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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蘇清妤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時分, 頭疼欲裂,脖子仿佛被人緊緊掐着,快無法呼吸了, 她掙紮起身卻起不來, 這才發現脖子上搭了一條手臂, 扭頭一看,卻是蕭嫣然躺在自己身邊,睡得正香甜。
她輕輕拿下她的手臂, 坐起身, 手揉着快要炸裂的頭, 這是她第一次喝醉成這樣, 想不到竟如此難受。
元冬從外頭走進,手裏端着兩碗湯, 見蘇清妤一臉難受的坐在床上,正要說話,卻被她一個“噓”的動作制止。
蘇清妤看了眼睡得正沉的蕭嫣然, 示意元冬別吵醒她,撐起軟綿綿無氣力的身子,來到桌前坐下。
“沈小姐讓人t煮了五豆湯, 小姐喝點醒醒酒吧。”元冬小聲地說, 把湯端到她面前。
蘇清妤頭暈惡心,忙端起醒酒湯喝了, 等她放下碗後, 腦子清明些許, 随後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
蘇清妤瞬間石化般呆住, 她……她昨夜都做了些什麽?!
元冬看着她神色慌張,不由擔心地喚了聲:“小姐?”
昨日她和侍女圓圓被蕭嫣然嫌棄礙眼, 吃了晚膳後,就被趕去睡覺了,她們睡覺的地方離她們稍遠,她們也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蘇清妤沒聽到元冬的呼喚,拼命想着昨夜發生的事,她好像在沈姚華與蕭嫣然面前承認喜歡傅清玄,後來還拽着蕭嫣然去了相府門口吵吵鬧鬧,還用石頭砸門……
天啊,蘇清妤滿面羞紅,不覺伸手捂面,只覺得沒臉再見人。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舞棒弄槍的聲音,蘇清妤放下手,扭頭看向門外,想了想,起身走出去,看到沈姚華在庭院裏耍槍。
她只着了薄衫羅褲,未系裙,腰上纏了條月色腰帶。這會兒時辰尚早,天還未熱,涼風習習。
沈姚華看到蘇清妤立刻停了下來,笑嘻嘻地朝着她走來。蘇清妤不覺蹙了下黛眉,若她沒記錯,她昨夜并未喝醉,卻由着她們兩個酩酊大醉的人胡來。
“終于醒了?再不醒就該吃午膳了。”
沈姚華還在笑,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條縫了。
“昨夜,你為何不攔着我們?”蘇清妤手扶着門框,就站在門口滿臉幽怨地望着她。
“我倒想攔着你們啊,可你們二人醉了酒,力大如牛,我一個人攔不住。”沈姚華氣定神閑地說着,随後将長槍放到門角處,坐到藤椅上,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汗,瞟了她一眼,“快去洗漱洗漱,一起吃早膳。”
蘇清妤瞟了眼她面前的藤桌,上面擺放了三碗微微冒着熱氣的白米粥、一碟棗泥山藥糕、糟蘿蔔、煎豆腐、火腿片。
“我吃不下。”一點都吃不下,蘇清妤看着她一看臉悠閑的模樣,心頭怨氣加重,“華姐姐,你明明可以把元冬她們叫過來的。”
沈姚華見蘇清妤眼眶通紅,一臉委屈的模樣,心裏便有些慚愧起來,不由斂去笑容,走上前,柔聲安撫:“事情已經發生了,懊惱也沒有。你先洗漱吃東西,吃完我再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蘇清妤見她這番姿态,也不好意思再與她生氣了,畢竟自己喝醉了酒能怪誰?
擡眸打量了眼沈姚華的面龐,她已經知曉了她依舊喜歡傅清玄的事,心裏不知道作何感想。她沒問,蘇清妤也羞于啓齒,只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心煩意亂地去洗漱。
出來之後,沈姚華還在等她。她心不在焉地落座,心中忖着蕭嫣然醒來後還會不會記得她昨夜說的那些話,若是記得,她該如何解釋?
