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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抖
歲櫻在他那聲像是征詢她意見的“讓我試試”裏緩緩閉上眼。
從來不覺自己耳朵敏感的人, 在感受到那火勺熱的氣息後,兩個肩膀不受控的瑟縮了好幾下。
她的軟潤肩胛就抵在陸霁塵的心胸,感受到她的反應, 他親她耳廓的動作未停, “抖什麽?”
歲櫻很想深呼吸讓自己紊亂的心跳慢下來, 可是她當下、此時此刻, 除了屏息什麽都做不了。
心跳亂七八糟,體溫好像也在節節攀升——
“嗯?”
耳廓裏又傳來的一聲,讓她頭皮倏地一緊。
她仿佛感覺到地心中央, 有熔岩湧過......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知道他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麽嗎?
他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才是那個捕獵者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被他抱在懷裏的人,早就對他起了色心,動了貪念?
他簡直是在玩火自焚。
可現在, 她眼中的獵物卻将局勢扭轉, 讓她這個真正的捕獵者主動仰起纖細脆弱的脖頸, 送到他面前。
任由他在她耳畔厮磨。
溫柔的、缱绻的、慢條斯理的從她的耳尖到耳垂, 抿住一點,聽他沉穩又裹挾點點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問她。
“是明天上午搬嗎?”
“......嗯...”
這一聲,分不清是回答他的問題, 還是對他溫熱氣息的回應。
陸霁塵輕阖雙眼, 唇流連過她臉頰,吻上她的唇。
不似下午在樓梯間的疾風驟雨, 細細地吻着,間隙, 他又問:“搬過去之後就準備在那裏住下了嗎?”
注意力全部在唇舌之間, 歲櫻思考不能,好半天才蠕出聲:“......不、不知道。”
尾音未落之際, 他唇往下貼緊,溫涼的舌尖抵進她唇縫,在她雙齒合上的前一秒,勾到了她的舌尖,交吻的纏音響在靜谧的夜,蓋過彼此的心跳。
歲櫻自認為的迎合在他的索吻面前一比,不過堪堪,主動權從頭到尾被掌控,她心有不甘似的攀上他肩,摟住他脖子,想往上坐。
陸霁塵放任她也配合她,摟着她腰,把她往上抱坐了一些。
但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被他吮着的幼滑香珒。
布料過于單t薄,擋不住皮膚下的熱度,掌心指腹如此貼着,幾乎調動了他所有的理智,才沒有罙進。
火壓在心底,唇舌便用了力。
一聲疼音溢出來,陸霁塵忙松開她。
下一秒,摟在他脖子上的手就瞬間就擋在了兩人滿是水光的唇之間。
“你又咬我。”舌尖的疼意讓歲櫻眼裏頓時漫出一層薄霧,讓她本就濕漉的眼睛裏像是淋了一場春雨。
陸霁塵拉着她手腕,沙啞到模糊的聲音帶着哄:“給我看看。”
歲櫻乖乖伸出舌尖給他看,紅紅的,有絲縷血色。
他靠近,輕輕吹了吹,不解心頭歉意似的,又含住吮了吮。
這一吮就沒能停下來,上瘾了似的,纏着她沒完沒了地親吻。
“叩叩”兩記敲門聲,讓歲櫻心頭一個激靈,迷離眼神頓時被刺醒。
陸霁塵條件反射的将她紅透的臉往懷裏藏。
他眸色深重,滿是未盡興的情動,只是一開口,聲音卻是冷的:“有事?”
緊閉的門縫裏,傳來的聲音被壓的很低:“這麽晚了還不睡?”
門是反鎖着的,陸霁塵卻依舊緊盯着橫向門把,胸腔裏隆隆,隐隐的顫音被他強行壓着:“要熬很晚,不用管我。”
門外的聲音追着:“那我去你房間裏眯一會兒?”
