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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圣夫子像
    荒山行人稀少,山林深处一座残破的石碑藤蔓缠绕,隐在灌木丛中,扯下藤蔓才发现风化极其严重,上面的字迹模糊难以辨认,只能从质朴的样子判断出石碑的古老。

    “素素,该走了,先生说夫子大讲快开始了,我们在这里不能耽搁太长时间。”一名青衫学子对着石碑下忙碌的少女说道。

    那名为“素素”的少女身穿长衣长裤,行动相较方便,但在当时算是另类的打扮,就算在周南,女子可以读书上学都已是极大的不易,长衣长裤的打扮着实令常人觉得怪异。素素应了一声,掏出一本小本子标注荒山的名字记下石碑大致的方位和面貌,抬腿跟上前面的青衫学子。

    “你们去了山里发现些什么?”青衫学子和素素从山林走出,便被一群同样年纪的学子围住,齐刷刷的盯着素素那个小本子。

    “一座石碑,字迹难以辨认,没有什么价值。”素素把小本子递给随行的先生,先生也是连连摇头看不出所以然。

    他们是镐京的游学士,由镐京四大学宫七大书院挑选出来,组成游历世间的学子队伍,每年都会有一批二十人左右的队伍由两位先生带领游历,每一支队伍游历世间的时间长短不一,不过都会回京参加夫子大讲。

    领队先生眼看天色不早,一行人匆匆忙忙整理一下物品,朝着镐京赶去。游学士有着独属的特权,类似夫子大讲的活动,他们有选择参加不参加的权利,相对的,他们的学习生涯更加危险:他们在三朝的境内皆可通行,与之一起的是路途的艰辛和未知的危险。

    刚才那名青衫学子与素素并肩走着,长吁一口气,素素随口问道:“怎么了?”

    “在居延城的时候我们就该花些钱,买下那只吉量神马,乘奔御风日行千里。”青衫学子眼中透露浓浓热切,神马吉量来自异域犬封国,在三朝境内稀少无比。

    “神马只有一匹,我们有二十多人呢。”素素更想凭借自身达到乘风而起,瞬息千里的境界,神马终究是外物,就像先生们若不是需要照顾他们这些学子,想必已经乘风而起,云端谈笑了。

    “所以就是想想罢了。”

    ......

    夫子大讲日近,镐京城内学风学风鼎盛,学宫里的学子们全都翘首以盼,希冀名单中有自己的一个。不少离景治坛较近的学宫书院的学子已经到达,趁着大讲开始之前一览镐京风华,感受镐京学风的浓厚。周南各地的学宫书院不亚于镐京四大学宫的不在少数,就连七大书院都稍见逊色,所以外地学子遇见了镐京学子也能谈论的有来有回,酣畅淋漓。

    揽月学宫里近几日便有不少外地学子旁听,例如上九院与中九院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反观朱砂在白衣离开之后松懈了许多,整日里少言寡语,课上连连走神。他最近一直和穆先生学习乐理,穆先生虽然年轻,可她的花与画在诸多先生中堪称一绝,乐理方面在镐京富贵小姐和书生中也颇有些小名气。

    朱砂凭借惊人的记忆力记下了白衣的箫声,经过不断查找居然还真的让他在揽月书阁找到了完整的曲谱,轮值书阁的先生告诉他这一曲名为《千年》,据说谱成的时间在三千六百年之外,能够流传下来实属难得。

    “为何别人都在准备夫子大讲,你却偷闲躲在这里?”诗礼院这些时日无课,冷冷清清的,很适合偷闲,朱砂常躲在这里练习《千年》,他的紫箫还是老柳让白鹤送来的,白衣走后老柳也不来镐京的小院了。

    他看着王思彤放下紫箫,抿抿嘴说道:“其他地方嘈杂,不好躲。”

    “我问的是你为何躲在诗礼院吗?”王思彤气急败坏的扭住他的耳朵说道,“走,跟我去个地方。”

    景治坛中,工部官员紧张的检查哪里还有不被注意到的需要修缮的地方,这地方平日里很少启用,除了夫子大讲几乎没有别的活动会用到这里。景治坛修建于三千六百年之外,是少数能够流传下来的上古建筑,不知多少年来多少代君王皆有扩建维护过这里,如今的规模不亚于一座小型市镇,大多数已知的关于圣夫子的事情也都是从这里知晓。史不能书在这里似乎并不存在,又或者是对于圣夫子来说,影响较小。

    工部检查完毕,见没有丝毫纰漏,亲自上真的工部侍郎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后一次检查,过几日就是夫子大讲,并且已经有外地学子住进景治坛中,一旦出了问题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大人,令爱......”下属凑在工部侍郎耳旁悄声几句,侍郎大人当即皱起眉,摸着自己长着短须的胖下巴沉吟片刻。

    “无碍,无需管他们。”

