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闭关修炼的这段日子里,武功有了很大的提升,同时,顾修寒也在明镜的帮助下,偷偷练习混元剑法,加上他原本就天赋异禀,修炼的速度不输于慕浅。
转眼间,时间过了快一年了。
赤魂宗大殿外的空地上,几位护法也在互相切磋武功。连翘和江篱一个回合下来,只打了个平手,连翘不服,问道:“素问你说,我和江篱谁的进步大?”
素问评价道:“我觉得还是江篱的功力进步更快。”
“怎么可能呢?”连翘不甘心,气得跺脚。
素问笑道:“人家江篱还没用全力,就和你打成了平手。”
“我不信!我们再比过!”连翘用剑指着江篱,吵着和他继续比试。
江篱躲开,将配剑收起来道:“不比了!不比了!你又打不过我!”
连翘调皮的给他扮了个鬼脸,忽然想到慕浅,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少宗主怎么样了,她都怪闭关一年了。”
素问远远地看到苏凛夜从大殿外的回廊穿过,忧心道:“自从少宗主闭关以来,大护法就不曾笑过。”
苏凛夜站在后山口,隔着山林望向慕浅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浅浅!你闭关快一年了,也不知道你在里面过得好不好,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赤魂宗安然无恙,但愿你不负自己所望,希望你出关之日,我能为你感到骄傲。”
京都,明灯大师在灵音寺召集各大门派前来商量一件燃眉之急的事。近日,京都大街瘟疫蔓延,不少百姓染病而亡,闹得人心惶惶,明灯大师这才连夜发帖请各位掌门前来议会。
七星岛岛主林涛故问:“明灯大师,这次召我们来,所为何事啊?”
“还用说吗?”慈茵师太向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此次疫病蔓延,找我们来肯定是商量对策啊!”
明灯大师向大家宣布道:“各位,这次疫病蔓延迅速,不只是普通百姓,武林弟子也有不少染病,寻常大夫已经无计可施,今天请各位来,就是想群策群力,看看有什么良策可以应对。”
林涛点了点头道:“确如大师所言,这次瘟疫来势凶猛,症状诡异。”
慈茵师太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既然这瘟疫的源头在安平县,与我其他人何干呢?”
温明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赤魂宗脚下感染疫病,与我们有何干呢?”
与此同时,赤魂宗也得到安平县瘟疫蔓延的消息了,素问向苏凛夜禀报:“二十天前,疫病还仅仅出现在安平县,可是现在安平县周边的七座村庄都出现了疫病。”
连翘也禀报道:“听说这次疫病的蔓延是和病人的流动有关。”
素问忧心道:“瘟疫传染的十分迅速,一人得病全家都会被传染,传染之后,时而发热,时而发冷,随后就会卧床不起,很多百姓现在别说治病了,就连维持生计都很困难。”
“大护法,安平县就在我们山脚下,要不我们和弟子说近期就别去了吧?”连翘皱着眉,在等待苏凛夜发话。
“帮我们运送物资的脚夫大多数也住在安平县。”苏凛夜想了想,安排道,“这样,你们去准备一些干粮,还有衣物,越多越好,分发给他们。”
“好。”连翘和素问二人立刻下去准备。
灵音寺这边,各门派还没商议出个结果。半晌,温明站起身,表态道:“这疫病是从哪传出来的?安平县!这安平县又是谁的地盘?是赤魂宗的地盘!这就是赤魂宗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怨!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温掌门!”林涛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反驳他,“这安平县大多数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得了恶疾,已经十分不幸,温掌门为何还要说这么恶毒的话?”
话音刚落,一名九华山弟子小跑着过来禀报:“掌门!刚得到消息,九华山也有弟子被感染了。”
“什么?”温明大惊失色,“何时的事?”
弟子回禀:“已经四五日了。”
温明的脸色瞬间发白,向各位致歉:“九华山有事,恕在下不能奉陪,告辞。”说完,跟着弟子匆匆离开。
“这九华山离赤魂宗那么远,看来这次瘟疫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慈茵师太神情略显担忧道,“明灯大师,您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明灯大师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采取了行动:“要控制这么大规模的疫病,还需要朝廷出手啊!我要修书一封给丞相大人,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
赤魂宗大殿的空地上,素问和连翘带着赤魂宗所有弟子在分发物资,救济山下的受灾百姓。
“连翘,这是所有的物资了吗?”素问看着地上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和药材问她。
连翘回答:“仓库还有一些,大概三趟能运完吧。”
素问神色担忧:“可是安平县的百姓那么多,就是运十趟也不够啊!”
“可这是我们赤魂宗所有的储备了。”连翘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素问回眸时,瞥见排队领物资的队伍里,有一名壮汉,怀中的匕首漏了出来。她顿时感觉不妙:“连翘,你看那人怎么带着刀啊?”
