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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毫無預兆的一句質問。
左柯讓擦頭發的動作停下, 毛巾半搭在腦袋上:“看我手機了?”
他的重點不再什麽魏書勻這種路人甲身上,而是在邬思黎在沒有知會他的情況下看他手機這件事上。
然後人就莫名其妙嗨起來,邬思黎始終固步自封不越雷池一步, 左柯讓就是把他的秘密怼她眼前,她都能閉眼裝瞎子。
左柯讓不喜歡她對他有這種分寸感, 而如今她跨過那道無形界限, 做出改變,左柯讓就挺樂呵。
邬思黎只吹幹發根,發尾還濕着, 睡衣胸前的布料洇出一小片深色,左柯讓走近,見狀板臉:“你懶不懶, 就吹一半。”
随着他的挪動, 邬思黎目光上移,重複:“為什麽要查他?”
“随便查查。”
頭發這麽半幹半濕着不舒服,而且她快來例假,更不能受涼,左柯讓去主卧浴室取吹風機。
“那麽詳細的資料是随便查查嗎?”邬思黎起身跟在他後面:“你不是說沒有誤會相信我嗎?”
她音量一字接一字遞進,克制着怒意:“你給張院長發了消息, 是不是又要像任卓元那樣把他弄走?”
“你怎麽總是這樣啊左柯讓,是不是只要跟我有牽扯你就會針對他?”
放置吹風機的抽屜合上,吹風機插進插座,左柯讓去拉邬思黎:“先吹頭發。”
啪一記脆響, 邬思黎一巴掌拍開左柯讓伸過來的手,他擡擡眉, 溫柔恬靜的姑娘倔犟站在他一步之外,眼裏流露出淺薄的失望。
左柯讓捕捉到, 氣場一沉:“沒有誤會會相信你,是只相信你,不包括別人。”
“沒有想把他弄走。”他說但是:“你再這麽激動的話我不敢保證會做什麽。”
吊燈明光粗糙勾勒出他輪廓,将他身影投射在邬思黎腳下,她所有的盤诘他逐個回答,嗓音徐緩:“我也很好奇,為什麽你總是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跟我生氣。”
前有任卓元,後有魏書勻。
搞定一個,他把他那些陰暗的占有欲打包扔進角落,因為邬思黎不喜歡,會不高興,他不想惹她難過。
好不容易感覺出他和邬思黎感情迎來轉折,在慢慢加深,結果又冒出來一個。
還給他上了強度。
這次還是青梅竹馬。
那邊他爸整出來的什麽狗屁聯姻對象還在解決當中,才有些眉目。
外憂內患,他是什麽天選倒黴體質嗎?
一件一件事都這麽陰魂不散。
他只是想跟邬思黎好好談個戀愛再順延到結婚,身邊每一天都有她陪伴,再說長遠點,等死後他們同穴埋葬,過完這一輩子就完事。
他就這麽點期盼,又不是要什麽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怎麽就這麽難。
不願意再為這些糟心事影響到他們,左柯讓盡力壓下心頭翻滾的躁郁,他再次伸手,決定權交給邬思黎:“太晚了我們不吵了乖乖,過來吹幹頭發我們去睡覺。”
邬思黎後退一步。
這是她能想到能做到的,唯一的抗争方式。
“你看了我跟張院長的聊天內容對嗎。”左柯讓無奈至極:“那你有沒有看到他跟我說合适邬思銘的骨髓找到了的消息。”
兜頭一盆冷水澆下,旺盛的怒火在瞬間熄滅。
一句定生死。
邬思黎執拗擰着勁兒,左柯讓也死心眼,掌心一直朝向她,等她牽。
最終,手放上去,邬思黎順着左柯讓收攏的力道朝他走,到他面前。
邬思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找到了?”
