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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道歉
“三少, 您也知道,這些娛樂媒體都是閑來無事,誇大其詞的。”丁芃文試探着開口補了一句。
“去查, 到底是哪家媒體寫的。昨晚是收購晚宴,沒有邀請函的媒體根本就進不了林灣, 如果不是受邀參加的媒體, 就是有人帶進來的。談敬斌應該也不會沒腦子到在韓家的地方搞這種事,還叫來媒體。”談裕斂了斂神色, 深吸了口氣, 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波動和火氣。
“去找韓顏月, 要昨天林灣電梯和走廊的監控。還有, 去把這些寫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我處理掉。”
“好的。”
他是生氣, 但還沒生氣到理智都全然喪失的地步。
且不說談敬斌會不會這麽沒腦子, 就算沒腦子,但憑幾張照片也說明不了什麽。
媒體捕風捉影的本事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很氣羅意璇為什麽不和他解釋,為什麽只要是涉及談敬斌的事,就永遠一副觸了逆鱗的模樣。
交代完, 談裕合上眼, 大概稍作休息了幾秒, 就在心裏盤算着一會兒回到雲想, 要怎麽和各位董事們交代啓航收購價漲幅和明榮與靈越合作的事,一刻也耽誤不得。
信息時代, 消息都不必長翅膀,便能在最短的時間, 傳遍每一個角落。
羅意璇本來只是覺得打了針,有些無聊, 便抽神看了一眼手機,一眼就看見了頭條新聞。
那一瞬間,她氣得快要爆炸。
這都什麽子虛烏有、莫名其妙的事!真是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有被人随口胡編,沾上緋色新聞的那一天。
第一念頭是生氣,第二念頭是擔心。
擔心談裕看見,會怎麽想。
早上他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就已經是在質問她了吧。
估計這會兒,心裏更是給她又多添了幾分罪名。
不知為什麽,她忽然發覺,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雲淡風輕,她還是在意的。
在意談裕會不會誤會,在意要不要解釋,也遠遠沒有她表現得那麽不屑辯解,全然無所謂。
看着手機上那張圖,她垂眸愣神了好久,腦子裏回想了一整遍昨晚的事。
有些暗暗後悔,今早談裕問她的時候,她應該多解釋一下。
但也僅限于暗暗後悔,更多還是,她憑什麽要和談裕解釋!她又沒做錯!
況且,沒有證據,昨晚那個服務生也不知去向,談裕也未必會相信她吧。
最終,經過思想鬥争之後,她撥通了文時笙的電話。
因為,昨晚,被服務生叫走時候,只有他看見了。
“喂,二哥。”
“是我。”
羅意璇攥着被角,欲言又止。
“是因為今天新聞的事嘛?”文時笙本來是在開晨會,手機原本是靜音的,瞟見是羅意璇,才叫停了會議,接了。
“嗯......我不知道樓上為什麽不是談裕,當時你就在我旁邊,是那個服務生說......”
“是需要我幫你和三少解釋一下,對嗎?”文時笙口氣很溫和,大概猜到了羅意璇的所想,很試探着問了一句。
“嗯......很麻煩二哥。”羅意璇明顯底氣不足,咬着下唇說得艱難。
畢竟,誰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夫妻倆的事,外人插嘴也插嘴也并不是很合适。
“沒關系,那等我開完早會?可以嗎?”
