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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将计就计
    假传圣旨,毒害皇子,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长公主质问左右:“御赐的参汤都经过何人之手?”

    有人说:“是商姨娘在后院厨里热的这汤。”

    菡萏毫不示弱:“汤虽然是我娘热的,可灶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谁碰过这御赐的毒汤有谁知道?就说,大公子身边的书童好儿平白无故的在灶间里晃荡来去几次,形迹可疑。”

    “放肆!休得胡乱攀咬!”长公主怒道。

    春晓附和说:“长公主殿下说的是,好儿一个下人,能同三殿下有什么仇怨,何必去以卵击石?”投毒的或许是府里下人,但身后必定有别有用心之人指使。”

    春晓眸光扫视一圈,却见太子昭怿的眸光在人后阴阴的望着她。那高贵的笑容里掩饰不住隐隐的杀气。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身边的书童好儿服毒自尽了。”小厮旺儿闯进来噗通跪地磕头哭着禀告。御林军首领随后紧追而来,铠甲哗棱棱的响。

    “不,不会!”长公主惊得起身,再难从容。不知如何,这矛头直指了她的儿子至仁。

    “长姐,若是铁证如山,长姐如何解释?”皇上质问,口气毫不客气。

    长公主愕然,咬牙道:“还不将那畜生绑来受审?”

    至仁带到,噗通跪地喊冤。

    “娘,二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

    春晓上前分辩:“ 一品红毒粉不是民间常得到□□,家兄哪里得来呢?”

    御医开口指证:“皇上,明大公子前些时日确实向太医院讨要这一品红,说是打猎去杀猛兽。”

    “ 孽障!你快对你二舅讲明,你要那□□做什么?你这是灭门掉脑袋的罪过。”长公主急得泪如雨下,狠狠捶打至仁。

    “是小德子,太子身边的小德子,托我去太医院弄这□□,说是淬毒染箭射野猪,准备秋狩帮太子夺魁。”

    “表弟,休得胡说,年年狩猎本御都不下场,淬箭毒何用?即便是小德子对你讲,你也信吗?”太子昭怿敦促道,言语缓缓的,似在暗示,“你我日日见面,如何不亲自问本御是真是假?”

    至仁一时语塞,呆滞的目光望着太子,如今他是有口难辩。

    “头就一颗,若掉了,什么就都没了。”春晓点拨大哥道。

    至仁急得辩驳说:“府库,药在府库,因是剧毒,就放在了库里。对牌,春晓手里有对牌。”

    春晓早就料到大哥狗急跳墙胡乱攀咬。她恍然大悟地说,“对牌早已丢了,那晚太子爷丢了玉佩,苏尚宫带兵来搜查我的缀锦阁,一片狼藉,清晨就发现对牌不见了,我一早去向母亲殿下禀告过。”

    “表弟是说小德子吗?他今晨也来向本御自首,说是收受了表弟你的贿赂,私自盗用太子印信金牌,帮你和凤州贪官私匿赈灾银两米粮,打着太子旗号胡作非为。本御已将那小德子关押去驸马府柴房,待向父皇请罪后再行发落。”

    直到此处,至仁惊愕警醒,他暴怒道:“昭怿,你混帐!你反咬一口。分明是你指使我去往御赐参汤里投毒,你说即便是昭怀死了,那也是因他瞎眼深恨了皇上万念俱灰而死,神鬼不知……”

    春晓暗笑,这可是狗咬狗了,但是大哥那点脑子,如何能斗过太子?

    “表弟,你这可是血口喷人了。本御记起了,小德子也是昔日你送给本御的。”太子字字真切。转身跪地向皇上谢罪说,“此事昭怿责无旁贷,父皇降罪!”

