他在自行找死,也就與人無尤了,總歸以後跟此人也不會再有任何接觸了。”
盛旸沉默片刻。
看着他,緩緩點了點頭。
“很好,乖孩子。”周虞淵目光轉移到他掌心的手機上,手指翻動了一會兒,挑選出了一張照片,放到盛旸面前:“來吧,這是獎勵。”
盛旸看向手機上的圖片。
那是一株盆栽植物,很矮小的灌木,葉片細細的圓形,碧綠光滑,而在葉片簇擁之間,則點綴着朵朵雪白的小花,很是漂亮。
他轉頭看周虞淵,難掩滿眼疑惑:“……?”
周虞淵挑眉:“大人和小朋友有了秘密約定之後,不是都會有小禮物做獎勵?”
秘密約定?小朋友?
盛旸沒有出聲,但這奇奇怪怪的詞語,卻似乎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問:“所以,周虞淵,你要送這個盆栽給我做禮物?”
“不是。”周虞淵搖頭:“你認識這株植物嗎?”
“不認識。”
盛旸大學是學心理學的,跟植物完全無關,除了特別特別常見的植物,其餘的他都不認識。
“啪!”周虞淵打了個響指,神采飛揚:“很好,它叫六月雪,茜草科白馬骨屬小灌木。 ”
盛旸看他:“所以?”
周虞淵微笑:“禮物送到了,科普你認識一種新植物。”
盛旸:“……”
雖然他并不在乎禮物,但是,此時此刻也很想發出網絡熱門疑惑表情包,‘就這?’
周虞淵笑了笑:“仔細看看啊,下次遇見別忘了,盛旸同學,直接送植物會枯萎,但是知識是永恒的。”
盛旸:“……”
不愧是周虞淵。
他拿起手機,搜起了六月雪的百度百科,好歹是一份禮物,還是努力記住吧。
或許回京以後,可以買一盆放在租的房子裏當綠植淨化空氣。
這天靖夜司劇組的拍攝工作,因為大家的同心合作,又比原定提前了半個小時結束。
盛旸回到酒店洗了澡之後,立刻上床把自己裹起來。
躺了一會,卻忍不住咳了幾聲,鼻子似乎也有點塞。
他皺了皺眉,想立刻睡着。
他身體向來好,睡一覺就能治療很多不适。
房門突然響了起來。
程是金拎着個塑料袋站在門口,看到他立刻伸手遞了過來。
盛旸打開塑料袋一看,裏面裝得五花八門的盒子,全是999感冒靈、感康、銀翹之類治療感冒風寒的中成藥。
他心中微暖:“怎麽買了這麽多?”
程是金聽他說話聲音,确實有些悶啞含糊,面帶擔憂道:“旸旸,你還好吧?生病怎麽也沒講一聲?”
盛旸:“嗯,原本打算睡一覺就好,現在麻煩你了。”
程是金搖頭:“下午在片場時周總說得,他說你嗓子聽起來有些悶,可能是感冒了,讓我回來後買點藥備着,如果真的,那就把感冒扼殺在萌芽狀态,如果沒事那就更好。”
盛旸怔了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