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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9 章
季景山神色冰冷地看着凱烏斯·奧卡西。
他那一頭純金色的頭發看起來如此刺眼, 翡翠色晶瑩剔透的含笑眼眸看起來如此可憎。
他的怒火在凱烏斯說“這麽早就回來了”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放開她。”他說道,他的聲線如同被冰層覆蓋的、爆發邊緣的活火山。
凱烏斯依然毫無覺察般無所謂地笑着:“別這麽大驚小怪, 我和夏醫生只是聊聊。”
然後他側過臉,看着在他懷抱裏面低着頭的夏年:“是不是, 夏醫生?”
而夏年卻沒有搭理凱烏斯, 只是擡起眼睛遙遙望了季景山一眼,她的眼眶有些泛紅,像是在求救。
理智在一瞬間被徹底清空,季景山的所有戰鬥型軍用定制義體同時啓動, 幾乎是一瞬間便已經将數十米的距離拉近,直接撞在了凱烏斯的身上, 将他撞飛出去十多米!
長廊立刻被砸斷了一隅,凱烏斯被季景山撞進了竹林之中, 連着壓倒了好幾棵竹子。季景山将他摁在地面上, 手臂中再度伸出數把刀刃,朝着凱烏斯的眼睛捅了過去!
凱烏斯伸手用力場盾勉強擋了下來, 但還是有一把刀刃貼着他的臉插入地面中, 将他的耳朵削了半個下來,循環液立刻噴濺在地面上,連帶着還有他被切斷的幾縷金色短發。
“我靠, 季景山你他媽瘋了吧!”凱烏斯完全沒想到他反應居然會這麽大, 險些沒反應過來。眼看着季景山的手變形成的尖刀已經快要捅進他胸膛了,才意識到這人精神錯亂了, 趕緊一個膝擊砸向他的下腹, 将他頂飛了出去。
季景山也不回答,只是臉色陰沉、殺意沸騰地不斷進攻, 招招都奔着凱烏斯的命門而去。他的戰鬥模塊已經全部啓動,凱烏斯目瞪口呆,一邊防守一邊說道:“老季,老季?你看清楚我是誰,你至于嗎?!”
柏塔的董事長和奧卡西的董事長在自己家裏為了一個小醫生打起來,還很可能鬧出人命,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它居然真的就發生在了凱烏斯的眼前!
季景山恍若未聞,只是一味攻擊。庭院在一瞬間變得面目全非,高溫刀刃和全開的軍用義體如同風暴般摧毀了大量的造景,但都精準避開了夏年所在的那個小亭以及她居住的水榭。
凱烏斯差點傻了眼。
……他是知道季景山很喜歡這個小醫生,但沒想到居然會喜歡到這種地步。他還沒對夏年做什麽呢,只是裝模做樣地摟了一下而已,怎麽就能讓季景山直接跟他拼命呢?
在他印象裏,季景山向來都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覺得季景山這個人根本就是個沒情緒的空殼,對世界上一切樂趣與荒唐冷眼旁觀。
這樣的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簡直是離譜!
……不過,這也真是叫人興奮。尤其是在過了如此糟糕一天的情況下,他給了凱烏斯一個完美的發洩渠道。
凱烏斯心想,或許季景山也和他一樣心情煩躁,眼下也和他一樣,不過是找個渠道發洩情緒罷了,只不過他找錯了人。
這麽一想,凱烏斯也發了狠,他笑着說道:“好好好,你是徹底腦子不清醒了是吧?”
随後他便開啓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軍用義體,翡翠色的眼睛驟然亮起了危險的紅芒,懸浮裝置開啓後飛到了空中,手臂上伸出槍口對着季景山連開好幾槍!
季景山卻壓根沒有要閃避的意思,他直接硬吃了幾發子彈,鮮血與循環液飛濺出來,躍至空中,刀刃直接捅進了凱烏斯的腹部,将他從空中擊落了下來,狠狠砸在了水潭之中!
清澈冰冷的水花與渾濁滾燙的鮮血一起飛濺,落在了石板路與草坪之上,很快便被無處不在的小型納米清潔機器人給分解。
不遠處的夏年:【哦哦哦,刺激,這種時候怎麽能沒有爆米花呢,可惜了!】
系統:【銳評一下?】
夏年:【戰鬥技巧素養都不咋地,純粹靠先進戰鬥模塊和高強度軍用義體死撐,看着很強很快但實際上就是小學生打架加強版,在我手下都過不了三招。】
系統:【……過不了三招?這評價是不是已經算挺高的了?】
夏年:【得找個機會去弄點季景山的血,此時不弄更待何時。】
系統:【你一邊吃瓜看戲還能一邊想起來正事,也挺不容易的。】
很讨厭一些在娛樂場合談公事的人!
