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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等你
手腕傳來男人手心炙熱的溫度,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溫黎還記得十八歲生日時,賀郗禮騎着機車在凜冽的冷風中帶着她到南潭的水庫。
少年的賀郗禮意氣風發地捧着蛋糕站在她面前,指間夾着煙點燃了仙女棒。
她許的願望,她還記得。
希望奶奶身體健康。
希望她所愛之人得他所願。
希望,她和賀郗禮永遠能在一起。
這麽多年過去,上天對她沒有絲毫的垂憐。
她的願望一個也沒有實現。
溫黎擡頭,認真地看着他:“結婚……你是認真的嗎?”
樓棟內陷入沉寂。
賀郗禮眼底還是紅的,襯衫褶皺又淩亂,渾身凜冽濃郁的煙酒味。
他緊緊盯着她,嗓子很沉:“是。”
溫黎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答應。”
半晌,賀郗禮沒有任何動靜。
手電微弱的燈光傾灑在男人身上,他靠在牆上,滿眼都是她。
許是過了一個世紀,他睫毛緩緩動了下,賀郗禮說:“明天跟我領證。”
“啊?”
溫黎愣了下,她沒想過這麽快。
“怎麽?”賀郗禮輕笑一聲,對她冷嘲熱諷,“又想騙我?”
“就像當年約好要去清大,可你呢,甚至放棄保送資格也要考到京大去。”他嗓音很低,周圍昏暗,他的神情也隐匿于黑暗裏。
他的話像是将她拉回那個夏天。
溫黎抿着唇,反握着他的手:“這次不騙你。”
賀郗禮低頭看着他們相握的手,竟覺得是夢境。
“但是明天不能領證。”溫黎猶豫下,還是說。
幾乎是同時,眼前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黎連忙說:“我的戶口本還在南潭。”
賀郗禮臉色稍好了些:“明天我接你回南潭拿戶口本。”
溫黎心突突跳:“好。”
賀郗禮淡道:“你那男朋友,打電話通知他。”
溫黎睫毛煽動,她看着緊繃的面龐,小聲說:“沒男朋友。”
賀郗禮眼也沒擡,似是被酒氣熏得發熱,單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骨子裏刻着的野痞與懶散全然透出來。
他睨她,漫不經心地卻又咬着字,像是将那三個字淬入血肉:“陳樹澤。”
這三個字磨在他喉嚨裏,每念一遍,每想一次,像是在刀尖劃過無數遍。
“分了?”他啞聲說,“分了挺好。護不住你,這麽多年也沒給你什麽好生活,就讓你住這種破地方,溫黎,你以後的眼光能不能好點。”
溫黎看着他,仿佛又變回少年時的賀郗禮。
“下午給你求婚的那個,給他也打電話通知一下。”
溫黎總覺得這麽做有點刻意。
她想了想說:“領完證,我發個朋友圈可以嗎?”
賀郗禮撩起眼皮,渾身頹廢的氣質又恢複到重逢時見到他的矜貴與淡然。
他散漫地說:“可以。”
聽起來很勉強。
溫黎忍不住也問:“那你,有女朋友嗎?”
