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已没,身躯消散。
巨狼扫了眼落在地上的灰黑之剑与金色匣子,无形的力量一震,金色匣子的颜色纷纷脱落,露出了它的本来面貌——浮木之黑,有死亡之感。
巨狼——或者说是苍狼,也不异色于此状,混元之力依旧向匣子内部探去。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白狼的脸色有了变化——虽说是不屑吧……
只是被深入的匣子徒劳的反抗,一个小小鬼头影弥漫出剑匣,在其上努力地嘶吼——应该是反抗吧?
苍狼一笑嘲讽,顷刻之间鬼影便消失于天地。
后,混元牵引灰黑之剑入匣,带着它们随苍狼一齐向山顶掠去。
……
不知何方世界,一个浅睡于尊座的鬼王缓缓苏醒——细看来,竟与那鬼影有几分相似。
邪魅一笑,他低声微言。
“有意思……”
其周围笼罩四方的黑雾也跟着这句一颤——是在害怕。
……
后有世言传。
东北脉,临中域,有一山,或曰——
上有狼影,常不见其真身,或有以运而得其貌者,说与他人,此狼色苍,相威严,身极大,然不伤人。
而前何知山有狼影?是以,每每逢一月之朔日,狼影现于山顶,有奇异,令凡者亦可见山顶狼影。
狼影常于此时,仰天嗷啸,顷之,月相回溯,以无化线,以线化弯刀,再以弯刀化半、化圆满。
于圆满止几息,月相又渐归于无,至此平息,狼影不在,凡者亦不可再视山顶——山何其高也!
这中惊妙,难与人具言。
世人皆传此事,号山上狼影之——溯月苍狼,亦称塑月苍狼。
……
苍狼出生、男孩与白狼已没的第二天——也可能是那一天的东方白时。
晴空万里无云,太阳的光已经到了这山下之城。
一户白狼看到过的人家,老婆婆正在数落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尴尬地笑着,低着身唯唯诺诺。
“……是,妈,我的不对。其实昨天我再两刻,自己就回来了。”
“嗳——哪用城主赶啊!昨日就是城主没让我们回去,我也再两刻回来。”
“真的!妈!我可是您儿子,您不信我信谁呀!是吧!”
说着,男人走过去给老婆婆按肩,舒舒适适地——仔细一看,这男人不是昨日吆喝地可卖劲的那摊主?
老婆婆的气也说的差不多了,但仍闷闷不乐,不满地留了个余音。
“就是你是我儿子才不信。”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旁边两。昨个月相圆满,这是天赏的福分!就这你都不快点回来,还要城主劳心劳力的,以后哪还敢祈着你回来!”
男人正要答应,只听一音从后来。
“奶奶,爸爸,我和弟弟去上课了!”
回头一看,两孩童各背着个修修补补的布包,靠前的招着手边走,后面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双手紧紧抓着布包带,向男人与老婆婆慌忙地点着头,随着前面的那孩童出了家门。
男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出了门,老婆婆则慈祥地笑着招手送离,嘴里还提醒。
“路上慢点,别跌了,又让叔叔们给抬了——”
“哦——知道了——”两孩童好像已是走远。
老婆婆这才转回身,心里空空地看着面前的桌子——准确来说,是上面的小碟菜和一些不算多的浅色玉米汤。
看着看着,又是伤心生气,再开始数落男人。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觉得你该回来,两孙子昨个等你到半夜,今也起晚了,连早饭也吃不了了,你看看你,唉——”
男人苦闷自知——昨回来,我瞧两孩玩得挻开心的呀!
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连声应是。
“嘻嘻~”
咦?这不是我孩的声音吗?一瞧,两孩还没走远哩!躲在那看笑话呢!
男人当即训斥。
“还不赶紧走,学不上了是吧!”然后就被老婆婆强行转回了头。
满脸通红的孩童见男人转过身,就赶忙拉着还在捂嘴偷笑的孩童离开——就这还非要吐个舌头、搞个怪样才肯被拉走,通红的孩童也是边拉边嘟囔着什么以后再也不打赌了什么的……
那孩童还在笑,边走边笑,最终走了一段仍是忍不住了,变为哈哈大笑。
“哈哈!弟弟,你看见爸爸那个熊样了没!让他平常对我们那么凶!”