    这出戏演的可还很是精彩叫座。春晓听得义愤,太子果然手段高明,远非表面的谦和平庸所能掩盖。

    “小德子在哪里?传他来对质!”至仁气得跺脚怒骂道,对长公主痛哭流涕道,“娘,儿子冤枉,冤枉,小德子来传太子口谕,说是太子吩咐儿子去往御赐参汤里投毒……”至仁猛的转向太子,不顾一切气恼道,“是你说昭怀手里的账簿会葬送我们所有人,你吩咐我安排人乔装难免去焚烧那些空粮仓嫁祸销赃不成……是你问我如何能让昭怀闭嘴……”

    “放肆!一派胡言!本御何时何地对你说过这些混帐话?昭怀是我胞弟,本御便是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去杀他。”

    众人目光望向明至仁,等他解释。

    至仁张张嘴,似也发现了事情不对,“是你派小德子他亲自来传话,烧粮仓……你当了金吾卫的面,叮嘱小德子速去速回,莫要露出尾巴。”

    “表弟这话更奇怪了,是至仁兄你所请,说春雨连绵,要加高仓基,以免粮仓受潮……本御才派人马归你调派,还叮嘱小德子速去速回,留心办事,莫要露出尾巴,惹人闲话。谁想你中了别有用心人的计,否则,本御还要帮你和小德子在父皇面前请功呢。”太子闲然道,仿佛一切事情同他无关,他无奈道,“还是传小德子来,当面问清!”

    春晓心下一阵薄寒,不由暗笑,怕是这小德子不会再出现。小德子已是一枚废子,况且太子提子的手段令她刮目。只有蠢笨的大哥被太子当了棋子,死到临头竟然还执迷不悟。

    内侍回禀说:“皇上,太子身边的德公公的尸体浮在驸马府后门的河道里,中毒而亡。”

    “明至仁!”皇上一声怒吼,龙颜大怒,“将明至仁拘押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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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长公主凄厉的一声唤,制止道,“如今证据不明,如何就见得是至仁下毒?”

    长公主的眸光冷箭般射向太子昭怿,如今只有太子昭怿心知肚明是如何一回事。

    皇上狠狠咬了唇,双拳紧握,正待发作,却听到屋内一阵惊声尖叫:“皇上,皇上,不好了!三殿下,三殿下他吐血昏死过去了。”

    老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进出,各个股栗不止。

    皇上身子一晃,双腿一软被侍卫搀扶坐在榻边。春晓搀扶长公主向前去看,见昭怀静静地仰躺在床上,面容恬静,如褪色的清雅苍白的水仙,苍白中带了些干枯憔悴,眉峰凸起处如拧结了愁结,再也难展开。

    “去擒明至仁来,在此拷打,让他从实招认。若是昭怀不醒,他也不必独活!”

    长公主惊得欲上前,春晓一再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皇上眼下在气头上,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

    “娘,娘呀,救命呀,那毒,真是太子给儿子的……”

    长公主含泪疾走,愁眉紧蹙,一筹莫展。

    春晓忙追上长公主的脚步,劝道:“母亲殿下保重身子才是,三殿下还有一口气,皇上二舅就不会要大哥性命的。眼前关键的是,速速寻来名医疗三殿下的眼疾才是。”

    春晓见长公主眸光发滞,怕是没有什么比大哥此刻的性命攸关更令她不安了。春晓分析着:“若是大哥果然受人指使。那指使的人安心不要大哥活,怕是母亲急也无用。”

    长公主一愕,转身打量春晓,眸光诧异:“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

    “母亲殿下,若说投毒,怕是凤州城里恨不得将三殿下噬骨吃肉的数不胜数。分明一桩得罪百官的差事,却派给了三皇子这么个娇生惯养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去办,人得罪尽了,落得如今没一个人呢替他求情说话。他这明摆着横竖一死,还争早晚吗?”

    听春晓一番话说得有道理,长公主想想,更觉得自己冤枉,从前到后,还不都是皇上在借昭怀的手去成就自己的肃清朝野的愿望?偏偏如今她这姐姐反成了恶人了。

    春晓眸光一转低头浅笑道:“晚宴上这么多大人的脸面,总比得过锦王身上的一顿鞭子有分量吧?皇上眼中,同太子是君臣,同锦王更似父子罢了。如今不过是一出戏唱得太当真,台上失手……”

    “ 寻常百姓家兄弟为夺家产反目的也多,家有一人做主就不会乱。太子也好,三殿下也好,都是您的侄儿。到头来无非是丈母娘偏疼女婿,姑母偏疼大侄儿,厚此薄彼了些。这本是人之常情。三殿下任性无礼,也是众目所睹,皇上也是严父,管教儿子也是应该的,不过是量刑轻重失手了些。”顿了顿,她观察长公主的神色说,“静观其变吧。母亲殿下不宜求情的。”

