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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
回到家,溫黎将那枚紙玫瑰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有光的映照下,她才發現紙玫瑰的紙是鎏金的,玫瑰花的邊角似是被磨了稍許,不像新疊的,倒像是被人時常揣在手心裏摩挲的結果。
溫黎沒想那麽多,她下巴抵着桌子上,嘴角翹着看着這朵紙玫瑰看了半個小時,而後将它小心地放回抽屜裏。
數學聯賽成績于周二公布。
中午幾個人在一起吃飯說起來這件事,時延咬着雞腿,一邊問:“聽說這次題不簡單,你們考得怎麽樣啊?”
溫黎放下筷子:“應該還行。”
李奕祠:“最後一道大題沒來得及做。”
賀郗禮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下巴指着溫黎,慢悠悠地道:“和她一樣。”
時延看了眼賀郗禮又看了眼溫黎,好奇問:“這次你倆誰分高啊?”
“初試溫妹妹可是比賀哥高幾分呢。”他對賀郗禮擠眼睛,“這次呢。”
溫黎猶豫了下,說:“可能賀郗禮吧。”
她餘光看了下賀郗禮,他懶散地窩在椅子上,唇角挑着似笑非笑,正看着,那人忽地擡眼,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溫黎飛快地移走視線,心跳得厲害。
“對了,你們高二老師今天提沒提元旦晚會的事啊。”時延吐槽,“這不讨好的事都落我手裏了,老何還說什麽看我人緣好,肯定能拉幾個人參加元旦晚會。”
時延嘚瑟:“哎,要麽怎麽就說我的魅力這麽大呢。”
時延拉着李奕祠和賀郗禮:“是兄弟嗎,是兄弟就報名啊。”
李奕祠看也不看:“不是兄弟。”
時延又看向賀郗禮,他敞着雙腿,胳膊自然搭在膝上,半張臉隐在陰影裏,顯得輪廓桀骜散漫。
他懶洋洋地垂下眼睛:“不去,沒意思。”
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時延哭喪着臉:“你倆真果斷啊。”
賀郗禮扯唇笑:“啊。”
“溫黎。”身後突然過來同班的女生說,“英語老師喊你吃完飯去找她。”
溫黎起身,對他們說:“那我先去趟老師辦公室。”
等她離開,岑溪說:“元旦那天是黎黎生日呢。”
賀郗禮望着不遠處那道身影,頓了下,挑眉:“一月一號?”
“對啊。”岑溪托着下巴,對他們說,“咱們那天給黎黎過生日吧,我提前買蛋糕。”
“我看行。”
“那就這麽定了!”
回到教室,賀郗禮漫不經心地擡眼:“元旦那晚,我報個名。”
時延滿臉震驚:“卧槽,你說真的啊,賀哥你不會耍我吧?”
賀郗禮懶洋洋道:“怎麽,不樂意就算了。”
“樂意樂意,一千個一萬個樂意啊!”時延問,“哎,賀哥你怎麽突然就同意了?”
賀郗禮睨他一眼,修長的指尖轉着筆:“你猜。”
“算了,你的心思誰能猜得着。”時延胳膊搭在賀郗禮肩膀上,調侃,“全校女生要知道你表演節目,當晚你的聯系列表不得被加爆啊。”
賀郗禮哼笑了聲,打開手機,淡道:“關我什麽事。”
溫黎拿着幾張英語卷子從辦公室出來。
她這次月考成績提高很大,英語老師見有進步的空間,特意給她找了附中最近的考試試卷。
回到教室,溫黎剛準備規整物理試卷的錯題,桌肚裏的手機震動了下。
看到賀郗禮的頭像彈出來,她愣了下。
【L:打個賭?】
溫黎指尖點了下:【什麽賭?】
【L:壓這次複賽,輸了答應贏的那人一個要求】
溫黎猶豫了下,問:【什麽要求都要答應嗎?】
【L:不是過分的要求】
溫黎:【最後一大答題我沒太大的把握,我壓你分數高】
【L:行,那我跟你反着來】
有了打賭這件事,溫黎對于明天競賽的結果充滿期待與緊張。
下午,溫黎和岑溪去老食堂吃飯,回教室路上,意外的碰到了宋池。
兩周未見,宋池臉上還有未消的淤青,胳膊吊着石膏,看到溫黎,他滿臉煞氣。
“我不在學校就發生了那麽多事。”宋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冷道,“勾搭一個賀郗禮不成還勾搭個外校的。”
溫黎沒興趣跟他多說一句話,拉着岑溪繞過他。
宋池吊兒郎當地堵着她們的路:“走什麽,我話說完了?”
