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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
“咔噠”一聲響, 讓陸霁塵眉心一擰。
睜開眼的前一秒,他捕捉到了一束黑影,一閃而過。
陸霁塵撐着床墊起身, 但他沒有下床, 坐正的同時盯着門後的方向。
昏黃的光線裏, 他眼角微眯, 眸色微深。
剛剛一閃而過的影子不是視覺上的會錯,因為他聽到了拐杖落地的悶響。
這麽晚了,她進他房裏做什麽, 進來沒有喊醒他又離開的原因又是什麽?
視線從門後收回, 陸霁塵環視房間一圈,最後看向對面的書桌。
似乎和他上床前沒有什麽異樣。
一個天花板之隔,歲櫻幾乎是倉皇逃出陸霁塵房間的。
她站在樓梯口, 壓在扶手上的手緊張到黏出了汗。
大口吸進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後, 慌張變成了後怕。
剛剛拐杖戳出聲音, 不知有沒有把他吵醒, 可她不敢回頭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聽樓下的動靜。
可是半天過去,一點聲音都沒有。
應該是沒醒。
歲櫻松出一口氣。
回到房間, 歲櫻又想起那幕讓她心跳差點失頻的畫面。
揮之不去, 必須要找點事情做來分散注意力。
歲櫻給邱黎黎發消息:【那個網站現在還能看嗎?】
很快,邱黎黎給她發來一個網址, 後面跟着一句叮囑:【大晚上的看這個,你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歲櫻已經期待的像懷揣了只兔子:【那你之前晚上看, 不是說很爽?】
邱黎黎:【有小玩具才行啊, 沒有的話那就是遭罪。】
小玩具?
反應遲緩間,邱黎黎又給她發了一個賤兮兮的表情包:【過兩天讓你體驗一把!】
體驗什麽?
歲櫻還想再問, 但是她更迫不及待地點進那個網址......
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一個身形和陸霁塵相似的,歲櫻盡量忽視男主的臉,然後代入自己......
如邱黎黎所說,的确是夠遭罪的。
重點是,生理上遭罪,心理卻欲罷不能,看完一個還想看,可是那些男主脫了衣服後身上的肌肉太過兇猛。
她不喜歡,她更喜歡精瘦一點的男人,最好是看不出溝壑但摸起來又硬邦邦的。
歲櫻回想陸霁塵穿着白襯衫的身形,看着也是瘦瘦的,就是不知道脫掉那層束縛是什麽樣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半夜。
歲櫻還在一個個地找着符合她審美的男主,可惜硬件不給力,幾次低電量的提醒後,右上角的紅色幾乎都要消失不見了。
雖然歲櫻看的是無聲漫畫,可終歸不是能拿到明面上的東西,所以這幾個小時,她都是蒙在毯子裏看的,有限又封閉的空間裏,只一會兒就呼吸不暢,她也不嫌麻煩,看一會兒就會探出腦袋讓自己呼吸一下清涼的空氣。
但是現在手機即将自動關燈,偏偏充電線不夠長。
歲櫻可惜一聲,意猶未盡地将手機充上電放到床頭櫃上。
以為會翻來覆去睡不着,可惜沒有。
歲櫻平靜地看着天花板,一邊回憶着在樓下看到的特征輪廓,一邊在腦海裏試想堅石更時的大概尺寸。
想象太過虛拟,歲櫻擡起手,用中指和大拇指比出最長的距離,她以前用尺子量過,大約是21厘米。
那她呢?
能完全容納這一長度嗎?
歲櫻閉上眼,想象着他俯身于上的畫面。
會握住她顫抖的膝蓋嗎?
會掐住她脆弱的細頸嗎?
會喊她什麽?
又會讓她喊他什麽呢?
“哥哥”還是讓她有點不适的“daddy”?
濕滑感加重,她蜷了蜷腳趾,屈膝,涼風隙進腿間,卷走毯子裏的燥熱,也讓她整個人
瑟縮了兩下。
淩晨兩點,浴室裏傳來水聲。
歲櫻坐在花傘下,嘆氣。
終于明白小說裏的男主為什麽會半夜沖涼水澡了。
不過她不需要身體上的冷靜,她只想沖掉某處不舒服的濕滑......