“聊天記錄都在,不信你自己去看。”左柯讓先打一記預防針:“是說可能合适,具體還得看配型結果再決定。”
“好。”
針鋒相對的局面頃刻間扭轉。
邬思黎頭發濕的部分少,兩三分鐘就全部吹幹,吹風機擱到一邊,左柯讓捧起邬思黎的臉,低頭親她。
邬思黎沒有反抗,啓唇輕易接納他,左柯讓規規矩矩,只是單純的吻她,鼻尖相抵,唇瓣貼黏在一起,舌尖纏.繞,津.液t互換。
短暫争吵之後雙方得到一個含義不明的吻。
分開時,扯出一條銀絲。
左柯讓蹭掉,又親她一下,低聲懇求:“不吵架好不好?我不喜歡跟你吵架。”
尤其是其他男人作為原因。
左柯讓太懂她需要什麽,他掌握着她的命脈,就注定每次争執不下時,她不會是勝利者,而是屈從的弱勢方。
邬思黎看着他,擡起胳膊環抱住他的腰,回饋他一吻:“好。”
*
大學的期末考都是各個學院自行安排,左柯讓那邊還有課在上,邬思黎這邊考試通知就已經下發。
左柯讓他們班有一項科目考試是手工實操,他周二上午上課下午泡在實驗室,邬思黎跟他行程差不多,只不過下午她有一場西班牙文學史的考試。
中午左柯讓去找邬思黎吃午飯,下午各自忙碌,晚上去醫院看望邬思銘。
一路上邬思黎都在擔心會不會碰見魏書勻,左柯讓要是一個不爽,不定會幹什麽,所幸沒有,她松口氣。
骨髓那事暫且沒告訴邬思銘,怕他空歡喜一場。
至于那場圍繞魏書勻而爆發的簡短沖突,同以往一樣,被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
邬思黎是有沮喪的,左柯讓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裏切實感受得到,她堅定想要逃離的想法因此有所松動,嘗試着去相信他,打開心扉。
可是左繼坤對她一番施壓,左柯讓又暴露本性,好像誰都可以主宰她,唯獨她自己除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邬思銘的病可能會迎來轉機。
及時整理好情緒,邬思黎照常生活,照常與左柯讓相處,只是将那顆不安分活躍的心重新封存起來,不再貪得無厭。
周四這天,倆人都是早八。
早飯是左柯讓出去買的,算計好時間提前起床,邬思黎洗漱完再吃,溫度正好。
牛肉蒸餃飽滿多汁,邬思黎在邊角咬一小口,嘬着完裏面的湯汁,左柯讓開口說他下課後有事要去滬市一趟,開車去,當天去當天回。
邬思黎嘴裏嚼着蒸餃,沒法回話,含糊嗯聲點頭表示知道。
左柯讓特地跟早餐店老板強調不要蝦皮,老板還是沒記住,一大把蝦皮不要錢似的丢他那份鮮肉馄饨裏,他托腮挑揀着:“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是什麽事。”
“什麽事?”
“不告訴你。”
“……”
無語。
邬思黎去夾第二只蒸餃。
左柯讓賣關子:“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邬思黎吃着蒸餃不吱聲,左柯讓在桌下的腿伸直,小腿多動症一樣毫無章法地撞着邬思黎的腿。
邬思黎夾第三只蒸餃遞到左柯讓嘴邊,轉移話題的方式生硬無比:“快吃飯吧,一會兒要遲到了。”
得。
他姑娘還是一如既往勤奮好學。
左柯讓吃掉邬思黎的投喂,老實下來。
不過等出門上車後,他還是把邬思黎壓在副駕駛黏糊糊地親了一陣兒。
左柯讓先送邬思黎去教室再回航空院上課,下課後又送她到醫院,然後前往滬市。
醫院一樓大廳六部電梯前都排着長隊,角落裏那部隊伍人相對少一些,邬思黎站過去,還是等了一個來回才乘上。
電梯上升,挨個在指定樓層停下,到達第十層又一個人下去,只剩下邬思黎自己,原以為接下來就能直通十五樓,不想又停在第十一樓,門向兩邊打開,邬思黎和電梯外的醫生打個照面。
魏書勻見到她就笑:“思黎。”
邬思黎正常回應:“陳勻哥。”
前幾次來醫院都沒再看見魏書勻,邬思黎一邊慶幸一邊擔憂是不是左柯讓又背着她搞小動作,她還不敢直接問左柯讓,生恐觸到少爺逆鱗,引得他變本加厲,昨天無意中聽護士閑聊提起魏書勻,她懸着的心才放下。
魏書勻踏進電梯,邬思黎後退一步。
他習慣性去按電梯按鍵,見十五樓亮着,慢半拍想起邬思黎就是去十五樓,收回手:“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最近是不是忙着期末考?”
邬思黎模棱兩可:“是有幾場考試。”
“上次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我就猜到你是在忙。”魏書勻合上文件夾,簽字筆別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
邬思黎迷茫一怔:“什麽時候?”