“好,謝謝二哥。”
挂了電話,文時笙出神了幾秒,直到旁邊的助理提醒了他下,他才抽回神。
“沒事,繼續吧。”
好在今天是周末,發燒也不用和萬華書坊那邊請假。
羅意璇擡頭看了看輸液瓶的透明液體,低頭的時候瞧見了床頭鮮豔如血的紅玫瑰,只覺得刺目。
□□好就在昨日,轉眼又是這般。
而她遠遠要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在意,也生氣談裕為什麽每次都在同樣的人身上找她不痛快。
屋子裏安靜得出奇,好像連點滴滴下來的聲音都快可以聽到。
那扇喜慶的描金花鳥屏風已經被撤掉了,床上的大紅色絲綢喜被也已經換成了灰藍色的軟蠶絲被,天氣轉暖,蓋着很輕也不會悶。
木質軒窗開着,院子裏已不似春日缤紛,翠綠一片。六月已經是連晚櫻都凋謝的時候了,只徒留茂盛的葉子,歡騰在風中。
羅意璇輕嘆了一聲,不能明白自己心裏失落感的來源。
或許,直至今天,談裕尚不能與她的驕傲相提并論,也應該是這樣的。
但不知為什麽,他今早不相信她的時候,她忽然有點難過。
談靜初親自去小廚房做了山藥粥,帶着食盒來到談裕院子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精致的雕花梨木食盒,裏面用瓷白的小盅裝了一碗滾白的山藥粥,沒放枸杞,但是放了些銀耳碎,旁邊擺着的兩個鎏金邊小碟子盛着小菜,分別是白灼蘆筍和酸酸甜甜的話梅芸豆。
新聞談靜初也看到了,坐在羅意璇床邊,她耐心地分析。
“姐姐,我沒有去見他,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等我,還說是我叫的他。”
“我當然相信你,昨晚都怪我,不應該丢下你一個人先回去了。我是想着你和阿裕可能有話說。”談靜初握着羅意璇有些微熱x的手掌,“那你和阿裕解釋沒?”
羅意璇語塞,沉默。
誰叫談裕每次都是質問她的口吻。
越這樣,她越不解釋。
“你們倆啊,真是一個比一個嘴硬,面子這麽重要?他每次叫我過來看你,都不讓我說,不然我怎麽可能每次都能算得那麽準,你有個什麽病痛我就馬上知道。”談靜初無奈地嘆了口氣, “先把粥喝了吧,身體養好了再說。”
羅意璇端着那碗熱粥,聽了談靜初的話,許久都沒回應。
兩人在院子裏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點滴快要滴完,她的燒退了一些,談靜初才準備離開,叫羅意璇躺下睡一會兒休息。
剛起身,有傭人過來院子門口叫人。
“三少夫人,談先生和夫人請您過去東院。”
羅意璇愣了下,她倒是忘了,這談家,她要應對的可不止是談裕一個人。
她也并不慌,畢竟沒做過的事,她沒什麽可難以面對的。
“知道了,馬上過去。”說着,她努力掀開被子,走下床。
“你這身體行嗎?”談靜初有些擔心地挽住她的胳膊。
羅意璇搖頭,表示沒事。
見長輩,總不能就睡衣出門。
換衣服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居然留下了這麽多深深淺淺的痕跡,簡直是到處都是......
真是個禽獸!
羅意璇盯着那裏最大的一塊斑駁,紅了臉。又努力揉了揉還是很酸的腰。
她找了件白色襯衫和修身的卡其色小禮裙,即使是沒什麽力氣,還是把領口的綁帶蝴蝶結系得很漂亮□□,還搭了一件米白色的小香風短外套。
妝是沒什麽力氣化了,只簡單打理了下頭發。烏黑飄逸的長發微微打着卷,陽光下像是泛着光,如同海藻般順滑。
沒有任何珠寶修飾,也沒描眉畫眼,甚至臉色也不太好,卻依然是一副漂亮傲嬌的模樣,美麗中還透露着一絲疏離冰冷。
談正清只叫了羅意璇,談靜初也不方便跟着進去,只送她去了東院,在出發前就給談裕發了個消息告知情況。
東院羅意璇只來過一次,是他們領證之後,祭祖之前的間隙,她過來以新婦的身份給談正清敬茶。
東院整個四周都是被打理得妥當的竹子包圍的,遠看去只能瞧見隐匿在一片翠綠中的黛瓦屋頂。順着正門進去,是嶙峋的假山石上栽種的幾棵羅漢松,羅漢松又叫四季青,這種樹好像自帶一股雄渾蒼勁的傲人氣勢,又有着吉祥招財的意思,象征着蒸蒸日上,是驅邪護宅的首選植物對象。
羅公館沒有這種植物,倒是以前姥姥姥爺還在世時,他們住的園子常見。
羅意璇踱步到門口,輕叩兩下門。
“進來。”
推門進去,談正清正坐在正廳,手邊是一盞剛剛掀開蓋子的熱茶,淡淡茶香混雜着龍腦香的味道,聞着應該是武夷山正山小種,以前羅振烨也最喜歡喝這種紅茶。
“爸。”羅意璇微微颔首,然後看了一眼何月瓊,“小媽。”
稱呼一出口,兩人均是臉色一變。
敬茶的時候,羅意璇幾經考量就是這樣叫的。畢竟她是談裕的妻子,談裕怎麽叫,她就怎麽叫。
“意璇,新聞上的事,你可得好好解釋解釋啊。”何月瓊先發制人,開口就給給她扣帽子,“你說你,要是對之前的人舊情難忘,怎麽又和阿裕結婚?”
