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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氣
整個會客室裏有五六個人, 除了虞棠和小孫之外,剩下的都是白嘉帶來的經紀團隊。
寥寥數人,精神狀态卻分成了好幾類。
一類是白嘉的經紀團隊們, 精神狀态随着時間流逝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差了, 原本坐着的經紀人眼下屁股上就像長了刺,壓根就坐不住。
要知道自家藝人已經非常高調地直接來了頂樓, 來辰海被厲深親自接見的消息都放出去了, 熱搜也沒少買。
辰海的主要業務不在文娛行業,卻又意味着辰海想做文娛簡直就如同鯨魚在小荷塘下了水, 如果願意甚至可以一口鯨吞大半個娛樂圈業務。
娛樂圈內有幾家公司不盯着今天白嘉在辰海的一舉一動?要是被厲深放了鴿子,這臉可就丢大了。
除了這幾個坐立不安的人之外, 白嘉的精神狀态也自成一派,此時似乎都已經忘了自己處在什麽尴尬的境地了, 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在滔天嫉妒心下努力保持優雅與高貴。
站一旁幫虞棠倒水的小孫全程看戲。
而已經漸漸處于舞臺中央的虞棠則完全在狀況外。
他端着茶杯, 對上白嘉那明顯隐忍着怒火的目光,屬實不明白這又是怎麽了。
這主角受對自己這個炮灰如此充滿敵意,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搞沒搞清楚自己是主角受啊?
“你咋啦?”小孫注意到虞棠沒端過去,以為是水太燙了,“燙手嗎?”
虞棠幽幽搖頭:“不是,是燙臉。”
被白嘉的視線燙的。
虞棠走過去, 把茶杯放在白嘉面前。
白嘉的視線始終黏在虞棠身上, 看他慢慢走過來。
他仔仔細細打量着虞棠, 他眼光很毒,所以即使虞棠完全沒有怎麽打理自己, 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個怎樣惑人的皮囊, 只不過是被柔軟淩亂的黑發以及胡亂搭配的衣着掩蓋了而已。
再配上那副好像總是游離在狀況外,什麽都不在意的神色……
就更讓他生氣了。
怎麽, 覺得自己能拒絕厲深的微信好友很值得炫耀嗎?不,反倒是用一種根本不值得炫耀的語氣說出來的,就好像無辜迷茫又不解,絲毫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什麽話,這樣的态度反而更令人厭惡。
心底壓抑不住的怒火一下子爆發,白嘉顫着手,一把将面前的茶杯推遠。
理智終究沒讓他使出全部的力氣來,所以杯子并沒有被推倒,只是一下子灑出來小半杯熱水。
站得近的虞棠躲閃不及,熱水頓時濺到了腳踝上。
“嘶——”
虞棠皺眉退後幾步,疼痛頓時點燃了些許小火苗,語氣冷硬起來:“你幹嘛?”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惹到這位主角受了,為了不那麽顯眼,避免原書裏被主角攻看中拿去當替身的命運,他都刻意不整理自己,盡量不吸引注意了,結果還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是吧。
白嘉的經紀人見狀吓了一跳,他知道白嘉心裏不爽,但是以白嘉的人設,這份不爽可不能表現出來。
經紀人趕緊上前打圓場:“那個……是不是太燙了?還是不想喝這個?換一杯換一杯,虞助理不好意思哈。”
虞棠眯了眯眼,伸手将茶杯端起:“沒別的,不想喝那就別喝了。”
說完轉頭就走。
誰還非得伺候誰啊!!
路過小孫,小孫瞥眼看他,挑了挑眉,偷偷伸出一個大拇指。
無聲地表達支持。
虞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把茶杯丢到茶水間,心想真是晦氣。
腳踝處被燙得火辣辣的,還好不是開水,并沒有很嚴重。
他忽地看見茶杯裏那朵漂亮的大皇菊,這是第七朵了,連着七朵,那位高貴優雅的王子一口也沒喝。
有點氣。
非常氣。
越想越氣。
虞棠拿起手機,直接撥給陸秘書長。
始作俑者!還不快滾回來!