還有傅清玄那邊,她昨夜在相府門口鬧了那麽大的動靜,他知不知曉?
蘇清妤越想越心煩,哪裏吃得下東西。
沈姚華給她拿了一塊栆泥山藥糕,“妤兒,這是你愛吃的,我特地讓廚房給做的呢。”見蘇清妤依舊皺着眉頭,沈姚華心底暗暗叫糟,便一臉讨好地道。
話剛說完,就聽到蕭嫣然抱怨的聲音傳過來,“你們用早膳也不叫本郡主,太過分了。”
兩人齊扭頭看過去,見蕭嫣然衣衫不整,蓬頭垢面,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朝着她們走過來。
等她靠近了,還能聞到一身的酒味。
沈姚華一臉嫌棄,“明明都是喝醉酒了,你瞧瞧你這副又髒又臭的模樣,再看看人家妤兒,衣裳整潔,整個人仍舊香噴噴的。”沈姚華扭頭沖着蘇清妤露出一谄媚的笑容。
蘇清妤朝着她冷笑一聲,随後扭頭看向蕭嫣然。蕭嫣然此時還是睡眼惺忪的狀态,聽到沈姚華的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又被蘇清妤轉移了注意力:“郡主,先喝碗醒酒湯吧。”
蘇清妤起身,拽着她的手又進了屋。端起桌上的醒酒湯,遞給她,等她喝完了。“郡主,你可記得昨夜發生了何事?”蘇清妤面帶微笑,試探性地問。
蕭嫣然想了想,只覺得頭疼得很,就不願意再想了,“不記得了。”
蘇清妤提着的心頓時落下去,要被這郡主知道她與傅清玄的事,不知道又要弄出什麽事情來。
以後與這位郡主在一起還是小心為好,蘇清妤戰戰兢兢地想。
蘇清妤用了早膳後,就回了陸府。一進院子,就看到阿瑾蹲在庭院的梧桐樹下抹眼淚。
看到二人回來,阿瑾慌慌忙忙地擦幹眼淚,跑回了廚房。
蘇清妤見狀覺得奇怪,等回到屋子裏,立刻讓元冬去将阿瑾叫過來。
到了蘇清妤面前,阿瑾将頭埋得低低的,但鼻子微紅,臉頰還有淚痕,暴露了她哭過的事實。
“阿瑾,發生了什麽事?”
阿瑾擡眸看了眼蘇清妤,見她面色嚴肅,知瞞不下去,只能老實回答。
原來今日一早上她就被叫到了陸老太太的院子裏,陸老太太逼迫她說出蘇清妤的行蹤,阿瑾如實回答,陸老太太不信,非逼她說出蘇清妤的姘頭是誰,阿瑾說沒有,陸老太太一氣之下叫張嬷嬷拿家法板重重地打了她好幾板,又威脅她不許将此事告訴給蘇清妤,否則以後打得更重。
蘇清妤心情本就不好,聽阿瑾說完前因後果之後,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心情更加煩躁。
想到陸老太太先前一不順心就折騰她的事,蘇清妤便來了氣,她既然不願意進水不犯河水,那就都別好過了。
蘇清妤一番思索後,帶着元冬來到了陸老太太的院子裏。
陸老太太知來者不善,便謊稱身體不适,讓張嬷嬷将她攔在了院門口。蘇清妤暗暗冷笑,告訴張嬷嬷陸文旻有家書送到。
張嬷嬷只能回屋将此事禀報給陸老太太知曉。片刻之後,如蘇清妤所料,張嬷嬷走出來客客氣氣地将她請到了廳堂,又叫人給她端茶遞水,随後回到內室将陸老太太攙扶出來。
陸老太太看到蘇清妤,就不禁想到上次的事,心懷不安地坐下,“你說我兒寄了家信回來?信在何處?”她着急地問。
蘇清妤悠然地放下茶,“母親,您先別着急,夫君的信兒媳已經看過了,他在信中說,他在揚州一切都好,叫您不必挂心。”
陸老太太半信不信,“既然有信,為何不先拿給我看?你這麽做有點媳婦的樣?”
