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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蘇清妤的蝈蝈編好後, 吳峰等人也過來了。
傅清玄站起身,“編得不錯。”他笑着贊揚。
蘇清妤靜靜地看着他,兩人方才之間那股若有似無的親密氛圍突然之間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又變回了那個看似溫柔, 實則疏離的傅首相。
“走了。”他輕撣衣服, 徑自離去。
蘇清妤看着遠處豔陽高照下的稻田,壓下心頭突然湧起的不舍,低頭看了眼手中雖然算不上很好, 卻也不算差的草編蝈蝈, 微微一笑, 而後起身跟随在他的後面。
方才與他閑聊得知, 傅清玄這趟來是為了請一位當世大儒出山,為小皇帝講學。先前他派人三顧茅廬, 怎奈那大儒一心歸隐田園,始終不肯出山,這次傅清玄親自來請, 只是還沒有到那大儒的住處,他們的馬車就壞了,這才停在村口修補, 也湊巧地遇到蘇清妤等人。
傅清玄走後, 蘇清妤突然也沒了繼續賞玩田園風光的興致。
阿瑾和元冬先前一直守在不遠處,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 都覺得二人很相配,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 他們一個已有夫婿, 受束于夫妻綱常,另一個身處高位, 一舉一動皆惹人矚目,也只有在這無什麽人的鄉野之地,他們才能并肩坐在那裏,随意閑聊。
午時未到,天上的日頭被雲翳遮住,轉眼之間,天色變得陰沉沉的,似乎有下雨的征兆,樹上噪個不停的夏蟬消停了,只偶爾哼唧悶鳴幾聲。
蘇清妤原本打算午時就回城,但恐行至半路下大雨,便決定先留下來看一下情況,然而她心裏明白,她想留下來的原因另有其他。
蘇清妤讓元冬帶了幹糧過來,阿瑾的母親給她們煮了紅苕和毛芋,蘇清妤不曾吃過這種東西,嘗了一口竟覺得很好吃,一連吃了幾個,只覺得有些脹肚子,這讓她頗有些不好意思。
吃了午膳後,外頭忽然狂風大作,震木揚葉,阿瑾連忙幫她母親将門窗關嚴實。
電光在天邊一閃,似幾條銀蛇蜿蜒而下,緊接着雷聲轟隆,震天動地,整間屋子仿佛都在顫抖着。外頭的天色已經被烏雲徹底籠罩,仿佛黑夜一般,阿瑾母親将一盞陳舊的油燈點亮,平日裏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她都不舍得點亮此燈。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來,屋內亮了幾分,茅屋的門窗都是木頭所制,看不到外頭的情形,但從飄進來的泥土氣息以及草木清氣可得知,下雨了。
不一會兒,屋頂上也聽到啪嗒啪嗒的聲響,雨下大了,不到一刻,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屋頂門窗籁籁作響。
她的心漸漸提起,方才聽阿瑾的母親說起,那位大儒隐居在山林深處,幾乎沒有村民見過他,要想去他那裏,還需行過一條蜿蜒蛇曲,陡峭險峻的山路,這樣的狂風暴雨天,山道必定濕滑,一不小心就會面臨翻車的危險。
蘇清妤眉頭緊鎖,不由在心頭祈禱傅清玄等人平安歸來。
“小姐,您可是在擔心傅大人的安全?”元冬見她一直愁眉鎖眼,一語不發,不由開口詢問。
蘇清妤看了元冬一眼,輕嘆一聲,雖沒有回答,但她的神色已然表露出她的擔憂。
元冬安慰她道:“小姐您放心吧,傅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況且阿瑾不是說過麽,吳峰武功高強,能夠飛檐走壁,一定會保護好傅大人的。”
阿瑾也在旁附和:“對啊,夫人,您莫要擔心了,傅大人肯定會安然歸來的。”