懷裏的人在發抖,陸霁塵低頭看了眼,掌心連着指腹覆她頭頂,輕輕揉着。
“随你。”
這聲之後,門口傳來了幾聲漸遠的輕微腳步聲。
一陣靜谧無聲裏,陸霁塵眉心狠狠一皺,幾乎同時,一聲“嘶”音從他雙齒間重重溢出來。
罪魁禍首還埋在他頸子裏。
椅背緊貼着陸霁塵的後背,他沒有一絲後路可退,當然,他也沒想過要退。
知道剛剛的敲門聲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驚吓,所以即便她給他咬出了血,他也會照單全收。
但歲櫻這一口完全沒收着力,帶着洩憤的力道,咬在了他的鎖骨上方。
即便剛剛他疼出了重重一聲,也沒解她的氣,以為他會兇自己,或者掰開她臉,又或者鉗住她下巴或喉嚨,卻沒想,頭頂覆上一股溫熱。
“沒事了,他走了。”
緊咬的雙齒突然就松了,退開一看,一圈紫紅色的牙印烙在上面。
突然就心疼了,抿了抿被他吻得殷紅微腫的兩片唇,在那圈紫紅色上舔了一下,心頭自責難消,又親了一下。
陸霁塵被她這兩下的動作惹出低笑,捧起她臉:“心疼了?”
是他眼神溫柔能得讓人心疼。
可是她心裏也委屈,還好氣他。
天知道剛剛的兩聲敲門還有沈确那兩句話,差點把她心髒給揪出來。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她嘴巴扁成了小鴨子,握着他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你摸,現在還咚咚咚呢!”
掌下除了能感受到的強烈心跳,還有因她呼吸帶出的綿軟起伏。
陸霁塵擡眼看她,他看似已經平靜,其實眼底還有餘熱未退,掌心下的一起一伏,讓他眸色也随之深濃。
感受到他掌心下陷,原本輕貼的指尖也落到實處。歲櫻眉心跳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犯了忌。
下意識就想坐正回去來錯開他手,結果被她坐着的腿往上一擡,就這麽重新滾回了他懷裏。
濃時熱吻被淹沒的感受,如今身心全退,只覺得尾骨一僵。
歲櫻紅着臉撐着他胸口想要下去,不知哪裏一軟,擡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就是那一下,讓陸霁塵低出一聲悶哼,緊貼椅背的脊背也一瞬繃直。
歲櫻也沒想到自己這一下惹來他這麽大反應,眼看他腰一點點彎下來,她又是道歉又是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想下去,誰、誰知道,”她話都連不成句。
見他臉埋得低,歲櫻眼淚都要急得掉下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不、不會斷吧?”
深屏的那股氣息從他胸腔裏沉沉呼出來,他擡頭,眼底微紅,又氣又想笑:“斷了,你下半身的幸福就沒了。”
歲櫻聽愣住。
就在陸霁塵調整呼吸,想去安撫她時,懷裏的人倏地跳了下去。
視線追着她站起又蹲下。
被她柔若無骨的手.掌控住的那一秒,“铮”的一聲——
被他崩得緊緊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說實話,很爽。
他甚至想,要不就随她......
可她現在只是情急,等她反應過來,不知要羞成什麽樣子。
他幾乎動用了全部的忍耐力,才按住了她手腕。
歲櫻擡頭看他,眼裏不見羞澀,全是心疼:“誰讓你親那麽久!”
陸霁塵:“......”
他想,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他松了手,雙臂朝她展開:“上來。”
歲櫻蹲着沒動,手掌還握着:“不行。”
她得好好保護着自己下半身的幸福,畢竟一次還沒享受過。
最後還是陸霁塵硬把她拉起來:“真沒事,緩一緩就好。”
重新被她抱到懷裏,歲櫻又看見了他鎖骨上方的一圈紫紅色的牙印。
糟糕,她怎麽挑了個這麽明顯的地方,萬一被樓下的人看見......
見她盯着那處看,陸霁塵伸手摸了摸,有點疼,他看了眼指尖:“流血了嗎?”
歲櫻搖了搖頭:“但是留印了。”她扭頭找了找:“你這裏有鏡子嗎?”
陸霁塵朝桌子上睇了眼:“你把手機拿來。”
從前置攝像頭裏看見她留下的印記,陸霁塵笑了聲:“說你小狗沒冤枉你吧?”
歲櫻沒心思開玩笑:“明天你把領帶打上吧,千萬別讓小叔看見。”
他“嗯”了聲,欠腰将手機放回去後,問她:“困不困?”
歲櫻摟住他脖子,軟糯糯地說不困。
但總不能這麽抱一夜。
她聲音帶着不舍:“再抱一會兒你就回樓下睡吧。”
陸霁塵也是絲毫沒有困意:“剛剛沒聽沈确說嗎,他去我那房間眯一會兒了。”怕是眼睛一閉一睜,天就亮了。
歲櫻趴在他肩膀,仰頭看他:“那你今晚怎麽辦?”