岑溪握着溫黎胳膊的手收緊:“宋池你別亂來,現在這是學校!”
宋池不屑:“學校算什麽東西!”
溫黎平靜道:“跟你沒什麽好說的,讓開。”
宋池舔着唇角,笑得一陣惡寒:“我要是不讓呢。”
“不讓?”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冷冽,磁沉。
溫黎轉身,發現賀郗禮站在她身後。
他單手抄兜,一手拎着易拉罐汽水,撩眼看過來時,眼皮折痕如刀刃鋒利。
賀郗禮打量宋池,哂笑:“不想再被我打進醫院,就滾。”
分明是漫不經心的眼神,但被賀郗禮這麽盯着,宋池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上次運動會過後,宋池帶着四個人把賀郗禮給堵了,誰知道他一個人就把他們幾個揍進了醫院。
宋池憤恨地看他一眼,咬着牙:“這次就饒你們一回!”
看到他走了,岑溪松口氣:“還好今天遇到了賀郗禮。”
現在的天已是十一月初,南潭天冷的快,溫黎已經穿上了薄毛衣,反觀賀郗禮,他好似從不怕冷,穿着身黑色沖鋒衣,拉鏈豎在喉結,眉眼硬朗。
賀郗禮仰頭一口喝完汽水,突出鋒利的喉結随之滾動,捏癟将易拉罐投進旁邊垃圾桶,回頭看她們:“走了。”
三個人慢悠悠往教室走,直至把她們兩人送到樓梯口,他才下樓回教室。
“太欲了,沒想到賀郗禮喝個汽水都這麽欲……”岑溪回憶着,興奮道,“那喉結好大啊,也不知道親起來什麽感覺。”
溫黎餘光看着賀郗禮的背影,心跳聲肆起,沒有否認:“嗯。”
周二,數學競賽成績出來。
茍愛國站在講臺上,滿臉春光得意,他笑着宣布:“咱們班溫黎同學,陳尚同學分別獲得省一,省二的好成績!”
“也恭喜溫黎進入決賽,冬令營中若在所有競賽者中排名前60,就可以被清大,京大,以及其他重點大學保送!”
這話一出,全班一陣轟動。
“我們才高二人家已經在保送的路上,而我苦逼的數學才八十多分。”
“初試我還以為溫黎是運氣好,沒想到人家是大佬中的大佬。”
“可惜班長差一步就能進入CMO,沒想到班長的數學竟然沒溫黎的好。”
班裏同學看到陳尚低着頭,表情難看的模樣,連忙用眼示意:“別提班長了。”
下課,茍愛國将溫黎叫到走廊旁,還挂着滿臉笑意:“這次的CMO比賽延遲到十二月中下旬,這一個多月多努力多刷卷子,競賽老師這邊也會着重輔導,有什麽不會的一定要問。”
溫黎點頭:“好。”
茍愛國笑着說:“下周一學校會給你們獲獎的人開表彰大會,順便發下獎學金,行,沒什麽事回去吧。”
溫黎道了謝回教室。
她忽地想起她跟賀郗禮的賭約,剛打開手機,發現他在兩個小時前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L:[圖片]】
【L:願賭服輸,每天晚上來我家】
溫黎看到最後一行字,心猛地漏跳一拍,而後急速跳動,手心也出了汗。
她點開賀郗禮發的圖片,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消息竟然比茍愛國的齊全。
上面顯示,溫黎和賀郗禮省一,而賀郗禮仍比她低兩分。
待平息完情緒,溫黎回複:【去你家?】
