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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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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8 章

    臨星城第一區。

    趙澄卓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 順着走廊走向盡頭的辦公室,推開門望向坐在辦公桌後的妹妹。

    “琅凝,情況如何了?”他順手将大衣挂在門口衣架上。

    “目前輿論風向對自由派極其不利。”趙琅凝透過面前的光屏看向自己的哥哥, “保守派那位公爵閣下倒是樂于采用一切手段撈取政治資本,他已經完全站到了群星之子一方。”

    在現下, “群星之子”就是毫無争議的流量密碼。

    趙澄卓沉默片刻道:“或許明年李長意真的會連任失敗。”

    但即使連任失敗, 執政黨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們科學理事會——他們畢竟僅僅只有兩個席位,勢力太過弱小了,在議會中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

    他們都很清楚這個殘酷的現實。

    若是自由派連任失敗,那麽內閣組建權就很可能輪到保守派了。

    趙琅凝開口說道:“這不見得是好事。或許……我們應該想想辦法。”

    趙澄卓點了點頭道:“我也不認為讓保守派上臺是個好主意, 按照他們現在的打法,為了讨好選民他們會無限制向群星之子傾斜。”

    而一個過分讨好部分選民, 甚至還是一個宗教群體的政府,是相當不穩定且具備風險的。

    但他們能怎麽做呢?

    科學理事會目前的處境太艱難了。他們的背後沒有大資本的支撐, 即便有優秀的競選團隊也很難擴大影響力。

    “或者……我們也和保守派一樣, 支持群星之子?”趙澄卓遲疑地說道。

    這顯然是當前最具有可行性的方式了,他們可以抓住這一波熱點, 在已經快要把科學理事會給遺忘了的臨星城人面前好好刷一波存在感, 并順便宣傳一下科學理事會的理念,拉拉票。

    ……就算明年沒辦法成為多數黨組建內閣,但沒準他們能從兩個席位變成三個呢?

    趙琅凝也遲疑了。

    從理性上來說, 他們并不覺得跟在保守派後面走老路是個好主意, 畢竟這一波熱點已經被臨星山公爵吃了一大口,科學理事會再吃就不會有那麽大的作用。

    從另一方面來說, 科學理事會也有着自己的堅持。

    他們不覺得借助一個宗教群體上位執政是個好法子, 極端情況下,這甚至會造成嚴重的分裂。

    而對于一個群體來說, “極端情況”太容易出現了,情況變糟的速度遠超想象,至今依然在戰争泥潭中的霧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但這看起來又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如果這波機會沒有抓住,那麽科學理事會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于是,算不上太寬敞的辦公室內陷入了一陣沉默。

    半晌後,趙澄卓的通訊忽然響了起來,他接聽了通話,是他的助理打來的:“趙先生,剛剛接到來自天赤道投資控股公司的人的聯絡,他們希望今晚與您和趙小姐進行一次會面洽談,并且表達了一定的合作意向。”

    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疑惑。

    天赤道?

    他們知道這個公司,這是個純粹投資控股公司,沒有任何實業,但掌握着巨額財富。

    但天赤道的總部在翡翠城,他們也幾乎從來不涉足到臨星城相關的事業中,和科學理事會不能說是不太熟悉,只能說是素無往來。

    見趙澄卓沒有給出回應,助理便接着說道:“但您今晚已經有了安排,與一家媒體約了專訪,所以我征求一下您的意見……”

    “采訪取消,和媒體那邊解釋一下情況。”趙澄卓說道,“是我們這邊來安排地點,還是天赤道那邊安排?”

    “他們說已經安排好了,在雲端天境。”

    趙澄卓和趙琅凝對視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

    雲端天境是一家位于第二區的會員制酒店,以其獨特的設計、卓越的服務和無與倫比的奢華體驗而著稱。

    即使是趙澄卓和趙琅凝,也很少會來雲端天境這種消費高到離譜的地方,除去必要的社交外,他們并沒有此類需求。

    但對于天赤道的那位幕後老板而言,高消費顯然是一種能夠展現實力、表達誠意的方式。

    酒店的入口是一個宏偉的門廊,由光滑的大理石鋪就,兩側是修剪整齊的綠籬和盛開的花卉,散發着淡淡的自然香氣。這裏的一切裝修都像是在向舊歷時代致敬,他們幾乎沒有看見任何高新科技的影子。

