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59章
這大中午的,蘇二伯跟汪團長走在前頭,張副團長颠颠兒的跟在後頭。
蘇二伯心裏頭有事兒,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汪團長唠閑話家常,其實他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啥。
唉,這個老汪也是的,你說你給我家香繡介紹的人到底是不是這個張副團長啊,真叫一個讓人着急的,現在這大黑牛跟他屁股後頭杵着的,他都沒法兒當面兒問!
走着走着路,蘇二伯回頭兒瞅了一眼大黑牛,大黑牛就咧開了嘴沖着蘇二伯“嘿嘿”一樂。
就好家夥的…牙口兒真白!
其實要說這個大黑牛…呃不是,是這個張副團長吧,作為女婿來說,還真是挺不賴的,是老丈人跟丈母娘會喜歡的那種女婿。
就但是的吧,蘇二伯其實有點兒擔心,他家香繡兒可能看不上這個牛。
因為這小姑娘都愛看俊俏後生,比如他老娘,當初就是一眼就相中了他爹的,就他爹據說當時穿得是破衣拉撒的,跟個要飯的似的,他老娘都非得要死要活的偏要嫁,好在他爹有成算,手裏頭是藏着錢的,不然他們兄弟三個小時候兒就得幹小要飯了的。
再說他媳婦兒吧,那當初也是一眼就相中他了,就也咳…反正就他一找媒人上門兒就就都同意了的。
還有他的好大兒蘇謀,嗐,就要啥啥沒有,吃啥啥沒夠,就都能讨上老婆的,還不是都因為長了一張好臉蛋兒嗎。
唉,蘇二伯現在就擔心,蘇香繡兒也是那種看臉的小姑娘,一瞅這大黑牛就要搖頭兒說不同意。
可是她小姑娘家家的哪兒能知道,過日子是不能光看臉蛋子的啊,這男人嘛,還得是能幹,踏實,能掙錢養家,這樣兒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
要是光有一張臉好看,但實際上是驢糞蛋子表面兒光,那有什麽用呢,等需要他幹事兒的時候他啥也幹不了,那不就完犢子了嘛!
蘇二伯又悄咪咪的瞅了一眼大黑牛,大黑牛上道兒的立馬兒掏出來一包兒煙,問蘇二伯抽不抽。
蘇二伯擺了擺手兒,又拍了拍腰帶上掖着的煙袋鍋子道:“不抽,我不抽,我這兒有呢。”
等琢磨了兩下子,蘇二伯又回頭兒問大黑牛:“你抽煙吶?”
大黑牛立刻就危言正色的大聲解釋道:“我不抽!這煙是給您準備的!”
蘇二伯點了點頭兒,完後又掏了掏耳朵,說:“稍微小聲兒點兒,振得慌。”
大黑牛捂嘴,大黑牛大驚失色!
大黑牛張副團長迅速調整狀态,小小聲兒的道:“好的!”
蘇二伯搖頭兒嘆氣,咋那麽愣呢。
唉,果然像是他跟他爹這種有腦子又長得好看的男子,是世間少有是啊…
汪團長不說話,汪團長當沒看見倆人之間的機鋒,汪團長抿着嘴兒笑。
啊哈哈哈哈老蘇老蘇你也有今天!
等一行人來到了蘇二伯家,已經是快1點鐘了的,門口兒玩兒的幾個娃肚子都快要餓扁了。
好在驢蛋是認識汪團長的,汪團長年年都來,驢蛋隔着老遠就開始喊人了:“汪伯伯!汪伯伯!”
其實大黑牛張副團長就只有去年來過一次,因為他是去年才調到兵團來當汪團長的副團長的,不過他長得太有個性了,驢蛋看清楚人之後就也喊了兩聲兒:“張叔叔好!”
但大黑牛張副團長:“…”
差、差輩兒了…
汪團長和張副團長這倆人,蘇茂蘇誠全都不熟悉,但老二蘇茂見驢蛋喊人了,就“蹭蹭蹭”的跑進廚房去打小報告了。
老二蘇茂急吼吼的:“姐!姐!二大媽!我二伯帶着一個姓汪的和一個姓張的回來了!”
蘇二大媽聽完,“嗖兒”下子就從竈臺子上回頭兒:“一個姓汪的一個姓張的?沒別的人啦?”
蘇茂搖頭兒:“沒啦!”
蘇二大媽一邊兒往外走去迎客人,一邊兒自個兒嘀嘀咕咕:“嘿奇了怪了,不是說要給香繡兒介紹對象的嘛,這人咋沒來呢…”
蘇茂撓着頭傻傻搞不清楚。
蘇穎埋頭兒掃地不說話。
啥沒來啊,那不是那麽高那麽壯一頭大黑牛呢嘛!