    长公主点点头说:“也只得如此。”

    春晓赶去惊澜的两宜斋,还不等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谁挑唆殿下如此?此人当诛!”春晓激灵灵打个寒战,这是惊澜的声音。惊澜平日性子极其谦和,极少同人红脸争执,今天这种疾言厉色的时候少见。

    “放肆!”太子一声厉喝,春晓惊得不敢动,四下看看,也没人呢,她屏住呼吸。

    “聂惊澜,我平日纵得你愈发没个尊卑了,本御不责怪你,你反来寻本御的不是。你我十余年情同手足,将心比心,孤如何也想不到是你…….”

    聂惊澜痛心的声音:“殿下,如今的情势,不是谁要算计殿下,是殿下在算计自己。身为一国储君,行事举止需要端方慎重,才不会落人口实。即便是灭去锦王,还有泰王、宜王,殿下防不胜防。”话音沉沉,掷地有声,惊澜痛心道,“殿下,忠言逆耳,殿下听也罢,不听也罢,只是惊澜受皇上重托,自入宫伴读殿下的那日起,就保定了殿下一位储君,尽人臣本分。如今惊澜旧疾复发,夙夜咳喘难眠,年末又将同表妹完婚,怕再不能如昔日一般守在殿下身边侍奉,受殿下恩泽林,殿下要好自珍重。”他声音淡淡的,余音里满是感叹。

    一阵沉默。风吹树叶轻叩窗棂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太子的声音沉冷:“何苦说这些绝情的话?狗落水被打,跳起来势必反扑,咬不到你也要溅一身脏水。本御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殿下谨言慎行,前路通明,惊澜心力疲惫,想修养些时日。”惊澜的话音轻缓,如香炉中一缕沉水香,凝沉的气息让人心静得发凉,“惊澜已向圣上请旨,离京!”

    难不成惊澜真是有心隐退,无心再在宫中供职?

    是她错过惊澜了?难道是她误会了他?

    她悄声退下,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漉漉泛了幽光,幼时她扯着澜哥哥的后襟奔跑,脚下一绊跌飞出去,膝盖生疼麻木再无法起身,是澜哥哥安抚着啼哭不止的她背她在背上回房,小心翼翼为她清洗伤口,用温热的掌心为她拭去面颊上的泪,轻声问她:“可还疼得紧?”

    又过了一阵子,她在竹林旁远远见到惊澜缓步出来,才故意迎上去大声说:“表兄留步。皇上口谕,爽风小筑不许人靠近。那投毒之人查到了。”

    她故意扬声说给里面的太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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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童好儿包药的纸还扔在后厨廊下,母亲殿下借来九皇爷的吐蕃猎犬来闻,府里一寸寸地方的搜,就要搜出那□□,也能闻出夹带过□□的人。”惊澜打量她的眼神含了疑惑,低声责备:“晓妹!”

    “真相大白,大哥就是冤枉的。”春晓说,“皇上口谕,连他的云渊斋都要搜一遍。”

    屋内一个响声,春晓叫一声:“谁在里面?”

    惊澜拦住她说:“怕是野猫吧?”但春晓深深知道,太子中套了,如今太子已经顾不得身份,打草惊蛇,他急于奔回去销赃,可她早已派了菡萏和皇上的金吾卫去捉拿。不管有没有什么丹顶剧毒,太子的房里都会搜出□□来。你会嫁祸,我会栽赃,这本就不冤枉你。

    她同惊澜对视,一番风雨后,彼此仿佛离得好远。

    “晓妹,可觉得累吗?”他问。

    春晓垂头,深深点点头,累,她怎么能不累?若能从此云游江海,忘却烦忧,她愿意。

    “三小姐,”温公公碎步急趋过来传话,“皇上传你去,三殿下醒了,只喊你的名字。”春晓更是惶然,昭怀只喊她的名字?她转念一想,“账簿?”

    惊澜的眸光凝视她,春晓脸色惨白。想来她又何其无辜。这账簿本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昭怀他……她咬了唇暗怪昭怀,你死也罢了,如何偏偏将那劳什子藏在我琴中。如今可好,害得众人都疑心我吃里扒外,府里连我一方立足之地都没了。

    “晓妹,”惊澜唤一声,安抚般说:“我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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