“就我們第一天見面那次。”魏書勻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是忙忘了。”
邬思黎清楚記得自己沒有看到魏書勻發來的消息,和他的對話框內容就是剛加上好友那天的一句系統提示。
她的手機只有她和左柯讓能解。
未曾有印象的消息顯而易見是被左柯讓清理掉。
這種強勢且惡劣的行為,是左柯讓的風格。
這才是真正的左柯讓。
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心情,魏書勻連理由都替她找好,邬思黎順着這個方向答:“不好意思陳勻哥,最近确實有點忙。”
“沒關系,畢竟考試重要,我就是找你閑聊兩句。”
電梯到達十五樓,魏書勻手紳士地擋在電梯門邊,示意邬思黎先走。
一前一後出電梯,魏書勻要去辦公室,同行一段路,他随口問:“你男朋友沒一起來?”
“沒。”邬思黎別過碎發:“他今天有事。”
“聽說思銘轉院治病都是他一手保持的。”魏書勻真如兄長一般欣慰:“他對你不錯。”
邬思黎笑笑。
“哦對,上次我見他好像對我有點敵意。”魏書勻苦惱嘆氣,為這事他發愁好幾天:“是不是他誤會了什麽?需不需要我解釋一下?”
“沒有沒有。”邬思黎連忙擺手澄清:“他沒誤會,你別多想。”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好吧,你說我就信。”魏書勻又恢複開朗狀态:“思黎總不會騙我。”
欺騙者邬思黎心虛眨眼,怕耽誤魏書勻工作也怕兩人交流太過熟悉傳到左柯讓耳中又生事,正打着結束語腹稿,拐角一個護士小跑過來。
“魏醫生,主任找你,打你半天手機都沒接就打到我這來了。”
魏書勻掏出手機,五個未接來電:“不好意思我靜音了。”
“馬上來。”魏書勻想揉邬思黎頭發,念起她上次的躲避,手臂擡到一半又垂下:“那我先走了,有空請你吃飯。”
請吃飯可能是客氣話,但是邬思黎沒應,只做道別再見。
*
寧城到滬市開車三個小時,不是節假日,高速路不堵車,一路通暢,左柯讓到滬市是下午一點。
車載導航的機械女聲彙報着路線,目的地是在外灘的一家咖啡廳。
挺順利找到一個停車位,操做絲滑地倒進去,下車關鎖。
三個小時都維持同一個姿勢,着實難受,左柯讓手撫着後頸轉動腦袋活絡着僵硬的肌肉,邊推門進咖啡廳。
咖啡廳門口懸挂的風鈴清脆悅耳。
給臨近門口那桌顧客端上飲品的服務員應聲轉身,面帶微笑:“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左柯讓個高腿長人挺拔,憑借身高優勢很快鎖定位置,一指:“找人。”
“好的,您請。”
靠窗最後一處沙發卡座,穿一身香奶奶洋裙套裝的女人坐在那兒,做着裸粉色美甲的手捏着湯匙,攪動着她面前那杯咖啡。
左柯讓徑直走去,在女人對面落座,跟随在後的服務生問他要喝什麽,他說檸檬水就好。
點單完成,服務生撤退,左柯讓一個字廢話不講,開門見山:“我不會聯姻,勸你最好跟我統一戰線。”
女人放下湯匙,絲毫不介意左柯讓的直白:“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名字?”
“不好意思。”左柯讓神情到語氣皆漠然:“并不關心。”
女人伸出手:“蔣希瑤。”
左柯讓八風不動,一點沒有要跟她有肢體接觸的打算,這時檸檬水送來,他握住覆着涔涔水珠的玻璃杯喝一口水潤潤幹涸的嗓子。
挺好喝,挺清爽。
回去給邬思黎帶一杯。
轉而想起仨小時的車程,還有快到她經期的日子,遂放棄。
蔣希瑤不在意一笑,收回手,銜接他第一句話:“為什麽不會,我們都還沒有相處過。”
左柯讓姿态散漫,手臂松垮下垂:“沒興趣。”
蔣希瑤話滾話:“可我們還沒有相處過你怎麽就能肯定對我沒興趣?”
這女人真磨叽,揣着明白擱他這兒裝糊塗。
還是太委婉,左柯讓不吝啬再耿直一些:“不是沒相處才沒興趣,是我壓根就沒興趣跟你相處,你懂?”