蘇二伯家的門口兒處,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驢蛋跟汪團長老熟悉的了,說話就也沒那麽多顧忌。
驢蛋問:“汪伯伯,我姐夫呢?我姐夫咋沒來吶?”
汪團長摸着驢蛋的頭笑哈哈,不說話。
蘇二伯說驢蛋:“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個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啥?你姐還沒結婚呢,你哪兒來的姐夫!”
驢蛋這會兒也發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捂着嘴縮着脖兒,躲在汪團長身後頭不出來了。
嗐,他這不是跟大門口兒等了一上午外加一個中午,等得都有點兒着急了嘛,就、就不小心給心裏話禿嚕出來了…
但但但但是——
就沒有人注意到,現場還有一只好尴尬好尴尬的大黑牛呢嗎!
大黑牛張副團長的臉,一瞬間漲紅漲紅的黑中帶着紫,但是他太黑了的,其實看着和剛才似乎沒有任何區別,就連一直盯着他看的小老三蘇誠都沒有發現什麽變化。
其實張副團長這麽老大的個子,就老三蘇誠瞅着他都害怕,忒高壯了的…
但人有的時候就是,越是害怕,還越是不敢給眼睛移開的,像是蘇誠就是,蘇誠就只因為在人群中就看了大黑牛那麽一眼,就再也沒能忘掉大黑牛的容顏。
而當張副團長發現了盯着自己看的小蘇誠的時候,還對着他“嘿嘿”一笑,想要表示和善。
可蘇誠:“…”
就害怕!
蘇誠想哭,蘇誠不敢哭。
蘇誠哼唧着,“嗖嗖兒”的就跑廚房找他姐去了。
大黑牛張副團長:“…”
娶媳婦兒的路啊…
怎麽那麽那麽的長!!
好在蘇二大媽這會兒已經出來迎客來了,雖然蘇二大媽很想很想問問自家的老頭子,她女婿吶?她那麽老大的一只女婿吶?但蘇二大媽也是個場面人兒,她好努力好努力的給忍住了的,先給一行人迎進了堂屋兒裏來。
堂屋兒裏,現在只有蘇小谕一個人,小彌勒佛似的老實坐在炕沿子上,蘇香繡兒剛才聽見驢蛋喊人就趕緊往廚房跑了。
雖說她今天啥也沒幹吧,但是人都來了的,那裝還是得裝一下子的。
這會兒蘇二伯引着汪團長跟張副團長上桌兒,蘇香繡兒就麻溜兒的端着熱水壺進來了。
蘇香繡兒先端着大水壺給汪團長倒熱水:“汪伯伯好。”
汪團長笑眯眯:“香繡兒剪頭發了啊,這樣兒看着真利落。”
蘇香繡兒裝文靜,抿着嘴兒笑,給蘇二伯看的眼皮子直抽抽。
上次蘇香繡在公社的澡堂子,把頭發剪成了齊耳的女式短發,到現在這才過了半拉月的,頭發都沒怎麽長長,今天她又特意借她嫂子劉芳的頭油兒抹咕了兩下子,看着就是英氣十足的一個大姑娘。
而且今天蘇香繡兒上身兒,還穿了一個蘇穎送來的紅布頭兒拼接成的小棉馬甲,整個人瞅着別提多精神了,再加上蘇香繡兒都已經在家捂了一個來月了,秋收時候給曬黑的皮膚也差不多都白回來了。
這會兒,打從一進門兒來就沒敢擡頭兒亂看的大黑牛悄咪咪的擡了下眼皮子,然後大黑牛張副團長,就聽見自己的腦袋瓜裏頭好像是“砰”的一下子,就有一百臺五彩斑斓的迫擊炮同時炸開了。
大黑牛張副團長臉蛋子通紅,臉蛋子通通通通紅,但是看起來跟剛才一樣。
這會兒蘇香繡兒已經給汪團長倒完了熱水了,接下來該給蘇二伯倒熱水了。
汪團長看見張副團長的那個熊樣兒,就實在是沒眼睛看,但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兵,汪團長就“咳咳“了兩聲兒,然後大黑牛張副團長瞬間回神兒,趕緊去搶蘇香繡兒手裏頭的大水壺。
大黑牛張副團長別別扭扭拘拘謹謹:“我、我來吧…”
“啪!”
蘇香繡兒一巴掌拍到了大黑牛的牛蹄子上。
蘇香繡兒噘嘴:“你別搶,都燙着我啦!”