此時此刻,寒潭內,凱烏斯被季景山捅得龇牙咧嘴,一腳把他踹開,勉強站了起來。
他很郁悶,不想打了。他身上這套義體打不過季景山,他們柏塔就是專門研究這玩意兒的,他一個搞醫藥的怎麽打得過!
眼看着季景山還想再進攻,凱烏斯靈機一動,直接擡高聲音說道:“夏醫生還在看着呢,你想讓她把你當作一個瘋子嗎季景山!”
季景山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
凱烏斯總算松了口氣,但他也愈發心驚了。這家夥是真的頭腦不清醒了,他自己難道沒意識到嗎?夏年這個名字幾乎變成他的遙控器了!
……罷了,與他有何關系。
“真是哔了狗了。”凱烏斯咒罵着将自己的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用力摔在一旁,“這可是我最好看的一套行頭了,姓季的你賠我!”
季景山死死盯着他,胸口劇烈地起伏着,良久之後,他才勉強恢複冷靜,開口說道:“你真是找死,奧卡西。”
他全開的軍用義體逐漸恢複到正常模樣,亮到驚人的金色瞳仁也熄滅了下去。
他轉過身看向夏年。後者此刻安靜地站在亭中,遙遙望着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緊緊抿着嘴一言不發。
季景山沒再管正試圖把自己衣服弄幹的凱烏斯,而是走向了夏年。他将自己沾了血的外套随意丢在一旁,低聲說道:“沒事吧?”
夏年擡眼看向已經走到她面前的人,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以為他是你的客人,就放進來了。”
“不再是了。”季景山眸t光暗了暗,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你先回水榭裏吧,我和他還有些賬要算。”
夏年垂下眼,看向他被凱烏斯的子彈擊穿的肩膀,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流淌出來的鮮血。她的指尖立刻被染紅,她看着那些鮮血說道:“你流血了,不處理一下嗎?”
“小傷,沒事。”季景山并不在意。
相反,隐秘的喜悅湧上心頭。他突然意識到她竟然在擔心他的安危,這樣一個認知讓他已經嚴重不穩定的精神忽然便安定了。
在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柏塔此刻面臨的危險局面,以及凱烏斯越界的找死行為。他甚至有點感謝凱烏斯,制造了一點小危機,讓他和夏年之間的壁壘被打破了一層。
“去休息一下吧。”季景山說道。
夏年收回沾了血的手,點了點頭,轉過身朝着水榭走去。她感覺到季景山的視線一直黏在她的背後,讓她稍微有點頭皮發麻。
進入水榭之後,她立刻從抽屜中取出一塊手帕,将指尖殘留的血跡擦掉,然後将手帕給收好。
“好,完美,樣品取樣完成!”她松了口氣。
距離徹底進入門內,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
季景山目送着夏年消失在水榭的門口,這才收回目光,看着已經從水潭裏爬上來,恢複了一貫優雅風範的凱烏斯。
後者已經用自帶的烘幹模塊将衣服給處理好了,只是未熨燙的西裝看起來略有些皺褶,和他之前那公孔雀開屏的模樣肯定是沒辦法比。
但凱烏斯倒是無所謂,反正那套行頭只是穿給夏年看的,現在她看不了了,那也沒必要留着。
留着做什麽?穿給季景山看嗎?
呸,惡心死了。
“解釋。”季景山說道。
聽着他那冰冷的聲音,凱烏斯失笑,他一邊整理他那造價昂貴的發型,一邊說道:“你讓我解釋?你知不知道奧卡西醫藥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麽?”
