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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故人故人
    烈日当空,空气中炎波粼粼。

    茂密的森林中,树荫底下微微有些凉气,但不多。

    一座坟前,孤影独立。

    这是一个披头散发,衣着邋遢的男人,他面部有五条疤痕,五条深浅不一且看起来年岁久远的疤痕,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多争多斗的男人,眼神却极其和蔼,和蔼的眼神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旧友辰丹清之墓

    男人背上背着一把玄黑色大刀。

    男人对着墓碑说:“十年了,若是有轮回,你已经转世了吧,若是没有,那我就跟你讲一讲我这次回来的打算。”

    男人卸下背上的大刀,席地而坐,坐在草地上,周围全是树木,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把风雷剑法改成了风雷刀法,因为我只有一把刀了,盖阳剑被他们抢了,我知道在谁手里,但也不是完全确定,嗯当时他们肯定没有拿到仙丹,只有我知道,哈哈哈。”男人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只有我知道,仙宫不能染凡尘,你我的血洒在仙宫里,仙宫便会再次沉入玄幻空间,他们追着我和我手里的脑袋,也就是你的脑袋出来时,仙宫肯定是关闭了,本来他们追了我一会儿就放弃了,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什么花招也使出来了,我知道他们找不到仙宫的入口,想让我回去给他们打开。”

    男人口渴了,摘下腰间的酒壶,一个白色的葫芦,在茂密枝叶透射下来的阳光斑点下晶莹柔滑,很是漂亮。

    咕咚咕咚喝了两三口,清澈的液体漏洒在嘴角,被凌乱的胡茬阻挡,男子盖上酒壶,擦了擦嘴角,抹去了胡茬上那几缕或酒或水的液体,继续道:“这十年时间,兄弟我也接受了很多,看透了很多,但我实在放不下当年他们当时看着我们的表情,还有他们打你那一拳,是姓石的打得你,你没看见,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嗯我放不下,你肯定恨我,你那么小气,你练的那些大补丹我吃一颗你都能抱怨半天,那次我叫你上去取下那颗仙丹却害你没了命,我是真想,也是真以为你上去拿最为保险,毕竟你炼了二十多年的丹,然后嘛,你就被偷袭了,我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你趴下后我才冲上去护住你,但那个姓唐的家伙的手法属实是快,我都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扔的那枚炸珠,要不是我时刻都运转着内力,当时就跟你一样了,好家伙,额说真的,我跟他们打的时候真的看了,确实除了脑袋你你连渣都不剩了,其实倒还剩一些,但着实没必要费劲去收集,光是带着你脑袋出来我就连挨了七八拳。”

    叹了口气,男人将一侧的玄黑色大刀拽到跟前,抚摸着。

    “这把刀是我在岩国,哦对了,当年他们出动江湖势力通缉我,我不得已逃出了泱国,到了岩国,结识了一位铸造师,之后我经常帮他采摘草药,他不会武功,悬崖峭壁他去不了,我就帮他采回去,时间长了,他就帮我铸造了这把刀,那老小子非替我给它取个名字,我想,取就取吧,你猜这把刀叫啥,哈哈哈哈。”

    男人笑的很放松,差点躺下,随后拿起白玉酒壶又喝了一口。

    “鬼见愁,叫鬼见愁,哈哈哈,如此威名,正合我意。”

    微风吹过,百步之外传来脚步声,男人耳朵一动,一手握酒壶,一手攥刀柄,起身一跃,墓碑上方飘下两片树叶,再看时,此处除了一座坟一块墓碑,已是空无一人。

    良久,东方的树林有声音传来:“兔儿莫藏,今生你填我腹,来世我还你情。”

    一只灰黄色野兔飞快冲出草丛,跑到那座土坡坟附近,兔子很聪明,眨眼间就躲到了坟头和墓碑的夹缝中,与灰黄色的坟头土融为一体。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名衣着朴素,手持木棒的年轻男子从树林的阴影里跑了出来,在还算空旷的坟头周围巡视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到坟头下的野兔,

    此人正是徐来。

    徐来不仅没看到跟前的野兔,连头上的那张刀疤脸也没看到。

    徐来找了一会,没找到,叹了口气,那是他今天的伙食,可以说是午餐也可以说是晚餐,是中午看见的野兔,一直追到了现在下午,徐来双腿累了,就坐在了坟头前,看着墓碑,缓缓读出了墓碑上的字:“友人——辰丹清之墓。”