陸霁塵朝窗邊的單人沙發睇了眼:“在這将就一晚吧。”
後知後覺那個小沙發應該比身下的椅子要舒服,陸霁塵低頭看她:“換個地方?”
歲櫻被他抱去了那個單人的小沙發裏。
“剛剛你怎麽沒想起來坐在這兒?”
陸霁塵嘴角翹了翹:“自然是有我的意思。”
歲櫻依然還是側坐在他腿上,兩手攀着他肩,臉壓在他胸口上方,一仰頭看他,額頭就會擦過他下巴。
她巴巴地眨眼:“什麽意思?”
陸霁塵垂眼看她:“你先讓我轉正,我就告訴你。”
竟然都會套路她了。
歲櫻嘴角一撇:“不說拉倒。”
知道這個問題拿捏不到她,可真的聽她不答應了,心裏還是難掩失落。
“就這麽沒有求知欲?”
歲櫻晃悠着從他腿上垂落下來的兩只小腿:“求知欲當然有,但要看那件事對我有沒有足夠的吸引力,”她額頭再次擦過他下巴:“誰知道你想說的是不是故弄玄虛。”
那他就把勾子再多放一點。
“如果說,是有關我做的一個夢呢?”
歲櫻頓時眼睛透亮:“怎嘛,你夢到過我?”
見他不說話,但嘴角有笑,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做夢而已,這有什麽稀奇的,”她語氣稀疏平常,“我也夢到過你啊,還不止一次呢。”
手握勾子的人反被勾住。
陸霁塵把她往上抱坐了一點:“都夢到我什麽了?”
“想知道啊?”
得,開始反向套路他了。
但是怎麽辦,他很好奇,與求知欲無關,與她有關,與他們之間有關。
“說吧,怎樣才能說?”
被他親的太久,歲櫻唇上的紅雖然消了,但還是有一點點的腫。
她抿了抿比以前肉嘟嘟的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弱弱開口:“你也給我留個印子。”
她臉埋着,聲音也低的模糊,陸霁塵雖然沒聽太清,但在心裏回味了兩遍就懂了。
可他卻假裝沒聽清似的,低下頭:“聲音大一點。”
只是讓他留個印子,也不是多麽難為情的事情,可歲櫻卻怎麽都不好意思說第二遍。
看着他低到自己面前的那只白皙的耳尖,歲櫻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話鋒一轉:“我有點困了。”
陸霁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後悔,沒等他反應過來,歲櫻撐着他t腿站了起來。
“你自己在這将就吧,我回去睡了。”
陸霁塵還以為她是生氣他的明知故問,在她繞過他膝蓋的時候忙站起來,抓着她手腕:“生氣了?”
歲櫻低頭看自己的腳尖,看他的腳尖:“沒有。”
陸霁塵語氣急了幾分:“就是逗你一下,不是——”
後面的話在歲櫻猛然擡頭時打住了。
歲櫻眼裏惱意明顯,一跺腳,“你怎麽這樣!”
“叩叩”兩道敲門聲攆着她尾音傳來。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門後。
門把下擰兩次沒能将門打開,緊接着,“叩叩”的敲門聲變成了“啪啪”的拍門聲。
“你倆在裏面幹嘛呢,把門鎖上是什麽意思?”
歲櫻倒吸一口氣,這是聽見她聲音了?
她慌忙轉過身來,抓着陸霁塵的衣擺,聲音低到最低:“我嘴巴還腫嗎?”
陸霁塵仔細看了一秒:“還好。”
那就是還有點腫......
在又一陣的拍門聲裏,歲櫻深吸一口氣,剛一轉身,手腕就被陸霁塵拉住了。
沒等他開口,就被歲櫻搶了先:“放手!”
她聲調揚得高,聽得陸霁塵愣住,拍門聲也止住了。
歲櫻甩開他手,“你們倆,我一個都不想看見!”
門突然從裏面打開,撲出的一道涼風,讓門口的沈确下意識後退一步。
所有的不解和懷疑都被迎面的那道眈眈眼神鎮住。
可是心裏的疑惑就像濃霧一樣。沈确知道自己該質問,可是看見歲櫻眼裏的水霧,還有她咬唇的動作,他語氣下意識帶出了小心翼翼:“怎、怎麽還把門反鎖上了?”
“不行嗎?”揚聲反問回去後,歲櫻擡手在眼皮上擦了一把,又吸了吸鼻子:“讓開。”
沈确大氣不敢出地給她讓了道,視線追着她背影進了卧室,“砰”的一聲門響,讓房間裏外的兩個男人都肩膀一抖。
沈确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陸霁塵走過來:“有事?”