“我解釋什麽?又不是我要去見他的。還有,小媽,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說我舊情難忘,除了這條新聞,您還有什麽其他憑證嗎?”
羅意璇口氣很堅決,擡眼看着何月瓊的時候目光夾雜着倔強審視。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大概是最近這一個月,被談裕嬌養壞了,以前做羅二小姐時候的氣勢和脾氣找回來了不少。
想給她使絆子下套,沒門!
“行了!”談正清開口,将拿起茶杯的又重重地放下,“在這談什麽情情愛愛。”
“意璇,你應該知道,臉面和形象對一個大家族來說有多重要。昨天的事,是什麽原因我不關心,也不想知道,那是你和談裕自己應該解決好的事。但如果因此給談家,給雲想造成不好的影響,那不管是什麽理由,我都容不了。所以,一樣的事,絕不允許出現第二次。”
談正清的話說得相當有分量,看似溫和實則很重。
子女下面怎麽鬧,怎麽争奪,你死我活,他一概不想搞清楚。
他看中的,只有家族最核心的利益。
如若能叫談家越來越好,無論是親生子女,還是任何一個枕邊人,他們受了委屈,隐忍屈服都是應該的。
對錯,一點也不重要。
他這是在敲打羅意璇,敲打她既然做了談家的三少夫人,就必須要學乖。
羅意璇站在正廳中央,看着手執熱茶,面目沉穩儒雅的中年男人,寥寥幾句話便如此決絕冷漠。
她突然就明白,為什麽談敬斌為什麽可以為了自己登上掌門人的位置,甚至可以不惜舉報自家公司送自己父親兄弟進監獄。
因為在談家的家族觀念裏,親情是如此的淡漠,父愛是如此的稀薄。
一代又一代,談正清當年争鬥得你死我活,現在他的兒子們依然不能幸免。
拼死也要先讓自己切實握住大權,以此獲得父親以及長輩們的肯定。然後再重新變回和他們父一樣的人,不顧自己子女的死活,放任他們争鬥,最後選出領頭羊,不斷壯大強化家族。
羅意璇沉思着,來的路上她有想過,除了丢面子或許他們也會為自己兒子鳴不平。
沒想到,完全沒有。
甚至,她覺得談正清連談裕一起在責怪。
手心裏都是汗,她一時難以接受。
因為以前,在羅家,羅振烨和孟晚清從來不是這樣對她的,更不會這樣對待哥哥弟弟。
她一時失神,下意識往後撤了一步。
突然腰上撐起一股子力氣,她被人從身後接了一把,穩穩地站住。
她擡頭,看見了從身後支撐她的男人。
目光堅定冰冷,看不到任何起伏。身上是件純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裝,裏面是灰色的馬甲和同樣顏色的襯衫。
原本就氣場十足的男人,被這一身西裝革履加持,周遭的空氣怕是都要冰凍三分。
他居然趕回來了。
談裕沒去看她,只抱着她的腰。
“爸,您說的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自己心裏清楚就好。至于對雲想是不是會造成負面影響,我們用年底的業績和彙總說話。”
“你自己最好搞搞清楚,明榮到底應該找什麽合作夥伴,還有啓航的收購,合同我看過,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加上有關雨秩的條款,上調了百分之十五的價格,如果你年底拿不出相應的業績,我看你怎麽和董事們交代。雲想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也不是在過家家!談裕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現在談家沒你就不行了!”談正清氣得不輕,話說得也很重。
羅意璇其實不太清楚啓航的事,但剛剛談正清說雨秩,雨秩和收購啓航有什麽關系?
