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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87.懷孕（上）
◎“孕初期，最好還是不要同房。”◎
談裕剛入睡, 聽見她這麽一說，吓了一跳。
開始以為是生理期，但腦子裏一回想日子, 好像不太對。已經超過原本該來的日子小半個月了, 之前還一直擔心婚禮趕上生理期會很不方便。後面一直忙婚禮的事，也就疏忽給忘了。
血流得倒是不多，但羅意璇疼得不行，臉都白了。
不清楚怎麽回事, 談裕趕緊幫她清理幹淨, 抱着她上車，直奔醫院。
嘉林醫院離老宅不遠，談家又是大股東，所以上上下下的醫生護士別提有多盡心。
做了檢查, 問了一些問題，當然，也包括昨晚他們究竟做了什麽。
沒一會兒醫生進來。在敲門前, 醫生其實已經在心裏想了半天臺詞, 進來選了最好切入的話開口。
“恭喜三少, 少夫人懷孕了。”
醫生的話在看房間一響起，兩人均是愣住。
其實來的路上，談裕有想過，但更多傾向于是晚上的時候折騰太狠了, 怕她是黃體破裂或者什麽其他亂七八雜的毛病。
沒想到真的......是懷孕了。
羅意璇還有些不舒服，捂着肚子，臉色還沒緩過來。
“那......那......”
“您別擔心, 孩子沒事, 出血也不多。”醫生用咳嗽緩解了一下尴尬, 該說的醫囑還是得說，“就是......就是前三個月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同房，尤其現在有點先兆流産，保胎要緊。”
聽了醫生的話，羅意璇當即臉就紅了。
真是有夠丢臉的，這讓外人怎麽看他們？就這麽饑渴難耐，孕初期三個月都等不了，迫不及待地胡來。
“好，知道了。”談裕倒是神色未變，心裏滿是高興，完全沉浸在羅意璇懷孕的喜悅裏，也在心裏暗暗慶幸，好在今天羅意璇一直嚷着累，弄了一次便休息了，不然還不一定會怎樣。
羅意璇抓着白色的被角，還是覺得腹痛不舒服，有些擔心，補了一句，“真的沒事嗎？可我剛才，肚子好痛......”
那麽痛，比來生理期還難受。
她真的擔心，才一個月的小豆芽，是不是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沒事的，已經做過檢查了，是安全的。您覺得肚子疼其實有可能是因為......那個......太劇烈，導致激素分泌旺盛刺激了宮縮。”
“......”
就多餘問這麽一句，羅意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該交代的也交代完了，醫生自知不該繼續留在這做電燈泡，趕緊閃人。
雖說沒什麽大事，但是先兆流産又有點出血，還是要在醫院留觀一晚。
這樣，談裕也能安心一點。
等着醫生一走，羅意璇便立刻黑臉，打了談裕一下。
“都怪你啊！丢不丢人啊！”
談裕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在她床邊坐下，握着她有些涼的小手，關注點完全跑偏。
“原來做那事你這麽高興？高興到會被刺激成這樣？”
“你要不要臉！”
“和我自己老婆說這些，我要什麽臉？”
“......”
