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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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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電影第五部進度條走到百分之八十的時候, 就已經是左柯讓下課時間,算算路程,左柯讓差不多在這個點鐘到醫院。

    不過被魏書勻這個意外人物打個岔, 她忘記這碼事,現在看見左柯讓, 有那麽點茫然。

    而在她大腦運轉的這幾秒過程結束, 就要過去時,左柯讓率先給出行動,他提步朝邬思黎走, 本就沒幾米距離,眨眼間到她旁邊,他圈住邬思黎手腕, 沿着她掌根滑進她指縫, 緊扣。

    認出魏書勻拎着的保溫壺,他瞥一眼魏書勻胸牌,記住他名字,神情自若:“謝謝魏醫生了,給我吧。”

    都是男人,魏書勻當然懂左柯讓在宣示主權, 保溫壺交給他t,主動自我介紹:“魏書勻,思黎朋友。”

    左柯讓保持着良好風範,淡笑和他握手:“左柯讓, 思黎男朋友。”

    同樣的格式,僅一字之差, 身份就有所差異。

    親密程度高下立現。

    互相認識完畢,左柯讓側頭問:“思銘自己在病房?”

    邬思黎嗯。

    “那回去吧。”左柯讓向魏書勻道別:“先走了。”

    不等或者是不需要魏書勻回答, 語畢,左柯讓牽着邬思黎往病房去,邬思黎連忙補上一句“陳勻哥再見”,稱呼落入左柯讓耳中,他不動聲色。

    兩人步調一致,背影相稱般配,魏書勻收回目光,推下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意味不明笑笑,轉身離開。

    前方,左柯讓習慣摩挲着邬思黎手背,邬思黎眼觀鼻鼻觀心,餘光觀察着左柯讓,不确定他有沒有看到魏書勻摸她頭發那一幕,根據之前他把任卓元在甜品店搞走的經驗來判斷,他如果看見,應該不會這麽淡定。

    可是他最近表現又着實算得上溫順。

    邬思黎垂在身側的另只手蜷起,正要開口,左柯讓搶先:“邬思銘那兒還穩定?”

    邬思黎一頓:“挺好的。”

    問:“怎麽了?”

    “在想能不能帶他出去吃個飯。”左柯讓啧聲,為小舅子的情況發愁:“天天待在病房裏,怕他憋壞了。”

    總是悶在同一個地方,心态再好再回自我調節,也免不得厭煩,又是在醫院,不利于心情健康。

    邬思黎平常是不敢自己帶邬思銘出去,萬一出什麽事,她一個人會慌張死,有左柯讓在,她才安心:“應該可以,問問醫生。”

    于是倆人又拐去護士臺詢問,今天是護士長值班,規定他們九點之前回來,得到保證後放行,到病房告訴邬思銘這個消息,小屁孩高興得不行。

    上次帶他出去,迄今快有兩個月。

    又是姐姐陪一整天,又是能出去透氣,邬思銘覺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沒有之一。

    換好衣服,邬思銘戴上棒球帽、口罩,興致勃勃就要沖出去,左柯讓攬着他肩膀把人在門外攔下:“你要這麽跑,咱就別去溜達了。”

    邬思銘一秒穩重下來,狗腿讨好:“姐夫,咱有話好好說,可不行威脅。”

    自從上回左柯讓幫邬思銘買玩偶哄好他朋友後,左柯讓在場時,“柯讓哥”這個稱呼就光榮退休,邬思黎第一次聽邬思銘叫左柯讓姐夫,眼睛都瞪圓,他們倆一喊一答的自然,倒是顯得她大驚小怪。

    “我們要放假了,你老實聽你姐話,我就天天帶你出去。”左柯讓交換條件,又慎重補充:“大夫允許的前提下。”

    邬思銘點頭如搗蒜,邬思黎收拾好東西,手機裝進挎包裏,關好病房門,擡眼看見左柯讓和邬思銘勾肩搭背笑着等她的畫面,莫名恍惚。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在瞬間膨脹,脹得她莫名想哭。