大黑牛張副團長趕緊收回來牛蹄子:“是是…我、我不搶,你把水壺給我吧,這挺、挺沉的呢…”
蘇香繡兒斜睨了大黑牛一眼,才完後說:“爸我先回廚房端菜啦。”
但是就這,就這一瞪眼都給大黑牛看得是心花怒放,腿底下的兩只牛蹄子都不知道要怎麽放了。
瞅得蘇穎是這叫一個牙疼。
啧啧啧,這戀愛的酸腐啊…
完後大黑牛張副團長給沉甸甸的熱水壺拎得是穩穩的,開始給蘇二伯倒水。
但是蘇二伯的臉是黑得都能滴墨了。
臭丫頭,跟他眼皮子底下玩兒潛伏呢?
稍後午飯很快開始,今天的飯菜蘇二大媽可是下了血本兒了,一個是得招待蘇二伯的好友汪團長,再有一個是有可能見到疑似未來女婿,所以桌兒上的菜色簡直是要比過年時候還好。
上回蘇穎家給的一整條野豬的前腿兒,蘇二大媽從昨天晚上就擱到大鐵鍋裏頭小火兒慢炖上了。
熱菜還有豬血炖豆腐,豬大胯和豬扇子骨做的爛乎乎拆骨肉,排骨熬白菜土豆兒,涼菜裏葷的加了一個蘇穎家拿來的豬皮凍兒,最後還上了一個二合面雞蛋的旮沓湯。
就這菜色,別說是桌兒上的幾個小的了,就連汪團長都是吃得“呼嚕呼嚕”的。
汪團長每年這會兒都來蘇二伯家住着來,所以也不見外,跟蘇二伯喝着小酒兒,直接就上手拿着大排骨啃上了。
但大人總歸還是得顧忌着些人情,邊吃着還得邊聊上兩句的,所以吃得要比孩子們慢一些個。
等到驢蛋蘇茂蘇誠蘇谕都吃得肚子滾圓,被蘇穎帶着上院兒裏頭溜達的時候兒,汪團長跟蘇二伯也是酒喝到了正酣,然後就該要開啓重要話題了。
汪團長敬了蘇二伯一杯:“老弟啊,我之前不是說要給你家香繡兒介紹個人嘛,喏,就是我這個副團長了。”
汪團長一說這話,大黑牛張副團長屁股還哪兒敢着椅子啊,他“蹭”下子就站起來了,勁兒使得太大,還給椅子都帶倒了,大黑牛又趕緊給椅子扶起來,完後老老實實的站到了汪團長的身後邊兒,給後背崩得筆直筆直的。
蘇香繡兒也是聽了筷子,小臉兒紅撲撲兒的。
蘇二伯沒說話。
汪團長就又接着道:“雖說小張今年已經24歲了,比你家香繡兒大了好幾歲,但是這男人大一些沒什麽的嘛,人成熟些還能頂事兒呢,不像是那小年輕兒的毛毛躁躁,而且這小張也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結婚晚的,他是因為忙工作,給國家做貢獻才耽誤了個人問題的這個我是得給他正名的。”
蘇二伯給酒杯擱到了桌子上,拿出煙袋鍋子開始裝煙葉子。
汪團長給張副團長使顏色,張副團長就麻溜兒的掏出打火機來給蘇二伯點上了煙袋鍋子。
瞅見蘇二伯接受了待定未來醜女婿的點煙,汪團長就靠近了蘇二伯又道:“再有就是咱倆這關系,要是不靠譜兒的我是不會介紹給大侄女兒的,其實早半年多以前小張就跟我提過這個事兒了,但是我一只沒答應,因為啥呢,要作為介紹人,我得提前考察考察他啊,實話跟你說,我不光是這大半年一直在考察他,我還聯系了小張以前部隊的老領導和戰友們,大家全都給他的人品打了包票,這我前段時間才敢跟你說的。”
不知不覺間,屋兒裏屋兒外全都安靜極了,院子裏剛才還在瘋鬧的幾個小蘿蔔頭兒們,現在全都悄悄的扒着門框子,偷聽大人們說話。
驢蛋心想,啊,原來他姐夫今天來了呀,就是這個牛!
堂屋兒裏煙霧缭繞,蘇二伯銳利的雙眼盯着大黑牛張副團長看,張副團長馬上昂首挺胸的表忠心。
大黑牛張副團長從兜兒裏頭掏出了厚厚一沓子小紙包兒,舉到了蘇二伯的跟前兒。
完後大黑牛張副團長給嗓子喊得震天響:“岳父大人明見,這是小婿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工資,除了寄回家裏去的,就全都在這兒了,這些是小婿給蘇香繡同志的聘禮!小婿家中還有一個老母和一個大哥在,家中雖未分家,但是自從五年前大哥成婚後,母親已同意我工資不再上繳,全都留給以後的小家做花用。未來小婿的全部工資,也都交給蘇香繡同志管理,小婿保證對蘇香繡同志一心一意,請岳父大人同意!”