兩個人又吵嘴了兩句，終還是談裕敗下陣來，自覺退步。
“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肚子還疼不疼？”
“疼......好疼。”羅意璇跟他撒嬌，哭喪着臉，滿是委屈。
談裕聽了，更是心疼，将手掌蓋在她還是平坦的小腹上。
此時此刻，或許更早，在京郊浴室沒用那個的那一夜，那裏，便開始孕育着一個新的小生命，那是他們的孩子。
甚至，還陪伴着他們一起完成了婚禮。
想想，真的是很奇妙的經歷和緣分。
聽起來不過就是人類正常繁衍生息的環節，身邊的朋友們也都在近幾年生兒育女，叢一和文紫嘉的孩子，他們也都是抱過的。
但真的切身體會，到了這一步，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實在是無法想象，她的小腹還那麽平坦，小小的一隅空間內，竟然在孕育一個新的生命。
談裕的手克制不住地顫抖，高興得不成樣子。
也是後怕，差一點，就失去他們的孩子了。
“你說他......他現在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他才一個月，怎麽能聽到你說話！”羅意璇嘲笑談裕幼稚，但其實自己心裏也在想，想這個尚且還是細胞的小家夥，是什麽模樣。
出了這檔子事之後，兩人再也不敢胡來了。出院之後，談裕處處小心呵護。
應酬盡可能減少，每天都早早從雲想回來，一心陪着羅意璇。
叢一和文紫嘉聽了消息，也過來道賀。
尤其是叢一，聽說了她先兆流産的原因，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只啧啧地道：“看不出來啊，你們倆這麽大瘾。”
“你正經點，那天真的好疼，我都吓死了。”
叢一笑着摸了摸羅意璇的肚子，笑着調侃，“bb，你聽到了嗎？你爸爸媽媽不是不顧你死活，你要堅強一點哦！”
“叢一！”
“幹嘛！我和你說，你要是生個女孩兒，那說不定就是我兒子未來老婆呢，我不得好好上心。”
“想得美，再說，你來晚了，嘉嘉已經和我說過這話了，前幾天過來看我，可是帶着他們家承祎一起過來的呢，承祎的小嘴可甜了，一口一個幹媽地叫呢。喏，禮物都帶來了，梳妝臺上那只春帶彩的翡翠镯子，漂亮吧。”
“好啊！你倆都說好了是吧！”叢一不滿，“我不管，要麽你再生一個女兒吧。”
“想得美，要是真生個女兒，談裕說了，不讓她嫁人，一輩子養在我們家！”
秋高氣爽，無事發生，就連天上雲朵的形狀都分外可愛。
姐妹倆坐在院子裏聊了許久，直到談裕回來，叢一才離開。
剛開始出院前半個月都還好一切正常，羅意璇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天選體質，不孕吐也不難受。直到半個月之後的某天下午，她正在雨秩忙工作的事。
京城美術館的項目結了，還有新的同萬華的合作，她還是想親力親為，剛好下午約了文時笙聊具體細節。
沒吃午飯，她不是很有胃口，就喝了一點牛奶墊墊饑，誰承想料到一半，忽然惡心得要命，話都不能繼續說，趕緊跑出會議室，嘔得厲害。
在洗手間足足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她才緩過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嘔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險些站不住。
才掙紮着出來，看見等在外面的文時笙。
“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啊？”
“我......”
羅意璇還沒等開口說話，又是一陣難忍的翻湧惡心，這次她沒忍住，直接當着文時笙的面吐了。
只可惜胃裏空空如也，只吐了不少酸水，胃酸腐蝕得她的喉嚨難受得厲害。
“對不起.......二哥，我叫人來收拾，你離遠一點，很髒。”
文時笙倒是臉色沒變，一點也沒什麽嫌棄，遞給了她他随手攜帶的手帕，“沒關系，要不今天算了？先回去休息吧。”
羅意璇雖然很想堅持，但也确實是不舒服，只能點頭答應。
好不容撐到順園，回到他們的院子，屋子裏照舊燃放着沉香，平日裏她最喜歡的味道，這會兒突然覺得難聞，又開始惡心，跑到洗手間一陣狂吐。
中間，趕緊叫家裏的阿姨把香滅了，裏裏外外把屋子打掃了一圈，羅意璇才能勉強不吐。
折騰了一下午，她連眼睛都嘔紅了，不舒服得厲害。
拿着手機給談裕發消息，但談裕大概是在忙，沒及時收到，很晚才看見。
“我好難受，都吐了好幾次了。”
“好惡心，頭也好暈。”
“還有喉嚨，喉嚨好疼。”
“你怎麽不回我呢？談裕，你不理我。”
“你不心疼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一連發了十幾條，得不到秒回，羅意璇委屈得不得了。
談裕忙完才看到手機的消息，趕緊趕回來的時候，羅意璇剛迷迷糊糊有點困意。
他換掉西裝，去洗了手，才坐在床邊，溫柔地掀開了被子。
“下午在忙，還難不難受了？”
羅意璇躲在被子下面，紅着眼看着他，一個字又不肯說了，沉默了幾秒，眼淚就下來了。