兩人一唱一和,倒是把蘇清妤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嗔了兩人一眼,“誰說我是在擔心他了,我只是擔心這雨下個不停,回不了城。”
元冬和阿瑾對視一眼,眼裏都有着了然之色。
“小姐恕罪,是奴婢多想了。”元冬嘴上說着恕罪,可眼裏卻沒有一丁點認錯的意思,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蘇清妤還想要說點什麽,卻聽得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雨打窗上,如同冰雹打下來一般劈啪作響,頓時沒了說話的心思。
這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才停止。阿瑾打開了門窗,蘇清妤走到廊下,腳下一片泥濘,她卻不做理會,目光落向村口的方向,霧蒙蒙的天,坑窪窪的地。落葉成堆,樹木被大雨壓彎,滿目狼藉。不見傅清玄的馬車歸來。
少頃,烏雲散開,太陽露出一角,天光四散。
“小姐,我們回城吧,再晚一些,恐路不好走。”元冬站在一旁勸道,她知道自家小姐擔心傅大人的安危,但小姐的安危才是她最為關心的。
蘇清妤點了點頭,腳下卻不動,依舊心事重重地望着遠處的山峰。
元冬有些無奈,守在一旁不再勸說。
蘇清妤久久默不作聲,直到院子裏的母雞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看着一旁身後的元冬與阿瑾,她在心底嘆了口氣,“回城吧。”
蘇清妤在元冬的攙扶下,出到村口,來到馬車旁。車夫頭戴着鬥笠,方才他一直在阿瑾家的廚房裏躲雨,雨停後就鑽出廚房給馬喂草料。
見到蘇清妤,便拿下腳蹬放好,蘇清妤剛要踩着腳蹬上馬車,便看到前面走來兩名背着柴火,身披蓑衣,腰插板斧的村民朝着她們走來,兩人似乎在讨論着有馬車滾落山崖的事。
蘇清妤心頭一驚,腳下一個踩t空險些從腳蹬上跌落,幸好元冬扶住了她。元冬也聽到了那兩名村民的談話,看到蘇清妤臉上難掩擔憂之色,便讓車夫去問明情況。
那兩名村民上山砍柴時遇到暴雨就躲在了一山洞裏,等雨停後才下山,經過山道時,看到有一輛馬車跌落在崖底。
蘇清妤在一旁聽得甚是緊張不安,“可看到有人?”她顧不得許多,上前兩步追問。
高個子村民搖了搖頭,“沒看到人,不過以我看,那馬車可能不是山路陡峭摔落的……”那村民皺着眉頭說出自己的猜測。
矮個子村民臉上隐隐露出恐懼之色。
蘇清妤見狀心口一緊,“為何這般說?”
矮個子村民搶言:“山道的草叢裏有血跡,下了那麽大的雨都沒能沖刷掉,而且還有打鬥過的痕跡,我們懷疑是有山匪攔路搶劫,恐山匪歸來,便也不敢下去查看。”
聽了矮個子村民的話,蘇清妤頭忽然一陣暈眩,不覺伸手緊緊抓住元冬的手臂,才站穩腳跟。
高個子村民責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與蘇清妤道:“其實我們也是猜的,我們常年上山砍柴,從沒聽說過有什麽山匪。”
蘇清妤哪裏肯信,她繼續追問:“那輛馬車是什麽形狀?”
高個子村民想了想,道:“我只記得車蓋是黑色的,垂着流蘇,看着不是普通人家坐的馬車。”
是了……一定是傅清玄的馬車,他馬車上的車蓋就是黑色的,垂有流蘇,蘇清妤心神恍惚,心口□□,只有股快喘不上氣的感覺。
那兩名村民走了,蘇清妤還在怔忡,不敢置信。
“小姐,興許是弄錯了呢?”元冬看着蘇清妤面色慘白的模樣,不忍心地道。
肯定不會弄錯的,蘇清妤心頭一片混亂,卻強裝鎮定地握住元冬的手臂,語氣堅定:“元冬,我們去找他。”
元冬心頭一驚,連忙勸阻:“小姐,山路陡峭難行,又剛下過一場大雨,更加不好走。不然我們叫阿瑾去請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幫忙找找,如何?”