蔣希瑤油鹽不進:“那怎麽樣你才能感興趣,我往那方面靠攏一下。”
“我只對我女朋友感興趣。”左柯讓說話等級再提升一個難聽等級:“你就是投胎重開都靠攏不了,死心吧。”
蔣希瑤完美無缺的表情終于一僵,霎那間又調整好:“你t約我見面是為了向我訴說你有多愛你女朋友嗎,那我明白了。”
“但是阿讓,我以為生在我們這種家庭你早就明白我們存在的意義。”
她諄諄善誘:“我們的婚姻不是我們能随意做主的。”
又提出建議:“如果你真的很喜歡你現在的女朋友,我們結婚後你可以繼續和她來往,圈子裏很多形式夫妻,我沒意見。”
蔣希瑤說話時左柯讓就聽着,咬着吸管喝檸檬水,等她沉浸式樹立完乖女賢妻人設,他譏诮扯唇。
“首先,別叫我那麽親近我們不熟。”
“其次,少拿那一套狗屁不通的言論教育我,我不是你學生。”
“第三,我要結婚就只會跟我女朋友結,要不就一輩子不結。”
“最後,你以為你誰?你有什麽資格有意見?”
條理清晰地怼回去。
他敲兩下桌面:“認不清自己,出門右拐衛生間去照照鏡子。”
和別人結婚,把他姑娘當小三養着。
搞笑呢?
無知者無畏。
但她未免太無過無畏。
“要不看你是個女人,”左柯讓又敲兩下玻璃杯:“這杯水能潑你臉上。”
見面伊始就豎起友好标牌的蔣希瑤再也忍不住,她冷下臉:“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爸和我爸已經在商量我們的事了。”
“如果我爸知道他現在就能當個便宜爺爺,”左柯讓似笑非笑:“這事還商量的下去嗎?”
蔣希瑤強裝鎮定:“你什麽意思?”
邬思黎要兜圈子,左柯讓會覺得是情趣,樂意陪着演,換成別人他是真不耐煩:“有些話點到為止你懂我懂就好了吧,非要我把彩超單擺你面前你才能不裝傻?”
蔣希瑤面色一白。
“我爸最讨厭別人騙他,我也不是你們家能糊弄的人。”
左柯讓在杜思勉那得知左繼坤找邬思黎後,就在忙着調查蔣希瑤,他們那個糜爛的圈子裏,能幾個純潔無暇?就算底子幹淨也總會有軟肋。
怎麽着都能成為談判籌碼。
托他慧眼如炬的福,蔣希瑤還真有點把柄。
她高中就在國外留學,這幾年玩得叫一個嗨,各種聚會都有她的身影,去年談了個華人小男友,感情挺穩定,今年畢業回國前分手,半個月前出現在私人醫院婦産科。
搞不懂她腦回路怎麽長得,居然找他來當接盤俠。
有什麽蠢病一樣。
還是他看起來比較傻?
越想越無語。
突然很想邬思黎。
蔣希瑤吸氣欲言,左柯讓不想再聽她洗腦,他趕着回家找他姑娘,也不知道魏書勻有沒有趁他不在拉着邬思黎打感情牌追憶往昔。
擡手止住蔣希瑤:“你爸很疼你,所以麻煩你回去說你不同意。”
蔣希瑤緩過勁兒來,頗為好笑:“你要我幫忙,态度還這麽橫?”
“是你不地道在先。”左柯讓認真警告:“而且你貶低我女朋友,我很生氣。”
“如果我拒絕你呢。”
原來自己是關鍵人物,左柯讓有求于她,自以為拿捏到他,蔣希瑤開始控場。
“随你。”左柯讓聳肩,一點不緊張:“你要執意非進我家門,那你懷孕這事兒我現在就捅出去,反正我不嫌丢人。”
這個姻誰愛聯誰聯,他戶口本配偶那一欄只能是邬思黎。
要不就空着。
誰都別想鸠占鵲巢。
手機推到桌子中間,他點開相冊,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一張張翻過照片,蔣希瑤在國外參加派對的、去婦産科檢查的、還有兩三張和不同男人接吻的。
應有盡有。
蔣希瑤笑容頓失。
在她要搶奪之前,左柯讓更快一步收回手機,在虎口轉一圈,主導權又轉回他手:“我挺不是東西的,道德底線也低,所以好心勸你別站我對立面,把我逼急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喝完最後一口檸檬水,還剩小半杯冰塊,他撂杯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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