賀郗禮秒回:【來我家幫我補數學,我給你補物理和英語】
【L:你想什麽呢】
溫黎看着這句話仿佛想象到賀郗禮扯着唇角,一副壞壞的模樣。
她臉有些燒:【但數學你就比我低兩分。】
【L:怎麽】
溫黎只是覺得疑惑,以賀郗禮的成績根本不需要補課。
競賽生不上晚自習,有專門的補課訓練,一天刷題,一天由競賽老師講卷子。
提前刷完卷子,溫黎坐上賀郗禮的機車去他家。
進了門,賀郗禮單手抄兜冷臉看着小白梨翹着尾巴喵嗚地跑過來蹭溫黎的腿,拎着它脖子丢到一旁。
“去卧室等着。”賀郗禮揚着下巴指了指房間。
溫黎張了張嘴:“卧,卧室……要不就在客廳吧。”
賀郗禮看着她垂着眼,無助又無措地捏着背包肩帶,一副受驚的模樣。
溫黎肩膀一輕,背包被賀郗禮丢在沙發上。
他忽地湊近,離得近,她清晰地看到他那雙玩味的眼神,他揚了揚一側眉,輕佻說:“我還不至于對個未成年做什麽。”
耳邊傳來低低啞啞的輕笑聲,攜着戲谑的意味。
溫黎耳尖染了紅暈,心跳得飛快,別過眼不看他。
賀郗禮居高臨下地看她眼:“你先在這兒寫着。”
溫黎喔了聲,将競賽題幾大種類的題歸攏在筆記本上,寫到一半,她聽到廚房有開火的聲音。
剛起身,賀郗禮端着兩個盤子走過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一個盤子裏裝着棗夾核桃,花生,各類堅果,另一個盤子裏是清蒸魚。
賀郗禮淡道:“愣什麽,先吃了再做。”
溫黎撞進他漆黑的瞳仁,下意識啊了聲。
他去廚房把雞蛋炖牛奶遞給她,懶洋洋道:“這是教我學習的回報。”
滿屋子彌漫着香甜牛奶的味道。
溫黎神色怔愣,這些加起來能是她跟奶奶将近一個月的花銷,她搖搖頭:“你吃吧,我不餓,何況我給你補數學,你還幫我補習物理和英語,應該是你吃虧才對。”
賀郗禮往後一靠,撩眼,淡道:“那就扔了。”
眼見着他将剛做的清蒸魚倒入垃圾桶,溫黎拽着他胳膊,忍不住說:“你好浪費啊。”
賀郗禮睨她,不鹹不淡地道:“那就吃。”
“你餓暈過去,誰還給我補課?”
溫黎小聲嘟囔:“我身體又沒有那麽差,怎麽會餓暈過去。”
賀郗禮上上下下打量她,收到他壓迫的眼神,溫黎不自在地垂眸縮成一團。
“就你這細胳膊細腿,小白梨一拳揮過去信不信你都打不過它。”他嘲諷。
溫黎:“……”
看着她紅透的耳尖,賀郗禮散漫哼笑了聲。
清蒸魚并不是很大,料汁澆在魚上,魚質鮮嫩味道香濃。
溫黎看了眼正垂眼刷題的賀郗禮,他寸頭緊貼發茬,輪廓線條冷硬,單腳踩在椅杠上,神情冷隽。
她沒想到賀郗禮竟然會做飯。
想起靳司嶼之前談起他家裏的事,難不成是因為他父母關系不好?
溫黎有點吃不下去了。
過了會兒,溫黎将筆記本遞給他:“這是我出的幾道題,明天做完給我。”
賀郗禮漫不經心瞥她眼:“行。”
“還挺有老師的樣。”他輕笑。
溫黎對上他揶揄的眼神,心髒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動起來。
學了兩個小時,溫黎打了個哈欠,賀郗禮看了眼時間,拎着衣服:“送你回去。”
溫黎收拾好書包,剛走出單元門,冷風吹得她骨頭縫都是冷的。
賀郗禮看她打了個寒顫:“冷?”
