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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
從居酒屋一直到玉玺園, 從下車到進院子,歲櫻嘴裏的那聲“陸霁塵”幾乎就沒怎麽停過。
陸霁塵的耳朵被她喊的燙紅了一圈又一圈。
原來,不僅僅只有觸碰才會讓他的耳朵敏感, 聽覺也會。
進了客廳, 門一關, 歲櫻的那聲“陸霁塵”尾音還未落地, 人就被陸霁塵抵在了門後。
天知道,他是怎麽忍到現在才沒有堵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櫻櫻紅唇的。
動作總是比語言更有用。
歲櫻頓時噤了聲,雙唇輕抿, 眼睫眨出了她心裏的隐約猜測。
“怎麽不喊了?”
再喊的話, 他是不是就會低頭吻她了?
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下午在樓道裏那記又深又重的吻。
當時怎麽就哭了呢,明明那麽喜歡。
“陸霁——”
後一個字和餘下的話都被他用唇舌淹沒并卷走,沒有在樓梯間那麽兇狠, 但依舊是鋪天蓋地的。
從他将她托抱到自己手臂上的動作, 就隐約可見這個吻的失控色彩。
突然懸空的身體讓歲櫻條件反射的攀住了他的肩, 生怕自己會掉下來似的, 她兩條胳膊緊緊摟住了陸霁塵的脖子。
所有的動作都像是允許了他接下來的放肆。
沒有回房間,陸霁塵把她抱去了沙發裏,面對面抱着她的姿勢未變。
在他身體下沉坐進沙發裏的時候, 托着她的兩只手臂, 一個巧勁,直接抱她放到自己腿上。他動作自然, 懷裏的人也足夠配合。
兩只膝蓋屈在他腿兩側,和他面對面, 坐在他的西裝褲上。
他後背靠着沙發, 歲櫻自然而然的傾伏在他身上,摟住他脖子的兩只手, 緊張又不安的揪着他後腦勺的頭發。
吻其實在走過來的時候就停了,但因為坐下的動作,歲櫻的唇又磕在了他唇上。
一觸即離,陸霁塵沒有再度吻住她,歲櫻也沒有往後躲開。
就這麽和他額抵額,鼻尖抵鼻尖,感受着彼此的氣息交換。
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麽,歲櫻眼睫簌簌得眨,也t不敢和他看過來的目光對上太久,瞄一眼,錯開,再瞄一眼,再錯開。
漂亮的一雙眸子,在他視線的籠罩裏,來回流轉。
陸霁塵一直未出聲,專注看着她的目光裏,又帶着那麽點的慢條斯理,将她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抓在眼裏。
客廳裏安靜無聲,隆隆心跳裏,歲櫻聽見他說——
“今晚準備怎麽睡?”
她下意識看他一眼,只一眼,就被他的灼灼目光燙的偏開了眼。
心裏一萬個想和他睡一起的念頭,可是如實回答他的話就顯得她太主動了。
她忍了又忍,好半天才蠕了蠕唇說:“不知道。”
聽着,像是讓他做主的意思。
如果不是還未轉正,陸霁塵不會征求她的意見,可他現在心裏也懸着,想放肆又不敢太放肆,就比如剛剛那個吻,如果和她關系明朗,他直接就把她抱房間去了,哪還會兜一個圈來到沙發裏坐着。
“既然不知道......”陸霁塵停頓了一下,視線往樓梯方向看去,剛好那時,歲櫻又瞥他一眼。
這是要讓她一個人睡樓上的意思嗎?
心裏頓時後悔萬千。
幹嘛那麽矜持嘛,想和他睡一起就直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正想着要怎麽收回剛剛那三個字的時候,面前的人開口了。
“每次來都要霸占我的床,”他語氣裏帶着點不爽的味道:“欠你的嗎?”
歲櫻無辜的眨了眨眼,默了兩秒,她眉心和鼻尖一起囊了囊:“明明是你主動讓給我的好不好!”
但他今晚不想讓了。
歲櫻氣呼呼地瞪了他幾秒,見他不說話,她又“哼”他一聲:“你可別忘了,你現在還沒轉正呢。”
警告聲裏卻又帶着點怨叨,聽得人身心愉悅。
陸霁塵也不反駁她,順着她話,輕輕一個嘆氣:“沒良心。”
歲櫻嘴角張了張,不知道怎麽怼回去,手掌拍在他肩膀:“你說誰沒良心?你再說一遍,你再說——”
陸霁塵逮住她撓人的手,“你先把你備選名單裏的名字念一遍我聽聽。”
歲櫻腦袋空白了一下,“你、你聽這個幹嘛?”