她想起淩蘇冉,想起大一那年與他在會所相見,他曾說有一個談了挺久的女朋友,前臺所說他錢包裏放了多年的女生兩寸照片。
心髒刺刺又麻麻的。
溫黎咬着唇,佯裝不在意道:“如果你有女朋友,我們還是算了吧。”
後脖忽地被掌心摁住,她冷不丁地撞進賀郗禮堅硬又熾熱的胸膛,男人身上萦繞着煙酒味和淡淡柑橘味,烘得她臉發熱。
溫黎擡頭,與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相對。
“後天要領證,你覺得呢。”
賀郗禮看着她,沉聲道:“沒有女朋友,只會有賀太太。”
溫黎回到出租房,整個人頭重腳輕,仿若在夢裏。
“黎黎,你怎麽這麽晚回來啊。”呂思雨聽到聲音,從卧室推門出來,看她眼,驚訝地問,“你臉好紅啊。”
溫黎下意識用手背貼在臉頰,發燙。
“可能天氣太熱了。”
呂思雨也沒在意,畢竟八月的天,确實燥熱。
溫黎洗漱完,躺在床上,腦海裏浮現剛才在樓棟裏發生的事。
臨走前,賀郗禮頂着張桀骜又冷淡的臉,掏出手機:“既然要結婚了,加個微信。”
八年前,那時候還沒有流行微信,溫黎只有賀郗禮的Q.Q號和聯系電話。
大一時,溫黎的號被盜了,可賀郗禮的Q.Q號碼她早已牢記在心,時常搜索着看他的狀态。
然而,從他們分手後,賀郗禮的Q.Q頭像再也沒有亮過。
溫黎看着微信通訊錄裏跳出來的紅點,指尖點了下,添加“L”為好友。
賀郗禮的微信頭像是一只白色的貓,貓的尾巴高高翹起,尾巴尖有一點橘。
即便貓圓潤不少,溫黎一眼認出來那是小白梨。
原來這麽多年,小白梨一直被他帶到身邊,養到現在。
當時在南潭碰到小白梨時,它還是只小流浪貓,轉眼間,它都已經八九歲了。
溫黎抿着唇,沒忍住問:【小白梨還好嗎?】
過了幾分鐘,賀郗禮發過來條微信:【吃得好睡得好,見我會跳肩膀上蹭蹭臉,還算比較有良心】
溫黎看着他發的這一句話,隐隐覺得有點陰陽怪氣。
她沒有再回複。
正要閉眼休息時,手機震了聲,溫黎打開手機,是岑溪的電話。
她接通,岑溪久違的聲音響在耳邊:“黎黎寶貝,最近忙嗎?”
托賀郗禮的福,她并不是特別忙。
“還行。”
“我還有半個月假期,你要不忙,我去找你玩幾天。”
溫黎猶豫了會兒:“我這兩三天可能不太行。”
“怎麽了?黎黎你沒出什麽事吧?”岑溪擔心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
溫黎告訴她實話:“我,我可能要領證,明天得回南潭拿戶口本。”
“卧槽真的假的啊???”岑溪震驚地提高分貝,聒得耳朵快炸了,“你?溫黎?你要結婚?不可能吧,你跟誰啊。”
溫黎直到現在還有些游離在狀況外,頓了半晌,她說:“就,賀郗禮。”
岑溪一連串消音:“……我就知道你除了他誰也不嫁,不是,我很好奇你倆什麽時候又搞上了啊,這麽重大的事情我居然都不知道!”
溫黎一句話也說不清楚,簡單把相遇的事情給她說了下。
“我就說賀郗禮肯定還對你有意思。”岑溪說,“他為你做了那麽多,手廢了,還為你坐過牢,怎麽可能會忘掉你。”
但是即便賀郗禮向她提出了結婚,溫黎還是不太确定他對自己到底是何感情。
不論分手時賀郗禮對她說的話,還是那天他在樓棟下對她說的話,都表明他對她,是執念,是不甘,以及對她抛棄他的恨。
她給他帶來的是刻骨銘心的痛,所以賀郗禮才會忘不掉她。
就像他說的,不想看到她比他幸福,要用各種手段玩死她,将她永遠捆在身邊,以他為牢籠,讓她再也無法逃出去。
“黎黎,你光想沒用啊,你要問啊,問賀郗禮,看他到底什麽意思,是恨你想要報複你是想永遠帶着恨意和你糾纏在一起還是因為喜歡你才選擇的結婚。”
“你也說了,今天你被求婚,賀郗禮才來找你的,雖然說他用采訪的事做理由,但我覺得是賀郗禮害怕你答應求婚,所以才大晚上跑到你住的地方提結婚的事。”
“這麽說吧,如果賀郗禮真是因為報複你病态地将你綁在身邊,那你還願意和他結婚嗎?”岑溪問。
溫黎幾乎沒有半絲猶豫:“願意。”
岑溪笑:“那就是啦,真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挂了電話,溫黎在黑暗裏看着發着亮光的手機屏幕,心跳得極快,最後點開賀郗禮的聊天框。