“厲董,這是之前您要我找的資料。”靜谧狹小的茶室內,一陣陣淡淡的檀香彌漫着,“已經收集好了。”
厲深伸手,露出手腕上微微閃着黑晶光芒的腕表,接過文件:“辛苦了。”
“不辛苦。”少年咧嘴笑道,“我爸說了,您還要什麽盡管說,我們張家別的不敢說,就沒有什麽消息是弄不到的。”
厲深微一擡眼,目光疏冷:“切記不能觸紅線。”
“這是當然的!我們有數!”少年笑嘻嘻地指了指厲深手腕上的腕表,“這是兩個月前現身朱斯麗拍賣行的那塊表吧?原來買家是您啊,我們還在猜呢。”
厲深默然不語,随意翻轉手腕,手指輕輕一動,腕表便被取下來了。
“本來就是打算送給你的見面禮,知道你們父子喜歡腕表。”厲深将表放平,推到少年面前,“上次見你還是在你十歲的生日宴上,當時境況不佳沒能送上什麽,這次補上。”
少年大驚失色,他雖然聽說這位年輕掌權的大哥哥壓根不在乎財色,視這些凡俗之物為糞土,但也沒想到能把四千多萬拍下來的表随手送給自己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臭弟弟。
就算是家裏老爸曾經在他剛上任最艱難時幫過他的忙,也不至于……
“不行不行,我不是這意思,這麽貴重我不能收。”少年慌忙擺手。
“薄禮而已,不必在意。”厲深将資料收起,站起身,系上西裝扣子,也就是準備離開的意思了,“還在上高中?記得要好好學習。”
少年呆滞地點點頭,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難怪整個京州豪門圈人人都希望能跟厲深見上面說上話,哪怕幾分鐘也是好的。要是能替他做點什麽事,那就更是人生要轉運了。
厲深離開茶室,穿過蜿蜒于細水之間的庭院,陸路遠遠見他出來,趕忙迎上去。
“厲董,要回辰海嗎?”
厲深将手中的資料遞給他,慢條斯理道:“還在等?”
“是啊。”陸路皺眉道,“他還在,那些媒體就也還在,還好那些大媒體聽到您的意思後就立馬離開了,消息也能封鎖。但是架不住一些自媒體和路人直播……”
“那就讓他等。”厲深冷冷道。
“可是剛剛虞助理打電話來,問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陸路緊張地抿唇,打量着厲深的表情,“他說他肉痛。”
厲深的腳步忽地一停。
半晌後:“什麽意思?”
陸路猶疑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還沒來得及問呢他就挂斷電話了,我就是有點擔心……不會……不會是被打了吧?”
空氣沉默數秒。
厲深忽然猛地擡步,腳步明顯快了些。
陸路愣了半拍,反應過來後趕緊趕上。
“小虞?”小孫探頭進來,見虞棠正在厲董辦公室的茶水間裏,“你在幹嘛呢?那位煩人的大少爺又說要你泡茶……”
“啪”得一聲,玻璃蓋子狠狠蓋上的聲音。
小孫吓了一跳,小心地走了進去。
“真是人如其名。”虞棠後牙磨了磨,“真敗家。”
他手裏正是那個裝大皇菊的玻璃罐子,沒了大半,他越想越肉痛,沒忍住進來悼念一下被浪費了的大皇菊。
“應該……沒事吧。”小孫安慰道,“再去買點?厲董肯定給你報銷。”
“這不是報銷的事。”虞棠越想越emo,“這是我一朵朵挑的,頸椎都挑突出了……”
“诶?”小孫忽然被外面的聲響吸引了注意力,她凝聲屏氣聽了下,“是不是厲董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腦袋還沒轉回來,就覺得耳邊一陣飛快的風飛了過去。
“诶?虞棠?”
虞棠早已沖去辦公室,順着走廊好一陣飛奔。
他得趕緊讓厲深去跟主角受見面!讓他們該死的主角攻受在一塊互相折磨吧!別再折磨自己這個無辜的炮灰了!
