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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毀滅
她拽着他的袖口, 指尖泛白,用了些力氣,帶着期待目光看向他。
談裕知道她害怕打雷, 所以婚後每一次雷暴時分,他都陪在她身旁。哪怕是在祠堂罰跪得雙膝紅腫, 也要拖着受傷的身體艱難地走回來陪她, 哪怕是獻血後發着燒,他們還在賭氣, 他也照舊會把她抱進懷裏。
但這一次, 怕是不行。
他隐隐地皺了下眉, 摸上她落在袖口的手, 停留了幾秒, 最終還是狠心将她挪開。
“今晚真的有事。”
羅意璇聽到了拒絕的回答, 落寞了幾秒,不知該說什麽好,然後眼看着他去進了衣帽間,沒一會兒換了一一件黑色襯衫和同色的風衣出來。
眼鏡拿掉了,也沒有戴任何裝飾, 乍一看去, 整個人看冷冽疏離, 填了幾分莫測的神秘。
他已經拒絕, 她也不想再折損面子去求什麽。
他們的關系,好像也沒修複好, 只是暫時被擱置了,誰也沒有再提離婚的事。
她望着他, 本來是想要沉默到底的。
誰成想,雷聲巨大, 接連兩個驚雷下來,她吓得差點叫出聲。
談裕準備離開卧室的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向床上穿着睡裙,披着頭發,略有些楚楚可憐的羅意璇。
談靜初婚後自然是住在明家,整個老宅也再找不出人來陪她。
“我叫個阿姨過來陪你。”
“不用!”
羅意璇固執地搖搖頭,将自己裹緊被子裏,像是在因為他不答應而賭氣不開心,再也不看他。
談裕察覺到了,但是今日之事,實屬不得已而必須為之。
否則,如若是換在平常,他定是受不了她這番言辭懇切又可憐撒嬌的,無論有什麽事,他都會先暫時放下,起碼會先把她哄睡。
但今天,真的不行。
狠了狠心,最終談裕什麽也沒說,離開了卧室。
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羅意璇才發現他是真的走了。
心裏好一陣失望,她垂眸默默思考,是不是自己在他的心裏,真的沒有以前那麽重要了。
這一刻,她忽然才發覺,以前的談裕對她到底有多好。
他為她贖回自己十八歲成人禮頂級古董王冠,為她打造一個又有一個秘密花園,全系列的高定禮服,高珠首飾。生理期永遠比她自己記得更清楚,抱着她,暖着她。在所有外人,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面前,給足她面子,為她撐腰,也為她兜底。
除了言語上對她從不讓份兒,只要她懇求,但凡是她開口,哪怕是放過要他放過談敬斌,他沒有不答應的,全部,一件一件為她做到。
而現在,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她自己親手毀了......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試探着來到門口,将門推開一個縫兒,順着向外看去,只看見丁芃文撐着黑色雨傘,陪他走遠的模糊背影。
好像,他就要這樣離開她了似的。
不會再回頭,也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這些情緒自明榮出事起就一直日夜困擾着她,她好讨厭這樣的感覺,也讨厭這樣的自己。
可是,她控制不住。
心就像是破了一個洞一樣,源源不斷地灌進來蕭瑟的風,空空的。
人好像總是這樣,在擁有時并不覺得多麽幸運,失去了才發恍然發覺好多東西是那樣彌足珍貴。
就像從前她還是風光無限,人人青眼有加的羅家二小姐時,她從來只懂得睥睨衆生,不知人間煙火,驟然跌落神壇才懂生活艱難,家業積攢不易。
談裕的愛也一樣,被愛時無論怎麽嬌縱她都有恃無恐,在可能要失去偏愛時,才發現後悔難捱。
她失落地蹲在原地,木質雕花門一下字被風吹得大敞四開,裹挾着雨滴倏然鑽進來。
她也顧不上去關門,就這樣蹲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蓋。
好不容易想要緩過來一點點,想要起身去關門,閃電加冷雷聲又驟然來臨,她被吓到,叫了一聲又害怕地重新蹲了回去,死死地捂住耳朵,整個人抖得跟個篩子一樣。
她好怕,怕到四肢酸軟,心跳飙升,甚至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不敢看外面漆黑的夜幕,不敢看檐下驟雨,可憐兮兮地蜷縮在角落。雨點被風刮進來落在她身上,冷得厲害。
直到,有人站在她身前,為她擋住了雨。
她嘗試着擡起頭,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她看見了剛剛消失在雨裏的決絕身影。
是他,是談裕。
他又這回來了。
“蹲在這,也不怕感冒嗎?”