【溫黎:賀郗禮,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L:問】
溫黎抿了抿唇,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你跟我結婚是為什麽?】
對面很久沒有回複。
溫黎的心髒驟然跳動幾下又趨于平緩。
五分鐘後,聊天框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而後賀郗禮發來兩條消息。
【L:自己拿腦子想】
【L:真想知道,就把之前給你的對戒找到】
溫黎又一夜沒睡,翻箱倒櫃地找釋懷鳥對戒。
找不到。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恍惚想起來,那枚戒指在他們分手那天,掉在了地上。
過了八年,戒指怎麽可能還在原地。
賀郗禮看着溫黎郁郁寡歡上車,滿臉藏着心事,掀起眼皮:“安全帶。”
溫黎這才反應過來,她系好安全帶,扭頭看他:“好了。”
賀郗禮漫不經心地睨她眼,唇角勾着輕嘲:“跟我拿戶口本領證就這麽不樂意?”
“老子也沒那麽差吧。”
溫黎徹底回過神,她睫毛顫了顫:“沒有。”
“我剛在想事情。”
賀郗禮沒再看她:“嗯。”
從京北開車到南潭也要大幾個小時,賀郗禮沒開超跑,而是開的悍馬。
一路無言。
許是一晚未眠,溫黎困得眼皮子打架,沒一會兒腦袋開始栽。
車內冷風很足,她下意識抱着胳膊,賀郗禮餘光掃一眼,抿着唇,将空調關了。
等溫黎醒來,她發現她身上還蓋着男人的外套,很大,甚至蓋在她小腿。
她看了眼賀郗禮,陽光穿透玻璃打在他面龐,将他冷硬流利的線條勾勒一圈柔光,他單手懶洋洋地橫在車窗沿,另手掌控着方向盤,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正看着,冷不丁地撞上賀郗禮那雙眸,似是開了幾個小時,薄薄眼皮褶皺深邃。
“等到了服務區,我開吧。”溫黎說。
賀郗禮看她眼,淡道:“不用。”
到了南潭,回到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溫黎心跳莫名加快。
她望向車窗外,路過火車站,她想到那時他們去月城,她跟着賀郗禮去延西,她淩晨去京北找賀郗禮。
他們南潭一中上學的地方,奶茶店,她兼職的地方,他們曾吃過的餐店……
每一處,都充滿着和他的回憶。
溫黎眼底突然酸澀起來,遺憾充盈她心髒。
如果沒有那些爛事,他們也不會分手。
或許,在她二十歲時,她便嫁給了他。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到了家,溫黎從櫃子裏翻出來戶口本将其裝進包裏。
“還有什麽需要帶的。”賀郗禮斜靠在門框,漫不經心地問。
溫黎剛要搖頭,透過衣櫃看到了一件衣服,她愣了神,很久,她說:“我再帶點衣服回去吧。”
攏共也沒幾件衣服,溫黎三兩下收拾完裝在袋子裏,賀郗禮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走了。”
溫黎跟在他身後,慢悠悠下樓,到了煤棚前,她刻意在地上轉了幾圈。
賀郗禮回頭,挑眉:“找什麽呢。”
溫黎心虛地搖搖頭:“沒什麽,随便看看。”
賀郗禮送給她的戒指,真的被她弄丢了。
“想吃什麽?”賀郗禮問。
溫黎:“黃焖雞。”
賀郗禮定定看着她,目光很深,唇邊挑着玩味:“那就還那家。”
溫黎莫名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燙,她輕輕點頭:“好。”
原來,他也還記得。
到了高中他們常關顧的“好想來”快餐店,似乎比印象裏變小變矮了。
賀郗禮彎腰走進去,店裏瞬間逼仄起來,他單腳勾着凳子大喇喇地坐着,拿紙巾在他們用餐的地方擦了一遍,丢給她一瓶酸奶。
和少年時的賀郗禮一模一樣。
溫黎抱着酸奶,低頭抿着,嘴角忍不住上揚。
“老板,兩份黃焖雞。”
老板走過來,看着兩個人,驚訝地道:“好多年沒見你們過來了。”
溫黎沒想過老板還記得他們。
“畢業就去京北了。”
老板回憶着,感嘆:“沒想到你倆還在一起呢,不少高中大學談到對象畢業就分手了,你們兩個這麽久,挺好。”
“結婚沒啊?”