溫黎裹着外套:“有點。”
賀郗禮淡淡“嗯”了聲。
南潭冬冷夏熱,夏天和冬天是最難熬的兩個季節。
賀郗禮家離她家并不遠,十分鐘後,溫黎安全到家。
她站在微暗的門棟對他擺手:“明天見。”
賀郗禮看着溫黎身影在他視野裏離開,每走一層,哪一層便會閃出一道昏黃的燈光。
直至六樓一間房燈乍亮,賀郗禮才收回視線,低頭給時延打電話。
“賀哥,這麽晚怎麽給我打電話,我都睡着了。”裏面傳來時延惺忪的聲音。
“有點事。”賀郗禮擡眼又望了眼六樓的方向,指骨抵在機車上敲了敲,散漫道,“老年代步車在哪家店買。”
時延愣了足足兩秒:“老年代步車?你買這幹啥,那玩意兒醜到爆不說還便宜,賀哥你不要你機車了?不要給我啊!”
賀郗禮淡道:“別廢話。”
“……”時延說,“運來南潭的基本都是二手的,得去月城買。”
“不是,賀哥你買老年代步車幹什麽啊。”
賀郗禮低眸,咬着根煙,含糊道:“老子怕冷不行?”
時延:“我都穿上毛衣毛褲了,您還單穿條褲子呢,你怕冷?鬼特麽才信啊。”
“再說你要怕冷也不能開老年代步車啊,多滑稽!”時延突然想起來什麽,笑,“哦我忘了,雖然你已經十八,但還沒來得及考駕照。”
賀郗禮沒搭理他:“挂了。”
接下來幾天,溫黎每天到賀郗禮家,一天給他補數學,第二天他教她英語物理。
每晚被他喂魚肉羊肉就是牛肉,餐後還有堅果,水果大禮包。
溫黎終于忍不住開口,“我都胖了。”
賀郗禮将筆撂下:“多少斤了?”
“之前八十五斤,現在八十六點五。”
賀郗禮皺眉:“八十六點五?”
他輕嗤一聲:“養一只二哈,幾個月都能上八十,狗都能養一百多斤,你這十多年就被養了八十斤,怎麽養的?”
溫黎見狀眨了眨眼:“我是人,不是狗。”
賀郗禮懶懶道:“那就多吃點,南潭的野狗不少,就喜歡對着你這樣體格的欺負。”
前幾天南潭報道了個新聞,一只大狗掙脫了牽引繩,對着路人的腿咬,肉都給咬掉了。
溫黎一聽也有點瘆人,即便肚子已經裝不下了,她還是又多吃了一塊羊肉。
周五大課間,溫黎剛把前幾天英語老師布置的附中試卷刷完準備拿去辦公室,就聽到外班的一男生站在門口喊她的名字。
“外校有男生找你,在後門等你。”
這話一出,全班人都哦哦起哄:“溫黎,是那天照片那個人嗎?”
“長得挺帥,看起來就是個學霸,他來咱們學校幹嘛來的呀。”
“他哪有賀郗禮帥啊!”
溫黎沒想到陳樹澤會來一中找她。
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聯系是從月城參加完複賽的第二天。
陳樹澤發了消息給她:【黎黎,那個人跟你是什麽關系。】
兩人是從小長大的關系,溫黎也沒想瞞他:【兩年前我從京北回來之後,就對他念念不忘。】
陳樹澤沒再回複。
溫黎猶豫了片刻,給陳樹澤發了條消息:【你來一中了?】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應。
她怕陳樹澤被教導主任抓到,和岑溪說了聲便下樓往後門趕去。
溫黎走到後門,才發現來人并不是陳樹澤。
她指尖蜷了蜷,看着還吊着石膏的宋池站在一個虎背熊腰,滿臉兇相的混混旁邊,而這個看起來是老大的混混還抱着個她熟悉的人。
——莊嬌芫。
他們身後還站着一夥混混,或站或靠或蹲,手裏皆夾着煙,雲霧缭繞。
見到溫黎過來,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場面一度失控。
“秦哥,就是這個賤女人害我挨打!”莊嬌芫死死盯着溫黎,一邊對秦奎撒嬌,“你要幫我出氣啊。”
“何況宋池也因為她被人打進了醫院,秦哥,好歹宋池也是你弟,他被人打,你的臉也挂不住啊。”
秦奎長得人高馬大,腱子肉,剃了飛機頭,胳膊肌肉發達,紋着蛇刺青,從手背盤旋至他脖頸間,渾身社會地痞樣。
溫黎最怕的就是蛇這種地上爬的動物,看得她頭皮發麻。
秦奎的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她身上。
溫黎最怕冷,今天穿了白色帶絨衛衣,外搭姜黃色毛衣厚外套,天藍色牛仔褲,看起來又乖又純。
秦奎眯着眼,眼神黏在她身上:“長得是挺純的,就是肉太少了。”
莊嬌芫看着秦奎的模樣,嫉恨地道:“秦哥,她不知道早被多少人玩過了,你能看上她?”
