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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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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3 章

    “……基于上述原因, 我們認為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風險。”

    “幹掉他。人總該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其他牽涉進來的人呢?買家,律師,暴雨幫, 還有那個醫生?”

    “買家急于自保,律師想為她女兒複仇, 暴雨幫看錢辦事, 醫生大概是想當正義使者。他們掀不起風浪,不必擴大風險,除非他們太過愚蠢。”

    “明白。”

    ……

    第二天一早。

    第六區,治安管理局, 局長辦公室。

    德裏克穿過走廊,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口, 一眼就看見了在外面等候的姜懷。

    他愣了一下。

    “……姜懷,你不是?”他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啊, 我不是放棄了器官工廠案子, 搬離了第六區嗎?”姜懷幫他補完了後半句,“反悔了, 不行嗎?”

    德裏克失笑。

    但他并沒有感覺到什麽類似于驚喜的情緒。

    他想, 大概是他這段時間總是情緒波動激烈,導致阈值提升,整個人麻掉了吧。

    ……不, 這應當只是表面因素。

    他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姜懷踩着高跟鞋走進了辦公室內,德裏克看着她的背影, 有那麽一瞬間, 他像是看見了十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剛來第六區的不可一世的律政高材生。

    她的信心回來了。

    ……是誰重新給了她信心呢?

    “怎麽不想走了?”他一邊從櫃子裏拿出威士忌,一邊說道。

    在目光接觸到威士忌的那刻, 他忽然又抑制不住地想起了小卷。小卷已經好些天都沒有出現了……器官工廠的案子也暫時還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不,或許他該多一點耐心,畢竟他不過是個肉體凡胎的庸俗之人,未曾見過絢爛宇宙之外的奇跡,自然也就無法想象。

    “嗯……”姜懷接過冰紋酒杯,坐在了沙發上,望向了窗外。

    此時此刻,臨星城又在下雨。

    就像是還嫌海平面不夠高似得,就像是生怕僅剩的陸地不被早點淹沒似得,它總是在下雨。

    “案子有了新的線索和證據。”她抿了一口酒,微笑着望向了德裏克,“或許,我們馬上就能翻盤了。在享受勝利果實之前,我可不想走。”

    德裏克愣了一下。

    他險些沒能拿穩酒瓶,詫異道:“新的線索和證據?”

    “沒錯,而且是相當關鍵的。”

    “……你一直在調查?從哪裏弄來的?”德裏克将酒瓶放回櫃子裏,坐在了姜懷的對面。

    姜懷沒說話。

    ……線索當然是從夏醫生那裏來的,但她已經答應過這位天才小姑娘,對她參與的事情守口如瓶了。

    但姜懷也不至于臉皮厚到将所有的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于是她便模棱兩可道:“安全起見,不能告訴你,你就當是神靈聽見了我的祈禱,将希望輕輕放在了我的面前吧。”

    本來只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德裏克卻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擡起眼,錯愕地看着姜懷。

    姜懷沒能理解他的驚訝,疑惑的目光剛回視過去,德裏克便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若有所思道:“什麽線索?”

    姜懷将鑽石項鏈的事情告知了德裏克,包括目前他們所擁有的人證和物證。

    “思路沒問題,這确實可行。”德裏克那雙漂亮的幽藍色義眼微微一亮,“不愧是你,姜律師,思路清晰。但這其中還有一些問題亟待解決。”

    姜懷覺得有些臉紅,這可不是她的原創思路。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個買家,我已經聯系上了。”姜懷說道,“他表示自己壓根不知道項鏈是贓物,更不知道那條項鏈實際上價值極高,他願意無條件歸還項鏈,并上庭作證,指認賣家的身份。”

    ——畢竟,如果他不這麽做的話,偷竊天然鑽石的罰款和牢獄之災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那時候,可就由不得他了。

    德裏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我明白了。”片刻後,他擡起頭看向姜懷,說道,“那個被指認的嫌犯叫什麽?”

    “布朗。”姜懷說道。

    德裏克愣了一下。

    “布朗·阿特拉?”

    “對。”姜懷說道,她有些詫異,“你是把每個嫌犯的名字都記下來了嗎?真不愧是你。”

    德裏克抿了抿嘴唇,原本還算輕松的表情忽然消失了,他的神色有些沉重。

    姜懷看到德裏克臉上的表情變化,不知怎的,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些許不祥的預感。

    她直接站起了身,問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德裏克沒說話,他只是站起身,從桌子上取了一塊平板,放在茶幾上。

    随後,一份文件便被他投影到了空中。

    姜懷看了一眼投影屏幕上的內容。在那一刻,她就像是被什麽無可抵抗的可怕的東西迎面擊中了一般,臉色大變,甚至控制不住地倒退了半步。

    【器官工廠案嫌疑人布朗·阿特拉保釋後,于當夜發現死于自己家中,死因不明】

    一盆冰冷的水迎面潑來,讓她險些打了個寒顫。

    “這……這怎麽可能?”姜懷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死了?

    剛剛發現的突破口,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死了?

    “昨天半夜發現的屍體。”德裏克說道,“目前還不确實是不是謀殺。如果是,那麽犯罪手法相當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幾乎無跡可查。第六區治安管理局太繁忙了,你知道的……犯罪率越來越高,人手和預算卻總是不夠,再加上上面的壓力,布朗·阿特拉的死亡大概率是不會被立案的。”

    姜懷呆愣在原地。

    ……布朗·阿特拉死了。

    僅僅只是在她和夏年交談之後數個小時,布朗就死了,而t且是“死因不明”。

    這下完全死無對證了!