溫黎有一瞬悵然若失,心髒在某一刻酸酸脹脹的。
他們本可以從校園到婚紗的。
“今天回來拿戶口本,明天領證。”賀郗禮擡眼淡漠的眉眼,淡道。
“哎呀那得提前恭喜你們。”老板笑着說,“那我挺幸運,成了你們這對情侶的見證人啊。”
賀郗禮撩起唇角:“謝了。”
溫黎怔怔地看着他,玩世不恭挾着肆意輕狂,重逢後,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
莫名地,溫黎嘴角彎彎,也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
回到京北已經是晚上。
租房小區地方狹窄,溫黎眼見着賀郗禮往裏開,她說:“我就在這兒下,裏面沒有位置,調頭很麻煩的。”
賀郗禮沒搭理她,自顧自地開進去。
直到樓棟門前,他才停下。
溫黎下車前,車內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什麽忘了。”
她啊了聲,昏暗裏對上賀郗禮不悅的面龐,緩緩,小心翼翼帶着不确定說:“明天九點樓下見?”
賀郗禮往後靠,輕嗤一聲:“還算記得。”
“上去吧。”
溫黎站在車門外,看着他眼下烏青,彎腰探過去,小聲說:“路上注意安全。”
“明天見。”
賀郗禮僵在那兒,他看着她逃似的背影,眉梢輕佻,嘴角勾起,低頭笑。
許是坐了一天車,溫黎回家洗過澡累得癱在床上。
黑暗裏,溫黎指尖碰了下被她放在枕邊的阿車1號,覺得她還是被上天眷顧的。
她要和賀郗禮領證了。
心跳止不住地砰砰跳。
頭一次,溫黎沒有靠着賀郗禮的錄音入睡。
迷迷糊糊中,手機鈴聲響起,溫黎惺忪着臉看了眼手機,瞬間清醒。
張毅榮的電話。
此時淩晨四點二十三分。
這個時候打電話,定是發生大事件。
她連忙坐起來,接聽電話。
張毅榮:“我現在在你家小區外,郊區一化工廠發生爆炸,附近着火,爆炸物撞到幾公裏外的家屬樓,死了人。”
得知嚴重性,溫黎換上衣服,也顧不上洗漱,跑到衛生間用漱口水漱了漱口,背着攝像機跑下樓。
站到空曠地方,溫黎遙遙望去,西邊的天都被火燃成半邊的紅色。
她不敢再看,坐上車,張毅榮開着車往化工廠開。
抵達現場,到處是家屬的哭嚎聲,消防員冒着生命安全舉着水槍沖進化工廠,救護車,警車,消防車堵滿路。
溫黎随意将頭發紮起來跑進現場,進行拍攝,采訪。
火勢嚴峻,消防員從五點滅到早上八點。
三個小時,化工廠已經化為灰燼。
這場爆炸,死一人,傷十二人,消防員燒傷兩人,被送上救護車。
張毅榮和溫黎沒閑着,新聞考慮着實效,他們趕忙回公司,将編輯的報道,照片,視頻發出去。
早上八點,賀郗禮開着車來到溫黎住的地方。
陸陸續續上班族下樓上班,他們的目光落及這輛豪車上。
賀郗禮毫不在意,索性走出來,站在一旁看着樓上,時不時把玩着打火機。
九點,他低頭,拿着手機,打開和她的聊天框,嘴角的笑意斂下。
敲擊鍵盤的指尖在顫抖。
【L:我到了】
沒有人回應。
一切仿佛又到了八年前那個暴雨夜。
雨下了一夜,他在溫黎家樓下站了一夜,帶給他的是她要分手的消息。
賀郗禮咬緊下颌,抵着腮,突然哂笑起來,眼底充斥着嘲弄與諷刺。
心髒的地方刺刺地疼。
九點半,呂思雨下樓,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們樓下。
她看了一眼愣住:“賀郗禮?”
