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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初次相识
    不一会儿,老者出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姿态雍容的中年女人,女人头戴金钗,腰绑玉带,没有过分打扮,一脸的朴素和慈祥。

    女人走下大门的台阶,走到徐来跟前,问:“你是我家老爷的故人?”

    “是!”徐来回。

    “哦?那么你的画在哪儿?”

    “您把纸带来了吗?”徐来毕恭毕敬的问。

    中年女人转头给了守门老者一个眼神,守门老者又快步走进府里,显然是去拿徐来最开始说的纸和笔了。

    中年女人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来。”

    “好名字,我们这儿没有姓徐的,所以你不是本地人吧。”中年女人问。

    徐来耸了耸肩,擦了擦鼻头上的汗(夏天属实热,“我是苏州人,无心恋功名,四处游走,观摩沧海以明志嘛,哈哈。”

    这时,守门老者拿来了纸和笔。

    中年女人看着守门老者怀里的纸和笔,又看向徐来,问:“孩子,你不会是想当街作画吧。”

    徐来看着中年女人的眼睛很是虔诚,“有失大雅吗?”

    “无失大雅。”

    徐来接过守门老者怀里的纸和笔还有一小碗已经磨好了的墨,徐来左看看,右瞅瞅,发现司徒府的大门下的门槛前的地面最为平坦,于是不顾街上路过的行人的眼神和中年女人的疑惑,径直向着司徒府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前,将纸平铺在大门下,纸很大,但并不够五寸长,其实也无所谓,徐来只是随口一说。

    少年时,徐来经常用那只老先生送给他的劣质毛笔在石灰石上画画,画河,画山,画树,画楚步浀,画风画雨画蓝天,眼睛见到的没见到的,徐来都画过,他喜欢画,画技由此提升,甚至徐来多次引以为傲,白纸黑墨高山远水,小镇上都知道徐来画的厉害。

    徐来在大门地下,处在荫处,让徐来的思绪清晰了许多。

    蘸墨,点墨,挥笔。

    名贵的大毫笔,可能是马尾制作而成的,徐来握着笔尽情挥霍,中年女人在一旁笑着观赏,守门老者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有几名陌生路人凑到前来看着热闹,徐来画个不停,中年女人看着洁净的白纸变成了一座座雄伟的山,一寸寸近在咫尺的天和豪迈不羁的大河,那是非一般人所能书画。

    中年女人给守门老者使了个眼神,守门老者心领神会,停下了对眼前少年的崇拜,转而再一次走进府里。

    徐来第十九次挥笔,貌似龙蛇在他手上盘旋,笔尖收敛的恰到好处,挥洒时犹如天神下凡,气势恢宏,并且绝不回锋。

    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徐来大汗淋漓,满头雾气是他的精神在散发,徐来停下笔,长处一口气,最后又低下头在整幅画的右下角写下徐来两个字,随后放下笔,对一旁看得入神的中年女人说:“这就是徐某送给司徒家主的画。”

    中年女人呵呵一笑,声音软绵绵的,很是温柔,她对徐来说:“徐公子,您的画功叫人赞叹,妾身佩服,刚才恕妾身有眼不识小马良了,呵呵呵~”

    “过奖,不过,司徒家主什么时候出来。”徐来笑着问。

    “徐公子不必在外面苦等,现在你我一同进去,这天气炎热,到内殿喝杯冰水解解渴吧。”

    “不用麻烦了,我和司徒家主传个话就走。”

    说话间,那名守门老者出来了,这次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黑脸老者,黑脸老者面容虽老,却气质不俗,身着黑金蝶纹长袍,一头白发,一脸富贵气;这黑脸老者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和两名护卫,在他们出来的同时,中年女人优雅地走上前搀扶起黑脸老者,嘴里还叫着“姥爷,姥爷”的。

    徐来抱拳行礼,客客气气的问:“您就是司徒家主?”

    “正是老夫,这位小哥当真有老夫的故人之信?还是说有人让你传话。”黑脸老者的气息略显沧桑疲惫,一字一句都充斥着年老的迹象。

    “不不不,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您的故人。”徐来说。

    “你是?哦?真是对不住,老夫上了年纪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敢问老夫与朋友是在何地结识的呢?朋友莫怪,老夫只是问问。这年头冒充我朋友的实在太多了,每次都想拿上个百八十两银子,我家银库已经被掏空了哈哈哈。”

    “我们还并未结识,但您买了这幅画,我们就算是结识了,等下次见面,可不就是故人了嘛!”说完,徐来抱拳笑了笑以示尊敬。

    那守门老者张大了嘴不理解徐来的意思,而司徒家主却笑的开怀,笑到后面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毕竟人老了,司徒家主笑,身旁的中年女人也跟着笑,但有些牵强,徐来也笑。

    待到众人都安生下来,司徒家主转头问守门老者:“这就是你说的那幅正在画着的画?”