神清氣爽後,聞着和他身上相差無幾的柚子香,一陣安心的舒适。
一直睡到翌日早上八點,被她自己睡前定的鬧鐘吵醒。
盡管眼皮硬的睜不開,但歲櫻還是強撐着起床。
一來是想确定陸霁塵對她的氣性有沒有消,二來她下巴那兒有鈍痛感,不知是不是冒了個痘痘。
巴掌大的小鏡子裏一照,果然。
下巴正中間紅了半個指甲蓋大的一塊,有點硬,一碰就忍不住“嘶”上一聲。
明天中午就要去見他家長了,今天臉上爆痘,這不是存心讓她沒臉見人嗎?
她噘着可憐兮兮的嘴巴,拔掉充電線,給陸霁塵發了一個起床打哈欠的表情。
歲櫻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不僅早飯擺在了茶幾上,陸霁塵也靠坐在沙發裏。
這是已經消氣,在等着和她一起吃早餐嗎?
迎面接住他視線,歲櫻眉眼和嘴角一彎:“早啊陸教授!”
“早。”
陸霁塵視線追着她腋下t的拐杖,等到她坐下後,他才開口說第二句。
“昨晚睡的好嗎?”
茶葉蛋又剝好了,歲櫻捏了一個到手裏:“挺好的,你呢?”
因她扭頭看過來,陸霁塵微微皺眉:“下巴怎麽了?”
“起了個痘痘,”歲櫻只敢用指尖點了點旁邊:“洗臉的時候碰到,差點把我眼淚都疼出來了。”
陸霁塵說:“樓下有紅黴素軟膏,吃完飯我給你拿上來。”
看來是真的消氣了,都開始關心她的痘痘了。
雖說歲櫻心裏暖暖的,可她剛剛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他抱胸看她的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
是等着她自首嗎?
歲櫻不敢掉以輕心。
她又開始喊“陸叔叔”了,“昨天小叔給我打電話,兇了我一頓。”
“兇你?”陸霁塵歪頭看她:“好好的,兇你做什麽?”
歲櫻低頭看着手裏的茶葉蛋,“就那天晚上嘛......”
她聲音低低的,帶着已經認識到自己錯誤的羞愧,說:“我不該捉弄你。”
說完,她擡頭看他一眼,只一眼,又忙把臉低下:“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一時起了玩心。”
玩心挺重,演技也挺好。
眼淚說流就流。
陸霁塵頗為無奈:“要我怎麽說你好。”
“我知道錯了,”歲櫻擡着眼皮瞄了瞄他:“其實我昨晚就想跟你道歉了,但是你在睡覺。”
陸霁塵眼角微眯:“昨晚你去樓下了?”
歲櫻點頭:“看你睡的那麽香,我就沒叫醒你。”
旁邊傳來低低一聲笑音。
歲櫻怔怔擡頭:“你笑什麽呀?”
陸霁塵搖頭說沒什麽:“下次記得敲門。”
歲櫻咕哝着解釋:“我喊你了,但你沒聽見。”
這件聽完解釋才覺得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其實擾了陸霁塵半宿。
細細想來,也怪他多慮了。
她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陸霁塵輕咳一聲,催促:“快點吃吧,要涼了。”
飯後,陸霁塵去樓下拿了紅黴素軟膏和棉簽上來。
“塗抹至吸收,痘痘會消得快一些。”
對于一個經常使用護膚品的女孩子來說,【塗抹至吸收】那就等同于【按摩】。
歲櫻後怕地直往後縮:“我還是不用了。”
飯前她是碰到才會疼,結果吃飯的時候發現,連咬東西都會拉扯出痛感。
雖說歲櫻不是一個疼痛體質的人,但痘痘不一樣,特別是紅腫階段,那種疼真的很要命。
當然,她的害怕,陸霁塵都看在眼裏。
“是怕自己下不去手?”
自己下手和別人下手,疼都在她身上。
等等!
如果她點頭,那他是不是就會幫她?
小心思剛萌芽還沒出土,陸霁塵就朝沙發那兒擡了擡下巴:“去坐着,我幫你塗。”
這算是心靈感應嗎?
歲櫻懷揣着小激動聽話地坐過去,同時把臉仰起來:“你輕一點哦,我皮膚嬌嫩着呢!”
不僅嬌嫩,還嬌氣。
陸霁塵失笑,擰開軟膏蓋子,撕開單獨包裝的消毒棉簽抽出一根。
歲櫻沒用過紅黴素藥膏,眼看他擠出半透明膏體,她皺眉:“這個不會像碘酒那樣燒皮膚吧?”