他想知道,那個叫「qixiao」的名字在不在裏面。
陸霁塵松開她手,手重新摟她後腰上:“還是說太長了,自己都記不住?”
當然記不住,因為壓根就沒有。
她可沒有養備胎的喜好,那種吊人胃口的事,她才不幹。
但某人是個例外。
或許會是她此生只此一次的例外。
可是明明一生那麽長,她怎麽就那麽篤定了呢。
不知道。
但是他比她多走過了七年的時間,在伴侶的選擇上已經不會有太大的變數。
一想到未來會成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歲櫻就像跳進了蜜糖的罐子。
就開始口無遮攔——
“就上次在咖啡廳裏那個戴眼鏡的,還有我們隔壁班的,我們隔壁那個大學也有兩——”
“等等,”陸霁塵眉頭蹙緊的叫了停:“說名字。”
歲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說名字你也不認識啊。”
醋意在胸腔裏翻山倒海,陸霁塵眉眼壓着一股不爽的情緒:“講不好以後就認識了呢?”
“......”
突然就有一種把自己丢進萬丈深坑裏的感覺。
歲櫻坐他腿上晃了晃:“哎呀,你可是教授,這點自信要有的呀!”
有自信也不能輕敵,何況感情這塊從來都不是他自信的領域。
一想到那些毛頭小子層出不窮的追人手段,他就有一種從頭澆灌下來的危機和挫敗感。
一想到她明天就搬家了,就有了自己的容身之所,就不需要來霸占他的房間他的床......
陸霁塵閉了閉眼。
這樣寶貴的夜晚,不能被那些負面的東西占據和填滿。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去洗澡。”
歲櫻在他懷裏沒動,但是被他剛剛那一巴掌打紅了臉。
不知和他做的時候,他會不會打她屁股......
如果打的話,那就需要一定的姿勢配合。
要麽她跪着,要麽她趴着,而且得是面對面趴他身上。
原本臉上只是淡淡的紅,現在直接燒出了熱度。
落在陸霁塵眼裏,自然而然就以為全是剛剛那一巴掌的功勞。
他倒是沒覺得抱歉,歪頭看她,話裏有逗音:“這就臉紅了?”
歲櫻:“......”
陸霁塵擡手,用指背蹭在她臉上:“還這麽燙——”
話還沒說完,他胸口就被錘了一下。
陸霁塵輕笑一聲,不逗她了,用腿颠了她一下,說:“明天不是還搬家嗎,早點睡。”
所以呢,他真準備讓她自己睡樓上?
她不想,一萬個不情願,耍賴似的,坐着不動:“我不困,要睡你自己睡。”
陸霁塵有點猜不透她了:“那就這麽一直坐着?”
聽着好像攆她下去似的。
下去就下去!
早晚有一天,他會鉗住她的腰,求着不讓她下去。
見她膝蓋一擡,轉身坐到自己旁邊,陸霁塵略有懵怔地扭頭看她。
歲櫻沒收着眼神裏的惱意:“你不是困了嗎,還坐在這兒幹嘛?”
不知是氣笑的還是被她那生動的表情看笑的。
陸霁塵彎着嘴角,目光未動:“把你扔客廳,我去睡?”
不然呢?
和把她一個人扔樓上,有什麽區別?
歲櫻不理他,從茶幾的抽屜裏找出遙控器,點開,随便找了一個電視劇來看。
安靜的客廳頓時響起了不該響起的聲音。
陸霁塵目光定在她臉上,回想着自己剛剛說的話。
好像哪句都沒錯,但又好像哪句都錯了。
他擡頭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半不到。
現在睡,好像是有點早。
但他今天身上出了汗,不知會不會被她嫌棄。
“那你先看着,我去洗澡。”
見她不說話,也不給他眼神,陸霁塵傾身擋住她視線,把自己硬生生的送到她眼前。
“冰箱裏有冰淇淋,要不要給你拿一個?”
歲櫻瞥他一眼漂亮的唇形。
不想舔冰淇淋,想舔他。
等着吧,等他轉正的那一天,她一定要狠狠舔回來。
見她不說話,身子還往旁邊挪,陸霁塵反手用指腹将她臉轉過來面對自己。
“哄你呢。”
“......”