陸老太太雖在抱怨,但語氣也不敢太重。
蘇清妤微笑道:“那信是驿使直接送過來的,說是給兒媳的,兒媳也沒想那麽多就打開看了,母親,真是對不住了。”
陸老太太看着她陰陽怪氣的模樣,一口氣憋在心頭,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清妤不等她說話又問:“母親,你就不好奇夫君在信中還說了什麽?”
陸老太太對她再有不滿,也只能忍着氣問:“我兒在信中還說了什麽?”
蘇清妤伸出一根纖指,“夫君要我寄一萬兩銀子給他。”
陸老太太震驚:“他要那麽多銀子做甚?”
蘇清妤嘆了口氣,“母親,您是不知曉,外地那些官員仗着山高皇帝遠,個個都貪得肆無忌憚,且不将京官放在眼裏。夫君在信中說,他得罪了揚州的一名大官,急需要銀子打點,否則那大官就要遞折子彈劾他,将他貶到那蠻瘴之鄉,叫他再不得回京。夫君還說,那大官在京中有大靠山,叫我們千萬不要與那大官作對,否則整個陸家都會被報複。”
陸老太太聽得膽戰心驚,但又有些懷疑蘇清妤在騙她,“你現在把信給我看一眼。”
蘇清妤淡定地道:“母親,我已經把信給燒了。”
“什麽?!”陸老太太震怒。
蘇清妤解釋,“因為夫君在信中說了那位靠山的名字,事關重大,夫君讓我看完之後便把信給燒了,免得落入旁人手中,我只是遵從夫君的吩咐罷了,母親不必如此動怒。”
陸老太太心生疑窦,“你把信燒了,我如何知曉這事是真的,還是你在撒謊?”
“母親,如此大的事情我敢騙您麽?”蘇清妤語氣嚴肅,“而且那一萬兩銀子我也不要母親出半分,只要你把嫁妝還給我,我會從嫁妝裏面拿出一萬兩銀子。母親,您想想,開箱的鑰匙在兒媳手上,你扣着那些嫁妝也無用,之前不願意歸還,不過是為了争一口氣罷了。如今事關夫君t的前程,我們婆媳應當擯棄前嫌,齊心協力地輔佐夫君度過難關啊。”
盡管蘇清妤面色誠懇,陸老太太仍舊無法信任她,她冷笑:“我當你想做什麽,原來是想要回嫁妝。”
如今陸老太太唯一能夠拿捏蘇清妤的憑恃就只有那嫁妝了,她哪肯輕易放手。
蘇清妤很清楚這一點。她定定地看了陸老太太片刻,忽然哀愁地嘆了口氣,“母親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已經将夫君的話帶到,我問心無愧了。屆時夫君若因為母親的堅持,而被貶到那蠻瘴之鄉,有個三長兩短,母親可別怪我。”
蘇清妤說罷站起身,往外走。
“等等……”陸老太太慌亂間忙叫住她。
蘇清妤唇角微勾,回身,不動聲色地道:“母親改變主意了?”