他一邊說一邊揉莊嬌芫的,笑得滿臉猥.瑣:“還是你的。。”
溫黎覺得惡心,轉身就走,被身後幾個混混圍住。
“別走啊,我們秦哥請你去酒吧喝喝小酒,別老天天學習,陶冶下情操怎麽樣啊。”
另一邊,高三八班的門“砰”地被撞開。
“卧槽!”
體委林木扒着門框顧不上喘氣:“賀哥,你家溫黎被職高一夥混混在後門給堵了!”
全場寂靜,目光全部聚集在後排中間的位置上。
原本還在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賀郗禮騰地站起來,滿臉疲倦消失殆盡,冷着臉握着凳子“啪”敲在桌子上,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人已經拿着凳子腿不見了蹤影。
“我靠…….”
“我特麽還沒反應過來人就沒了。”
時延跟李奕祠也沒閑着,砸了另外兩根凳子腿也跟着跑出去:“敢欺負我們溫妹妹,職高那群傻逼不要命了!”
體委林木也跟着跑過去,慌得不行:“八班會打架的趕緊跟我走!”
賀郗禮人緣不錯,八班幾乎所有男生都跟着沖到了後門。
等他們跑到學校後門,賀郗禮就見溫黎被一群混混圍到中央。
溫黎被快一步趕來的賀郗禮拽在他身後。
他拎着凳子腿,表情冷硬,抵着下颌面無表情地往前走。
身後八班的男生跟着賀郗禮身後,秦奎身旁的混混們扔了煙也跟着走過來。
兩夥人面對面,誰也不服誰,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賀郗禮掃了眼宋池,淡道:“學不乖是嗎。”
宋池沒料到他來得這麽快,躲在秦奎身後:“哥,就是他,把我們哥幾個揍進了醫院。”
秦奎眯着眼,吸了口煙,瞥着被他攏在身後的溫黎,玩味道:“你的妞兒?”
賀郗禮掀起眼皮,嘴角撩起:“你算什麽東西,管得着?”
秦奎還沒遇到過敢對他這麽說的人,他笑:“膽子我倒是挺欣賞,但你把我的人給揍了,我秦奎還能不能在南潭混了。”
只一秒,他笑容收回,眼眸充滿陰翳:“十天後,你帶着人來南潭體育場。”
“至于規矩。”秦奎掃了眼全場白了臉的男生們,“随便找個人問,應該都知道。”
秦奎笑得意味不明,威脅:“不來?仔細小心着你的妞兒。”
“走!”
一夥人走後,溫黎被賀郗禮拽着上下打量一番:“沒事吧。”
溫黎臉色不太好,她睫毛微顫,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那人說的是什麽意思?”
時延臉色微變,剛想說什麽,被賀郗禮掃了眼,他說:“就是籃球比賽。”
溫黎總覺得心裏不安:“真的嗎?”
周圍一圈男生都點頭:“是啊,真是籃球比賽。”
賀郗禮看着他們:“今天,謝了。”
“哎不用,都是一班的兄弟。”
“也沒出什麽力,客氣什麽啊賀哥。”
“就是,只不過沒想到宋池叫過來的是秦奎,他……”
後面的話突然頓住,又說:“不過咱們人多,剛才那氣勢,要拍成電視劇那簡直帥炸了。”
“行了,都回班吧,馬上要上課了。”賀郗禮低眼,對溫黎說,“我送你回教室。”
溫黎還在想秦奎說的話,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把人送回三班,賀郗禮雙手插兜回班,剛坐到位置上,時延一臉嚴肅走過來:“賀哥,你知道秦奎是誰嗎?”