弟弟面色涨红,也不回话,嘴里嘟囔着自己的事情。
哥哥见此,骄傲一昂头,说到。
“我就是说了,昨个就是朔日,你不会还不认吧!”
昨天因为这,他俩打了个赌,结果就是日历——啊,不是,是今天让弟弟联自己一起看爸爸笑话。
弟弟憋得满脸红,果是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我们问先生去!”
哥哥也是悠闲,双手背在头后,毫不在意地回应。
“问问呗,日历上可写得明白,就是朔日。”
“可是朔日根本不会有月亮,更别是满月了。满月可是……呃……”
弟弟脸还是红的,说到一半卡了壳,脸更是猴屁股了。
“哈哈!你自己都忘了!是望日满月了!”
哥哥还是大笑。
弟弟脸红得发烫,一捌头,紧着哥哥的话接上。
“反正就是了!昨天可是满月!”
哥哥白了他一眼,无语地回道。
“你咋不说昨个月亮都快砸地上了?这叫天生异象,懂不?”
谈到这,哥哥眼里闪现光亮,这是一种向往。
而弟弟则又想起昨天天空的白茫茫一片,心有余悸,不禁自言自语。
“昨天那个大月亮真的差点就到地了,月亮也太大了吧。”
“那是,”哥哥瞅见弟弟的样子,不假思索地回应,“城主叔叔过去可说过,月亮其实很大很大的,昨个你见到了吧!”
弟弟眼中突然想到什么,一丝忧心冒出。
“哥哥,你说,城主叔叔不会有事了吧?”
哥哥更为不屑,恋恋不舍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正路过的面馆——里面有人说书。
这才回答。
“怎么会,城主叔叔不可能有事的。”
心中还念想着——唉,平常到这还能听会书,今个晚了,都要迟了,也听不了了。
想到先生对迟到的惩罚,哥哥身心同频一抖,瑟瑟难停。
哥哥这边正想时,没听到书,却听见弟弟一声。
——“不行,我要去看看,你想先走就走吧!”话说着,弟弟就拐弯向另外的方向了。
哥哥也是一惊,连忙追上,也是边追边喊。
“唉,你回来呀!我也没说不看呀!我们快迟了……”
声音走了,两孩童也远离了面馆。
面馆里,一个邋遢得与乞丐无异的老人面朝着说书的,举着一葫芦,眼睛却关注着两个孩童,待两孩童走远后,才感慨似的一句。
“两个痴儿啊……”
说完又听起了书。
说书的此时讲到哪了呢?是也——
“……话说那侠客端是目如无人,龙虎跃步地走到那县令旁。而那县令呢?哎呀!早是见着侠客起就吓瘫了,倒在位置下不知所措,又见侠客昂首蔑视自己,几息了才反应来啊!”
“连连让开,只是已经瘫了,怎么让呢?好在能爬,爬着到了一边啊!见侠客坐了自己的位,没的再理自己,方松了口气。”
“那侠客坐了,撑着头,傲视群雄地开始审案了。旁听者中,有公子眼里闪闪发光……”
“好!”众人一齐喝采——这时的闲人,一会儿就要为生计忙碌了。
有一俊美公子一展折扇,不喝采,只是笑着说。
“这《侠客传》说了这么多时间,确实有趣,可惜不过凡俗妄念……”
那糟蹋老人放下酒葫芦,权当是听资与饭钱。
而后又说了一句。
“妄念吗?呵呵~这可不是……”——然后便转身离开。
公子却是眼前一亮,喊着。
“可否说道说道?那位老者——”
老人不回话,不知是不是没听见,只是吆喝着。
“浪生啊,浪生!你该走了啊!”
望着老人远远地离去,俊美公子也没有太在意,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
真是个奇怪的老人……
留下些银两,也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