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是谁?
顾名思义,跟单峰肯定是有关系的,这名字改得是真有艺术感,我知道是“双峰骆驼”的意思,但经过我的思维过滤,就跟骆驼不沾边了。
“这个双峰,是个什么人?”
我碰了一下身边的土蛋,土蛋正在喝酒,听我这样一问,险些把酒吐了出来,怔怔地看着我。
“兔崽,你是认真的吗,你竟然不知道双峰是谁?”
我假装轻松地耸了耸肩,接着说道:
“我不是受了重伤撞到了脑子吗?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哦,柴胡是说过你的脑子坏了。”
土蛋若有其事地抬起了眼睛,回忆起当天戈壁滩上遇袭的情况。
“他脑子才坏了呢!我这叫失忆,失忆懂吗?就是记不清一些事情。”
“那就是脑子坏了”
“你”
我没有跟土蛋继续斗嘴,转动着手腕,撇着嘴。
“随你怎么认为吧。”
土蛋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接着眯起了他的小眼睛。
“双峰啊,跟单峰一样,都是庆叔养大的,年纪比我们都大些,三年前他们是第一批出使长安城的人,可三年过去了,杳无音信,我们在灵州城时知道了他进入大唐的消息,基本能确定他是活着到达的长安城。”
我“哦”的一声,然后右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土蛋,又看着南山,最后目光落在柴胡身上,我学着神棍焦廷的模样,算了又算,最后说道:
“我算到双峰在哪里了,只需要到长乐坊,大宁坊,兴宁坊,崇仁坊这些地方去找一找。”
我说的这些坊,都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贵人区,皇城之外,东市之北。
“为什么呢?”
土蛋不明白我话中之意。
我继续耍着我的嘴皮子。
“他是安然无恙地来到了长安城对吧,大漠黄沙几千里路熬过来了,为什么到了长安城就杳无音信了呢?你想吧,这是锦绣长安,花花草草,飞檐庭阁,小桥流水,繁荣昌盛之地,他多半是发财了,就不愿意回去那个整日吃沙子的地方,就把你们给忘了。”
柴胡摆出他的一副书生架势。
“不可能的,兔崽,双峰哥向来重情重义,他的心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坚定,他曾立过誓的,要永远守护龟兹城,永远守护大唐西域。”
“人是会变的!”
我继续打击他们,虽然我的话无凭无据,但我仍然说得笃定,我想让他们的信念软化,我是一个没有信念的人,我同样不想身边的人拥有信念,因为我嫉妒他们,我自认为我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应该要比他们优越,但一个没有信念的人面对着一群信念坚定的人,优越感是不强的。
“你们知道平康坊吧,那里的漂亮姑娘温柔似水,肌如雪凝,一点朱唇温酒,然后嘴对嘴地敬你,啧啧啧真可谓是齿颊留香~”
我失去了表情管理,满脸的猥琐。
土蛋与南山来兴致了,一人拿碗,一人拿酒坛子,帮我满上。
“继续说!”
我看到他们扯了扯裤裆子,果然,“猥琐”是大多数男人的共同爱好,我有些得意,抿了一口浊酒,发出一声感叹,接着说道:
“我告诉你们吧,最让男人受不了的是什么,就是她轻解罗裳之时,你的手在她身上游滑的一刹那,她发出一声娇嗔,那感觉,是没有男人受得了的。”
土蛋双手托腮,眯着眼睛笑着。
“虽然知道你是胡说八道,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爱听。”
南山也跟着附和。
十八岁的闷骚少年柴胡也听得津津有味,但他却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耐心地等我把话先说完,才开口。
“兔崽,你好歹也是跟着蔡叔读过几年圣贤书的人,怎么说出来的净是些粗鄙之事呢?”
“男欢女爱怎么就粗鄙了?欸,古圣人有云,食色性也,《诗经》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啥意思?意思就是说,君子就应该好色,懂了吧?”
我看着身旁这个脸颊羞红的少年,继续揶揄道:
“你不是一直以君子标榜自己吗?你要是不好色,你能称为君子吗?多向哥学习学习,怎么样做一个谦谦君子。”
柴胡把自己的身子挪了挪,不想跟我靠得太近,一个“碰瓷”,“抢劫”,“满嘴荤腥”的人竟敢自称君子,确实让人感到汗颜。
我不以为意,继续耍着我的嘴皮子。
“也就是我们现在没钱,要是等我发财了,嘿,带你们去平康坊快活一阵子,保证你们忘掉所有的烦恼,什么龟兹城,什么安西铁军,统统会抛之脑后,我猜你们的双峰哥也一样,沉溺在温柔乡里,谁还会愿意回到龟兹城里吃土啊?”
我仍然坚信,酒色财气能腐蚀世界上的所有人。
土蛋的兴致一下子降下来了,他看着我,然后看着站在门口的单峰。
“你别说咯,再说下去,单峰要生气了,准没你好果子吃的。”
话音刚落,单峰就走到我身前,从桌子上拿起他的宝贝精锻横刀,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走啦,还坐在这里干嘛,你这个死兔崽子,本以为你只是撞坏了脑袋,没想到还把你的屁眼撞到嘴巴上来了,整天就知道满嘴的喷粪。”
“去哪里?”
我问道。
“你刚没听到吗?到西市去找通天猴。”
单峰话音刚落,土蛋三人已经站起身来了,还不忘把酒坛子里最后的酒喝光。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一群破烂货。
“你都没理清楚事情的头绪,别人喊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欸,万丈堂的底细你知道吗,宰相遇刺案的缘由你知道吗?会有什么危险你知道吗?”
单峰不耐烦地反问我。
“你知道啊?”
我“切”的一声,我将这两天得到的流言消息进行了汇总,并根据我所了解的唐朝历史,进行了分析。
“这是一趟浑水,不是我们应该掺和的,即便是周蓦然,她也不应该参与,这是朝堂大事,国家大事,我们这些小人物参与得越深入,处境就越危险。”
我推测,这次的案件,跟削藩有关,藩镇,是朝廷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