“好像是山贼!”连翘见势不妙,惊叫了一声,“快去通知大护法。”
山贼闻声,拔出匕首和赤魂宗弟子们打了起来,百姓惊慌逃窜,空地上顿时一片狼藉。一名弟子跑去通知苏凛夜:“不好了!大护法!山贼来劫物资了!”
苏凛夜惊道:“在哪儿?”
“在空地上。”弟子连忙带苏凛夜赶过去。
苏凛夜刚赶到空地的时候,慕浅踏着轻功从天而降,挥剑之间,一个招式就打跑了一群山贼。
“凛夜!”慕浅收剑,向他走过来。
苏凛夜满脸欣慰地望着她,笑着:“一年不见,受苦了。”
“宗主,你现在的武功进展如此神速。”连翘在一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是啊,闭关一年,宗主有何收获啊?”苏凛夜看得出来,这一年,她进步很大。
慕浅轻道:“我虽然练成了混元剑法,但是只突破了第五层,要想再有所突破,只能继续修行了。”
话语间,两位长老从大殿内走出来,林长老教育道:“宗主,这习武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可不能操之过急啊!”
“谢长老提点。”慕浅点头。
连翘一脸崇拜的望着慕浅:“宗主,你刚练到第五层就这么厉害,那要是练到第九层,岂不是威力无边啊?”
苏漠别过脸,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宗主永远不要施展第九层。”
苏凛夜怕慕浅多心,赶紧接话解围:“长老的意思是希望宗主保存实力,以免引起江湖各派的非议。”
慕浅明白,转移开话题:“对了,他们为什么要抢赤魂宗的物资啊?”
“宗主,你闭关那么久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素问向她叙述了一遍,“这两个月,安平县一带发生了重大疫病,殃及了很多百姓,大护法让我们把物资拿去送给他们。估计是山贼知道了,就来抢我们的物资。”
“看来这次的疫病不容小觑啊!”慕浅听闻,神色有些忧虑。
苏凛夜低头感叹道:“现在疫情蔓延,很多村庄都成了荒村,山野间坟冢遍地。”
“安平县毕竟在赤魂宗脚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否则就连赤魂宗也会被疫病占据的。”慕浅想了想,问道,“素问,你懂医术,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寻找治疗疫病的办法?”
素问连连点头:“我愿意。”
连翘也连忙自荐:“宗主,还有我们。”
苏漠不悦,冷声提点道:“宗主刚刚出关应该以赤魂宗内事务为重。”
林长老不以为然:“其实山下百姓的事也是用赤魂宗的事,宗主为百姓分忧,也是为赤魂宗分忧啊!”
“林长老说的是。”苏凛夜道,“仁者,当心怀天下。爷爷也不必太过担心,赤魂宗的事务交由我打理就好了。”说完,望向慕浅,“宗主,我和江篱先去运送一批兵器,之后便去与你们汇合。”
慕浅应声:“好。”
京都丞相府收到明灯大师的来信,楚临风邀约御史商议对策:“明灯大师来信说近日安平县附近瘟疫肆虐,希望朝廷出手控制。”
御史向他禀报:“丞相大人,下官在安平县一带视察过,看到乡里有很多百姓都因为疫病身亡,着实可怕啊!”
楚临风面露难色:“可是这祭天大典即将举行,我又是祭天大典的主事,实在分身乏术啊!”
“不如,就让孩儿为父亲分忧吧!”楚琬琰出现在丞相府门口,缓缓向他走来。
“煜儿!”楚临风见到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头。他还能回这个家,还愿意见他,就表示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已经解了。
“祭天大典,刻不容缓,疫病蔓延,也不容有失。”楚琬琰想了想,自荐道,“若父亲信任,不用就让孩儿替父亲去疫病区视察,去寻找治疗疫病的办法。”
“煜儿,你当真愿意为父分忧?”楚临风感动的泪水溢出眼眶,看到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楚临风欣慰不已。
楚琬琰先去安平县县衙了解一下情况,他坐在马车里,等待九歌前去问询,再回来向他禀报。
楚琬琰坐在马车里,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怎么样?知县怎么说?”
九歌回禀:“知县大人说,一直没能查到瘟疫的起因和医治的办法,所以将县城内所有染病的人都送到了城郊的医馆,集中救治,这样也能避免疫病进一步扩散。”
“难怪这县城的百姓还能正常生活。”楚琬琰望着满大街行走自如的百姓,心里有些底。
九歌问道:“公子,你为何不亲自去拜访知县大人,而让我去问呢?”