心疼的口氣,說出來的話又很別扭。
剛剛都已經走出院子了,偏偏腦子裏又都是她委屈看着他的模樣。
先交代丁芃文開車在老宅門口等他,自己又折了回來。
羅意璇揚起頭,夜色裏,男人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長身而立在她面前,低下頭,俯視着她的,眉心微皺,身後是猙獰的雨夜天空和蕭瑟的寒風。
她一下子紅了眼睛,抿着唇,不肯說一個字。
透過他那雙含着情緒的桃花眼,她好像看到了無數隐忍的情緒在翻滾,也看見了她心安所在。
他抱着她回卧室,脫掉有些沾上雨點的風衣,只穿着那件單薄的黑色襯衫,這樣坐在她身邊。
橘黃色的燈光掉落在他們之間,将他們劃歸在同一片光圈內。
休養了這一段日子,他的面色看起來好多了,只是消瘦的下巴還是有着明顯的棱角。他俯身,扶着她躺下,想為她蓋好被子,卻在過程中一下子被她抱住脖頸。
她看着他,然後親了他一下,卻親在了下巴上,談裕下意識地擡了下下巴,她x趁機幫着他擡得更高一些,她往下挪動了下身體,親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塊凸起上。
他的喉結上。
談裕只覺得喉嚨一陣溫熱,像是被調皮的蝴蝶觸角滑過一般,心尖兒顫了一下,整個脊背都跟着僵住,渾身不自在。
瞬間,就被勾起了感覺,動作都滞了一下,瞳孔裏倒映着她的發絲。
正巧,這一刻,外面又是一聲驚雷。
她害怕地下意識想要呼叫,卻只張開嘴,被他堵住沒發出聲音,小小的舌尖掃過那裏,牙齒也碰到了,咬了一下。
她抖的那一刻,她清晰地聽見了談裕喘了一下。
凸起的喉結在她小嘴中滾動了一下。
然後,她挪開嘴巴,不敢再去看他。
談裕卻是被她刺激得狠了,喘也不敢喘太大聲,努力克制,壓抑着心中的渴望,一會兒還有正事要忙。
只低頭,狠狠地吻了她好久,久到羅意璇以自己快要氣竭了一般。
她緊緊地抱住他,就像是快要溺死的苦旅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
親完,談裕又将人按回了床上,強勢地幫她蓋上被子。
“睡覺,閉眼。”
本來以為,他們要做那件事的。
在她又驚又怕的下雨天,做那件事,說不定還很刺激,她有些心癢。
殊不知,其實他比她更想那件事。
但今天,不行。
他哄着她躺下,然後強制地叫她閉上了眼睛。
“等你明天醒來,我就回來了。”
關閉了門窗,拉上了遮光窗簾,他陪着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
跟個小孩子一樣,要拉着手,睡覺還要人哄。
等确認她睡下,談裕才拿起風衣,悄悄動身。
陪着她用了些時間,所以追上何月瓊的車費了不少功夫。
路況不好,高速也不宜開得太快,華北一片全部都在下雨。
在這磅礴大雨中,丁芃文親自開車,談裕坐在後面,追上了那輛急速行駛的邁凱倫,遠遠地,在可以看見的範圍邊緣跟着。
談裕知道,她一定是開去渝林。
雨一直在下,直到開出華北地區,避開了烏雲團,雨才慢慢地消失從頭頂天空消失,但往南去,前幾日也一直在下雨,高速路上濕滑無比,又趕在深夜,其實并不宜開得太快。
丁芃文開得這輛車,換了防滑輪胎,提前檢查好一切的情況下,都要特別小心地行駛。
看得出,何月瓊是真的心急了,這一路都沒在任何服務站停靠,也沒有發現後面有車在跟着她。
談裕叫丁芃文換了牌照,提了一輛從來沒在老宅出現過的新車,她看不出也正常。
何月瓊這麽匆忙趕去渝林,無非是以為談裕找到了當年白珞靈車禍真相的證據,畢竟安寧已經出現在她面前了,她沒辦法不憂慮,吓都快吓死了,這些天怕是一個踏實的覺都沒睡過吧。
談裕賭得就是她的心虛,她的按耐不住。
只要她開上了這輛他“關照”過的車,那麽這條高速路,就是她永遠的不歸路。
果不其然,大概在淩晨時分的時候,在離下一個服務站還有一百五十公裏的路段,何月瓊的車速越來越快,幾近要超速的程度。
也就是車速達到頂峰的時候,邁凱倫突然偏離了軌道,在濕滑的高速路面快到失速,完全停不下來。
談裕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看着那輛車的軌跡,緊張收緊雙手,不敢眨一下眼睛,屏住呼吸。
黑色猛獸從失速,再到橫沖直撞,最後狠狠地沖出去撞在欄杆上。
因為速度過快,加上沒有剎車,沖力巨大,整輛車在撞到欄杆後側翻了出去,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談裕眼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再也不能面如平湖,心跳爆炸。