都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非得用說?不能用親?
歲櫻打掉他手:“接吻這麽會,哄人怎麽就不會了?”
陸霁塵被她的直白聽的淺淺一愣,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麽,就是想笑:“有多會?”
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歲櫻“哼”他一聲:“反正比我會。”
好像是比她會一點。
目光落到她因為生氣微微噘着的唇上。
這要是親下去,不知會不會挨她一巴掌。
陸霁塵忍住了,揉了揉她腦袋:“我先去洗個澡,洗完過來陪你。”
歲櫻朝他上樓的背影囊了囊鼻子。
等着吧,今晚要是不把他纏在客廳一夜,她名字倒過來寫。
只是沒想到,沒等陸霁塵洗完澡下來,沈确卻先來了。
這是跟她道歉來了,還是監視來了?
視線從可視門鈴裏收回,歲櫻回頭往樓梯方向看了眼。
不行,她得上樓問問陸霁塵才行。
聽見敲門聲,陸霁塵将水閥關小:“怎麽了?”
歲櫻額頭抵着門縫:“我小叔來了。”
陸霁塵愣了兩秒鐘,快速拂掉臉上的水漬,“你先回房間。”
歲櫻“哦”了聲,走到樓梯口,她又折回來。
敲了敲門,又問:“我是睡樓下房間嗎?”
陸霁塵已經關了水閥在擦頭發,聽她這麽問,他短暫想了想:“樓上吧。”
說完,他迅速穿上睡袍,開門的時候,歲櫻剛好走到卧室門口。
她回了下頭,剛好看見陸霁塵在系睡袍的帶子。
如果門口沒有那人,那他豈不是就穿着這身去樓下陪她看電視了?
又氣又委屈,歲櫻小跑到他身邊。
矜持不要了,嘴硬也不要了。
兩手摟着他腰,在那晃啊晃:“你別和他聊太久了。”
一雙小手,把他腰晃軟了,心也晃軟了。
陸霁塵嘴角含笑,答應着:“好。”
歲櫻卻不死心:“十分鐘夠嗎?”
“十分鐘?”陸霁塵嘴角溢出笑音:“可能不夠。”
沒見着人,他還不确定沈确這趟過來的目的。
“那就十五分鐘,不能再多了!”
眼巴巴的小眼神,讓人心軟又心癢。
陸霁塵指腹摸了摸她臉:“好。”
歲櫻依依不舍的松開手,下一秒又急慌慌的轉到t他身後,把他往外推:“那你快去,我要記時了。”
陸霁塵到樓下的時候,沒有直接去給沈确開門,視頻裏的人臉被他看了近乎半分鐘,他才擡手摁下開門鍵。
接着,他便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等。
腳步聲漸近,陸霁塵始終站在原地,直到看見沈确抱着他給歲櫻買的那箱水蜜桃走到臺階前。
“剛在洗澡,不好意思。”
沈确難得“哦”了聲,踩上臺階,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往裏看了眼。
換了拖鞋後,他只轉身卻沒有立即往裏走。
陸霁塵這才看出他今晚過來的目的。
“她睡了。”
沈确轉過身來看他,面露驚訝:“這麽早?”
陸霁塵擡了擡下巴:“你要不信,自己去樓上看看。”
沈确往樓梯方向看了眼,沒說話,将水蜜桃放到一邊後,他露出少見的拘謹:“能進去坐會兒嗎?”
陸霁塵先他一步,去了沙發裏坐下。
平時一向話多的人坐到他對面,兩肘壓膝,腦袋連着頸托一起低下,沉默。
許久,在陸霁塵第三次擡頭去看牆上挂鐘的時候,沈确開口了。
“她有沒有說什麽?”
陸霁塵搖頭說沒有:“回來就上樓了。”
沈确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幾度抿唇後,他問:“能抽煙嗎?”
他這樣,倒是讓陸霁塵略感無措,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
沈确苦笑了笑,“那算——”
“抽吧,她也聞不見。”
沈确從褲兜裏摸出煙盒後,卻沒有掀開盒蓋,默了會兒,他像是煩躁積到了頂,手裏的煙盒往茶幾上一撂,直起腰看對面的人,“我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她至于嗎?”
陸霁塵看了他一眼,偏開眼。
等不到他回答,沈确急了:“問你話呢!”
“你不是都不管她了嗎?你還要我說什麽?”