    趙澄卓和趙琅凝走過門廊,越過種植着各種珍稀植物和花卉的庭院,在私人管家的引領下進入了包廂區。

    打開了包廂的門後,首先是一個小巧的前廳,配有一個優雅的接待臺和幾把古典風格的扶手椅,牆上挂着精選的藝術品。一位侍從接過他們的大衣,挂在了衣帽間內。

    趙琅凝忍不住吐槽道:“怪不得議會裏的家夥一個個都喜歡往這裏跑。”

    這裏的奢華程度簡直稱得上是在堆料了。

    他們在私人管家的帶領下繼續往前走,繞過寬敞明亮的主用餐區,進入包廂的庭院,這才在休息區見到了邀請他們來此的主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男性青年。

    他穿着一身相當寬松的灰色毛衣,修長筆直的雙腿被套在深灰色的牛仔褲內,整個人就像是剛從自家起居室裏走出來似的松弛随意。一雙青色如同玉石般的眼睛鑲嵌在那張俊美年輕的臉上,如同星辰般熠熠生輝。

    他半躺在柔軟的沙發中翻看着裝幀精美的菜單,見到兩人到來,他立刻放下了手中之物,站起身朝他們走去,伸出了右手:

    “趙小姐,趙先生。”他微笑着說道,“幸會。”

    在看到他的臉時,兩人都差點愣在當場。

    還是趙琅凝反應快,立刻伸出右手與他握在一起:“喻先生,幸會。”

    趙澄卓也反應了過來,伸出右手與此間主人握手。

    “請坐。”喻尋示意主用餐區。

    三人很快便在用餐區入座了。喻尋側過臉與私人管家說了些什麽,趙氏兄妹兩個便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默契十足,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天赤道的幕後老板太年輕了,過分年輕。而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很像一個人,一個極其危險的、甚至讓他們感覺到來者不善的……敵人。

    這讓他們不由得警覺了起來。

    喻尋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似的,臉上依然帶着近乎松弛的笑意:“不知道兩位議員有沒有偏好和忌口,如果有,可以提前告知廚房。”

    “沒有忌口,我們客随主便。”趙琅凝微笑道。

    喻尋便又與私人管家說了些什麽,随後他望向兩人,向他們致歉:“這次晚餐邀約有些突然,如果對兩位的行程造成了不便,我深感歉意。”

    “喻先生哪裏的話?能見到天赤道幕後的那位個人獨資者是多少人的心願,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年輕。”趙澄卓說道。

    喻尋像是沒聽出話語中的試探之意,他微笑道:“我只是運氣好,從家族繼承了産業而已。”

    随後便是一陣商業互吹。三個在各自領域都相當年輕有為的人,若想要互相吹捧,切入點實在是太多了。

    大概是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他們能互吹一整晚,趙琅凝先切入了正題。

    她開口說道:“據我所知,天赤道幾乎從不投資臨星城的産業,不知喻先生此次來臨星城,是不是對臨星城的市場有所想法?”

    此時,廚房已經将開胃菜呈遞上來——香煎鵝肝佐以自制果醬搭配烤至金黃酥脆的面包片,以及新鮮金槍魚和大蝦配以微量的芥末、細蔥和特制醬汁鋪在酥脆的薯片上的海鮮塔塔。

    喻尋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有這個興趣。”

    “那您這次來是……”

    喻尋擡起眼,注視着趙琅凝:“我是為你們而來的,為科學理事會而來。”

    這并不算是個意料之外的回答,但趙氏兄妹依然不明白他的動機是什麽。

    為了黨派而來,無非就是贊助競選,幫助科學理事會拿到盡可能多的議會席位,從而影響臨星城的政策和法案——可為何是科學理事會?

    當前在臨星城議會裏,多數派是自由派,其次是保守派,分別占據六席和四席。

    自由派背後有柏塔,保守派有阿列克謝·科羅t溫,後者始終差一口氣沒辦法趕上自由派,而且內部也存在分裂。

    科學理事會與他們相比,就顯得有些羸弱了。

    “您是想在明年的競選中贊助科學理事會?”趙澄卓直接問道。

    喻尋微笑着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兩人卻依然滿心疑問。這個與柏塔的那位瘋子董事長容貌頗為相似的年輕人,肯定不會毫無理由地插手臨星城政壇,總不會是因為富二代閑着無聊撒幣玩吧?