有關于剛到談家被何月瓊種種羞辱的畫面,混雜着白珞靈生前的音容笑貌同時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那一刻,他緊緊皺着眉,呼吸變得急促且雜亂。
丁芃文也看見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一言不發,只專心開車。
談裕要做什麽,他從一開始就很清楚。
自歸國那一刻起,他這輩子,都是跟着談裕的人,所以無論他做什麽,他都會盡力按照他的要求做到。
他們的車子減速着,然後一點點靠近側翻的事故現場。
每靠近一點,談裕的心跳就更快一點。
黑色風衣的口袋裏放着一只打火機。
在近乎與那輛側翻的車處在同一條水平線的時候,談裕降下了車窗,順着茶色玻璃的縫隙向外看去。
黑色的車身因為激烈的碰撞欄杆,前面的車頭已經完全變形,整個車體翻滾之後,形成了一個非常奇怪扭曲的姿勢。
坐在駕駛位上的何月瓊滿臉是血,趴在方向盤上,已經暈死過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呼吸心跳。
刺鼻的汽油味飄進來,整個車底已經開始有滲漏。
談裕看着車裏已經被血液掩蓋的女人,目光冷漠陰骘,嘴角微微下沉。一手拿着那只打火機,一手緊緊地攥着,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從她身邊駛過的那一瞬,他将手裏的打火機點燃,甚至都沒低頭看一眼,擡起手,順着打開的車窗丢了出去的,準确無誤地丢在了側翻的車下。
動作流暢果斷,手起火落,不帶一絲游移和拖泥帶水。
然後極快地收回目光,升起了車窗。
渺小的火瞬間連成片,火光四起,将整輛車包圍,很快燃燒起來,火焰爬遍了整個車子。
丁芃文穩妥地開着車,将這潋滟火光抛在身後。
很快燃燒的火焰将車子吞噬,汽油的作用下,幾乎是瞬間爆炸,整個車體被振得離開地面,爆裂地翻滾後,破碎在原地。
這一聲巨響,遠離的坐在車裏的人也聽到了。
炸掉的不僅僅是那輛車,是這場掩蓋了十年的秘密,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是過去被逼上絕路卻只能打落牙齒含血隐忍的種種過往。
茫茫看不見盡頭的無人高速路,火光滔天,就像是這荒唐的雨夜裏盛開的一場爆裂煙火,凄美又殘忍。
談裕合上眼,将熱淚鎖在眼眶。
出現在夢裏無數次的人又重現在他的腦海裏,美麗溫婉的女人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幹淨潔白的像是天使。
女人叫着他的名字,然後笑着,離他越來越遠。
十年,白珞靈離開他整整十年。
思念這枚子彈打了一記回旋镖,重新正中在他眉心。
媽媽兩個字,永遠地落在了他心底。
思念傾瀉而出,所有的複雜情緒堆積在一起。
他咬緊牙,克制着不讓自己失态在邊緣崩潰。
他很少對人講起他的心事,包括對羅意璇。
他只會默默放在心裏,然後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獨自承受折磨。
九泉之下,白珞靈也終于可以安息了。
來世,希望她托身好人家,不會再愛錯的人,過幸福美滿的人生。
下了一整夜雨,氣溫驟降。
雖然不再打雷滴落雨點,厚重的烏雲卻始終沒散開,透不過半點陽光。
昨晚被談裕哄睡後,羅意璇便沒再醒來,随着雷聲的消失,她一覺睡到了天亮。
再睜眼的時候,談裕也确實如他承諾的那樣,回來了。
只是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沉着臉,直接在卧室,背對着她,解開襯衫扣子。
他大概是吸過煙,而且一定不止一支,濃烈煙味,隔得這麽遠,她都聞到了。
精壯的身體随着襯衫的剝離露了出來,他脫掉,正準備去浴室洗澡的時候,瞧見了她醒過來,正望着他。
他一下子就不想洗澡了,昨晚沒做完的事,該做完。
現在新聞還沒出來,中間空下來的時間,剛剛好夠洗個澡,再與她纏綿一番。
“要和我一起去洗澡嗎?”談裕看着她,淡淡開口。
羅意璇愣了下,不可抗拒地點頭。
得到了她的默許,他抱着她去了浴室。
她生理期剛結束,所以他沒有往浴缸裏放水,而是将她帶進了淋浴間。
熱水從他們的皮膚滑過,又在腳邊炸成水花。
羅意璇受激素的影響,略帶渴望,而談裕在經歷了一夜的內心艱難後,也無比渴求一個出口。
他們吻得激烈,熱水蒸騰出霧氣,模糊了隔間玻璃。
他永遠有力氣抱着她,将她按在牆壁上,又或是面對着自己。
這一次,沒有鋪墊,有的只是許久未曾纏綿的急切。
