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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幽采很樂于跟黃勝分享在劇組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從前在山野間,鯉魚精八卦,有時候扯着別的精怪能唠上一小時的嗑,黃勝早已習慣,如今能夠淡定地一邊幹別的事,一邊聽着這朵出山不久的油菜花精分享劇組的事情。
幽采有時會感嘆章年真的很像只花蝴蝶,有時會說蘇安今天打游戲又一不小心罵了髒話。他熱衷于把劇組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描述得事無巨細,從起因經過結果說得明明白白。
久而久之黃勝也就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完了再在聊天的末尾加上高深莫測的一句:“嗯,好,如今你已經在人類社會适應得很好了。”
幾乎每次結束語都是這句,但每次幽采都會很唏噓地長嘆一口氣,沉穩道:“是的,狂哥,我也這麽覺得。”
“我也覺得我适應得很好了。”
某天晚上,依舊是幽采興致勃勃地跟黃勝通話,事無巨細地說着劇組裏發生的事情,黃勝沒怎麽留意,還是跟從前一樣淡定地左耳進右耳出,嘴裏時不時嗯一聲,表示着自己在聽。
直到最後,興致勃勃說完一大堆的幽采很簡單地很快樂說了一句:“狂哥,我快要和裴曜滾床單啦。”
正在聚精會神地看鑒寶的黃勝頭也不擡,對着手機就是一陣敷衍:“好好,滾得好。”
幽采很快樂地應了一聲,然後開始跟他說劇組外開了一家很好吃的包子鋪,劇組裏的人都很喜歡吃,特別是蘇安,一天能吃兩籠。
他們說包子鋪裏最好吃的就是叉燒包,但是蘇安不樂意吃叉燒包,就喜歡吃酸菜包,覺得酸菜包比叉燒包好吃。
噼裏啪啦一堆話砸下來,黃勝腦子咕嚕轉了一圈,覺得大概也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又是一頓應付了事的嗯嗯。
直到幽采從劇組邊上新開的包子鋪說到劇組裏前幾天買來的道具兩條小金魚的魚尾巴有點像鯉魚精時,黃勝腦子“突”地一下轉過彎來,搜尋到了關鍵詞。
他呆滞了幾秒,立馬擡頭目瞪口呆道:“誰滾床單?你跟誰要滾床單?”
幽采語出驚人:“我跟裴曜呀。”
黃勝:“??你們談戀愛了?”
幽采繼續語出驚人道:“我們沒有談戀愛。”
黃勝:“……”
他完全沒看出來表面上長得沉靜的幽采能那麽狂野,還是一朵小黃花。
黃勝抓耳撓腮,好一會才委婉地道:“小采啊,人類社會是這樣的,沒談戀愛就滾床單的關系,是不長久,不穩定的。”
“這種炮、友關系,随時随地都可能會解散的。”
幽采興致勃勃:“沒關系,反正我跟裴曜又不是人。”
他很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欣然道:“這個是針對人的,我們不是人,我們是油菜花精,所以對我們沒有用。”
“按照計劃,我們下一個月就能滾床單了。”
黃勝無奈道:“但裴曜已經在人類社會生活了很久,幽采,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想法?”
幽采有理有據:“我問過了,他說可以,他一點都不讨厭。”
“按照我們的進度,很快就能滾床單了。”
————
“進度?我們的進度?”
裴宅大廳,鎏金穹頂燈光璀璨,沙發上,鄧欣女士正襟危坐,身旁的丈夫拿着平板,帶着平光眼鏡,兩人肅穆地望着眼前的小兒子,詢問着感情進度。
裴曜單手攥成拳,抵在唇邊,帶着點腼腆道:“我們的進度已經到了牽手的那步。”
“我覺得按照目前的進度,大概半年這樣,我們的關系會有一個新的進展。”
“到時候我跟他告白,我覺得機率會大大增加。”
他們再談個三四年的戀愛,等幽采覺得合适了,他們到時候直接去國外結婚領證,過上跟在幽采身後叫老婆的日子!
鄧欣女士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很好很好,這個進度就很好。”
說罷,她還叮囑道:“我都聽你哥哥說了,那孩子從大山裏出來的,孤苦無依,身邊也沒什麽家人,你一切都得慢慢來知道嗎?”