    两匹骏马齐肩踏入景治坛,肃穆的气势令马匹不自觉的慢下脚步,再暴烈的性子在这里也温顺下来。马厩位于景治坛西侧,紧挨着就是马场,马场与景治坛中间隔着一条短街,短街此时已有商家入驻。

    夫子大讲持续一个月,期间花销巨大,算出来的数目急的户部尚书半夜睡不安稳,前几日上朝的时候嘴上都起了个火泡,他下朝后找皇帝诉苦说开销过大,希望能够缩减支出,被皇帝一顿忽悠……一顿安慰之后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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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卿啊,上一次的夫子大讲不就办下去了吗,朕相信你们户部的能力,这夫子大讲事关学子与我周南的未来,倘若连他们的吃穿用度都要缩减,我周南岂不是将亡了?”

    “陛下,臣知晓其中的道理,但此次与上一次不同啊。近年来龙越屡犯我朝边境,国库中每年至少三成充作军费扩充军备,以备不时之需,已实属劳民伤财,大讲供给近万名学子的吃穿用度和斗法时的法器,就要加税于民了啊,陛下慎重考虑。

    学子重在学识,缩减吃穿用度并非是什么坏事,多省出一些花费,用在军费上应对龙越狼子野心,佑我周南百姓平安才是正事啊,陛下!”眼看户部尚书涕泗横流就要跪下,元朔帝面露难色。

    “爱卿啊,爱卿,事情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你看这学子们的花销才多少,你且再想一想办法。朕虽说在位十余年,多少事情是爱卿为朕办成的,爱卿的能力有目共睹,朕……嘶,朕头疼,来人,扶朕回寝宫歇息。”

    “陛下,陛下!”

    元朔帝几乎是一路小跑消失在尚书大人的视线中,内臣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气的尚书口歪眼斜,酝酿了半晌小声嘟囔了一句周南国粹。

    离得书房远了,元朔帝才慢下来,等内臣慢悠悠的跟上来。

    “楼大人走了吗?”

    “回陛下,楼大人走了,走之前还亲切的问候了您一声。”

    “你通知内务处,缩减宫中各处开支,膳食不得奢侈,每人每餐菜肴最多两道,隔三天吃一顿粗粮,妃子穿衣绫罗绸缎垂地不得超过半尺,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宝你让人偷偷卖出去些,补贴国库。”

    “陛下,杯水车薪啊。”

    “特娘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户部尚书但凡有点脑子就该去找大官人,我在宫外边儿又没有私产。”

    “陛下,注意言行啊。”

    户部尚书果真去找了大官人,把在宫里碰一鼻子灰的遭遇讲了一遍,大官人笑着说道:“楼大人啊,你做了这么久的尚书了,怎么会不知道陛下的困窘呢?”

    “楼某也是着急啊,夫子大讲修缮翻新扩建的花销已经够多了,加上近万人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倘若边关安稳还算好说,可现在龙越那边大官人也是知道的,国库不堪重负啊。”

    “楼大人莫急,送钱的人有那么多,怎么会缺钱呢?”

    “哪里有人送钱呢?”

    一张纸上写有“招商”二字,楼尚书只觉拨开云雾见天日,连连点头说道:“妙,楼某只想着缩减开支,倒是魔怔了,多亏大官人指点。”

    “小事,说不定户部的官员也有同样的想法,来不及开口说罢了。”

    户部刚张贴出招商的告示,当晚就有商铺入驻短街,与景治坛一同看起来也不算太违和。

    景治坛中央是最初的规模,名为固学坛,一个足够容纳万人圆坛,中心微微向下凹,四周的回音壁能够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坛中心的人讲什么。

    王思彤带着朱砂穿过固学坛,不出一会儿来到一座石像前。石像雕刻着一位高大微胖老者,额上三两道皱纹,长眉下垂,胡须浓密,面容和蔼,两手相握于胸前,上身微微向前屈。石像栩栩如生,它仿佛真的站在这里为你阐述真理。

    “这便是圣夫子。”面对圣夫子像,王思彤活泼的性子也收敛起来,说话走路都毕恭毕敬起来。

    朱砂尊重之余甚是好奇,圣夫子是上古大周的子民,就连大周几乎都只剩下一个名字,圣夫子是怎么做到他的石像都能完好无损的?毕竟即便没有天机阻碍,石头也会在漫长岁月里风化。

    来不及让他思考,王思彤又带着他向深处走去,这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座错落的小别院,每座别院都能住下四五人。

    “神奇吧,这里是大官人布下的小洞天,穿过圣夫子像后的禁制就能进来。”

    夫子大讲期间,所有人都会住在小洞天里,这小洞天可以自由外出,是几年前大官人凭借一把上古流传的残缺仙器“劝学钟”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就是揽月学宫里的那口。

    “神奇,这才是大能手段吧。”朱砂不禁感叹。以圣夫子像为分割界限,不知不觉竟能让人到了另一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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