男人站得很直,單手夾着煙,走近煙味很濃,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才使他身上彌漫這麽濃郁的煙味。
他眉眼漆黑深邃,往呂思雨身後看了眼,掀起眼皮,漫不經心的面龐冷硬又鋒利。
賀郗禮笑着問:“溫黎呢。”
他嗓音聽起來很啞,眼睛盯着呂思雨的回答。
“黎黎早就走了啊。”
“你找她有什麽事?現在都快十點了,肯定不在家啊。”
賀郗禮指尖夾着煙狠狠抽了口,青白色的煙霧朦胧晦暗,伴随他陣陣哂笑聲蕩在空氣裏。
呂思雨被他這副模樣吓了一跳。
他看着某個地方笑着,摻着沙啞,又笑了下,笑得絕望又駭人。
男人紅着眼看着樓上,只一眼,掐滅煙頭,上車離去。
待溫黎徹底忙完已經接近一點。
“這次爆炸案情況嚴重啊,也不知道得牽扯到多少人。”
“哎,別想了,好不容易忙完,走,出去吃飯了,都中午了。”
等走了幾步,溫黎忽地想起來什麽,下意識看了眼手機,黑屏。
沒電了。
她慌亂地拉着覃琴:“能讓我用下你的手機嗎?”
覃琴第一次看到溫黎這麽着急的樣子,她将手機遞給她:“怎麽了?”
溫黎心跳得劇烈,離和賀郗禮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他會不會以為她臨時脫逃。
她咬着唇,緊張又無措地撥打賀郗禮的電話。
關機。
溫黎借了個充電寶,打車回出租房。
一路上,她不停地給賀郗禮打電話。
依舊沒人接。
溫黎看着九點他給自己發的那條消息,像是一把淩遲的刀子砸落在她頭頂。
到了小區,溫黎付過錢連忙往裏跑,她喘着氣,到了樓下,沒有人。
她眼皮跳了跳,給賀郗禮發了條短信:【對不起,淩晨有突發事件,郊區化工廠爆炸,我和同事去采訪,我忘記給你說了,手機沒電剛充上】
沒人回。
溫黎上樓拿着戶口本,身份證,打車去民政局。
不知道賀郗禮在不在,總得去看一看。
一路上,溫黎坐在車裏,明明八月的天,卻冷的像是一月份。
她心裏揣着慌亂與懊惱。
這麽重要的事,她怎麽能忘掉。
怎麽能忘記給賀郗禮打電話。
到了地方,溫黎下車,頂着淩亂的發往民政局跑。
直至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漸漸停下腳步。
耳邊是她呼吸夾着心跳聲。
賀郗禮穿着白色襯衫,西裝褲,弓着腰坐在花壇邊,他低着頭,棘突明顯,左手搭在膝上,右手夾着煙。
花壇邊放着戶口本。
溫黎走到他面前,喉嚨幹澀:“對不起,賀郗禮,我遲到了。”
聽到聲音,賀郗禮緩緩擡起頭,襯衫松散開來,帶着野性的頹廢。
男人額前碎發遮掩他眉骨,雙眼紅得厲害,他盯着她,看她良久,微微勾唇,愠意混着嘲弄。
“我還要被你玩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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