    她生命裏重要的人屈指可數。

    立刻垂下眼,遮掩泛紅的眼圈,動作自然地拉上挎包拉鏈,肩膀一緊,邬思銘摟着她插.進他和左柯讓中間,手在他們仨頭頂比劃着:“一個‘凹’字。”

    邬思黎就今早講了下邬思銘長高這事兒,他這一整天隔三差五就要跟她比比身高,不知道有什麽好嘚瑟的。

    邬思黎嘴角耷拉下去,推着邬思銘前邁一步:“走廊沒那麽寬,別并排。”

    對于女朋友把親弟弟“抛棄”而留下自己這個行為,左柯讓極為得意,悠閑地甩起車鑰匙,就要去拉邬思黎手,姑娘躲開,也在他後背一推:“你倆一起走吧。”

    “。”

    下午第三節課左柯讓就訂好餐廳準備晚上帶邬思銘出來吃飯,臨江包廂,能俯瞰大半個寧城的夜景。

    “貴”一字就顯示在明面上,不過邬思銘沒有掃興地畏手畏腳什麽都不敢點不敢吃,選擇出來玩,就大大方方地享受,不然弄得大家都有壓力。

    他開心,邬思黎就會心情好,最後牽連着左柯讓高興。

    即便是小屁孩,邬思銘也是個活得很通透的小屁孩。

    吃完飯八點鐘,邬思銘出來一趟不容易,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避免去人多擁擠的地方,左柯讓決定帶他去兜風。

    車子沿着梧桐大道勻速行駛,車窗全降,邬思銘趴在車窗框上,貪戀地看着每一處街景,邬思黎在倒車鏡裏看着他,置于腿上的雙手緊密合十,指甲摳着虎口,不知不覺加深力道。

    驀地,駕駛座那邊伸過來一只手,她手背一暖,左柯讓輕緩地捏着她指關節,待她放松下來,鑽進她掌縫,分開她絞在一起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快到十字路口,路況稍雜亂,左柯讓目不斜視,卻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邬思黎的情緒變化,無聲撫慰她。

    怕邬思銘發覺,邬思黎徐徐呼出一口氣,反裹住左柯讓。

    九點鐘,準時将邬思銘送回醫院,出去耍一趟,邬思銘非常滿足,整個人都神采奕奕,邬思黎左柯讓走後,他洗完澡躺床上精神得睡不着覺。

    又爬起來翻出一張卷子刷題。

    醫院回公寓十五分鐘,馬路上車輛較之去吃飯時的晚高峰減少一大半,車內放着音樂,晚風迎面吹着,惬意又舒服。

    邬思黎學着邬思銘那樣,望着在眼前掠過的風景,前方路口是紅燈,左柯讓輕踩剎車,在前方那輛車後停下。

    咔嗒一下,左柯讓在中控儲物槽裏拿出手機,解鎖,噠噠噠打字。

    一首歌播完,兩秒鐘切換空檔,邬思黎發呆結束,想起幾小時前在醫院被打斷的事情,她扭過臉:“陳勻哥,就是魏書勻是我小時候的鄰居。”

    左柯讓落在屏幕上的視線移向邬思黎。

    邬思黎坦然與他對視:“他分配到人民醫院實習,你來之前我們才見面。”

    左柯讓雲淡風輕:“知道了。”

    “……”

    邬思黎目不轉睛瞅着他,有點懵有點愣,還有點疑惑“就這樣就這麽順利”的不敢置信,就挺可愛。

    左柯讓解開安全帶,越過中央扶手箱,親她嘴唇,指尖戳戳她臉頰:“怎麽這麽呆。”

    “你怎麽……”

    半截終止。

    “怎麽什麽?”左柯讓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精準猜中她心理活動,替她把話說完整:“怎麽這麽好說話?”