蘇清妤關心則亂,哪裏想得了那麽多,此刻聽元冬這麽一說,連連點頭,“你說得對,阿瑾,你快去請村民,不管多少報酬我都能出。”
阿瑾嚴肅地點點頭,趕緊去叫人了,沒過一會兒就找到了幾名年輕力壯的村民,還有先前的那兩位村民,一聽說有報酬,他們哪裏還顧得了有危險,他們組成一隊伍,開始進山搜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蘇清妤坐不住也跟了去,她并不認為自己弱到什麽都做不了。
進了山,山道果然崎岖難行,因為下過雨,道路泥濘,很滑,蘇清妤一心只想找到傅清玄,腳步很快,也不需要元冬攙扶。
來到馬車滾落的地方,果然如那兩名村民所說,草叢有血跡,有打鬥痕跡,旁邊一棵大樹有一道很明顯的劃痕,像是刀劍等兵器劃的,道路左側表示是陡峭的山崖,底下果然有一輛馬車,車廂摔裂,旁邊滾落着其餘物什,蘇清妤一眼就認出了是傅清玄的馬車,連忙請村民下去查看情況。
其中一名膽大的村民主動提出下去,其餘幾名村民用繩子綁住他的腰,以便待會兒拉他上來。蘇清妤惶恐不安地在一旁幹等着,直到他下到崖底,她眼睛直直盯着他,幾乎不敢眨眼。
那村民鑽進車廂裏,過一會兒出來,沖着蘇清妤等人道:“裏面無人。”
蘇清妤捂着心口,安慰自己,沒人就說明人還活着。
有村民發現了通向崖底的一條羊腸小路,蘇清妤急忙跟随着他們下去崖底,一路上險些滾落幾次,她都沒有放棄。
到了崖底,元冬已經有些體力不支,氣喘籲籲,一看自家小姐,卻一點也不見喘,不由震驚于她的毅力。
村民自發地散開去搜尋,蘇清妤和元冬,阿瑾三人一隊。
元冬雖然累,但見自家小姐不肯停下來休息,也不好勸阻她,始終跟随在她的身後。那些村民已經進入了密林深處,一個人也見不到了,好在她們旁邊有阿瑾,阿瑾經常到山上撿柴火,還是認得了山路的。
周圍雜草叢生,還有一些矮樹荊棘,也有高聳入雲的大樹,蔥蔥郁郁,底下幾乎看不見路。
蘇清妤一心尋找傅清玄,一個不小心腳下踩空,竟一下子滾落而下,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元冬和阿瑾皆吓壞了,這才看清旁邊竟然也是一面峭壁懸崖,只是樹木茂盛,讓人誤以為是平地。
“小姐!”“夫人!”兩人同時慌張的大喊,然而底下一片寂靜,并無答聲,兩人皆不清楚這崖底有多深,也不敢貿然下去,不禁急得團團轉。
蘇清妤茫然地睜開雙眸,入眼是一片濃綠以及若隐若現的澄澈天空,她恍惚了下,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從方才的崖底滾落下更深的懸崖,她掙紮着坐起身,發現渾身仿佛被拆卸了一般,連同五髒六腑也在隐隐作痛。
她慌張四顧,害怕地呼喚:“元冬!”“阿瑾!”
沒有人回應她,只有自己那幽深的回音以及幾聲鳥叫在寂靜地谷底響起。
蘇清妤狼狽地爬起身,看着眼前陌生又幽靜的景象,不免膽戰心驚,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完了,她會不會死在這裏?一股莫大的恐慌席卷而來,她禁不住顫顫發抖,雙腿發軟,竟是無力前行。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草叢裏有一塊玉佩靜靜地躺在那裏,散發着瑩潤的光澤,她連忙蹲下去拾起來,仔細一看。
是傅清玄的玉佩!
蘇清妤心神頓時一震,像是有了支撐一般,雙腿瞬間充滿了力氣,她激動地呼喚:“大人!大人!”