蘇香繡兒給身上的紅馬甲攪來攪去,臉跟身上的馬甲一樣紅。
她都要羞死了的,哎呀左右的鄰居肯定都聽見了的,這讓她明天還怎麽出門兒啊…
但是蘇二伯依舊沒有回話,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蘇二伯又抽了兩口旱煙,完後把大黑牛手裏頭的小紙包兒接了過來,往手指頭上沾了點兒唾沫,開始點錢。
蘇二伯點錢的時間過得快速又漫長,大黑牛就覺得自己的牛心髒都要從嗓子眼兒裏頭竄出來了。
蘇二伯點完了錢之後,跟心裏邊兒合計了下副團級別以及普通士兵的工資,微微挑了挑眉,這才拿煙袋鍋子指了指椅子,跟大黑牛道:“坐那兒吧。”
大黑牛張副團長:“!!!”
嗷嗷嗷嗷嗷兒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說剛才在飯桌兒上,大黑牛同志是拿出了一百萬分的精神來拍蘇二伯的馬屁,那現在,大黑牛就是使出了一個億的黑牛力量!
整場午飯吃得很是愉快,但直到晚上汪團長跟大黑牛同志都來到蘇二伯家的客房睡覺的時候,大黑牛也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成為一頭家養牛牛。
因為蘇二伯還得趁夜審問蘇香繡兒這個通敵人員。
不過這些就跟蘇穎小姐弟幾個沒啥大關系了,反正他們四個今天中午是吃了個肚瓜滾圓,晚上四個娃誰也沒喊餓,就喝了碗蘿蔔絲兒湯就完事兒了。
兩天之後,驢蛋來蘇穎家玩兒的時候,跟劉蘭香和蘇穎幾個彙報了,說他爹終于同意了大黑牛跟他姐的婚事。
小小的驢蛋有大大的煩惱:“唉,我不想我姐嫁人,我姐要嫁人就不能住家裏了。”
蘇穎說他:“你個小小的人兒還懂嫁人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啦,你姐就算結婚之後,估計也不會離你家太遠的。”
驢蛋問:“為啥?”
蘇穎給他分析:“你未來姐夫在兵團工作,兵團距離咱們這兒,就算是趕騾車也就是一天的路程,要開車就更快了,而且你未來姐夫是家裏的老二,他老娘将來肯定要跟着老大住的,所以你姐跟你未來姐夫以後,多半是要住在你家附近的。”
其實按照蘇穎上輩的記憶,确實就是這樣的,後來兵團解散了,她堂姐夫大黑牛,跟她上輩子的老頭子,都轉業在他們當地了,她堂姐蘇香繡兒不過就是去了縣裏邊兒住着罷了。
聽完蘇穎的分析,驢蛋是不着急了,但是老二蘇茂跟老三蘇誠開始着急了。
老二蘇茂說:“姐,我不想你嫁人!”
老三蘇誠道:“姐,我不想讓媽住大哥家,我想跟媽和你住在一塊兒!”
蘇谕眨巴眨巴眼兒,沒做出什麽表示來。
這女子将來要嫁人,父母老了要跟随長子過活,都是亘古不變的道理,怎麽可能因為他們幾個的私願,就改變了呢。
但蘇穎拍蘇茂跟蘇誠的腦瓜子:“你們倆想什麽美事兒呢?我是肯定會嫁人的,誰願意管你們一輩子啊,而且媽将來是要跟我過的,你們誰都甭惦記!”
于是蘇茂蘇誠蘇谕驢蛋幾個,全都給嘴巴張開成了O型!
蘇穎又“哼”了一聲兒補充道:“你們惦記也沒用,都不好使,因為媽聽我的!”
蘇茂蘇誠驢蛋:“…”
還真是!
蘇谕:“…”
原來後世的規矩還真的變了啊!
小姐弟幾個正在後山腳底下玩兒呢,馬三寶突然從村兒裏的方向跑來了。
前段時間下了場雪之後,外頭的天氣就越來越冷了,小馬哥嫌在後山玩兒凍腳丫子,所以後來都沒帶着小弟們跟蘇茂他們來這邊兒玩兒。
蘇穎是前兩天給幾個弟弟做衣裳,弄的眼睛累了,今天正好出來休息休息,所以現在山腳下就是小姐弟五個人的組合。
這會兒馬三寶跑得呼哧帶喘的喊:“大丫姐!不好啦!劉嬸子暈倒啦!”
小姐弟五個本來是蹲在一塊兒堆兒的,聽了小馬哥的話之後就都齊齊的往起站。
蘇穎問:“咋回事?”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