沈确這才回了回神:“怎麽回事,你們吵架了?”
陸霁塵也是在那道用力的關門聲後才後知後覺這是歲櫻的計。
他點了點頭:“怪我。”
“怪你?”沈确眉心狠狠蹙着:“怪你什麽?”
陸霁塵看着自己的腳尖:“不該讓你進門。”
沈确:“......”
陸霁塵深籲一口氣,剛一轉身——
“等等!”
他回頭,見沈确盯着自己的領口看。
陸霁塵心髒不自覺一緊,喉結滾動,在沈确輕抿的唇剛一張開時,他主動掀了自己的領口。
“看見了嗎,這就是放你進來的代價。”
沈确嘴巴張了張:“她、她咬的?”
這一刻,陸霁塵突然慶幸這一口是咬的,若是吸出了一個印子,他真就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了。
陸霁塵将衣領折了回來:“不然呢?”
沈确看向那緊閉的房門:“小狗嗎,還咬人!”說完,他又轉過身來:“她咬你就給她咬?”
“那你還想我怎麽樣?”陸霁塵轉身回到書桌前:“打她、罵她,還是再咬回去?”
沈确明顯不滿他的最後一句:“說的都是什麽話!”
陸霁塵後靠椅背,深吸一口氣,“估計這口氣她沒這麽容易消,你還是先回去吧,等過段時間——”
沒等他話說完,沈确就大步邁進來:“你說我現在過去給她道歉,勝算大不大?”
陸霁塵先是一愣:“現在?”
沈确扶着頸托連點兩個頭。
陸霁塵凝眸看了他一會兒,心頭突然湧上濃濃的歉意。
這個謊現在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日後要想解釋,怕是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問你話呢。”
陸霁塵垂下眉眼:“你可以試試。”
沈确站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可我現在去的話,會不會火上澆油?”
“不會。”
見他言之鑿鑿,沈确一臉狐疑:“你怎麽知道,萬一她把我攆出去,你負責?”
不會攆出去的,可能還會因為心虛而讓她對這個小叔小心翼翼幾分。
但這話,陸霁塵不可能吐露一個字。
“這只是我的想法,你如果覺得不妥,那就再等等。”
沈确也覺得明天更穩妥,也許那丫頭睡了一夜就自己消氣了呢......
“行,那等明天看她情緒再說。”
陸霁塵聽出來了:“你還要在這過夜?”
沈确嫌棄了他一眼:“你看你那小氣樣。”視線落到他領那遮不全的紫紅色牙印時,他皮笑肉不笑道:“我這要是走了,你那一口不就白挨了?”
陸霁塵:“......”
本來還覺得挺對不起他的,結果被他這張不饒人的嘴氣出了笑。
陸霁塵點頭:“行,那你住,出門的時候麻煩幫我把門帶上。”
隔着半個客廳的卧室裏,歲櫻豎着耳朵在聽門外的動靜。
地板厚實,歲櫻生怕自己聽漏了,幾次想擰開門把,從門縫裏偷瞄,又實在不敢。
這要是被發現,那她剛剛的戲就穿幫了。
心裏像是被無數的螞蟻蜂擁,最後她心一橫,手剛握住門把,外面傳來“咔噠”一聲。
是關門的聲音嗎?
歲櫻耳朵貼門,聽見隐約的拖鞋趿拉聲,她這才撫着心口狠狠松了一口氣。
床墊松軟,她整個人往上一倒,床墊下陷又彈起的動靜蓋住了枕邊手機的一聲震動。
精神高度集中再一整個放松後,困意就會席卷。
黑色的手機屏幕再度亮起的時候,歲櫻已經趴在床中央睡着了。
一覺到天明,醒來後,歲櫻第一件事就是想洗澡。開門準備去樓下拿行李箱的時候,發現行李箱立在了茶幾邊,接着,視線落到沙發裏的人。
這是在這裏将就了一夜?
走過去,看清人臉還有那白色的頸托,歲櫻一愣。
這人不是下樓了嗎?
什麽時候又上來了?
上來睡的目的是什麽?
監視?
那陸霁塵呢?
歲櫻蹑手蹑腳擰開書房的門,裏面沒人,她又去了樓下。
房間裏也沒人。
難道又出去晨跑了?
歲櫻把門虛掩上,經過廚房時,她突然站住腳,視線緩緩移到客廳的沙發區域。
“......”