“還這麽難受？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會不會寶寶不太好？”
“你就知道寶寶！”羅意璇一下子坐起來，眼淚順着她漂亮的臉蛋掉下來，也不知道怎麽了，脾氣上來了，“我都這麽難受了！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這麽晚才回來，你是不是在外面玩了？”
談裕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激動情緒給搞蒙了，愣了一下，沒有生氣，反倒是心疼。
羅意璇雖然是從小錦衣玉食被驕縱着長大，但從來是講道理不會亂發脾氣的，今天突然失控，一定是因為太難受了。
他哪裏是擔心寶寶，是怕寶寶鬧騰得她這麽不适。
兩人之間，鬥嘴吵架是常事，談裕心情好的時候會讓着她，但心情不好的時候，羅意璇是半分便宜也讨不到。
今天，他難道一句話都不反駁，只低着頭，握着她的手。
将她挪動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扶着她尚還纖細的腰肢兒，一手幫她抹掉淚珠。
“是，是我的錯，沒及時回你消息，回來的晚了。”談裕口氣很軟，态度是能聽得出的誠懇，一點也不像是平常的樣子，“怎麽不愛你？绾绾覺得，怎樣才算愛你，你說，我去做。”
這話倒是叫羅意璇不知道怎麽回答，低頭想了想，像是有點蓄意報複，“時以哥娶一一的時候送了艘游輪呢，之前在港城跨年，我見過，特別漂亮，我也想要。”
“那也給你買。”
“還有，還有嘉嘉準備結婚的時候，喻衍洲給她一輛庫裏南bb版，現在那個顏色京城已經沒有了，你給我搞一輛其他顏色的！”
“好，你喜歡什麽顏色就買什麽顏色。”
一時半會，羅意璇也想不起其他了，坐在談裕腿上，雙臂環抱着他的脖子，想了一會兒，扭頭看着眉眼順從的男人，思緒又跳躍到了另一端。
談裕以為她還有要求沒說完，多問了一句：“還有嗎？你可以都說完。”
“談裕，我現在是不是特別不講道理？”說完，羅意璇一臉喪氣地模樣。
“當然沒有，孕初期雌性激素水平變化，你心情起伏很正常。”談裕很明白的樣子，輕輕戳了戳羅意璇軟軟的臉頰，用手指剮蹭了一下她的鼻梁。
“你怎麽知道？”
談裕沒回答，順手拉開了一邊的抽屜，抽屜裏面放着一本海蒂的《孕期大百科》。
“你居然還買了這麽厚的一本書？”羅意璇吓了一跳，還真是沒想到談裕這麽用心。
“不然呢，你第一次懷孕，我又不懂，不得學習學習。”談裕不以為然，不止這本，雲想的辦公室裏放着好幾本類似的書籍和資料。
他簡直是要比準備申請學校的時候還認真。
他看書的速度很快，別說是孕初期，就連孕中期，孕晚期，該注意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心情，身體，他都看得差不多了。
羅意璇皺着小臉看着談裕，沒想到他進入角色的這麽快，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商場上叱咤風雲無所畏懼的男人，此時此刻低眉順眼地抱着懷裏的女人，絞盡腦汁地誘哄，卻實在是不得其法。
他知道，她不舒服，孕育新的生命，受苦總是在所難免。
“想吃什麽？”
“不想吃，沒胃口，難受。”
“吃一點，不然身體怎麽受得了，我去給你做鳳梨酥，好不好？”
“不好，你不要走，我想你陪着我。”
談裕愣了一下，看了看懷裏的人，她從未有過如此的眷戀，他心裏微微動容。
還沒等說什麽，羅意璇就又一副要吐了的模樣。
談裕絲毫不嫌棄，陪着她，遞水。
忙活了一晚上，哄着羅意璇好不容易吃了些東西躺下的時候，談裕松了口氣。
才發覺自己回來到現在，連衣服都沒顧上換，還穿着下午開會時的西裝，連素色的領帶都沒摘掉，更別提洗澡。
其實，工作還沒處理完。
談裕把電腦搬到了卧室，就在床邊，羅意璇擡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才好不容易集中精力處理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工作，床上的人又開始不消停。
“談裕，我睡不着。”
“要我陪你？”
“快上床！”
談裕被她急不可耐的口氣逗笑，只能先放下手頭的工作。
關了燈，暗夜裏，她鑽進了他的懷裏。
隔着又軟又薄的睡衣，她聽見了他有些快的心跳。
以為她半天不吭聲是要睡了，結果談裕剛準備也合眼，懷裏的人就一陣輕微的啜泣。
“好好的，怎麽又哭了？還是難受？”
羅意璇搖頭，也不知道為什麽，之前沒有反應，加之不顯懷，她覺得自己和沒懷孕時沒兩樣，甚至為十個月可以不來生理期而高興。
這一天的折騰，她才切實感受到生育的不易。
這還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有難熬的孕晚期，還有生下孩子操不完的心。
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小孩，這下更焦慮更害怕了。
“談裕，我是不是很不堅強，我好害怕，我不想做媽媽了，我不想生了......”