    某種被不可知的存在窺探的恐怖感讓姜懷渾身僵硬。

    ……怎麽會這樣?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布朗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滅口?

    發生得太湊巧了,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在被一雙無形的眼睛所注視着。他們的每一步行動,都被人洞察,并提前做出了應對!

    她知道這件事情慢不得,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走完全部流程,不然就可能會出現證據被銷毀的情況。正因如此,昨晚夏醫生的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議,短短一小時不到的時間裏,她就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到了極致。

    可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才只過去了一夜,為什麽關鍵的被告就直接被殺死了?

    這是他們通往器官工廠案真相的唯一一條路徑了!

    到底是什麽時候、以什麽方式洩露的?!

    “……我該想到的。”姜懷喃喃說道,“我早該想到的。”

    “……”德裏克沒說話,只是安靜地取消了投影。姜懷坐在沙發裏,再次扭頭望向了窗外。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窗玻璃上印着一幕灰蒙蒙的畫面,染濕了整個城市,将樓宇包裹在一層朦胧的水霧之中。深沉的雲層把陽光扼殺在高空,只留下一片暗淡的灰暗。冷雨如針尖一般細密,融入堅硬的混凝土地面。

    這并非是姜懷的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遇見黑幕。

    但這卻是最讓她感覺到毛骨悚然的一次。

    這幾乎是一次警告——像是那種無法被抵抗、無法被匹敵的力量發出的警告:不要再插手,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他們究竟……想要保守什麽秘密?”

    姜懷突然覺得有些疑惑。

    “為什麽要為一個割腎的做到這種地步?”

    他們到底……被卷入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之中?

    姜懷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該怎麽辦?唯一的線索也沒有了,這個案子……還有沒有可以翻盤的空間?能不能找到那個買家,然後再想想辦法……不,不行,或許他們已經盯上那個買家了,她如果貿然去聯系對方,沒準下一次得到的就是買家的死訊……

    德裏克也嘆了口氣。

    “這樣的情報洩露速度……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能夠做到的。”他眉頭微皺,“或許這個案子的水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可能牽涉到……”

    他沒有明說,但姜懷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

    姜懷苦笑了一下。

    “……德裏克,有時候我真佩服你。”她說道,“你是怎麽能在面對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的?你真可怕。”

    這樣的冷靜,已經可以被稱為毫無人性的麻木了。

    甚至,他的冷靜已經深刻影響到了姜懷自己。她想,如果沒有德裏克在這裏,她或許會比現在更加失态吧。

    希望破滅的感覺,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習慣了。”德裏克說道。

    “看樣子,和你比起來,我還是年輕了。”姜懷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德裏克嘆了口氣:“這不是壞事。”

    姜懷沒再說話,只是對着那條警方收到的訊息發呆。

    “你打算怎麽辦?”德裏克問道。

    “……我不知道。”姜懷說道,她的語氣也低沉了下去,忽然她想起了什麽,站起身說道:“等一下。我必須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可能也會……”

    “她?”德裏克疑惑道。

    “……抱歉,失陪了,有線索務必聯系我。”姜懷對着自己的這位老朋友點了點頭,離開了德裏克的辦公室。她随後撥通了夏年的電話:“夏醫生,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

    夏年平靜地聽着電話的另一側姜懷的聲音。

    她站在感染區的休息室內,側過臉,看向了落地窗外綿綿的雨幕。

    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味,散落在窗外混凝土地面上的廢棄的纜線雜亂地堆放着。機械零件如同垃圾一樣堆在牆角,雨水帶着鏽跡流淌着,如同帶着血的眼淚。

    “……事情就是這樣,夏醫生。”姜懷說道,她似乎很想維持平靜,但憤怒、恐懼、無奈卻依然能從罅隙間洩露出來,像是一閃關不緊的門,“這不像是意外,他們大概是察覺到了。”

    “我知道了,姜律師。”夏年說道。

    “你要注意安全,夏醫生,他們可能會注意到你。”姜懷十分歉意地說道,“讓你也卷了進來,抱歉。”

    挂斷電話之後,夏年依然望着窗外,就像是看入神了一樣。

    【……你預料到這種情況了嗎?】系統問道。

    夏年沒有說話。

    她似乎并沒有什麽憤怒、疑惑之類的負面情緒,像是僅僅只聽到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新聞一樣。

    半晌後,她終于開口了。

    【太快了。】夏年說道,【我的心理預期是四十八小時,可現在只過去了十二小時。】

    【你知道那個割腎的會被殺?】

    【如果讓他們的團夥反應過來了,大概率會,但他們不該這麽快就反應過來的——姜懷甚至沒有來得及正式起訴他們。】夏年說道,【這個案子後面……有一雙隐匿着的眼睛啊。】

    ——那些真正的玩家,永遠只會藏于幕後。

    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陣海風在落地窗外呼嘯而過,如絲線般的冷雨偏離了直角,斜斜地傾瀉在玻璃上。

    系統陡然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你會有危險嗎?】

    【暫時不會,但這已經是一次警告了,如果再繼續調查下去,恐怕難說。】

    【那你要怎麽做,放棄嗎?】

    夏年又沉默了。

    放棄?

    不。

    在她決定了要踏上道路的時刻,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更沒有放棄這個選項。那雙藏在幕後的眼睛,無論是誰,她都必須找出來。

    【既然遵循程序正義的正常手段已經起不到作用了——就像過去的無數次那樣。】她望着窗外的綿綿冷雨,目光沉靜而冰冷。

    【那麽……就該動用一點最終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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