連喚了兩聲,卻沒有人應答,激動雀躍的心情逐漸被失落代替,然而她并未灰心,開始在周圍尋找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苦心人,在一片荊棘叢上,她找到了一片被劃破的衣服碎片,白色的,很像傅清玄今日身上穿的那一身,旁邊的草地上還有點血跡。
她順着伏倒的草以及那偶爾一兩點的血跡一路尋找,最終竟真找到了傅清玄。
他靠坐在一塊被矮樹包圍的石壁前,雙眸緊閉,面色蒼白,一動不動,腹部的白衣被一片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蘇清妤先是一喜,而後又是一股巨大的惶恐,她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還沒等她撲倒他身旁,傅清玄便睜開了雙眸,眼裏有着警惕與淩厲之色,當看清來人是蘇清妤時,裏面的神色又被疑惑與驚訝替代。
蘇清妤驀然頓住腳步,神色呆滞,一時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你怎麽來了?”
他一句輕飄飄的話語讓蘇清妤鼻子一酸,瞬間有些想哭,心裏說不出的委屈與後怕,她為什麽來?還不是擔心他的安危?他難道不清楚?以為自己沒事跑到山崖底下玩來了?
蘇清妤沒有向他解釋,也沒有抱怨,她只是平靜地來到他身邊,目光落在他的腹部,又打量了眼他蒼白的臉,“你受傷了?”她問,而後低下眼眸,藏起眼裏的心疼之色,以免被他看破。
“只是小傷,無妨。”傅清玄其實知道她為何而來,只是因為有些驚訝脫口而出的問話,此刻她不解釋,他也沒有再追問,只是他怎麽都想不到蘇清妤竟然會來找他,是怕他死了沒有人再幫她圓心願?想到此,他唇邊浮起抹苦笑。
他雲淡風輕的口吻徹底地激怒了蘇清妤,努力維持的平靜面容隐隐破裂,“你什麽都說無妨,是真無妨,還是假無妨?”蘇清妤說到此,那股酸澀的感覺從鼻子湧到眼睛裏,眼睛逐漸迷蒙,“你可知我方才差點以為……以為……”
“以為我死了?”傅清玄莞爾一笑,只是笑容略顯無力,語氣更是輕松無謂,仿佛死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蘇清妤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之間覺得委屈到了極致,好像自己關心在乎的東西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眼淚禁不住嘩嘩流下,止也止不住。
傅清玄看着她布滿淚水的難過面龐,只覺得有些古怪,“你哭什麽?”
蘇清妤一口氣堵在心口,堵得她十分暴躁,不禁脫口沖着他大聲地喊:“你什麽也不明白!”
說完看到傅清玄眼裏的愕然之色,她頓住,而後羞愧得無地自容,意識到自己和他之間的關系別說是情人,連朋友都算不上,她憑什麽用這種口吻與他這麽說話?想到此,她情緒變得更加低落起來。
傅清t玄無奈地附和着她,“的确,我什麽都不明白……”他動了下身子,正欲調整一下坐姿,卻不小心扯到傷口,不禁悶哼一聲。
蘇清妤清楚此刻并不是使性子的時候,而且人家也沒有求着她來找他,于是趕忙收斂所有的情緒,扶住他,關切地問:“你怎麽樣?”
傅清玄想到她方才生氣的緣由,剛要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默了會兒,道:“傷口有點疼。”
他腹部的傷口雖然已經用布纏上,然而經過方才的拉扯,又隐隐浸出了鮮紅的血,蘇清妤眉頭一擰,擔憂地問:“你這傷口是不是要止住血才行?”