沈确被他堵的一時語塞:“......那不是氣話嗎,她當真,你怎麽也當真?”
倒成他錯了。
陸霁塵搖頭失笑:“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是想繼續像以前那麽管着她了?”
沈确沒想那麽多,當務之急是把人先哄好,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晚了就上門負荊請罪,誰知道那丫頭竟然這麽早就睡下了。
想了想,沈确往樓梯那兒看了眼:“還沒到九點,她應該還沒睡吧?”
肯定沒睡,就等着他走呢。
陸霁塵擡頭又看一眼時間,距離他從樓上下來已經過去了十二分鐘。
想必再過兩分鐘,樓上的人就會給他發消息催他了。
想到手機,陸霁塵眉心緊了一下。
“你先坐一會兒,”陸霁塵起身:“我上去看看。”
沒想到沈确跟着一塊兒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
陸霁塵站住腳:“萬一她沒睡呢?”
“沒睡、沒睡我就等她明天起來。”
陸霁塵嗓眼一噎:“你意思你今晚不回去了?”
“跑來跑去的,”腦袋不能轉,沈确就往沙發那兒指了指:“我在這将就一晚就行了。”
陸霁塵:“......”
見他杵着不走,沈确拽着他胳膊:“趕緊的,萬一她真睡了。”
就這麽被他拽到了樓梯口,陸霁塵抽回自己自己的胳膊:“我自己會走。”
到了樓上,陸霁塵步子慢下來,想着沈确能走到他前面,他好去衛生間把褲子裏的手機掏出來,結果他步子一慢,沈确直接站在原地不走了。
“你先去看看,她要是沒睡,我再去找她。”
想着這也是個辦法,進去跟歲櫻打個招呼,讓她多少跟沈确聊兩句,這樣,他就不用在這過夜了。
到了卧室門口,陸霁塵擡手剛要敲門,手又在半空停住。
他回頭看了眼,剛好和沈确眼神對上。
不行,這麽敲門,萬一門一打開,裏面的人就沒顧沒忌的撲他懷裏......
陸霁塵轉回身,随着指骨落在門上,他聲音也同時響起:“歲櫻,沈确在我身後,他想跟你聊聊。”
裏面安靜的聽不見絲毫動靜。
這丫頭,該不會真睡着了?
不相信似的,陸霁塵握住門把輕輕往下擰開。
房間裏沒開燈,視線随着身後鋪進去的光一起落到耷拉在床尾的兩只小腳丫。
陸霁塵往裏走進一步,看清了,也猜中了。
真睡着了。
胳膊作枕被壓在臉下面,整個人趴着睡。
還讓他十五分鐘把人送走,結果可好,外面的人沒送走,房間裏的人也熬得睡了過去。
陸霁塵将空調從二十四打到二十七,再走過去,将毯子蓋到她身上。
那一刻,他真的有想把她弄醒的沖動。
又舍不得。
輕嘆一息後,他轉身回到門口。
在他進門後,沈确已經蹑手蹑腳走了過來,但是沒敢離太近,站在離門一米遠的距離,歪着身子往裏瞧。
“別看了。”陸霁塵将門輕輕帶上。
沈确不相信似的:“真睡着了?”
“騙你做什麽?”說完陸霁塵徑直往外走,路過衛生間時,他腳步慢了一下,又算了。
到了樓下,他帶着送客的架勢,一路走到玄關處:“你先回去吧,有什麽話等她明天醒了再說。”
沈确卻站在沙發邊:“都說了我在你這将就一晚。”
敢情這趟過來不僅僅是道歉哄人,還有“監視”的目的?
陸霁塵走過來,語氣裏夾雜着一絲無奈:“就你這脖子,睡沙發?”
沈确比他更無奈:“誰讓你這就兩個房間,”說完,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不然咱倆睡——”
不等他話說完,陸霁塵就斷了他的念想:“你還是睡沙發吧。”
沈确終于有了點過去的随意:“小氣那樣。”
見他不理自己往一樓卧室走,沈确突然眼角一眯:“等等。”
他想到一件事:“昨晚歲櫻不是睡樓下的嗎,今天怎麽又跑樓上睡了?”
心思倒是細。
陸霁塵扭頭看他:“還不是被你氣的?”
“這也關我事?”說完,沈确像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她該不會連帶着也生你氣了?”
所以才會跑樓上圖清淨?
陸霁塵沒再說什麽,剛走一步,又被身後的人喊住。
心裏煩躁躁的,陸霁塵又回頭看他:“又怎麽了?”