“明榮是怎麽上市呢,您比誰都清楚,選什麽合作夥伴,我有這個決定權。至于談家到底沒我行不行,您也最清楚。”談裕很淡地笑了下,并沒被吓到,話也沒說到頭,甚至好像只是玩味地講出口。
他心裏太明白了,如果不是他做得夠好,談家确實只能在他手上越來越如日中天,談正清怎麽可能點頭。
這就是他放縱的資本,因為他有價值,無可替代的價值。
說完這番話,談裕才看了看身側的人,低聲問了句:“你沒事吧”
羅意璇搖搖頭,沒吭聲。
離開正廳前,談裕還看了一眼何月瓊,大概是猜到她不會對羅意璇友善。
“小媽,我老婆她性子軟,脾氣好,但我什麽德性您也知道,還希望您以後都口下留情,多包容。”
羅意璇脾氣好,性子軟?
這話說出來,京城裏誰信啊,就連羅意璇自己都覺得離譜。
她可是出了名傲嬌,眼裏不揉沙子。
談裕才不管這些,只管護短。
不,不是短,羅意璇從來不是短,是他唯一的軟肋,也是铠甲。
他只管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護好她,絕不允許有人可以傷害她,言語上的也不行。
話說x完,也沒等回音,直接帶着羅意璇離開了談正清的院子。
出了院子,談裕也一直沒說話,只沉默地牽着她的手。
燒退了,但是人看着依然還是不精神。
走着走着,羅意璇掙脫開他的手,像是還有些不高興。
談裕站在原處看着兩步之外的她,安靜地候着。
“你不是不信嗎?那剛才還維護我幹什麽?”
像是委屈,也像是求解,羅意璇只覺得剛才長這麽大,從來也沒像剛剛一樣被人怼得的啞口無言,心裏難受。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卻要低聲下氣,受人指責。
談裕看着她一臉壯士斷腕的模樣,知道她還在生氣,不忍且心疼,也是有些後悔,努力平複了口氣。
周圍不時有家裏的傭人經過,雖然是受過培訓的,主人家的事不會多看多問,但肯定也會聽見。
“回到我們院子再說,好不好?”說着他握住了她的手,沒有半點脾氣,口氣很軟。
這次,握得很牢,沒再讓他掙脫。
其實下午那會兒,他接到文時笙電話那會兒,丁芃文在和林灣那邊交涉監控視頻的事,也找到了昨天傳話的服務生,正準備辭職被逮了正着。
本來是想要見這個服務生去問實情的,談靜初突然發消息過來說羅意璇被叫到東院,他便也來不及多問,便趕緊趕了回來。
他是怕,他不在,何月瓊和談正清會為難她。
所以什麽也顧不得,趕緊過來。
其實,并非不信,否則怎麽會費盡心思去查。
只是暗戀的卑微和私心,讓他有時候會亂。
走回他們的院子,羅意璇才甩開他的手,賭氣地重新回到卧室,坐在梳妝臺前,背對他。
談裕也不惱,站在她身後,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細軟的小臉,然後順着撫到了脖頸,又輕輕游移到耳垂,直到把她弄得癢意四起,才彎下腰,貼着她的耳畔。
“是你叫文時笙打電話給我的,對嗎?是叫他和我解釋,對嗎?”
羅意璇被他溫熱的鼻息攪擾到,渾身酥軟,在他的撫摸下打了個顫。
聽得清他說的話,但不想承認。
但不吭聲,即是默認。
談裕見她不答,唇邊的笑意更深了,蹭着她的頸窩,輕輕吻了下。
她想躲開,沒躲成,任由他又多磨了兩下。
“早上的事,是我的不對,我給绾绾道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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