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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01.蠢一点,才能活得久一点
    萧明镜所言不虚,阿兰铎虽然是奉了西昌国的国主之令而来,但是国主的确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如萧明镜所言他的确是想铲除异己,党同伐异的同时还得做得天衣无缝,让父王无可辩驳亦无法降罪。

    可眼下——被萧明镜戳穿,阿兰铎还真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衡量不定。

    “还在想呢?”萧明镜笑了笑,淡淡然起身,瞧着外头的风雪,“风雪之大,一时半会的怕是听不清楚。要不,本王再与太子殿下好好说道说道?”

    他负手而立,面色温和的回望着阿兰铎。

    阿兰铎的脸色不太好,带着几分冷戾之色,的确,被人看穿了感觉着实不太舒服,换做谁都会如此。他沉思片刻,继而仰头望着萧明镜,终是温吞的站起身来,“你还想说什么?”

    “内外都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本王说得不对,想来您挥一挥手就足以让本王闭嘴。”萧明镜幽然轻叹,“丽妃是南硕镇国将军府所出,而其长姐则是承乾宫的贵妃娘娘,膝下有两位皇子,尤其是荣王殿下更是深得帝王信重,可见想扳倒丽妃娘娘,太子殿下光凭一己之力是断然不可为之。”

    阿兰铎颔首,“你说得不错,且不说丽妃得父王专宠多年,只她这身份,一旦死在了

    西昌国,恐怕会招致两国之争。我不欲开战,开战就意味着百姓会招致灭顶之灾。生灵涂炭,实在非我所愿!可若是听之任之,丽妃在国内胡作非为,恐怕……无异于商纣之祸!”

    萧明镜点点头,报之一笑,“的确如此,别小看这些女人,若是她们心中无情,这天下都得任其取之。女人生来就有征服男人的资本,在这一点上你与本王都必须得承认!”

    “是!”阿兰铎缓步走到他身边站着,同他一道看风雪,“丽妃之祸,祸在千秋,若不能早早的除掉,只怕是西昌国将乱。其实你不必点破,若是任由丽妃在我父王跟前作祟,南硕……”

    “本王也不希望南硕与西昌国开战,太子殿下担心生灵涂炭,本王亦是如此。”萧明镜扭头看他,“所以说本王与太子的心思是一样的,只希望两国交好,而非战乱不平。”

    “本太子可以保证,只要能坐上王位,在我当位期间,西昌和南硕永无战乱!”阿兰铎信誓旦旦。

    这是萧明镜的心愿,且不管阿兰铎是不是虚以为蛇,只要阿兰铎能与南硕国签订协议,萧明镜有把握在这十年之内,西昌国动不得刀枪!

    “好了,本王进宫去!”萧明镜唤了一声,“云砚。”

    听得传唤,

    云砚躬身进门,“殿下!”

    “收了案头的东西,入宫!”萧明镜抬步往外走。

    阿兰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话,目送萧明镜主仆二人离开。

    扎依上前,“主子,这样成吗?”

    “萧明镜是个聪明人。”阿兰铎叹息,“没成想南硕的皇子之中竟还有这样的人物,瞧着淡泊名利,实际上工于心计。我不是他对手,但他也未将我当成劲敌,这大概就是我与他之间唯一能缓和的地方!”

    “如此说来,这南硕皇室之中,夜王最厉害!”扎依咂摸着,“主子,要不……”

    “没听明白吗?”阿兰铎剜了他一眼,“蠢!”

    扎依着实没听明白,“奴才……”

    “他早就将我的计划看得清楚,包括我利用娜布来牵制荣王,借南硕的手来铲除异己。”说到这儿,阿兰铎眯了眯眸子,“眼下主动权在他,本太子很是被动。”

    扎依骇然,“太子殿下……”

    阿兰铎摆摆手,“放心吧,本王许了他承诺。”

    “永不为战?”扎依不解,“殿下一句话,他竟也信了!”

    “他信,是他有足够的把握让本太子遵守这个承诺。”阿兰铎拂袖落座,“萧明镜是个人物,只可惜本太子瞧着,他似乎志不

    在此。”

    扎依摇摇头,“听说南硕的夜王殿下深受皇帝陛下的欢喜,但东临帝不许他掺合朝政,为此还下达了明令,是以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哼,不许参与朝政?”阿兰铎冷笑,“恐怕是另有深意吧!”

    扎依低头,“都说南硕乃是礼仪之邦,但也着实各个都满腹诡计,公主留在这里,免不得是要受委屈的。”

    “与其以后受委屈,倒不如现在占据主动权。”阿兰铎幽然轻叹,“这么做,也是为她好!”

    扎依不太理解主子的举动,只在旁小心伺候着。

    “萧明镜!”阿兰铎低头,若有所思的吟着这三个字,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玉珏,眉心紧蹙。这东西,萧明镜见过的……

    见过的。

    会在哪呢?

    仰头望着外头的风雪,待雪停之后,整个京城都会呈现出银装素裹的美景,若无人共赏该有多可惜?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下,模糊了双眼,冻得人浑身直打哆嗦。

    打在车顶上发出清晰的脆响,窸窸窣窣的容易让人出神。

    萧明镜瞧着案头搁着的供状,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依稀好似在思忖什么。

    云砚在外头低语,“殿下,咱们这就替西昌太子将这事儿给办了,

    会不会不太好?”

    “觉得便宜他了?”萧明镜当然知道云砚的心思。

    云砚尴尬一笑,“殿下果真什么都看得明白。”

    “他没占着便宜。”萧明镜轻叹,“左不过是一事换一事罢了!横竖已经是出头鸟,多少双眼睛盯着,若这只鸟太过聪明,处处都占着好处,你觉得旁人会怎么想?”

    云砚骇然,“主子的意思是,此事是做给旁人看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主要在暗这一字。”萧明镜挑开车窗帘子瞧着外头的风雪,风雪大,便不必担心有人窃听窥探,“笨鸟才能活到最后。”

    闻言,云砚俯首不敢多语。

    主子所言不假,皇帝将这事儿交给萧明镜,着实是在为难他。

    查出真相,事关承乾宫和荣王府,萧明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查不出真相,皇帝免不得要做做门面工作,到时候还得拿萧明镜问责。

    这真真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元清宫前,萧明镜拢了拢肩头的大氅,面上依旧无波无澜,眸光温和至极。

    半躬下腰,他音色清亮而干脆,于这风雪廊回中徘徊不去,“儿臣萧明镜叩请父皇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不负父皇所望,业已查明真相,冒雪前来交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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