陸老太太将自己的兒子當做了命根子,根本不敢拿他的性命做賭注,而蘇清妤正是要利用她這一點,讓陸老太太心甘情願地把她的嫁妝還給她。
“這樣吧,你把嫁妝箱的鑰匙給我,一萬兩銀子我來準備。”陸老太太用商量的口吻道。
蘇清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由拿着羅帕掩唇,撲哧一笑,等陸老太太不滿地看向她,她才道:“母親,人太貪心可不好啊……兒媳好心決定幫母親您出一萬兩銀子,母親卻要叫兒媳血本無歸啊。”說到此處,蘇清妤臉色一沉,冷聲道:“母親若非要如此,那這一萬兩銀子母親您自己出吧。”說着又要轉身離去。
陸老太太慌了,真怕她不給銀子,“行,我把庫房的鑰匙給你行了吧。”
蘇清妤站定身子,為了防止她冷靜下來去思考整件事,便道:“既如此母親現在就将鑰匙拿出來吧,兒媳這就做準備。”
陸老太太無可奈何,只能拿出了鑰匙。蘇清妤讓元冬回自己的院子叫人來幫忙擡嫁妝。
到了庫房門口,陸老太太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鑰匙開了鎖,推開門。蘇清妤立刻讓自己的人進去搬自己的嫁妝,陸老太太在一旁看着一箱又一箱的嫁妝往外擡出去,心如刀割般疼。
“你可要記住你說過的話,拿出一萬兩銀子出來。”陸老太太看向蘇清妤,再三提醒。
蘇清妤微笑點頭,“母親且放心,等回院之後,我就拿出一些貴重物品變賣了。”
蘇清妤算過,那些珠寶首飾绫羅綢緞等東西放在多年前變賣可能會值錢一些,現在卻不值多少錢了,那些古董字畫倒是值錢一些,不過最值錢的還是那幾張地契。
她這些嫁妝若全部換成銀子估計有個十幾萬兩銀子吧。
娘家勢敗之後,蘇清妤方知這些嫁妝多麽重要,她得自己拿着這些嫁妝,才能安心。
元冬站在一旁拿着一本厚厚的冊子在查點,等東西全部都擡出去後,她來到蘇清妤身邊,禀報道:“小姐,悶戶櫥、美人榻、桌椅還有一些鍋碗瓢盆都沒了。”
蘇清妤看了眼陸老太太,那些東西無法上鎖,不見也正常,就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将那些東西悄悄搬了出去。那些沒有擺放在陸家,不然她肯定知曉。
陸老太太有些尴尬:“那些東西放在庫房裏又占地,又招蟲蛀,倒不如拿去送人……”
蘇清妤微微冷笑,拿她的嫁妝去送人情,虧她做得出來。罷了,東西已經沒了,計較也無用,她此刻心情好,便當做賣給她一個人情吧。
“母親說的是,既如此,那些東西權當兒媳孝敬母親了。”蘇清妤和顏悅色道。
陸老太太問言頓時松了一口氣,她方才就怕她逼着她去将那些東西要回來。
蘇清妤叫人将嫁妝放在庭院裏,等回到院子裏,看着那幾十臺落滿灰塵,幾乎占滿整個院子的箱子,蘇清妤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心終于徹底地定了下來。
時辰尚早,她叫元冬與阿瑾幫她一起清點嫁妝。
開的第一箱是成衣,這些衣服都是她出嫁之前她母親請裁縫專門給她定制的,她衣服太多穿不了就一直放在箱子裏,後面倒給忘了,這些衣服一身就要好幾兩銀子,只是現在再看,樣式已經過時。蘇清妤讓元冬和阿瑾一人挑了兩身鐘意的,剩餘的打算拿出去變賣換些銀子回來,不然放着也是浪費,她也不穿。
第二箱是字畫古玩,這些東西時間越久越值錢,蘇清妤讓元冬好好清點記冊,自己也在旁幫忙。
“小姐,這幅畫被蟲蛀了好多。”元冬可惜地将那副山水畫遞給蘇清妤。
這會兒任何一樣東西在蘇清妤眼裏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問言她心咯噔一下,有些疼,忙接過查看,當看到畫上署名時,她莞爾一笑,“無妨,這畫不值錢了,有空便拿去燒了吧。”這畫師她認得,幾年前名動一時,但後來被人發現,他那些讓人稱贊的畫其實都出自于他徒弟的手,自此名落千丈,甚至還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她手中這幅畫出自他本人的手,這根本不值一分錢,拿出去賣只怕還會被人揍。
