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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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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命定

    那是談裕第一次, 開口與她說起他的身世,他來到京城前的人生。

    “她是渝林人,一直在惠通銀行的管理層工作。”

    十幾年前便能在外資銀行那種虎狼之地出任高管的女人, 屈指可數。

    學歷自是不必說的,還要有極強的能力和處理負責人事關系的智慧。看來談裕這在商場叱咤風雨的能力不僅僅是遺傳于談正清, 也是來源于白珞靈。

    “我外公外婆家并非大富大貴, 但也算是條件不錯的中産。外公做點小生意,外婆是渝林大學的教授, 她們大學就送我媽媽出去念書, 一直念到碩士畢業。我看過很多我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 非常漂亮, 就算是後來有了我, 想要和她重新組建家庭的人也不少。”談裕回憶着, 口氣相當平靜,更像是在講故事給她聽。

    白珞靈的美貌不用談裕說,單單從剛剛那張黑白照片上就能看得出來。

    退一萬步講,如果不是傾城容貌,絕頂智慧, 怎麽會叫風月場上閱女無數的談正清看上。

    “自我有記憶起, 我們的生活一直很平靜溫暖。外公外婆很疼我, 我媽媽她對我也并不嚴厲, 只是在大方向上引導我,要求我做個好人, 其餘的都由着我去。沒有經濟壓力,也沒有任何糾紛, 除了在我十三、十五歲那兩年,外公外婆先後因病離世, 我沒遇到過什麽傷心的事。”

    羅意璇安靜地聽着,就坐在他旁邊。

    以前她從不會這樣,随便坐在後備箱的一角,素面朝天,吹着海風。

    現在,坐在這,看着入目的藍,卻頗覺心安。

    海風吹起了她的裙衫,也吹起了一點點心上的漣漪。

    “然後呢?”

    按照他如此完美又幸福的人生軌跡,和談家看起來毫無瓜葛,他應該是在渝林繼續生活,怎麽會跑到京城,回到談家,白珞靈又是怎麽會去世的?

    “後來,在我十七歲那年,她出了意外。車禍,被一輛逆行側翻的貨車壓在下面,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已沒有搶救的必要了。本來,我也該在車上的,但那天老師臨時調整上課時間,我沒有回家。”

    “她走得很急,所以也沒有留下什麽話給我,是後來我在她房間收拾遺物的時候,看見了她的日記本,還有她和談正清以前的照片。不多,但她整理了起來,每一張都保留的很完善。再後來,談正清來渝林找到我,接我回了京城。”

    談裕說完了始末,又完整地重溫了一遍那些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模糊的回憶。

    好像也沒什麽,如若言簡意赅一點,應該也只是,一個原本幸福簡單的少年幾年內失去全部親人的悲慘故事。然後狗血的轉折點,發現自己是京城頂級豪門的私生子。

    只可惜不是收拾收拾回家,随便就能繼承家産,而是即刻被卷進了內鬥的漩渦。

    他沒看向她,她也沒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很心疼他失去親人,但這并不代表插足別人家庭的行為她認可。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介意我的出身,我也不想解釋什麽,只想陳述我認為的事實。是談正清先招惹我媽媽的,他來港城這邊處理生意上的事,騙我媽媽說他只是渝林這邊的一個富家子弟,沒有婚約。是後來,他要回京城才告訴我媽媽實情。”

    私下裏,他從不叫他爸爸。

    身上流着他的血,卻又介懷,怨恨他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他,x白珞靈本該有極致精彩的一生的,卻最終落得一個傷心一輩子的下場。

    那個年代,未婚先孕,又是和有婦之夫,簡直是天大的醜事。

    白珞靈也才二十幾歲的年紀,面對心愛之人的欺騙和隐瞞,精神世界的崩塌,甚至成了世俗裏口中人人唾棄的小三,連辯白一句都沒有底氣。

    “所以最後,她和談正清劃清了界線,然後在外公外婆的照顧下獨自生下了我。這些,她從小到大都沒和我說過,我也是後來在她的日記裏看到的。我是她的孩子,所以我無條件地相信她是苦主。你依然有不相信的權利,很正常,沒關系。”談裕說得很坦然,末了也只是釋懷的笑了一下,很淡的那一種。

    其實,日記裏還寫道。

    她說,她從不後悔愛過這一場,也不後悔生下談裕。

    她為他取名&quot裕&quot,意為富庶安逸。作為母親,她從來對他沒有過高的期許,只判他能自在逍遙一生。

    看到她寫下這句話,他更加确定,她是真的愛談正清,可越是這樣,他作為她唯一的孩子,就越心疼她。

    談正清這一生有過多少女人,那樣一個薄情自私的人,憑什麽可以讓白珞靈傷心苦等一世。

    談裕替她後悔了千萬次與談正清相愛這件事,哪怕沒有他們的相愛就沒有他。

    他不想洗白什麽,反正無論怎麽樣,他是私生子的身份不會改變。

    羅意璇做了那麽多年的羅家大小姐,生長環境和家世背景的作用下,她有自己的善惡觀是非觀。他不想改造,也不想要求她相信什麽,甚至不求她對自己的身份有改觀。

    只求一個他一直都很想要的,坦白的機會。

    說完了,就結束了。

    故事和她預料之中有所偏差,并非插足拜金女的慘淡一生,談裕也不是那個不被祝福只用來争權奪位的工具人。從他剛剛的描述裏,他是一直被好好愛着的。

    羅意璇一時沒能完全接受,仰頭看着身邊這個男人,她名義上的合法丈夫。

    日夜交合裏與之纏綿的人是他,冷漠強勢又從不喜歡多言的人也是他。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緒,所以暫時依舊選擇了逃避,故作輕松地笑笑。