“當然不是不堅強，你第一次要做媽媽，焦慮緊張，這些都很正常，沒關系的，等過了這段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的。”談裕輕輕摸了摸她的背，試圖幫她捋順邏輯，“孩子生下來，有月嫂全天帶着，學說話，學吃飯，我會教她/他。你還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而且你想想看，她/他生下來，會是什麽模樣，會不會和你，和我有相似的地方，等她/他會開口叫媽媽爸爸的時候，又是什麽聲音？”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談裕不疾不徐，口氣和緩地給她描摹着這些美好的畫面。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即将為人父，她又遭了這麽大罪，他也緊張，也無措。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嘗試進入新角色時大多都是充滿期待卻又惶惶不安的。
就像最初，他們成為彼此的愛人，做妻子丈夫時，也會犯錯，也會迷惘。
慢慢來，慢慢适應，只要用心，總是會做好的。
羅意璇聽了談裕的話，手不自覺地護在小腹上。現在還沒有胎動，她什麽也感受不到。
“那她/他可不能像你，脾氣差，嘴還硬，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我在你心裏這麽差呢？”談裕被她逗笑，又無奈不能發脾氣，“你喜歡就得了。”
“誰喜歡你了？”
“不喜歡你現在懷的是誰的孩子？”
羅意璇沒話可反駁，語塞。
在他懷裏又扭動了半天，最終才找到了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談裕也終于放心下來。
那天之後，羅意璇的孕反日益加重，早起會吐，吃飯會吐，幹什麽都會吐。
但她再也沒說過不想懷這個孩子的話。
因為，她是真的想知道，流着他們共同血液的孩子，到底會是什麽模樣。
和他說的都是氣話。
她始終盼望着，盼望着孩子和他一樣聰明過人，一樣的高瞻遠矚，有責任心，也有魄力有能力。
也是這個時候，産檢發現羅意璇懷的是雙胞胎。
從B超室超出來的時候，她腦子都是迷糊的。
不生則以，一生還要生兩個！
還真讓叢一說準了，直接生兩個一勞永逸。
談裕在門口候着，瞧見她出來神色未定，以為是有什麽情況。
“怎麽了？”
羅意璇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懷了雙胞胎，孕晚期肯定加倍辛苦，說不準真的會長很多妊娠紋。
她将手裏的檢查單塞在談裕手裏，沉默不語。
談裕低頭看了一眼，也是半天沒緩過神。
追上她的步伐，牽着她的手，什麽也沒說，帶着她離開了醫院。
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了，兩人上了車，一路上，談裕看起來有些憂慮。
羅意璇坐在他旁邊，摸索着他無名指間的藍寶石婚戒，垂着眼，在很認真地思考，要真是兩個女孩，那叢一和文紫嘉可真是都滿意了。
“你說，會不會兩個都是女兒啊？這樣叢一和嘉嘉也不用争了。”
一聽這話，談裕就頭大，“誰準備和他們結親？我的女兒我自己養。”
羅意璇瞧着他那小氣樣兒，沒忍住樂出聲，“誰家女兒不嫁人啊？難不成一直在家，被我們養成老姑娘？”
“一輩子不嫁人，我又不是養不起。”
車子緩緩地行駛在晚高峰的高架橋上，晚秋盛景，天的盡頭有游蕩的火燒雲。
羅意璇覺得有些冷，只有往他懷裏縮，才安心。
從醫院出來，就覺得他不太對勁兒。
“你不太開心嗎？”
【作者有話說】
來喽來喽！
我給bb們說下，番外應該是随榜隔日更的，不要着急，想看的我都寫出來！
另外下一本是《晝日浮華》或者《藍海蝴蝶》，時間的話，應該是年底啦，争取陪bb跨年。關注小月大眼仔，開文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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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4-05-27 23:22:01~2024-05-30 02:29: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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