“不會。”
結果棉簽剛一碰到她紅腫上方細小的絨毛,歲櫻就觸電似往後一縮。
惹得陸霁塵輕笑:“我還沒開始塗呢。”
剛剛那一下瑟縮的确是她身體下意識的動作,歲櫻擡手做出一個暫停的動作,“等等,我先冷靜一下。”
她撫着心口,幾個深呼吸後,再度仰起臉,往他面前湊近。
“開始吧。”那語氣,頗有幾分視死如歸上戰場的架勢。
陸霁塵手裏的棉簽往她下巴靠近:“放心,我輕點,不會弄疼你。”
我輕點......
不會弄疼你......
他俯身在上的時候,也會用這麽溫柔的聲音安慰她嗎?
如果可以,歲櫻更希望他聲音溫柔,動作粗暴......
擔心她再把臉往後縮,陸霁塵伸手,本想捏住她下巴,又怕她的疼痛感已經漫及整個下巴,最後,他用手掌托住她臉。
雖然只是輕輕托住,沒有任何肌膚的摩挲,可歲櫻還是能清楚感覺到他掌心和指腹的細膩。
她甚至岌岌可危地在想,被這雙手掌住柔軟的兩杯白雪時,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會如那些畫面裏,戰栗到仰起細頸嗎?
手裏蘸着軟膏的棉簽已經碰觸到那片紅腫,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陸霁塵跟她說:“這段時間,飲食要忌口,腥辣刺激的都不要吃。”
從他身體裏沖出的活力又生機的浩浩蕩蕩,會是什麽味道,聽說是澀澀的。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下巴那兒傳來的絲癢,像小小的電流滲入她皮膚,再蕩進她骨頭。
酥酥麻麻的。
不疼,還有一點舒服。
“好了。”
歲櫻回過神來:“這麽快?”
“都不及你指甲大。”陸霁塵擰上藥膏的蓋子,将棉簽丢進垃圾桶。
知道她咀嚼的動作會拉扯下巴,陸霁塵起身:“我去給你榨點橙汁。”
看着他的背影,歲櫻摸了摸剛剛被他托在掌心裏的臉頰。
餘溫好像還在。
不知這藥膏是幹了就可以塗,還是一天五六次?
歲櫻拿起軟管一看。
好可惜,一天才兩次。
樓下廚房的榨汁機在工作,趁着這間隙,陸霁塵給爺爺打了一個電話,說明天會帶歲櫻過去吃飯,也說她不能吃腥辣刺激的食物,但他只說是因為腳傷忌口,沒有提痘痘這件事。
畢竟在很多長輩眼裏,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提及,或許會落一個‘矯情’或‘嬌氣’的印象。
歲櫻也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所以當天晚上她為了讓自己睡一個不被打擾的美容覺,把手機放在了客廳裏充電,回房間前,她特意給陸霁塵發了一條短信,讓他明早七點半喊她起床。
陸霁塵問:【你手機呢?】
可惜等他短信發來,歲櫻已經回房間了。
二十分鐘後,陸霁塵來到樓上。
看見沙發扶手上的手機,他略有不解,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沒有去深究原因。
翌日,陸霁塵像往常一樣,早起晨跑,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盒雲餃,是生的,需要自己回來下水煮。
洗去一身的濕汗從衛生間出來,時間剛七點。
搬到樓下後,陸霁塵的起床時間不知怎的,自發的提前了一個小時。
趁着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去了院子裏,給需要澆水的花草澆了水,還擦拭了窗戶的外層玻璃,最後掐着點去了樓上。
三聲敲門聲之後,他喊了一聲“歲櫻”,不見回應,他又大了幾度聲調又喊了一遍。
卧室門厚重,但周遭安靜,能聽見房間裏隐隐的起床氣。
歲櫻已經忘了自己的手機放在了客廳裏,閉着眼幾度摸索沒摸到。
就在陸霁塵再度擡頭去敲門的時候,“啊”的一聲慘叫傳來。
來不及深想,陸霁塵擰門進去。
視線剛掃過空蕩蕩的床,就見歲櫻裹在毯子‘睡’在床邊的地上。
短暫的怔愣被歲櫻軟乎乎的哀叫聲打斷,他大步走過去,連人帶毯子從地上抱起來。
想起她從沙發滾下去的那次,陸霁塵嘴角有笑:“這麽寬的床也能滾下來?”
歲櫻也被突然騰空的身體和托舉她的手臂力量吓到,但所有的驚吓都在看清他的臉而一瞬變成驚喜。
但她還是語露委屈:“我找手機來着,沒留神。”
“手機不是被你放在客廳充電了?”陸霁塵單膝跪床,盡量把她放到床中央:“摔到腳沒有?”
歲櫻搖頭:“那倒沒有。”
沒有就好。
陸霁塵站在床邊:“是現在起床嗎?”