大概,是他們成婚以來,最瘋狂的一次,如同末日最後的狂歡,放肆且劇烈。
談裕不似以往溫柔,也沒用什麽花樣技巧,有的只有最原始的沖動。
他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憊,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小名,卻只獲得了破碎的聲音作為回應。
外面又開始下雨,屋外蕭瑟寒冷,屋內溫暖如春。
雨聲,風聲x,和愛意纏綿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交織疊加,勾得人愈發沉醉迷惘。
等到結束,羅意璇已經幾近暈倒般渾身酸軟,倒在軟綿綿的床上,頭發還是濕的。
他抱着她,閉上眼的那一刻,重重地嘆了口氣。
雨一直下,很快,何月瓊出事的新聞占據了各大頭版頭條。
談靜初夫婦,大房三房兩家,甚至是談正霖都飛了回來,正廳前的院子站滿了人,穿着嚴肅低沉的衣服,打着傘,黑壓壓的一片。
談正清和談敬骁站在最前面,目送着過來報告事故的警察離開。
爆炸和劇烈的燃燒之後,車子只剩下了一個空空被燒焦的架子,完全找不到半點可以調查的線索。
除了談裕和丁芃文,沒人知道何月瓊這麽晚為什麽會從京城跑到高速路上,又是為什麽明明車技很好,卻遭遇如此意外。
談裕站在院子裏,眼看着警察留下的現場照片和初步報告。
車體已經完全損毀,沒有任何可以調查的餘地。
意料之中,查無可查。
車行以為修理保養過了,其實被拉去的那一輛是型號配置都一模一樣的另外一輛車,丁芃文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就算是談敬骁想要查,也只能得到車行交上來的檢修過,沒有任何問題的一紙報告。
那段高速路,并非事故高發和交通交彙點,所以也沒有攝像頭,談裕很早就調查好了路上的一切,只等何月瓊心虛地自投羅網。
倘若她沒有做過虧心事,倘若她沒有想要夜半匆忙趕去渝林銷毀“證據”,那她本可以繼續無憂地做她的談太太,畢竟那輛車的剎車,不過是小毛病,在市區內限速行駛的情況下,不會有任何問題。
有法律的約束限制,談裕還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但她偏偏心虛了,着急了,不僅夜半出行,還把速度開到最快。
當初她企圖用一場車禍叫談裕和白珞靈應不能生還,今時今日,同樣的方式,她也自食惡果。
咎由自取,罪有應得罷了。
他只是路過的其中一輛車,随手不小心丢掉了自己的打火機而已。
談裕沒有撐傘,站在蒙蒙細雨裏,看着那些慘烈的照片,眸光漸冷,面無表情。
人總是得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欠債還錢,殺人自然是要償命。
遺體已經在大火裏化成了灰燼,什麽也沒留下。
葬禮的事需盡快落實,談家衆人一時都不會離開。
談靜初雖從小受何月瓊薄待,深知自己這個後媽是個什麽品性,但在看到她落得如此下場時,仍不免唏噓。
站在黑色的傘檐下,往身側明淵懷裏縮了縮。
明家內裏,也沒比談家好到哪去,明淵身為長子,腥風血雨見得也不少,心态上起伏不大,只将談靜初護在懷裏,什麽也沒說。
從院子外回到廳內的時候,談裕和談敬骁并肩而行。
眼神交錯的那一瞬,是無聲隐晦的刀光劍影。
談敬骁很清楚何月瓊曾經做過的事,這些日子他也派了不少人去查,只是沒想到自己出了一趟差的功夫,何月瓊便遭此意外,他很難不把這事和談裕聯想在一起。
只是,他不會有證據。
一大家子人,折騰到了夜幕降臨才散去。
談正清的身體每況愈下,驟然失去何月瓊,雖談不上多難受,但習慣性陪伴在身側的消失,還是對他打擊不小,一下子就多了幾分老态。
談裕作為現在談家的話事人,先安頓了衆人。
葬禮的事,也交代去辦了。
等他獨身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已經幾近零點。
超過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他只覺得疲憊。
心頭大恨已消,他卻沒來由的空洞,失落。
踏進房門的時候,燈還亮着。
因着上午折騰得太狠了,剛才便借口生病沒讓羅意璇去。
此時此刻,她正坐在梳妝臺前,目光呆滞,神色惶然。
在聽到他進門後,大概緩了幾秒,才顫抖着開口。
“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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