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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不配
羅意璇聽清了談裕的話, 卻因為沒有心理準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外面又是一聲驚雷。
她吓了一跳,生理反應一樣躲避, 手裏的紅花油被碰撒,也顧不得收拾。
她埋頭, 伏在他膝邊, 急促地呼吸了兩下,她驚魂未定地看着他, 眼裏寫滿了不解和惶恐。
讨厭他這一點, 羅意璇承認。
從知道他是談家私生子的那一刻, 那種厭惡之情就油然而生, 沒有原因, 即使他什麽也沒做。
尤其是後來, 他投資靈越,還要強迫她和他結婚,百般刁難和折磨她的時候,這種厭惡感達到了頂峰。
但......
現在這種嫌惡之情,或許也有了細微的轉變。
大概是從那一晚他抱着她, 幫他暖肚子的時候, 從她拉着他作戲, 他積極配合的時候, 從在羅家衆人面不反駁給足她面子的時候......
從今天,他為了她不惜動手, 被罰跪也不肯低頭的時候。
她再遲鈍也意識到了。
只是她說不出口,也并不确定這些情感和态度上的變化, 到底是不是僅僅來源于感動。
她更加不能确定,對于談裕這樣心狠手辣, 不惜一切代價上位的人,這些付出和維護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
她唯一能确認一點。
談裕和談敬斌,從來沒有在她心裏同時存在,相互比較過。
以前她眼裏只有談敬斌,理所當然,談裕這個私生子并不配和他比。
而現在她唾棄談敬斌,談裕成了她的合法丈夫。二者甚至沒有任何瓜葛和關聯,所以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回望正等待答案的談裕,實在是不明白,凝神斟酌開口。
“你為什麽要和他比?”
就算她曾經和談敬斌花好月好過,但那注定已經是過去式了,他為什麽如此執着。
因為她不知道,她和談敬斌耳鬓厮磨的那八年,他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因為,她一直都是被偏愛的那個,所以足夠有資本有恃無恐。
避重就輕,并沒回答,是不是讨厭他。
談裕的心,在聽到她說的話那一刻,瞬時冷了一大半。
他明白,即使讨厭,也會礙于種種現實原因,她不能講出口,只能是以這種避開回答的方式回應。
為什麽要和他比?
她的意思是,他連和她比都不配嗎?
傷心,失落,但是也意料之中的答案。
其實,只要是認定了,她怎麽回答,他都會覺得是某種心中預期的意思。
只可惜,他們都沒有上帝視角。
他沒有勇氣去面對告白後的心碎,而她也恰巧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在變化的情感。
所以只能偏執悲拗地按照自己的思維代入,自我感動後又自我獻祭。
談裕沒再說什麽,看着腫脹的膝蓋,心痛到快不能呼吸,面子上卻依然平靜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紅花油刺鼻的味道直沖大腦,他努力收縮了下鼻翼。
合理地覺得,是因為藥油太過刺鼻,他才會有酸澀難耐的感覺。
算了,他以後都不會問了。
就這樣糊糊塗塗地過下去吧,他認了。
他就是這麽個偏執到有點可怕的人。
以前在國外,忍不住想她的時候,他就靠打球轉移注意力,沒日x沒夜,打到手腕落下舊傷。
就像他在國外想她的許多個日日夜夜,他絕望又固執地寫了一遍又一遍。
“遇見你時,逢上了春天的第一場潮汐,自此模糊地迷戀你一場,就當風雨下漲潮。”
藥沒上完,他理好衣衫,只輕輕嘆了口,連說話的力氣也不複存在了。
留了盞燈沒關,不想她摸黑上床。
羅意璇看着談裕淡漠的神色,也別無他法,将紅花油蓋好放進藥箱。
關上藥箱前,她還看了那些創口貼幾眼。
風雨漸漸停歇,這場雷暴足足持續了近兩個小時,蕭瑟的風聲愈演愈烈。
羅意璇洗了手,熄了燈,重新躺回他身邊。
談裕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又累,很快就睡着了,但羅意璇卻失了眠。
長這麽大,她第一次因為一個男人,失眠。
即便是當時談敬斌悔婚,她也沒有過。
只要想起剛剛談裕望着她的眼神,那種難以言述的失望和意味深長。
她就莫名心裏堵得慌。
也好在,她沒有睡下。
因為淩晨的時候,談裕就發起高燒了。
羅意璇察覺不對起身的時候,額頭已經是燙手了。
也難怪發燒,連日的大酒胃疼還沒好。清早起來祭祖,打了一架,傷了手,又在風口祠堂一跪就是七八個小時,不生病才怪。
羅意璇叫不醒他,用毛巾降溫也不管用,不知怎麽處理,只好深夜打電話給丁芃文。
丁芃文趕過來之後,見談裕燒得厲害,趕緊安排了老宅的車,準備去急診輸液。
羅意璇本來是想跟着的,但在出門前,被丁芃文攔下來。
“少夫人,外面雨還沒停呢,我送三少去吧,等明天雨停了您再過來。”
“好吧。”
羅意璇無奈答應,看着丁芃文背着談裕出去,站在院門前,撐着傘,駐足了好久。
祭祖的事就這樣沒頭沒尾地結束了,談裕最終沒能在今年在族譜上加上白珞靈的名字。
談正清許諾讓談敬之進入雲想高管層,算是勉強安撫好,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第二天一大早,羅意璇本來是想馬上去醫院看談裕的,但萬華那邊臨時找她有事,着急要去開會,便耽誤了。
等忙完都已經是傍晚了。
Vip病房裏,四處彌漫着消毒水的氣息。
談裕掃了眼手上的吊針,沒太當回事。
盡管病着,還是要留出精神去處理雲想的事。龐大集團下面的生意往來覆蓋許多板塊,關系網錯中複雜,生意線綜合交錯。
就像是一艘巨型輪船,而他是掌舵的那一個,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他都要堅持着。
更何況,收購啓航在即,這關乎着雲想是不是能踏入傳媒電商行業。
心裏難過,身體不适,都不能成為他休息的理由。
“阿裕,你燒還沒退呢,歇一歇吧。”談靜初帶了家裏阿姨做的晚飯過來,擔心地提醒。
“沒事,姐,就是個文件,看完我就吃飯。”談裕說着,眼睛也沒從電腦上移開,“家裏那些人,都走了沒?”