這回是正事,沈确走過來:“她那個房子,你去看了嗎?”
“沒有。”
沈确舔了舔唇:“那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搬過去?”
“她說明天,”陸霁塵見他垂着眉眼,心又軟了:“你今晚不是不走嗎,明天一起過去看看。”
沈确臉上自責難掩:“萬一她還生我氣不讓我去......”
“不至于。”
說到這,陸霁塵突然又發現了歲櫻身上一個優點,生了氣不會轉移,就好像傍晚從沈确那走,明明摔門出去的,但是在面對他的時候,并沒有把氣性撒到他身上。
“行了,別亂想了,”陸霁塵淺淺安慰兩句:“也許她睡了一覺氣就消了。”
事已至此,沈确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陸霁塵回到房間後,在床尾坐着。
八點多就睡下的話,很難一覺到天明,如果中途醒,肯定會下樓找他,到時候會不會直沖進他房間,若是被沈确看見......
最開始的時候,陸霁塵的确是想讓沈确知道他和歲櫻的事,但是現在,他有點改變主意了。
他們還沒有正式交往,雖然他很确定自己對她的感情,可是她呢?對他的喜歡有幾分?
這個時候讓沈确知道這事,百分之百會從中阻撓。阻撓不成,說不定會把這事跟她父親說。
到時候把對他這個朋友的氣性全都轉移成偏見,讓她父親對他有了成見,那豈不是讓這段還不明朗的關系猛上一層塵?
那她呢,在面對家人的反對,還會選擇他嗎?
他從未有過如此的不自信,一想到和她的結局是無牽無扯或者形同陌路,就有一種近乎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繃得僵硬的下颌線許久都松弛不下來。
不給自己再猶豫思考的時間,他起身出門。
見他徑直上樓,沈确靠着沙發的背立馬挺直了:“你幹嘛去?”
陸霁塵一步兩個臺階的往上邁:“去書房。”
“這麽晚了——”
陸霁塵打斷他:“學術期刊那邊打電話來催稿,你先睡吧。”
沈确這才沒再說什麽。
到了樓上,陸霁塵直奔衛生間,拿到手機後他看了眼屏幕,有一條信息,是歲櫻發來的t。
【等他走了,你上來跟我說一聲哈。】
想到她沒等幾分鐘就睡着的睡姿,陸霁塵輕笑一聲。
将換下來的衣服拿去衣帽間後,陸霁塵去了卧室。
沒有敲門,直接擰下門把進去。
床上的人還是之前趴睡的姿勢,連臉壓在胳膊上的方向都沒變。
将門輕輕合上後,就着窗外的朦胧月色,陸霁塵在床尾她的腿邊坐下。
想喊醒她的,手卻捏着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幾分。
動作明明那麽輕,卻還是擾了她美夢似的惹她翻了個身。
從趴睡翻成了平躺。
怕她滾下去,陸霁塵便去了另一邊坐着,怕她不枕枕頭會落枕,陸霁塵又将枕頭給她墊到腦袋下面,托着她腦袋的手還沒收回來,就聽到了一聲笑音。
手上的動作倏地一停。
光線昏暗,那睜開不過兩秒的眼睛又閉上,讓陸霁塵以為自己看錯了,下一秒就聽見她夢呓似的一聲——
“又跑我夢裏......”
她說的是「又」。
壓在她腦袋下面的手沒有抽出來,陸霁塵在床邊蹲下:“以前也夢到過我嗎?”
如果是,那真的很巧,他也夢到過她,不止一次,最初的那次是那晚她撲到他懷裏說她怕鬼。
膽小的她在他夢裏卻很大膽,在電腦桌前,轉過他的椅子,跨坐到他腿上,問他,到底是論文重要還是她重要。
那個夢沒有把他驚醒,甚至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都沒有立即想起來,還是之後的一個午後,他在廚房裏洗碗,腦海裏突然閃了那麽一幕。
夢裏的畫面這才随着嘩嘩水流聲,一幀一幀湧在他腦海。
從那天起,他看她的眼神就悄無聲息的變了。
正如現在,她安安靜靜的睡顏,落在他眼裏,湧出了無限期待,期待和她關系轉變的那一天,期待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鬼鬼祟祟,期待可以光明正大的牽着她手,向所有人介紹他們的關系,甚至期待自己那不曾為任何人彎下的膝蓋只為她抵地。
渴望太濃烈就會變成貪念,貪念一旦漲潮就會淹沒理智。
陸霁塵不确定沈确會不會上樓,不知道他會不會敲響他書房的門确認他在不在裏面,但他能确定的是,在明早歲櫻起床前,沈确絕不會踏進這間卧室。
而他的那間書房才最危險。
但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于是他把歲櫻從床上抱了起來,身體的突然懸空,讓歲櫻陡然醒了。
看見自己被他抱着,原本惺忪的一雙眼頓時一亮,兩條胳膊頓時攀上他肩:“小叔——”
“噓。”
歲櫻一秒噤了聲。
“他還在樓下。”
歲櫻頓時倒吸一口氣,“那你還敢抱我?”她晃着被他手臂托着的兩條腿,“快放我下來!”