楚琬琰打开折扇,语气轻松道:“我既非朝廷命官,也不想和官场的人打交道,我这次来只为父亲分忧,无意应对这些人。”
安平县大街,慕浅带着连翘和素问在街上巡视,查看一下百姓的受灾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些此次疫病的源头。
看到百姓们染病,很多亲人分别的画面,连翘心里很不好受:“宗主,想不到这次疫病这么严重,许多百姓都被感染了。”
素问提议道:“宗主,不如我们分头行动,这样说不定能多掌握一些情况。”
“去吧。”慕浅应声,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着。
无意间,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看到一个从前楚琬琰送她的一模一样的兔子花灯,不由得想起了他。
慕浅慢慢走近,目光一直停留在兔子花灯上,老板问道:“姑娘,你喜欢这个花灯吗?你可太有眼光了,这盏兔子灯现在就剩这一个了。”
慕浅点头:“老板,我要这个兔子灯。”
“三十文。”老板回答。
慕浅摸了一下腰间,发现钱袋没有带,她抱歉道:“老板,您等我一下!”说完,她赶紧掉头回去。
慕浅前脚刚走,楚琬琰就经过这里,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那个兔子花灯上,不由得回忆起从前送过她一盏一模一样的花灯。睹物思人,促使楚琬琰走了过去:“老板,这个兔子灯怎么卖?”
老板回答:“三十文。”
楚琬琰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摊上,浅笑着:“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老板欢喜的将花灯拿下来给他,并说道,“您真是太幸运了,刚才这个兔子灯差点就让一个姑娘买走了。”
“姑娘?”楚琬琰皱眉,感到疑惑。
“是啊!”老板应声。
楚琬琰没有多心,只轻声道谢:“谢谢老板。”
就在他移开目光准备离去之时,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他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入迷似的看着他手上的花灯,楚琬琰俯下身,温柔地问:“怎么了小妹妹?你喜欢这个花灯吗?”
女孩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我娘得了瘟疫,我爹说对着花灯许愿就可以实现,我想许个愿望,希望娘亲的病能快点好起来,可是我没有钱买花灯。”
楚琬琰听完,温柔地笑着,将手里的花灯递给她:“送给你了。”
“谢谢哥哥!”小女孩欢喜的拿着花灯跑开了。
等慕浅拿了钱袋跑过来,发现小摊上挂着的那个兔子花灯已经不在了,着急的问道:“老板,我要的兔子花灯呢?”
老板十分抱歉:“真不巧,那个花灯刚刚被一个公子买走了,要不你再看看别的花灯,看有没有喜欢的?”
“不用了。”慕浅落下目光,失望的离开。
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里,慕浅愈发想念楚琬琰,一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在见不到他也没有他消息的日子里,就连看到就会想起他的那盏花灯都被人买走了,感叹他们竟是如此无缘。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花灯啊花灯,希望娘亲的病可以快点好起来,早点回来跟我和爹爹团聚。”慕浅闻声望去,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的就是那盏花灯,她好奇的走过去,俯下身问:“小妹妹,你这花灯是从哪来的呀?”
小女孩回答:“一个哥哥送我的。”
慕浅忙问:“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啊?”
小女孩歪着脑袋,形容了一下:“是一个穿着白衣,长得很俊朗的哥哥。”
“楚公子?”慕浅下意识地想到他,仅仅片刻,她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思念所以多心了,她又望向小女孩问,“那你在这干什么呀?”
小女孩告诉她:“爹说对着花灯许愿就能实现,我希望娘亲的病快点好起来。”
“你娘在哪里啊?”慕浅问。
“在医馆。”小女孩回答,“那里会有人给我娘亲治病。”
慕浅继续问:“那医馆在哪里啊?”
“在那边。”小女孩手指着一个方向告诉她,“那里有很多跟我娘一样得了病的人,但是爹爹说,我绝不可以去,否则会和娘一样得病的。姐姐,你说这个小兔子能听见我说话吗?娘的病真的能好起来吗?”
慕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小兔子一定能听见你的话,你娘也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她站起身,沿着小女孩手指过的方向寻了过去。
医馆外,楚琬琰和九歌也刚到,九歌望着里面到处都是染病的人,叹息了一声道:“公子,这应该就是知县大人之前所提到的医馆,很多得了瘟疫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里,公子要进去吗?”
“九歌,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去做。”楚琬琰示意他附耳过来,交代他一件事,然后走了进去。
慕浅一路找过来,走进医馆,看到炉子上煎的药溢了出来,上前揭开盖子,一不小心烫到了手。
“让我来吧。”一个温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琬琰伸手揭开药罐的盖子,将药倒在碗里。
慕浅站在一旁,望着他发呆。她未曾想过,他们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偶遇,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有过了。
还未等她开口,他侧目望去,一如既往地温柔:“这一年来,你还好吗?”
“我还好。”慕浅怔怔地愣在那里,目光一直在他的侧颜上停留。
楚琬琰微笑着:“我先去忙。”说完,他端着药罐转身走开了。
慕浅仍然望着他的背影发呆,许久,始料未及的重逢让她还未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