賀郗禮漫不經心地掃一眼。
“秦奎雖然只是職高的學生,但他很混,從以前就是老大,他認的哥是混社會的,臺球廳,KTV,地下賭場,賽車場,地下拳擊場都是他們開的,什麽賺錢他們開什麽,黑吃黑,總之惹不起。”
賀郗禮玩世不恭地笑:“是麽。”
時延:“我騙你做什麽,秦奎所說的籃球比賽可不是一般的比賽。”
“那是賭球,打野球。”時延抿唇,“去年秦奎看上個妞兒,人有男朋友,秦奎就威脅,像他們這種混混什麽幹不出來?不同意就在家門口潑油漆,放雞血,故意騎摩托撞他們家人用命來威脅,那男生不得不同意。”
賀郗禮看他,指尖轉着筆:“然後。”
時延不吭聲。
旁邊的李奕祠斂眉:“秦奎幾個人手持刀片,棍子,還有菜刀的,把人給砍了半條命,現在人還在病房裏躺着。”
“那秦奎看上的妞兒在這男的進醫院當天就擄走強上,胎都打了幾個……那女生父母知道也不敢報警,好好一個女生,這一生都被毀了。”
賀郗禮凝眉,漸漸收斂笑意。
“這次秦奎不僅是因為宋池,莊嬌芫的原因,你的風頭太盛,他這人最是要面子也極有勝負欲,從你一來南潭,他就注意到了你,上次運動會後宋池找的幾個打手也是秦奎安排的。”時延繼續說,“知道你一打五,我就知道,秦奎早晚會過來找你的事。”
賀郗禮突然擡眸:“這事別跟溫黎提。”
時延後知後覺,腦子裏将之前發生的事和最近的事連串在一起,意識到什麽,他睜大雙眼:“我靠,你該不會,你不會是對溫妹妹有意思吧!”
李奕祠:“……”
“才看出來?”
時延:“卧槽!李奕祠你這人早就知道,合着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裏啊?”
賀郗禮撩眼,漫不經心啧了聲:“我做得夠明顯了,她怎麽沒看出來。”
時延:“……”
怪不得他想跟溫黎坐一塊,被賀郗禮黑着臉把他丢一旁。
時延忍不住問:“溫妹妹她——”
賀郗禮一腳踹他,被時延給快一步躲了:“我去,賀哥你幹嘛啊。”
賀郗禮歪頭笑:“這稱呼給改了啊,是你妹妹嗎還溫妹妹。”
時延:“……我他媽,服了。”
“欸,你還真喜歡溫妹,溫黎啊?”時延八卦,“上次從京北來南潭的那個绫蘇冉,真不是你暧昧對象?”
賀郗禮雙肘撐在身後桌子上,淡道:“溫黎,老子初戀。”
“不是吧,你一副渣男樣,還搞初戀這套?”時延激動地只想探索背後的故事,滿臉壞水,“說說,怎麽就初戀了,什麽時候看上的啊,啊?準備什麽時候上?”
賀郗禮斜他一眼,笑罵:“滾蛋。”
他低頭,半晌,又擡眼,輕笑,嗓音有點啞:“上什麽上,她未成年,我他媽可不是個畜.生,等個一年半也不算什麽。”
“六啊。”
“牛逼。”
“看不出來啊,我賀哥這麽純?”