現成的房間不睡,怎麽也跑沙發裏将就了?
想到樓上一個,樓下一個,歲櫻好笑一聲。
重回房間,歲櫻将毯子拿過去,輕輕蓋到陸霁塵側睡的身上。
想到她一個女孩子讓兩個男人圍着團團轉,歲櫻心裏多少覺得過意不去。
在樓下衛生間簡單洗漱後,她回樓上拿了手機,最後出門去買早餐當做‘賠罪’。
往門口去的路上,她才看見昨晚陸霁塵給她發來的三條消息。
【你咬的印子被沈确看見了。】
歲櫻一驚,手機差點沒拿穩。
接着是:【睡了?】
最後是:【寶貝晚安】
所有的心驚膽戰都随着最後的一聲寶貝晚安而煙消雲散。
可能是時間還早,又可能是個陰天,總之天空是讓人提不起興致的灰白。
但是收獲那聲“寶貝”的人不一樣,每一個蹦跳的動作,每一縷被晨風吹起的頭發,每一彎裙擺飛揚的弧度都在述說她的好心情。
一路蹦蹦跳跳來到大門口。
玉玺園地處鬧市,門口早餐店五花八門。
“老板,給我一份牛肉餡的雲餃,打包。”
“好嘞。”
“老板,給我來一份鹵煮,打包帶走。”
“等着,馬上來。”
“老板,給我三籠小籠包,還有......三個茶葉蛋,一碗八寶粥,我打包帶走。”
“老板,給我一份牛肉湯不要粉絲......”
提着滿滿當當的早餐回來,歲櫻指腹裏都被勒出了印子。
甩了甩手,又過去瞧了瞧沙發裏的人,還是她走時的側躺姿勢。
沒忍住,她彎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蜻蜓點水,一觸即離,腰還沒來及直起,就被陸霁塵有力的手臂摟住了。
“誰?”
不知道是誰,會摟她嗎?
過去到底是誰說他總和異性保持着一只手臂都碰不到的禮貌距離?
真不知是他藏得深,還是那些人眼神不好。
歲櫻順着他手臂的力道,在沙發邊蹲下。
見他還沒睜眼,她抿嘴笑:“是你的小寶貝。”
她伸手戳了戳剛剛被她親過的臉頰:“你有幾個小寶貝?”
陸霁塵已經不記得有多久,在早起還未睜眼睡意朦胧之時就擁有了可以讓他愉悅一整天的好心情了。
他嘴角笑痕明顯,“一個。”
聲音裹着笑,t但低沉厚重。
歲櫻扭頭看一眼樓梯,沒人。
她迅速的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又扭頭提防一眼,又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再扭頭偵查,再轉回臉,某人把臉仰了起來。
陸霁塵無聲的指了指自己的唇。
歲櫻囊了囊鼻子,手指捏着他的兩片唇,“還沒過二十四小時呢,不給——”
“你幹嘛呢?”
突然的聲音把歲櫻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确慢慢悠悠從樓梯上下來,眼裏有睡飽了的透亮。
歲櫻扭頭看了眼沙發裏的人,見他沒有絲毫要起身的動靜。
心驚膽戰之餘,又驚呼一聲天吶,他們竟然這麽有默契。
她撐着地板起身,朝走過來的人“噓”了個手勢。
沈确往沙發瞄了一眼,見人沒醒,他朝歲櫻招了招手,聲音壓低:“他熬了半宿,別吵他。”
歲櫻怨呼呼的小眼神似瞪非瞪他一眼:“知道他這麽辛苦,那你還霸占他的床?”
哄人的節骨眼,沈确是真的不想和她有一絲一毫語言上的不和諧。
但實在沒忍住:“主卧都讓給你睡了,你還咬人?”
說完,他才覺得自己這叔侄兩人的确過分了點,一個霸占人家主卧,一個霸占人家次卧。
這要換個人,能忍?
怕是早給撅出門了。
被沈确說的心虛,歲櫻不僅半個字都怼不出來,還莫名生了幾分讨好他的架勢。
“我買了早飯,你吃不吃?”
沈确也是一秒前才後知後覺她的不對勁。
昨晚生氣到咬人,這過了一夜的功夫,真就像陸霁塵說的那樣,氣性自個兒消下去了?
不然怎麽會又去捉弄人,又買早飯給他吃?
沒等沈确開口,躺在沙發裏的人慢慢悠悠的坐起了身。
沈确看過去一眼:“吵到你了?”