“大伯母一家昨天去過醫院之後就沒回老宅了,三姑一家今早離開的,小叔今天下午的飛機,本來想來看看你,但是趕不及了,交代我好好照顧你。”談靜初如實和他說了情況。
“爸許了大房那邊什麽條件?”
談裕心裏清楚得很,如若不是足夠誘惑的條件,楊園惠一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爸答應讓堂哥進了雲想的高管層,負責整個華北區的電子業務。”
“他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電子領域一向是談家涉足板塊裏的翹楚,光鮮卻經費足,油水多,權利大。
大房盯上,倒也不意外。
只是現在的雲想高管層經過大洗牌之後,已經沒幾個談正清的老部下了,就連何月瓊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勢力,也在談敬骁進去之後,被他徹底掃除。
這兩年,基本都換成了談裕信任的心腹。
進得來不算厲害,留得下才是真本事。
談裕沒再費神想,他自有辦法收拾談敬之。
眼下,最重要的,是收購啓航。
收購合同已經草拟得差不多了,還有些細枝末節的有待商榷。
姐弟倆正說着,病房的門敲響了。
羅意璇下了班,匆忙過來。
“小璇來了,那你陪着阿裕吧,我先回去了。”談靜初适時開口,極有眼力地起身,“你們小兩口待着吧。”
談靜初離開之後,房間又重新安靜下來,只是敲擊鍵盤的細碎聲音。
談裕見她進來,也沒多說什麽,只看了一眼,又重新埋頭工作。
羅意璇放下包,去洗了手,回來想要在床邊給談裕削個水果,拿起水果刀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根本不會。
嘗試着努力了一會兒,皮沒削掉,還差點削到了手指。
談裕的餘光掃見旁邊拿着刀一臉犯愁的羅意璇,皺皺眉,怕她真的會削到手
“我不吃。”
羅意璇聽到,看着自己手上那個被刀隔得奇形怪狀的蘋果,有點賭氣。
“我想吃。”
說着,又捏着刀準備嘗試。
談裕的眉心皺得更深了,合上了電腦,從她手裏拿過水果刀,又把那個已經很不美觀,支離破碎的蘋果丢進了垃圾桶,重新撿了一個新的,削了起來。
還在病中,臉色尚且灰白。
他安靜地靠着白色的枕頭,坐在病床上。修長冷白的手指捏着紅色的蘋果,手上還包着紗布,捏着小刀,沒一會兒,就把蘋果完整地削好。
他用刀插了一塊,往她跟前遞了幾寸。
羅意璇有些羞愧,本來是照顧他的,現在倒讓他這個病人給她削水果吃。
蘋果很甜,汁水在口腔裏四濺。
她一邊吃着,一邊看向談裕,嘴巴塞得滿滿的,有點像鼓起來的花栗鼠,嬌憨可愛。
談裕看着她的模樣,低頭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中間,護士進來拔針,又量了體溫,三十八度,還是燒着的,但已經比昨晚好太多了。
她在旁邊,談裕根本不沒辦法專心工作。
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摘掉了眼鏡,下床想要去趟洗手間。
羅意璇瞥見他的動作,趕緊陪在他身邊,怕他膝蓋剛上了藥,還沒消腫,會行動不便。
自然而然地,她挽着他的手臂,和他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談裕察覺到她鑽進自己的臂彎之間,低頭瞥了一眼,也沒掙脫。
照舊朝着洗手間走去。
都到了門口,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要去洗手間,你也跟着?”
羅意璇被談裕問住,愣了下,臉有些熱,卻還是故作鎮定。
“怎麽了?我們都領證了,合法的。”
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也不知道是回答談裕,還是在自言自語,自我說服。
談裕被她這話給逗笑,微微挑了下眉,也沒再說什麽。
兩人一起走進了洗手間。
脫褲子之前,他看了一眼還在硬撐着的羅意璇,忽然起了壞心思,低頭看了眼褲子上的帶子。
“你來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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