直到全速跑到了厲深面前,虞棠艱難地一個剎車,差點沒出溜到厲深身上去。
虞棠撐着膝蓋喘氣,厲深則皺着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并沒有什麽傷,并且看這活蹦亂跳的樣子相當健康,眉眼間隐忍未發的焦灼之色才倏然消失。
“怎麽回事?”他皺着眉,聲音有些沉,暗含着乍松了口氣之後的焦躁意味,“你打電話在亂說什麽?”
虞棠指着會客室的門:“您快去吧,再不去……”
你的主角受真得要鬧了!
厲深看了一眼會客室,再看向虞棠眼中那十分積極的眼神,莫名忽覺一陣不悅湧上心頭。
敢情叫自己回來真的就是讓自己去見白嘉?
陸路也漸漸反應過來了,用眼神示意虞棠別再說了。
虞棠想必是不知道白嘉未經允許私自借勢的嚴重性,要知道厲董可是相當忌諱這點的。
虞棠沒讀明白這眼神,他只是覺得奇怪,來的可是主角受诶,厲深到底在猶豫些什麽?
難道他搜羅的那些替身還不如白嘉嗎?他不就是因為看不見摸不着才找來一堆替身望梅止渴嗎?
怎麽白嘉真得回國了,甚至還特別主動地來找厲深了,他倒開始端起來了?
虞棠滿臉迷茫,厲深心頭的煩亂找不到源頭,只得挪開視線,大步直接邁向自己的辦公室,路過會客室時看也不看。
整個頂層到處都是小聲的議論聲,大多數都是說白嘉沒有自知之明來碰釘子的,剩下的則是在猜測是不是背後有誰搞事情,讓白嘉誤以為自己能上厲董的桌了等等。
陸路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直接拐進了會客室,通知白嘉可以自己走了。
也等同于讓他自己滾。
董事長辦公室內。
陸路回來彙報工作,忽略掉白嘉那十分有戲的各種反應,直接說結果:“他已經離開頂樓了,去了十六樓跟品牌那邊的總監簽代言合同。”
厲深什麽也沒說,顯然連聽都沒興趣聽。
陸路感受到他周身彌漫的些許低氣壓,以為是被白嘉的操作觸了逆鱗,便說道:“也不知道三少到底迷戀他些什麽,非要找您答應簽白嘉這個代言。都仰仗您對他的仁慈。”
又有誰能想到白嘉能這麽得寸進尺?
之前厲諸求着厲董給白嘉這個代言時,那叫一個極盡哀求,看得出來是真的上心。
這要求其實已經算是有些過分了,但是厲董終究是看在已故叔父的份上沒忍心堅決拒絕。另外來說,這不過是個旗下品牌的代言而已,歸根結底是個小決策,那個高奢品牌也不過是辰海的邊緣業務,厲董便沒有細究,答應也就答應了。
本來這事都這麽過去了,直到今天白嘉大肆對外放出了簽約消息,還借着辰海的勢頭上熱搜,這可就觸及不能觸碰的紅線了。
主要也沒想到厲諸居然這麽不知道分寸,也不知道跟那小明星說了什麽,明明只是來簽個代言,竟然自己就巴巴上來頂樓了,還放出話去說是厲董要見的。
氣氛低冷的辦公室內安靜了片刻,厲深徑自走去茶水間,打開保鮮櫃,忽地視線一凝。
“這罐子裏……”厲深皺了皺眉,拿起那少了許多的皇菊玻璃罐,“怎麽回事?”
陸路上前看了一眼,頓時想起來:“噢,小孫剛剛跟我說了,說是白嘉一直讓虞助理重新泡茶換水,就一下子浪費了好多。真是不像話,這是故意為難虞助理呢……”
厲深忽地放下罐子,發出一聲響動。
陸路從這聲響動裏聽出了忽然爆發出來的不悅,頓時不敢說話了。
“去十六樓說一聲。”厲深轉過身,嗓音冰涼,“這個代言人不是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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