“別操之過急,不要吓到那孩子,也別讓那孩子覺得你性子浮誇,是個不靠譜的人。”
裴曜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媽媽。”
鄧欣女士笑眯眯:“有那孩子的照片嗎?我跟你爸爸在飛機上猜了好久,也猜不出你喜歡的類型。”
裴曜拿來手機解鎖道:“有,不過是他叔叔發的朋友圈。”
“是一段十多秒視頻。”
“他現在在張叔片場裏給一個叫蘇安的男生當助理。”
裴曜一邊翻找着黃勝的朋友圈一邊叨叨:“片場裏的人都很喜歡他,平常都會塞很多小零食給他,但是媽媽,他好挑食的,很少在外面吃東西。”
“每次都會把那些小零食塞給我。”
說到這裏,素來冷峻的青年露出個自己都沒察覺的笑,低聲帶着笑意道:“之前有一次我穿了連帽衛衣,衛衣前的口袋全塞滿了他給我的零食,鼓鼓囊囊的。”
鄧欣女士跟丈夫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然——自家小兒子第一次提起人,是這幅帶着笑意的模樣。
就連神情都柔和了不少。
終于翻到了黃勝的那條朋友圈,裴曜點開視頻,遞過去給鄧欣女士。
鄧欣女士低頭,看着視頻裏背景大概是在農家大院,穿着白色背心的青年帶着草帽,坐在竹凳上,低頭逗腳邊毛茸茸的小雞。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青年慢吞吞地擡起頭,草帽壓着些額發,蓬亂的發尾落在後頸,圓潤的眼珠黑而純,透着一股純質感。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人在拍他,露出一個笑,圓溜溜的眸子彎起來,像是小鹿一樣幹淨,腳邊還圍繞着一群毛茸茸的黃色小雞。
鄧欣女士捂着心髒,顫顫巍巍将手機遞給裴曜。
裴曜愣了愣,問他爸怎麽回事。
他爸淡定道:“你媽媽,對可愛的東西沒有抵抗力。”
“但是你跟你哥天生臭臉,所以二十多年了你們不知道你媽媽受不了可愛的東西。”
裴曜:“……”
所以每次生病鄧欣女士往他們身上狂塞粉紅色的毛絨帽子是這個原因嗎?
鄧欣女士捂着心髒,尖叫道:“我要給他織天底下最可愛的毛絨帽子……”
裴父:“襪子拖鞋秋衣秋褲不織嗎?”
鄧欣女士唰地一下扭頭,立馬就站起來風風火火道:“織!”
“我的毛線呢?我的毛線你們藏哪裏去了?”
裴父聳了聳肩,扭頭道:“你注意一點。”
“你媽現在很想啃你喜歡的人。”
“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抱着你喜歡的人生啃。”
裴曜毛骨悚然,僵硬地坐在沙發上。
裴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也沒那麽誇張,頂多是使勁親那孩子的臉罷了。”
裴曜松了一口氣,擡頭看着身為芭蕾演員的鄧欣女士跟只花蝴蝶一樣在家裏亢奮地到處亂飛,眼裏還冒着精光。
接下來幾日,裴家對他每日從片場回來這件事高度重視,一日不落地召開家庭會議,分析幽采對他好感度波動。
裴曜認真聽從,并時不時記上筆記。
但連續聽了好幾天,裴曜發現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鄧欣女士說在相處時得保持紳士風度,要細心妥帖地照顧對方,不落下每一個細節。
裴曜努力照做,卻發現力氣好像格外大的幽采沒什麽需要照顧,就連礦泉水瓶擰開這種細節,他都沒機會做——幽采把水瓶看得跟口糧一樣緊,壓根不需要他動手。
觀察了好幾天,幽采怎麽樣裴家沒觀察出來,倒是觀察到了裴曜不對勁,天天頂着一脖子的紅斑回來。
裴曜覺得沒什麽,只是正常的過敏症狀。他之前搞樂隊碰到的鼓手還時不時起荨麻疹呢。
鄧欣女士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片場哪裏會那麽巧合,正好天天有鮮花,正好裴曜天天碰到。
更何況按照裴曜輕度花粉過敏的情況來看,要造成這樣的紅斑,必須要跟過敏源很相處得很近才對。
裴曜在片場離得最近的就是幽采,兩人偶爾也只是偷偷牽個小手,哪裏會去接觸鮮花?
在鄧欣女士強烈要求下,裴曜去了一趟醫院,重新去檢查過敏源。
醫生詢問了裴曜,讓他回憶前段時間有沒有經常接觸什麽東西,接觸那些東西後經常感覺有些不對勁,出現呼吸困難,心跳加速,脖子像是被毛衣勒住的症狀。
裴曜回憶了一下,說沒有。
醫生讓他再好好想一想,他們好做一個初步的篩選調查,以此來檢測出新的過敏源。
裴曜想了一下,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幽采。
似乎每一次跟幽采見面時,他都會出現心跳加速,臉色發燙,臉立馬就能從脖子紅到耳垂,還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情況。
看到裴曜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醫生再一次詢問裴曜思考後有沒有得出什麽結果。
裴曜沉思了一會,有些了然地得出了結果。
原來他愛幽采愛得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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