    徐来双手杵在身后的草地上仰着身子,一直看着那块墓碑,墓碑后面有野兔,他看不到,墓碑上面有个人,他不看。

    树上的男人脸色阴沉下来,他轻轻的,悄悄地摘下一片树叶,紧接着两指夹着树叶静静地一甩,轻薄的树叶如同飞镖暗刃射了下去,很快,很猛,很精准的射中了墓碑后的兔子。

    兔子“咯叽”叫了一声,徐来听见动静,皱了皱眉,随后又松懈下去,他实在是太累了,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跑,随后徐来就直接躺了下去,在与树上的男人直视前闭上了眼睛,毫无顾忌的躺了下去。

    树上的男人看着徐来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手不断地攥紧放松,其实他在犹豫要不要下去,要是下去,以自己的身份来看一定很麻烦,可要是不下去,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除非他能隔空让兔子飘起来落到这小子脸上,也许这小子才会满意的离开,但他还没到那个境界,所以他踌躇不决,但就在他想应对策略时,下方的这小子发出了呼噜声。

    男人在树上对徐来浅浅观察了一番,确认徐来是睡着了后,无声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的一瞬间男人周围溢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气势,但这气势看得见摸不着也感觉不到,重要的是他完全拖住了男人即将落地的双脚,这一跳,无声无息。

    徐来睡着了。

    男人从没墓碑后面提起奄奄一息的兔子,放到了徐来身边,徐来已经熟睡,男人不再继续和墓里的人诉说过往,下一刻便转身静步离去,不但很静,还很快,三步已经是七丈之外了,而且在阳光处,还能略微看见这男人身后带着些许残影,快的令人发指。

    几个呼吸后,男人消失在了树林深处,消失在了树的阴影里,只留下呼呼大睡的徐来和兔子。

    金红色朝霞染遍天际,太阳悄无声息的下山。

    徐来睁开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同时又打了个哈欠。

    “哎?兔子!”

    徐来看见了一侧的兔子,提起来打量了打量,嗯————凉了有一会儿了。

    徐来站起来拍了拍土,对着墓碑抱拳笑道:“多谢丹清兄!”

    荒郊野岭柴多木多,徐来原地取材,拾了些干树枝和干树叶,用从万鹤楼带出来的火折子点了火,插上兔子开始烧烤。

    太阳落下去,天色渐暗;柴烬堆上来,肉香四溢。

    半个时辰过去了,徐来嘿嘿笑着,终于,木叉上的肉身表面略有焦糊状时,徐来拿下火堆,咽了口口水,在肉上吹了吹,张口咬下去,嗯~~~!妈的!没熟

    兰州城是京都的邻城,相隔不到四十里,此城不是很大,但很富裕,毕竟挨着泱国的国都,朝廷卸任的老官们大多会选择在此城养老。

    今天是元宵节,集市上张灯结彩,没人放花灯,因为百姓买不起,而且河里的水是要喝的,电视剧里大笨蛋操作,现实中是没有的。

    徐来进了城,风餐露宿十多天,衣服难免有些脏,走在大街上是不是有人看他,但他都以微笑回之。

    徐来找了家客栈,点了两碟素菜两个馒头,一壶酒,这里没有竹叶青,徐来叫小二随便上了一壶。

    吃饱喝足了,徐来叫来店小二,问到,“小二哥啊,你们这里的有没有心好的大户人家,那些卸任了的好父母官。”

    “有!城南有户姓司徒的,以前是掌管水利河桥的总督,前年卸任了,这两年经常会开仓施舍一些难民,还有城东有个姓方的大户人家,对穷人也不错。”

    徐来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付了账,随后便走出客栈,向着城南而去。

    走了几条街,徐来半路会截住人问问路,兰州城不大,但可比他故乡的小镇大多了,走了很长时间,问了五六拨人,终于是找到了司徒府。

    司徒府门前有一个看门的白发老者,徐来走近前跟白发老者聊了起来。

    徐来:“贵姓?”

    “免贵姓司徒,是姥爷赏的姓。”老者回。

    徐来:“司徒家主在府上吗?”

    “公子找姥爷有何事啊?”老者回。

    徐来:“我有幅画,一副山水画,想送给司徒家主,仅此而已。”

    “一幅画?”老者问。

    “一幅画。”徐来说。

    那守门老者皱起眉头疑惑万分,这面前的男子双手空无一物,背后也无包袱,哪里来的什么画,难不成没带着?

    老者步履缓慢的走下台阶两步,点头哈腰笑着说:“能先让我看看吗?公子别误会,老夫只是按照附上的规矩办事,有人送礼,守门夫要先检查一遍,这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去跟司徒家主说,有位故人到访,携带者一副看不见的画,另外再准备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宣纸,文房四宝一件,就说这是故人的要求便可,司徒家主会明白的。”徐来眼睛里散发出自信。

    守门老者点头称是,察觉到眼前的男子并非宵小之辈,也不多说,进门禀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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