陸霁塵沒說話,靠着沙發,腦袋後仰。
心情很好,但身體狀況似乎不佳,腦袋裏好像崩了一條神經,扯出陣陣疼意。
歲櫻站在廚房,眼神偷瞄,神色緊張,見陸霁塵捏着眉心,她眉心也跟着一跳,手裏的動作就這麽停了,一陣風似的跑過去,在沈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就蹲在了陸霁塵的膝蓋前。
“是不是沒睡好,頭疼了?”
剛剛她一路小跑過來的腳步聲已經讓陸霁塵放下手擡起頭,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就這麽不管不顧的跑到了自己的跟前。
巴掌大的小臉,高高地仰着看他。
明明可以坐着,她偏偏蹲着,掌心還壓在了他的膝蓋上。
腦袋裏的那根弦崩的更緊了。
可這看似小小的舉動卻将他腦袋裏、心裏,所有緊張與顧慮都淹沒的看不見一絲痕跡。
在沈确的滿目驚訝裏,陸霁塵拉着她手腕,把她拉到旁邊坐着。
“沒事,可能昨晚吹空調凍着了。”
“那趕緊吃飯,吃完飯喝點感冒沖劑。”歲櫻拉着他胳膊起身:“我剛給你買了雲餃,牛肉餡的。”
仿若空氣的沈确,一點點轉身看着兩人并肩往廚房去。
那種被忽略的失落蓋過了上一秒他隐約覺察到的不對勁。
但是很快,那個從昨天到現在還沒關心過一句他脖子的人,開口了。
“你還愣着幹嘛,過來吃飯呀!”
沈确舔了舔唇,走過去,心裏無聲怨道。
雲餃那是陸霁塵喜歡吃的,又不是他喜歡吃的,他最讨厭最讨厭吃雲餃了。
說的好聽是雲餃,說白了不就是餃子嗎。
這些人真是變着法的——
“喏,你最愛的鹵煮。”
沈确焉耷着的眉眼頓時一擡:“給我買的?”
歲櫻瞧了他一眼:“不然呢?”
“還以為你心裏沒我這個小叔了呢,”沈确嘴角抿笑,走過去,在陸霁塵身旁坐下,滿眼嫌棄的看了眼他面前的雲餃,忍不住炫耀:“親的就是親的。”少打他這‘正宮’的位置。
陸霁塵沒理他,抽出右手邊的椅子,看向歲櫻:“過來坐。”
歲櫻端着她自己的那碗不帶粉絲的牛肉湯,坐過去,又把那杯八寶粥推到他面前:“這也是你的。”
剛剛被她一路拽過來,還按在了椅子上,他還沒來及洗漱。
“你先吃,我去個衛生間。”起身時,他又說:“茶葉蛋等我回來給你剝。”
沈确無語,等陸霁塵去了衛生間,他忍不住數落:“你都多大人了,吃個茶葉蛋還要人剝?”
歲櫻低頭喝了口醇香的牛肉湯:“別忘了你這趟過來是幹嘛的。”
這趟過來專門負荊請罪求原諒的某人趕緊岔開話題:“你今天不是搬家嗎,我正好也沒事,給你幫幫忙吧。”
“你太貴了,我用不起。”
曾經拿自己貴到離譜的咨詢費吓她的某人:“咱倆這關系,談錢就傷感情了。”
歲櫻拿起一個茶葉蛋,沒剝:“都被你傷完了,不差這點兒。”
這伶牙俐齒的勁兒,到底是随了誰。
沈确腦子轉了轉,又說:“那也不能總麻煩陸教授吧,他昨晚熬了半宿寫那什麽期刊的論文,這都感冒了,你也讓人家歇歇。”
歲櫻這才扭頭看他:“你要不來,他至于睡沙發嗎,感冒還不都怪你。”
從頭到尾處于劣勢,沈确那壓着的小脾氣就沒忍住:“你怎麽不說你霸占人家主卧呢?”
歲櫻“嘁”他一聲:“你懂不懂什麽叫先來後到?再說了,我打開始就住樓上的主卧。”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
“照你這意思,你在這住的這段時間,他一直睡樓下?”
“不然呢?”
歲櫻悶頭喝着碗裏的牛肉湯,沒看見旁邊看過來的那雙愈漸黑沉的眼。
默了幾秒,她眼波一頓,幾乎同時,耳邊傳來一聲質問。
“那你昨天早上從他房間裏出來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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