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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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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也許是晚上聊得太空太遠了一些, 他原本想說的話沒再說出口。

    了了陪他喝了兩盞茶,見正題一直沒有點到, 剛想遞個話口過去,他已經洗了茶杯,做出了收攤歇業的姿态。

    各自回房後,了了從衣櫃底部的保險箱裏取出了佛骨念珠,用鹿皮布輕輕地擦拭了一遍。

    京栖的雨季漫長,往年的春夏交接,她幾乎從不把佛骨念珠從保險箱裏取出。可後天就要去梵音寺了,她想帶上它。

    原本她還想收拾了一下行李,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山裏的溫度又總是多變,除了短袖長衫,還得備些薄毯和披肩以應對夜晚山林的寒意。t

    可打開行李箱後,她又懶洋洋得不想動了。喝茶驅散的那點酒勁,卷土重來, 她盤膝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着雙門大敞的衣櫃, 長嘆了口氣。

    算了。

    她邊手腳并用地從地毯上爬起,邊說服自己,明天再收拾吧,也來得及。

    結果就是, 她躺上床剛準備睡覺, 忽然想起從重回島寄回來的行李還堆在隔壁房間裏,以一種全新未拆封的姿态沉默着譴責她。

    這下, 被戀愛沖昏頭腦的人,徹底睡不着了……

    ——

    隔天, 了了起了一個大早去拆封快遞。

    沒想到,裴河宴醒得比她還早,她在院子裏漱口時,正好碰上裴河宴拎着在巷口買的早餐走進了院子裏。

    院門還沒關上,了了鼓着嘴咕咚水時,一眼就瞧見了門口閑嗑瓜子佯裝路過,實則兩只眼睛都精準往院門內死勁瞧的嬸娘阿姨們。

    她放好漱口杯,轉身去廚房拿了碗筷,和他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吃早飯。

    香香脆脆的鍋貼她幾乎三口一個,了了吃了快一半時,才遲鈍地發現小師父給她買的鍋貼是肉餡的,難怪他一口沒夾,光吃面餅了。

    察覺到她的停頓,裴河宴掀了掀眼皮,瞧了她一眼:“怎麽了?”

    了了用筷子虛點了點鍋貼:“肉餡的。”

    她眼梢微挑,目光略帶了絲遲疑,像是在确認什麽。

    裴河宴立刻會意,解釋道:“總不能我不吃,就讓你也跟着不吃吧?”那以後過日子了怎麽辦?

    只不過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三淨肉,你是不是可以吃?”了了夾了一個鍋貼,盡可能的吃得安靜又文雅,絕不故意誘惑。

    不過她覺得裴河宴可能就是不愛吃肉,了無和了拙都尚有被她饞得口水直咽的時候,唯獨裴河宴,連眼神都吝啬多分過來一眼。

    他喝了口清茶:“以後可以陪你吃。”

    這倒不是多麽為難多麽犧牲的事,還俗後,他雖可以繼續修着清規,可有些堅持沒有必要。甚至很多生活習慣,飲食習慣,也會在日積月累中逐漸被了了同化。

    他很期待了了領着他走入一個嶄新的世界。

    “以後可以陪你吃”那言下之意是——現在還不行。

    了了會意,她将最後一個鍋貼塞入嘴裏,吃得滿齒生香。

    咀嚼時,她有些想問他的還俗儀式在什麽時候。可又覺得此刻提起不合時宜,只能暫且按下。

    吃過早飯,她去拆封快遞,歸類的歸類,需要幹洗的也整理出來準備下午送過去。

    這個短暫的休整假期開始的慵懶,結束得倒是匆匆忙忙。

    ——

    轉日,司機來接。

    了了鎖了院門,跟裴河宴一并前往梵音寺。

    這次與上回只是短暫路過不同,了了需要和前來參悟的居士、香客們一衆一起,遵循梵音寺的課表時間,和僧人們同吃同住,還要參與寺務。

    這些,了了在當初考慮是否答應過雲大師的邀請時就做了功課,她還仔細問了問了拙,他們平日裏的僧務都有哪些。

    課表時間了了是知道的,淩晨起更,更聲響過三聲就要到大殿集合上早課。

    古鐘的鐘聲響起,則分別代表了三個放飯時間。

    梵音寺的修行者衆多,本院的僧人就不用說了,還有不少其他寺廟的僧人來此游學挂牌、論經學法。客院內,還有來體驗禪修的香客和居士。所以吃飯一定要積極,過了飯點,絕無留食。

    了了聽完,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三頓肉食。早上她吃的是鍋貼,中午有一道小炒嫩牛肉和黃焖雞,晚上不僅有魚肉還有酸甜口的糖醋排骨。

    她當時就覺得哪裏怪怪的,奢靡鋪張到她都有些心虛,甚至多添了一碗米飯把他特意出去打包回來的肉菜全都一掃而空。

    敢情她的直覺沒錯啊……那就是餞行飯!是特意用來安撫她接下來一個月都吃不到肉的彌補!

