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旁边一直说着什么,乜棘一时失神没听进去,始终看向床尾那头,看着那一脸楚楚的男生。
不懂因为什么,他的心会突然拧一下的疼,却又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一下错觉。
是不是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心电监护仪突地亮起红灯,发出了嘟嘟、嘟嘟的提示音。
“嗯?”医生懵了一下,后续的波段明明没什么问题。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乜棘缓缓抬起有些乏力而不稳的手,指着那小心翼翼站在床尾边落的男生。
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顺病人的目光的方向寻去。
乜爸的脸色骤然一沉。
“他,是谁?”不知为何,乜棘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家明拧着眉头愣在原地,那三个字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千层巨浪。
“啊?他…你…”护工都给听迷糊了,俩人不是好朋友吗?
“医生,怎么会这样?”乜妈傻眼,她更担心儿子是不是脑子落下了什么毛病。
“没事没事。”乜爸不良的灵机一动,存心打断了这个话题,“他,他是隔壁床的家属。”
天意,忘了好,忘了最好,乜爸一点也不希望儿子忆起。
家明瞪大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措,不敢相信乜棘居然忘了自己,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久久不能从这份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
不经意间地对上眼,乜爸爸用凶凶的眼色冲家明努头,手背频频摆动地驱逐,示意他尽快离开这个病房,这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棒打落水狗,家明眼底一沉,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悻悻地离开了病房。
醒了就好。
忘了就忘了吧…
他试图自己说服自己。
“小陈,你的包。”护工抓着白色的胸包追了出来,拍拍肩膀以安慰这个失意的男孩,“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人家昏迷了那么久,能醒过来就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谢谢。”嘴角提了又放,家明拿回自己的包包,拖沓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出了过道的那扇门,直走是电梯,右转再转左是消防楼梯,家明黯然地向右侧走去。
消防楼梯防火门吱嘎一响,然后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家明依靠着楼梯边的那堵墙,默默踩下一个台阶,缓缓蹲下身,独坐在台阶上舔着自己的伤口。
乜棘醒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紧闭双唇,嘴角隐隐垂下一个弧度。
微弱而撕心的抽泣声,在闷热的楼梯间里回荡,犹如一只小困兽在墙壁之间来回冲撞。
往下两层的楼梯间里,有人在偷偷抽烟,听到奇怪的声音,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得不敢说话直接掉头跑掉。
医生办公室。
刚坐下还没捂热屁股,病人的家属就又围了上来。
乜妈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要问:“医生,我儿子是不是脑袋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记得我和他爸是谁,却又不记得他的朋友是谁?”
“那不是隔壁床的家属吗?”医生都给整迷糊了。
“不是不是,是我老公怕他带坏我儿子,不喜欢他们两个来往,才故意那样骗的啦。”
乜妈有些责怪的语气,抬手轻轻打了一下站在边上的丈夫。
“你真的是哦,有点太超过了啦。”这么做实在太不近人情,太失德了。
“妇人之仁。”乜爸不爽地嘟囔着。
医生一听这话,仰起头恍然,又低下头沉思着病人可能这样的原因。
“这种情况,有可能是生理性损伤,比如脑丘和内侧颞叶之间的海马区局部损伤,当然,这些要等他的检查报告出来再评估…”
不仅如此,病人对于车祸的那段记忆,同样也是空白的。
“还有就是,心理因素,可能是病人对于一些不愉快的或者深刻的回忆,在应激作用下,大脑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机制,自动屏蔽了某一部分的记忆,这个就要转介精神科治疗,治疗后是有可能会恢复记忆的。”
乜爸一听到去看精神科可能会恢复记忆,生怕那个起死回生的儿子又变回去那个同性恋,连连摆手拒绝。
“不用啦!不用看精神科,检查一下身体就好,不用给他恢复记忆。”他吃了那个秤砣铁了那个心。
“啧…”乜妈一脸吃了大便味巧克力的表情。
得知家明一直守着儿子不离不弃时,当妈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这一年里有太多人劝自己放弃,今年来探望自己儿子的人也寥寥无几。
家明离开时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儿,乜妈看在眼里实在很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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