季景山一下午都在開會,哪有空閑去了解奧卡西醫藥的實時新聞?聽凱烏斯這麽一說,他便打開了義眼中的屏幕,掃了一眼奧卡西關鍵詞相關的詞條。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便凝固住了。
#奧卡西醫藥研發總顧問原露墜樓#
#奧卡西醫藥非法實驗#
#奧卡西醫藥群星之子銀河幫#
#奧爾帕斯科學倫理調查委員會宣布對奧卡西醫藥進行調查#
#奧卡西股價跳樓,一小時市值蒸發百億#
詞條下面,針對奧卡西醫藥的口誅筆伐簡直看得人汗流浃背,無數曾經被奧卡西醫藥欺負過的人全都站了出來,在廣場上添磚加瓦。
廣場上熱度最高的一條推文,甚至配上了一張凱烏斯·奧卡西的照片——這家夥兩只手撐在奧卡西那棟大樓的窗邊,一臉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表情向外張望,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
推文的标題:《凱烏斯·奧卡西目擊原露女士墜樓無動于衷,眼看她被人救起卻目瞪口呆?》
推文下面更是罵聲一片:
【狗資本!柏塔和奧卡西這是組團來迫害當年潮汐瞭望元老了?!】
【原教授當年帶頭研發了多少救命藥,你奧卡西居然把人給逼跳樓了?】
【資本的血腥和殘忍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幸好原露女士沒事,不然奧卡西真的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給不熟悉原教授的網友們科普一下,原教授在藥學界的地位,相當于圖子楠教授在義體醫學界的地位!】
【我現在嚴重懷疑這是他們是針對潮汐瞭望三巨頭的陰謀,希望能重新調查當年的喻秋文一案,沒準一查就翻案!】
【原老師用生命曝光了奧卡西內部學術倫理的問題,這哪裏是什麽藥企,這根本就是一個黑心實驗室,一個人體實驗工廠!!】
【徹查奧卡西!!】
盡管奧卡西醫藥官方已經回應了此事,并給出了解釋理由,即“與志願者在實驗前的溝通上出現了纰漏,因對專業名詞的理解上出現了偏差,導致了此種情況的發生”,但大多數人根本不吃他們這一套,該罵的還是照樣罵。
甚至有不少醫藥行業相關的人士渾水摸魚,在社交平臺上發推文、發視頻曝光“疑似奧卡西黑暗內幕”,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浏覽量和點擊量都相當高。
一時之間,來自醫藥行業、學界以及社會的批判,幾乎将奧卡西給淹沒了!
甚至群星之子相關的話題也跟着一起熱度水漲船高,很多感染者站出來說奧卡西的感染抑制劑根本就是圈錢的垃圾,屁用沒有,一針一千多把人都抽幹了,最後的效果不如睡前跟群星之神祈禱。
奧卡西和柏塔商量好圍攻群星之子的計策,不僅被攻破,甚至還反過來給群星之子做了宣傳!
季景山迅速浏覽了一邊詞條內的內容,立刻就将事情的前因後果料了個七七八八:“……你們針對群星之子實驗的保密做得這麽差?”
竟然被潮汐瞭望和銀河幫同時鑽了空子,裏應外合把奧卡西的僞裝外殼掀了個底掉!
“這可不好說。”凱烏斯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将石桌上因為打鬥而出現的石子和碎葉給撥開,“我們奧卡西內部是不可能洩密的,至于原露和銀河幫為什麽能攪和到一起,除了那個什麽群星之神之外,我反正是沒找到第二個解釋的理由——除非是你洩密了,季兄。”
季景山神色陰沉,眸光冰冷看着他,一言不發。
凱烏斯當然也知道不可能是季景山洩露的,他便接着抱怨:“更讓我無語的是,上回和你聊過的天赤道,居然在事發之前就把他們手裏的奧卡西股份給抛售掉了,去他大爺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清倉跳車,股價跌得更狠。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做空,這一來一去至少給天赤道賺了好幾個億!人家說一根筋兩頭堵,媽的天赤道這是一根吸管兩頭嗦,他是一滴都不肯漏啊!我要知道那控股人是誰我真邦邦給他兩拳,這吸血鬼,混球!”
他自從執掌奧卡西以來,什麽時候吃過這麽大的虧?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摻合到群星之子的事情中來,他們臨星城苛待下層區人搞出來的大麻煩,他雲川城的寡頭幹嘛要插手?
都怪季景山!
他咒罵了半天,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季景山道:“無論如何,奧卡西這可是為了你,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啊,董事會剛剛還發消息催我回去參加會議,商量怎麽公關呢。你看看你,我都已經這麽慘了,到你這兒找點補償怎麽了?我不過是和夏醫生貼貼了一下,你就把我捅成這鳥樣,季景山你真不是個人!”
他說着說着,眼裏的笑意便消失不見,即便面上還帶着略顯虛僞的笑容:“季景山,你欠我的,你說你要用什麽還呢?如果不是因為柏塔和奧卡西還有深度合作關系,我真的很想給你一拳,然後回我的雲川城,再也不摻和你們臨星城的破事!”
季景山閉上眼睛,掩蓋凱烏斯在說到“貼貼”的時候陡然升起的戾氣。
……奧卡西醫藥針對群星之子的抹黑已經失敗了,并且,看樣子他們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拿出第二個方案了。
以凱烏斯·奧卡西現在的态度而言,在群星之子相關的事務上,恐怕奧卡西醫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插手了。
于是,迄今為止,全域健康監控系統、挑撥第六區動亂、奧卡西實驗等計劃,已經全部宣告破産了。
他的所有計劃,都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軌道行進着,反而将他的處境推向了越來越糟糕的境地。
他忽然感覺到一陣暈眩和反胃。
……只是短短一個星期而已,為什麽他竟然有了一種難以掩蓋的、眼看着大廈将傾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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