    在臨星城,想要扶持一個政黨,這花銷可不是開玩笑的!臨星山公爵富可敵國,保守派依然扶不起來!

    “我可以知道,為什麽嗎?”趙琅凝問道。

    ……明明沒有任何利益相關,也不是人情使然。天赤道在臨星城沒有任何産業。

    喻尋沉默了片刻後道:“天赤道是家族産業,我的祖父将産業傳給了我的父親,随後傳給了我……代代相傳的,除了財産外,還有理想。”

    趙氏兄妹認真地聆聽着。

    “我的祖父是臨星城人。”喻尋說道,“新歷157年,他離開了臨星城去往翡翠城,在那裏通過股票賺到了第一桶金,并創建了天赤道。很少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離開臨星城……”

    停頓了一下後,他輕聲說道:“因為在那一年,林诘栩遇刺。對我的祖父來說,那幾乎是将他的理想和希望全部摧毀了,他無法理解這座城市,也無法再繼續生活。”

    趙氏兄妹沉默地看着他,臉上原本維持着的禮貌的微笑似乎淡了。

    “說實話,我祖父是林诘栩的忠實粉絲,忠實到有些瘋狂的程度。”喻尋語帶笑意,“于是,我的父親也變成了林诘栩的忠實粉絲,我也一樣。臨星城曾經是點燃過一支在黑夜中燃燒的火把的,即便它已經熄滅,曾親眼見過的人,也始終記得那短暫的光芒和溫暖。”

    趙澄卓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動容來,趙琅凝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捏緊了。

    他們都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

    盡管那時他們還小,還在讀預備學院。但他們的母親趙越是林诘栩的秘書,在他死後不到一個月便也遭遇意外,不治身亡。

    所以他們是親眼見過林诘栩的。

    他們對他的仰慕和崇拜也早已經化作了青春記憶最深的刻痕,牢牢镌在他們的靈魂最裏側。

    他的死也化作了一道分水嶺。

    他死之前,世界是暖色的,大人們會在前面遮風擋雨,給孩提時代的他們一個安全溫暖的成長環境。

    而他死去之後,世界像是忽然變得昏暗陰沉、冷漠尖銳,魑魅魍魉卸下僞裝,露出獠牙。

    他們是最能理解喻尋所說話語的人。他們也是如此懷念他,就像是懷念着那個回不去的青年時代,以及那再也無法觸及的、改變世界的希望。

    “那為何一直以來……天赤道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政壇的興趣?”趙澄卓問道。

    喻尋說道:“實際上,我的父親和祖父都有過幫助科學理事會的想法,但他們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無法直接插手到臨星城的政壇中。一來,局勢太過複雜,柏塔的勢力盤根錯節,我們的生存空間太小。二來,臨星城的政治生态并未成熟,貿然插手會導致不可控的結果。”

    “那為何現在是個好時機?”趙琅凝說道:“你們是如何判斷的?”

    喻尋微笑着說道:“近五十年來,還有比現在的自由派聲望更低、更适合落井下石的時刻嗎?柏塔也很快會因為曾經造過的孽,給自己惹上大麻煩。至于保守派,臨星山公爵的執念只是掰倒柏塔,他作為舊貴族,在競選上受到限制,成為市長會給他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他也不會将這個位置給黨派中的其他人——因為他不信任保守派裏每一個和柏塔有過接觸的人。”

    這句話背後的信息量有點大。

    趙氏兄妹想着,如果他所言非虛,那麽這位喻先生的情報網恐怕也相當可怕。

    ……即便天赤道在財力和政治影響力上都不如柏塔,這股力量恐怕也不容小觑了。

    在這自由派的高樓搖搖欲墜之際,他們或許真的有機會在臨星城議會重新奪得話語權。

    “……這樣看來,最合适登上執政黨位置的,難道不是科學理事會嗎?”喻尋放慢了語速,臉上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些。

    他看着兩位議員微微放大了的瞳孔,輕聲說道:“只要找對道路,用對方法,兩位趙議員,我向你們保證,我們可以将你們中的一人送上市長的位置,而另一人……送往奧爾帕斯世界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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