“不要!”
短短兩個字,不僅低沉還渾厚有用。
歲櫻茫然又無措地看着他,全然不知他這是要把自己抱去哪,想問,又生怕被樓下的人聽見,直到進了書房。
“咔噠”一聲的反鎖聲響在靜谧的夜。
歲櫻眼睛眨出不解:“你不是說小叔還在樓下嗎?那你抱我來這幹嘛?”
“陪我。”
歲櫻被他說的心裏一抖:“陪、陪你?陪你幹嘛?”
陸霁塵抱着她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只要和你待在一塊兒,幹嘛都行。”
說完,他目光就沉在了懷裏人的臉上。
他生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凝眸看人時,裏面會生出一把的勾子。
那勾子很會勾人,專門勾她身體裏最軟的一處。骨頭漸酥的間隙,心裏又生出不确定的茫然。
是她看錯了嗎?
那雙平日裏不貪風月的眼底,好像染了星點墜落的灰,讓她有一種似要與她共赴巫山的錯覺。
歲櫻不自覺吞咽了一下,睫毛撲簌,聲音發虛:“你該不會......”
話說到這裏,她扭頭,緊閉的房門還沒被她看清,臉就被陸霁塵扳了回來。
“他今晚不走。”
剛從心底往上爬的念頭頓時消失殆盡了,歲櫻打在他扳着她臉的手背:“那你還——”
後面的話她沒說,換成一句低低的警告:“你是瘋了嗎?”
對,瘋了。
铤而走險、不顧後果,竟讓他有一種近乎于“偷.情”的刺激。
垂落的眼睫遮不住眼底的溫柔,陸霁塵一瞬不錯地望着她:“怕不怕?”
當然怕,萬一被逮到,後果她都不敢想。
會被沈确一只手拎下樓,還是說一拳揮在陸霁塵臉上?
光是想想,她就不寒而栗。
見她抿唇不說話,陸霁塵眼底的晦沉漸漸清朗。
很奇怪,本來他心裏也很忐忑,可是在看見她眼裏的受驚藏怯後,心底生出的濃濃保護欲讓他心裏突然平靜下來。
陸霁塵低頭吻在她額頭:“不怕,有我。”
流竄在心裏的不安因他短短幾字而煙消雲散,歲櫻在他懷裏的姿勢也跟着松懈了下來。
再提起樓下的人時,她不再心虛,只剩好奇。
“他這趟過來是幹嘛的?”
“負荊請罪。”
歲櫻:“......跟我?”
人被他側抱在腿上,陸霁塵擁着她,鼻息間全是她頸側的香。沒忍住,他頭低了低,聲音有笑卻沉啞:“不然呢?”
歲櫻不作聲了,不是被沈确的上門請罪意外到,而是耳廓邊傳來的熱吸讓她大腦空白住。
這人是要幹嘛?
讓她來書房陪他,難道是那種“陪?”
壓在自己懷裏的兩只手,手指勾勾纏纏絞個不停,可大腦裏能做出的思考卻少之又少。
因她的沉默,讓陸霁塵微微擡起臉,“怕了?”
歲櫻幾乎秒懂他的這句「怕」和上一句的「怕」不是一個意思。
她不敢擡頭看他,卻敢嘴硬:“我有什麽好怕的。”不知是想滅一滅他的威風,還是想給自己長長底氣,她又說:“小叔還在樓下呢,我就不信你能對我怎麽樣......”
似乎是覺得她說的有理,陸霁塵沒有反駁她。
“的确,你小叔就在樓下,我應該不會對你怎麽樣——”
“不然”,他的唇就低在她耳朵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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