    “回京城,也挺好的,不然怎麽成為現在雲想的掌舵人。”

    談裕聽到了她的話,笑了下,回眸看着她,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或許吧,或許俗世眼裏,成為頂級豪門的繼承人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其實,他無數次地想過,跟着談正清回京城,到底對不對。

    後來,他想通了,沒所謂對不對,命定的罷了。

    命中注定遇見她。

    命中注定,要為她折腰。

    回去的路上,她們沒再說話。

    羅意璇靠在車的一邊,迎面的日落光透過車窗落在她們身上。

    意識開始逐漸迷離,她被暖融融的落日曬得開始犯困。

    過了今天,她們就要回京城了。

    做回談三少,談太太。要繼續面對龐雜的關系,各種瑣事的壓力。

    盛夏即将結束,風順着車窗飄進來。

    她疲憊地閉上眼,深呼吸兩下,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橋下是蔚藍翻滾的海水,天的盡頭是一片落日燭火。

    白色的路虎飛馳而過,載着她們一同回到她們原本的生活軌跡。

    離開港城那天,叢一沒來送。

    羅意璇知道她,最不喜歡離別的場面,就像那年她們先後回國,辦的歡送party上,大家都來了,只有她缺席。

    “行了,抓緊跟你老公回去吧。”

    “還有,你要是敢回京城就又給我玩消失,你就死定了!”

    羅意璇盯着手機裏的消息,笑了笑,自顧自地罵了一句,嘴硬心軟的臭女人。

    “不會啊,反正再過個半年一年的,你也會嫁來京城,到時候我們天天見。”

    叢一現在最聽不到這事,她一想起那晚飙車時,被文時以攔下來,便氣得要發瘋。

    “你給我閉嘴!”

    回去,還是坐着談裕的灣流G350,登機準備起飛的時候,她收到了新的短信。

    掃了一眼,愣住。

    “你買的?你真的買了?”

    手機上的購買信息寫得很清楚,她的名字,身份信息,赫然在列。

    一樣牌子,一樣型號的私人飛機,他給她也訂購了。

    “不然呢?難道還能是別人給你買的嗎?”談裕吐槽了一句,也沒當回事。

    答應給她買,那自然是給她買。

    “給你配了個飛行員,是個很出色的女飛行員,漂亮,能幹!”談裕又補了一句。

    他記得很清楚,來港城落地的那天,她還大言不慚地要帥哥飛行員。

    ???

    羅意璇皺了下眉,不給她找帥哥飛行員,倒是給找了個美女飛行員是吧。

    “那你以後,一次也別坐我的飛機。”她說得趾高氣揚,睚眦必報的模樣。

    談裕簡直被她氣笑,他付錢,給她買飛機,她謝謝都沒有一句,反手翻臉不認人。

    飛機落地京城,就在他們順園後面的空地。

    天色漸晚,直接宿在這。

    談正清和何月瓊在國外度假散心,整個順園只有談靜初在。

    叫談家自己的私廚做了些家常菜,為兩人接風洗塵。

    自家人吃飯,不講究那些精細功夫,用料實在,味道口感好才是最重要的。

    談家的私廚水平向來不差,弄了一小桌,天氣暖了,三人便在碎月閣和竹溪堂之間的那幢半開放式的玻璃房用的。

    飯桌上,談裕又一次提及了談靜初和明家的婚事。

    他們離開這些日子,京城已經傳遍了談明兩家聯姻的消息。

    只是,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她即将要結婚的對象,并非是開始明家那個纨绔的小公子,而是明家這一輩的掌權人明淵。

    雖然談靜初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淵會願意娶她這樣一個私生女,婚訊公布說不定還會惹來嘲諷,說她攀上了高枝兒,但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總比嫁給明家那個小的好。

    “姐,明家那邊說好了什麽過來下聘禮了嗎?”

    “嗯,等爸媽回來,中秋前後吧。”

    談裕點點頭,嫁的人是明淵,還算是可以放心。

    晚飯吃完,回了談裕的院子。

    羅意璇迫不及待地去洗澡。折騰了這許多日,她累得不像話。

    明早就要回去上班,今晚洗過澡,一定要好好休息下。

    出去這些日子,整個院子照舊是纖塵不染。卧室裏的床品換過了,用了重奢刺繡青花瓷蝴蝶的那套,灰白色的斷面上用藍色金色絲線刺繡了大片的蝴蝶花叢在上面,繁複但并不亂。這一套還是談靜初之前送給她們的新婚禮物之一。

    梳妝臺換上了新鮮的花朵,沉香似乎是被雲家改了一點點配方,味道聞着更為舒心。

    等她弄好出來的時候,談裕已經在書房了。

    去港城這許多人,他雖沒閑下來過,白日裏正經地談各種事,晚上又完全變了個人,換着花樣折磨她。但回來,還是要忙不疊地處理工作。

    羅意璇照舊跟着木質排窗看着他,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帶了自己的電腦過去,想要也幹點正事。

    才穿過廊道,還沒走到他書房門口,便聽見了他打電話的聲音。

    “說情?絕無可能,他自己女兒做了什麽事他自己心裏沒數嗎?告訴喻晨曦,那塊地的開發權,雲想要定了,如果不能踢柳家出局,後面的合作我們也要重新談談了。”

    聽聲音,談裕應該是動氣了。

    羅意璇站在門口,定住腳步。

    雲想的事,和柳家有什麽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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