“小姐,這幅畫也被蟲蛀了些。”元冬識字,看了眼署名,不由哎呀一聲。
“怎麽了?”蘇清妤尋聲看過去。
元冬将那幅畫遞過去,“小姐,您看這署名。”
“傅子衿……”蘇清妤心中驚訝,再看上頭筆走龍蛇的字,認出是傅清玄的字跡,
原來傅子衿真是他的另一個名。蘇清妤想起來,傅清玄早年間還在翰林院的時候,他的字畫很出名,甚至有人願意用千金買他一幅字畫。
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嫁妝裏竟然有他的字畫。
蘇清妤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字跡,又撫向發黃被蟲蛀過的地方,随後遺憾地嘆口氣:“可惜了,聽說他的字畫可以賣不少銀子呢,要是完好無損,估計能賣更多……”
“……”元冬擡頭看了眼,覺得自己小姐好像突然間鑽進錢眼裏了,腦子裏就只有銀子銀子。
蘇清妤欣賞了會兒那幅字畫,便将它放到一旁,繼續去清點別的東西,最後她只留了幾樣喜歡的古玩字畫,其餘的打算能賣則賣。至于傅清玄的畫作,她打算先留下來,倒不是因為不舍,就是有些擔心若拿去賣掉被傅清玄發現會引起他的不滿。
第三箱是珠寶首飾,蘇清妤剛嫁那會兒就已經拿了一些喜歡的出來用,剩餘的她不喜歡,就一直存在嫁妝箱裏。她拿出幾只已經失去光澤顯得陳舊的珠花,不由心生感慨,這些就算拿出去賣估計也不值幾個錢,真是白白浪費了銀子,還不如用真金白銀當陪嫁品。
蘇清妤挑了幾樣好的留着,又讓元冬和阿瑾挑了幾樣,剩餘的同樣拿去變賣,免得放在屋裏占地,一不小心還照賊呢,當然,這賊不是什麽外來的賊,專指陸老太太院裏的。
第四箱還是一些金玉瓷銅,古玩器物,有些十分值錢,蘇清妤曾經想将它們擺在屋中,但陸文旻嫌太過奢華,蘇清妤就将他們放了回去。如今想想,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就算當時陸文旻唠叨個沒完,她也沒必要聽他的。
蘇清妤很喜歡裏面的一些東西,不舍變賣,決定拿出擺放在屋中,正好先前她也想将這屋子翻新一遍。到時那位蕭郡主再來,估計就沒話可說了。
蘇清妤正把玩着鳳鳥玉飾,忽然想起一事來。她還欠着傅清玄一萬兩銀子,雖說傅清玄利用了她,但銀子确确實實落在了她的手上,而今這銀子估計成了庫銀,傅清玄應當也拿不回去。
這一萬兩銀子,她應當還給他的,不止如此,她還要給他利息呢,不然豈不是成了他在施舍她?
這麽想着便與元冬道:“元冬,我打算還那一萬兩銀子給傅大人,再挑幾樣好物倒是算作利息送給傅大人。”
元冬問言嘆氣,她家小姐本就是個極其大方的人,這陣子只因過得拮據,才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如今一有銀子,又忍不住大手大腳起來了,還賞了她和阿瑾那麽多東西,她都替她肉疼。
“小姐,要不咱們省着點銀子吧,往後還有很多花銀子的地方呢。”元冬提醒道。
蘇清妤何嘗不知曉這一點,不過她實在不願意欠傅清玄的,那會讓她在與他的相處之中矮他一頭,“該花則花,該省則省。”
元冬問言便不再說什麽,繼續清點嫁妝。
蘇清妤在一匣子裏找到了她的地契,這麽重要之物被她放在嫁妝箱裏,又鎖到陸家的庫房中,她真想罵過去那個完全不看重銀錢財産的自己一頓。
蘇清妤将那幾張地契仔細看t了一遍,一共三處房屋,還有一處田莊,這幾處地契都劃在她的名下,不過卻由她母親那邊安排人打理,如今也不知是什麽情況,她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這房屋與田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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