賀郗禮睇他,掀着嘴角斜斜笑了下。
想到什麽,他抿唇又道:“行了,這事也先別給溫黎說。”
他想起陳樹澤在月城對他說的話。
第一次,賀郗禮生出來不耐燥意與自卑來。
什麽樣的人,才能讓她暗戀兩年。
十天後的比賽,賀郗禮想着獨自找秦奎解決,誰知當天,時延就把班裏和別班關系好的會打籃球的幾個人帶過來。
“再帶咱們三個,湊了整十,應該夠了。”
賀郗禮薄唇抿成條直線,他下颌緊繃,剛要說話,體委林木一拳悶在他肩膀:“都是兄弟,那秦奎有什麽可怕的。”
時延:“是啊,那秦奎宋池對你有意見,要下黑手也是對你。”
幾個男生聽完,笑得東倒西歪。
賀郗禮也低頭笑了,擡眼,他鄭重道:“謝了。”
大課間,飯間,一行人開始在球場打配合。
周六,賀郗禮推了配合訓練,也推了溫黎晚上的補課。
“這才第二天,賀哥你就不幹了?該不會是去追小姑娘了吧。”時延在電話裏調侃,聲音欠嗖嗖的。
賀郗禮人已經在南潭車站,他笑:“老子好歹學霸,腦子裏裝的可不止女人。”
“喲。”時延怪腔,“那你幹啥去。”
賀郗禮買了票,坐上人擠人,味道熏到快要窒息的大巴車上,他戴上口罩,表情難看:“去月城。”
時延這才想起來:“你要去買代步車。”
旁邊大爺背了一布袋臭烘烘的特産,賀郗禮受不了這味,別過臉面向窗戶,皺眉:“挂了。”
南潭鎮從下午開始刮大風。
溫黎兼職的商店門口的樹都被刮斷一節。
天色由昏暗幾乎瞬間變得黑沉,烏雲密布,六點的天已然被黑雲籠罩成幕布。
店內頭頂的燈也随着風左搖右晃,收銀玻璃櫃也開始小幅度的震動起來。
溫黎看了下天氣預報,從下午到明天八點都是雷陣雨。
一道閃電劈過來,大雨嘩啦啦地往下砸。
門外的人跑着回家;也有來商店避雨,見雨不停,只好買把傘跑回去。
溫黎還沒到下班時間,她看着雨勢,即便打傘回去全身也會淋濕,她給秦秀英打了通電話,讓奶奶先吃飯,不用等她。
她坐在收銀臺刷題做作業,只是狂風暴雨夾着電閃雷鳴過于強烈,溫黎沒多少心思在試卷上。
今天賀郗禮推了他們晚上的補課,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剛刷完一張卷子,頭頂的燈泡呲呲明滅了下,而後全數熄滅。
溫黎整個人站在漆黑的空間裏,她跑過去按了下開關,沒反應,看向店外,全是黑的。
她眼皮跳了跳,天氣原因,南潭全鎮停電。
溫黎想起賀郗禮,連忙發信息給他。
沒人回。
她慌亂地連背包都沒收拾,在店裏拿了手電筒,幾根蠟燭,拿着雨傘鎖了門,沖出雨幕。
雨勢太大,狂風肆虐,周遭的樹枝折斷倒地。
溫黎一出商店,被蒙了一臉雨,雨傘幾乎瞬間被吹反,刮飛在半空。
冰冷的雨珠打在臉上,浸透全身。
溫黎攥緊塑料袋,在黑漆漆的街道奔跑,狂風暴雨遮掩她的呼吸和喘息聲。
腦海裏,只有當時在青野山,靳司嶼對她說的話,以及賀郗禮全身冒冷汗坐在安全通道的模樣。
從商店跑去賀郗禮家要二十分鐘,跑到單元門,溫黎冷得發抖,頭發,衣服,全是濕漉漉的,順着往下流了一灘的雨水。
她顧不得打理,用手背抹了下臉,開始爬樓梯。
溫黎爬了二十三層,每一層的樓梯,都是雨水。
到了門口,溫黎焦急地拍門,眼底劃過擔憂,冷得聲音發抖:“賀郗禮,你在不在家?”
“賀郗禮?”
無意觸碰到密碼鎖,溫黎才想起來裏面有電子。
她剛要輸入密碼,門突然開了——
一片漆黑裏,溫黎渾身濕冷地撞進一個炙熱的懷抱。
來遲了來遲了,最近生病加上端午,有點忙。
這章給寶貝們發紅包,謝謝BB們等待!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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