    了了長嘆了一口氣,心情十分郁悶地把腦袋抵在了前面的座椅椅背上。

    裴河宴見她無精打采的,用手心墊住她的額頭,拎着她的後領把她拽回了座位上:“坐好。”

    了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他拉過安全帶重新給她扣好:“做完作業可以随意進出藏經閣,你想去三樓我可以帶你去。”

    聞言,了了這才精神了一點。

    “還有一浮閣,就是山頂昭和公主的宮殿。每逢雨季,住持都會另派巡視的任務,我讓覺悟加上了你的名字,輪值時我帶你進去。”他生怕了了不懂這機會有多難得,還特意做了解釋:“一浮閣從不對外開放,唯有歷代住持才能持有鑰匙。這是拂宴法師臨終前定下的規矩,沿襲至今。”

    只是十幾年前的一場大暴雨,差點沖垮房屋,這才令當時的住持過雲重新制定了規矩。雨季前後,都需派守僧人巡視維護。

    了了眼睛一亮:“過雲大師之前提交的需要修複的壁畫是不是就在一浮閣的山洞裏?”

    “是。”裴河宴說:“研究院派出的壁畫修複專員前幾天已經在客院住下了,你要是感興趣,到時候我引見你們認識。”

    他說完,似笑非笑地将了了打量了一遍:“這樣安排還行?”

    了了忙不疊點頭:“所以你之前回去,就是忙這些了?”

    “不止。”裴河宴掰着手指給她細數了一遍:“回去先把你要住的房間,清掃了一遍。家具過了單,添了一些你可能會用到的。又置辦了些薄毯和被套,想着你那手書法估計不會少了罰抄練字,桌幾也按你的身高搬了一個過來。”

    了了越聽眼睛睜得越大,她剛當真,他忽然一個停頓,曲直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麽說什麽你都信?”

    了了一愣,見他彎着唇角忍俊不禁,一時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句才是他的玩笑。

    “你一向對我很好的。”認真的也好,開玩笑的也罷。她若是真的嫌棄環境艱苦,也不會應下此事:“我還挺想體驗一下你這二十多年過的都是什麽樣的生活。”

    當然,這是講在嘴上的漂亮話。

    事實上,從聽到要跟着寺裏的僧人早睡早起時,她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裴河宴沒說什麽,只是伸出手牽住了她的,一直到下車之前都沒再松開。

    ——

    了了這次住的還是上回的院子,與裴河宴做鄰居。

    這倒是讓她暗暗松了口氣。

    了拙幫她把行李搬進了房間:“老祖讓師兄先安頓下來,等空了再去竹樓見他也不遲。”

    裴河宴剛回來就被叫走了,了了這會也沒個商量的人,想再和了拙确認一下,後者已經看出了她的遲疑,笑着說道:“師兄不必緊張,老祖人很和善不會故意刁難你的。他這麽說,你就安心休息好了,等小師叔回來,和他一起過去就好。”

    了了這才放心:“多謝你,了拙。”

    “師兄不必客氣。”他左右巡視了一圈,提醒道:“不過你住在這,每日起碼要比我們早起半小時才能不遲到。”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了了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凝固。

    “還有時間表。”了拙将手抄的紙張遞給了了,“小師兄盡快習慣一下,否則遲到了是要挨手板的。”

    了了沉默。

    她手裏捏着展開的時間表,險些悶頭跑路。她這哪是來禪修的,是來渡劫的吧?

    了拙見她如遭雷擊一般,沮喪到擡不起頭,想了想,安慰道:“其實,堅持一周,也就适應了……”

    “我知道的。”她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心理建設這個東西吧,還是有點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真實面臨和想象遭遇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了拙走後,了了将行李簡單收拾了一番。

    原本只有三五個藤木衣架的衣櫃添了不少免留痕的衣架和褲夾方便她懸挂真絲類易起褶皺的嬌貴布料。

    桌子添了倆,矮幾下還鋪了通風透氣的竹席,天氣再熱些時,坐在這看書寫字一定是極為涼快的。

    茶盤上的杯子也全換了新的,她不愛泡茶,就沒放茶具,擱了個冷水壺方便她直接飲用。

    還有什麽?

    了了像開盲盒一樣,尋找着他準備的驚喜。

    “書櫃拉開看看?”身後,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被山風輕輕送至她的耳邊。

    了了回頭看去,他倚着門并沒有進入,只是遠遠地看着她,用眼神無聲地催促她将書櫃打開瞧瞧。

    她似察覺到了什麽,拉開櫃門的手t短暫地遲疑了片刻,才緩緩的極為鄭重地打開了它。

    書櫃裏擺放着一個極為精致的大漆盒,盒上挂了個花旗鎖,鎖扣已經打開了,連鑰匙都墜在了鎖孔下,随着方才的動靜輕輕搖晃着。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擡手将它打開。

    大漆盒幽蘭色的絨布裏,鋪陳着一封封長沐在時間歲月裏的信封。

    “我答應你的,梵音寺再見時,要跟你分享你父親的書信。”他走近,俯身偏頭,擡起她的下巴仔細地看了她一眼。

    了了還以為他是想要邀吻,可見他一直凝視着自己的眼睛,卻沒有了下一步,又有些發蒙:“你看什麽?”

    他松手放開她,輕摸了摸她的腦袋:“還不是怕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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