“那當然啦,中午要去你爺爺那邊吃午飯嘛,”因為翻身,毯子裹在她身上,好似一個蟬蛹,她扭着身子坐起來:“不然我幹嘛把手機放在外面。”
她的随口,解釋了昨晚陸霁塵的疑惑。
“這倒是個不會影響睡眠的好辦法,”陸霁塵笑着說:“起床吧,今早吃雲餃。”
走到門口,歲櫻喊住他:“陸教授,可以給我調一碟蘸醋嗎,謝謝。”
陸霁塵應她一聲好,随手關門。
歲櫻忙從枕頭下摸出小鏡子照她的下巴。
紅腫真的消了很多,到時候塗點遮瑕膏應該能完美遮住。
手工的鮮肉餡雲餃很香,蘸着醋汁,味道更是絕佳。
即便歲櫻分心去想要怎麽把老人家哄得高興,也完全遮不住口腔裏的一場盛t宴。
但讓歲櫻沒想到的是,飯後陸霁塵給她端來一杯鮮榨的火龍果汁後,竟然去了書房。
“我們幾點走呀?”歲櫻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十點這樣。”
歲櫻低頭看一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四十分鐘,時間應該很充裕。
她去了衣帽間,拿了貼身的內衣,還有那條他給她選的橙黃色背心連衣裙。
出門前洗澡洗頭發,這對于女生還說,多是用于出席重要的場合見重要的人才會有的隆重。
雖說洗澡的時候貼面膜不好,妝前貼面膜也不好,但為了節省時間和讓妝容更加服帖,歲櫻都破了例。
最浪費時間的就是她的頭發。
眼看都快九點半了,她頭發還沒有吹幹,可她還沒化妝呢!
虛掩的書房門外,有人影閃過。
陸霁塵看過去一眼。
一門之隔,他早就聽見了外面的所有動靜。
又是水聲又是吹風機的轟轟聲。
他皺眉,不是因為被打擾,而是想不通,她一大早怎麽這麽忙活。
這幾天,歲櫻已經只用一個拐杖走路了,習慣下來,她熟練了很多,走路的速度幾乎不差正常人。
拿着化妝包回到衛生間,歲櫻開始迅速又仔細地給臉部上妝。
見家長和見朋友化的妝肯定不一樣,雖然清透看不出妝感不是一件易事,但難不倒她。
上了薄薄一層粉底後再上一層薄薄的定妝粉,18色的眼影盤,她用了粉色系打底,咖色作眼線,然後再用小刷子暈染開,最後将睫毛卷翹塗上睫毛膏。
天生一雙野生眉,幾乎不用動,只需在眉尾挑長一丢丢。
最後将蜜桃色的唇釉塗在指尖點在唇上,幾下輕抿,自然又不着痕跡。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眉梢一挑。
完美。
但是不完美的是她的頭發。
因為今天穿的裙子是可愛慵懶風,所以她就想編一個甜美的魚骨辮,偏偏編辮子是她的弱項。
幾次失敗後,她給邱黎黎打視頻電話。
“我都給你編三年了,你到現在還不會?”邱黎黎簡直震驚。
真學會了,哪還需要她給她編三年。
歲櫻手都擡得酸了:“你快點說,我沒多少時間了。”
邱黎黎嘆氣:“先在後腦勺紮一個低馬尾,然後分成兩份,用食指勾出右邊外側的一小縷和左邊的合一起,左邊也是勾外側的一小縷頭發和右邊頭發合在一起。”
她說一步,歲櫻做一步。
“勾,對,繼續勾,勾到最後用小皮筋收尾。”
收了尾,歲櫻扭頭對着鏡子照了照:“你教的什麽呀,醜死了!”
“是你的手法有問題,不是我教的有問題,你把手機拿起來我看看。”
邱黎黎一看就知道她錯在哪兒了:“你每勾完一個是不是沒有拉緊?”
歲櫻朝她嚷:“你也沒說要拉緊呀!”
邱黎黎想翻白眼:“我哪次給你編的時候沒拉緊?是你沒——”
她話突然一頓,歲櫻低頭朝手機看過去,見她擠眉又弄眼。
歲櫻反應兩秒,扭頭,看見陸霁塵倚着門邊,雙手插兜,嘴角挂笑,一副聽着八卦看好戲的悠哉模樣。
歲櫻滿心委屈,忍不住咕哝他:“有什麽好看的。”
陸霁塵看着她那有松有緊算不上好看的小辮子,問:“要不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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