“嗯。”傅清玄淡淡應了聲,卻沒有任何行動。
蘇清妤覺得他的臉色更加不好了,不由擡頭看了眼崖頂,他們距離崖頂應有幾十仗高,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壁,樹木蔥蔥郁郁,她一個女子,再加上一個受傷的人,只怕很難上去,那些村民這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她們,她怕傅清玄撐不住。
蘇清妤收回目光,看向他,“我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傅清玄在她眼裏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擔憂之色,略一沉吟,抓起一旁的草,遞給蘇清妤,“這種草藥可以止血。”
蘇清妤心中一喜,接過草藥看了看,就要在周圍找,卻聽傅清玄虛弱地道:“這裏只要那一小株。”
蘇清妤只能放棄,“那我去附近找一找。”說着就起身快步離去,傅清玄擡起的手又無力地落下,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提醒:“別走太遠。”
蘇清妤頭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知道了。”,而後很快地消失在傅清玄的視野之中。
蘇清妤根據傅清玄給的那一小株草藥做對比,很快就找到了好幾株一模一樣的草藥,她心中一喜,立刻就走了過去,剛要蹲下去采就覺得腳下踩了什麽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只見密蓁蓁的草叢裏竟然蜷縮着一條色彩斑斓,估摸着兩根拇指大的蛇。
蘇清妤吓得大叫一聲,不覺踢了它一腳,而後往後一退,撞到身後的一塊凸起石頭,跌坐在地。
蘇清妤的驚叫聲将傅清玄引了過來。
“怎麽了?”看到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傅清玄強撐着受傷的身體,走過去查看情況。
蘇清妤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太笨,然而小腿上有傳來又痛又麻的感覺,令她心生不妙,“我……我好像被蛇咬了。”
傅清玄神色微沉,“哪條腿?”
蘇清妤只覺得頭有點暈眩,不自覺地回:“左腿。”
傅清玄也不廢話,伸手就要碰她的腿,蘇清妤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不禁羞澀地縮回腿,傅清玄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不理會她抗拒的神色,抓起她的腳踝,掀開她的裙擺,只見她白皙的小腿有兩個十分顯目的牙印,浸出來的鮮血呈現暗紅,“蛇有毒。”
“有……有毒?”蘇清妤驚了一跳,再顧不得羞澀。
傅清玄修眉緊鎖,在身上扯下一布條,迅速纏上她的小腿紮緊,而後不顧自己的傷勢,毫不猶豫地将她打橫抱起,來到旁邊的小溪流處,幸好這裏有水,可惜的是他的劍丢了,無法給她放血。
他用水清洗她的傷口,又用力地擠壓傷口,試圖将毒血逼出來,然而卻不甚管用,只能逼出一點,他眸色微沉,随後擡眸看向蘇清妤,“忍着點。”他的眼裏有着溫柔安撫之色。
蘇清妤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他俯首,兩片唇瓣貼在了她的小腿上,他竟用嘴替她吸出毒血。
“不要……”蘇清妤又羞又驚,不覺伸手想要推拒他,然手剛碰到他的頭就立刻想燙到一半縮了回去,小腿傳來一陣刺痛,她不自覺地哼出了聲,小腿被他的手禁锢着,無法逃脫,她只覺得羞澀難言,哪裏還顧得了自己是否有危險。
過了片刻,傅清玄起身,只見他失去血色的唇此刻紅豔豔的,竟像是那山林中的妖魅一般媚人心弦,蘇清妤心口發顫酥麻,雙腿發軟,不知道是因為中毒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想到方才映入眼簾的畫面,她別開目光,幾乎不敢與傅清玄直視。
傅清玄将毒血吐出,又迅速漱了口,而後又用水幫蘇清妤清洗了下小腿上的傷口,做完這一切,他才覺得體力不支,腹部傷口疼得仿佛被人撕裂成兩半一般。
他以手撐地,勉強穩住身形,緩了好片刻才感覺好些,“走吧。”
蘇清妤這會兒那股頭暈目眩的感覺也緩了過來,看到他臉上神色白得如同死人,不由得心慌意亂,連忙扶住他的手臂,“你……怎麽樣?”
傅清玄微微一笑,“沒事。”
又是這般無所謂的态度,蘇清妤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他寧可他誠實地告訴她有事,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得到了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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