    “是,老爷,不过他画的是真快,我走的时候确实是正在画呢。”

    一旁的中年女人也开口称赞徐来的画技。

    之后司徒家主凑近那幅画,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起来,但过了一会儿觉得低着头太辛苦,就叫下人搬了张桌子,将画放在桌子上,仔仔细细的品鉴起来。

    徐来表面随意自然,但内里却是紧张万分,他这一路走来,已经身心疲惫了,必须找家客栈好好洗个澡,安安稳稳的休息一下,出城时,他在京都也是用这个方法,用一幅画换了三两银子,只不过那幅画画的不是山水,是一个孩子,京都的李员外送给自己三儿子的生日礼物,当时也是徐来主动上门,问要不要画,李员外的家丁非常善良,他先问徐来会不会临摹人像,徐来说会,那个守门的家丁竟然给徐来出主意,让徐来给李员外的三儿子画幅像,徐来按计划行事,李员外答应了,最终徐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个肥胖的三儿子临摹到了纸上,李员外很开心,用三两银子买下了这幅画,徐来赠与那位家丁一两银子,之后一路向西,来到了兰州,到底为什么要向西走呢?

    ——————超脱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没有那么强烈,但却是闷热。

    鉴赏了几眼地上的画,问徐来,这画叫什么。

    徐来笑着说没有名字,接着徐来又说只要素土家主能买下这幅画,名字可以由司徒家主起。

    司徒家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画笔迹巧夺天工,山水之间风灵玉秀,是一幅好画。”

    听到朝廷卸任官员的夸赞,徐来没忍住笑了。

    “不过~”司徒家主卖了个关子,他看着徐来好奇的模样,慈祥的笑了,“小哥你本来就是想卖画吧。”

    “哈哈哈,司徒家主明察秋毫,徐某这点小算盘瞒不住您,徐某游历山川,向西而行,路上盘缠不够了,特意来摆弄一手求点银两,司徒家主要是喜欢的话,就赏个脸吧。”

    “好,来人!”司徒家主尽量把声音放大,他对身边的丫鬟说:“把画放到我书房里去,再拿十两银子给小哥。”

    深夜。

    因为是元宵节,所以很热闹,到处是灯笼,以至于夜晚也并不黑暗。

    徐来在一家客栈里吃完好酒好菜,舒舒服服的捋了捋肚子,要开房,便叫来了店小二。

    店小二毕恭毕敬的笑着跟徐来报账:“客官,一共二十一文钱,您给二两银子就行。”

    徐来点点头,伸手往腰间去摸,扁扁的,没有————可能是在胸口袋里,徐来伸手去摸,空空的,没有

    “哎?嘶~我钱呢?”徐来全身摸遍了,那下午卖画得来的十两银子,已经不在身上了。

    徐来心口一震,十两银子呀!说没就没?

    在店小二不耐烦的眼神中,徐来突然想起,来客栈的路上,碰见两个小孩追逐打闹,一个小孩没注意直面撞到了自己身上,那时候徐来还想问问小孩儿有无大碍,可这两个小孩儿头也不回便嬉笑着打闹着跑了,这天杀的小贼人!

    徐来笑着说:“小二哥呀,要不我画幅画抵了这顿饭吧,房我就不开了。呵”

    “那可不行啊,客官,您该不会是来吃白食的吧!”店小二突然脸色一变,有些不客气的说。

    “我这”徐来支支吾吾,但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能免去这一顿打,就在徐来心急如焚之际,不远的一桌客人突然开口道:“他的饭我请了!”

    店小二连忙跑过去称赞这人大方,这个时候徐来也仔细打量起了这位救命恩人,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头上的斗笠盖住了他的脸,最显眼的是男人背着一把很长很宽的玄黑色大刀,而且,徐来隐约能看到他的周围像是有一层气,包裹着他。

    那男人出了钱,徐来尴尬的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上前道谢,男人侧对着徐来,但并没有因为徐来的到来而转身。

    徐来抱拳以示感谢,“多谢大侠慷慨解囊,某姓徐,叫——”徐来华未说完,男人打断道:“你叫徐来我知道,你下午还给司徒府上画了一幅画,我都看见了,你很厉害。”

    徐来喝了些酒,这被人一夸小脸止不住地红了,徐来羞涩的笑:“是吗?哈哈,献丑了哈哈哈。”

    “你的家在西吗?”男人依旧不回头,端起桌子上倒满酒的酒杯,放到嘴边,但不喝。

    徐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不好意思的问:“我能坐这儿吗?”

    “当然。”男人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徐来坐下。

    “某之家不在西方,之所以向西走,是因为金刚经里说,西方,一直向西,就会有超脱的出口,我要去那里!”徐来眼睛里充满期待,但并未表现出来。

    男人给徐来倒了杯酒,“少年郎,你的字写的很好看,你的画画的也很好看,你我可以一同上路,我知道它在哪儿。”

    徐来目光被吸引住了,男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桌子上的酒一口没动,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叫人极其不舒服的脸,这张脸对徐来说:“超脱之路,你我可以相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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