    他這反應不能說不對,也是邬思黎所希望的,但是他真符合她期待了,她一時反而消化不過來。

    拿捏不準左柯讓的想法:“你別誤會。”

    嘀——

    紅燈轉綠,後面等候的車輛鳴笛催促。

    “不會誤會。”左柯讓坐回去,拽過安全帶重新系好,踩油門發動車子:“我百分百相信你。”

    但是別人就一定了。

    左柯讓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肘杵在車窗檐,屈指抵着太陽穴,唇間勾着冷漠弧度,目露幾分玩味。

    回到家,二哈一如往常在門口做迎賓,見到邬思黎就往她身上撲,毛茸茸尾巴甩到左柯讓小腿,眼裏沒他這人似的,視若空氣,理都不理。

    邬思黎換好拖鞋半彎下腰,胳膊一伸,二哈就接受到指令,自動自發跳進她的包圍圈。

    又快到邬思黎經期,左柯讓去廚房煮紅糖水。

    他廚藝爛得一塌糊塗,但是煮紅糖水這項技能倍兒熟練。

    前兩天他們去京北,昨天回來,今天又都不在家,二哈黏人黏得緊,叼着球纏着邬思黎陪它玩,邬思黎坐在坐墊上,球扔出去,二哈就倒騰着爪子跑去撿,再交還到邬思黎手中。

    就這麽周而複始。

    看它無憂無慮的蹦蹦噠噠,是件很解壓的事情。

    邬思黎把球一次抛的比一次遠,一個沒控制好,球砸到陽臺落地玻璃,反彈回來,眼瞅着就要砸到邬思黎,人也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躲。

    頭頂一道陰影籠下,左柯讓手擋在邬思黎臉前方,穩穩接住那顆偏離軌道的球。

    邬思黎仰起腦袋往上看,左柯讓低頭朝下看。

    兩人在彼此眼中都是倒轉後的樣子。

    左柯讓點點她額頭:“你說從地球到火星的距離能有你反射弧長嗎?”

    他好會嘲笑別人。

    邬思黎不接茬,攤開手掌:“球。”

    “太晚了別玩了。”左柯讓拿着球的手背在身後:“去洗澡,你明天早八。”

    二哈見他将球藏起來,大嗓門又發揮作用,怒吼左柯讓,邬思黎被這聲吼吸引地偏過頭,站在通往二樓的第t五層臺階,看見一人一狗交鋒的場景,見怪不怪地上樓。

    都好幼稚。

    想當初去段駿鵬家裏選狗,想着邬思黎性子比較靜,也挑一個溫良的,別吵到她,在僅剩的兩只中段駿鵬按照他的要求推薦,說這一只性格乖馴。

    好,

    然後他聽了,領回來了。

    結果就這?

    它是真煩,左柯讓按按耳朵,眼睛下睨,“你再叫我真的會把你炖湯喝。”

    邬思黎不在,左柯讓又這麽兇,二哈極會審時度勢,川劇變臉它修煉得爐火純青,換上一副段駿鵬口中的乖巧面具,靠近左柯讓,蹭着他褲腿,叫聲都溫柔起來。

    這種現象不是第一次出現,左柯讓嘈它一句沒出息,球擲出去,代邬思黎接着陪它玩。

    嗡一聲震動,茶幾上手機亮起,左柯讓分去一個眼神,鎖屏界面顯示出微信圖标,他自然拿起來,面部識別成功解鎖。

    他們倆的手機裏都存有對方的面容ID,密碼也都知道。

    邬思黎從未翻過左柯讓的手機,左柯讓不,他三天兩頭就會查看一下有沒有亂七八糟的人給邬思黎發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短信消息。

    打開微信,消息列表置頂是他,他自己設置的。

    僅次于他之下,一個昵稱是一朵emoji雲朵的對話框,直覺這玩意兒男人可能也有,左柯讓看見這朵雲腦海裏蹦出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魏書勻。

    什麽破昵稱。

    這麽土。

    點進對話框。

    雲說:【聽護士說你帶思銘出去玩了,現在到家了嗎?】

    雲又說:【今晚我值班,剛去病房看了眼思銘,他跟你一樣一開始都沒認出我,我變化應該沒有很大吧?】

    什麽叫“你”帶思銘出去玩,他是個死人?

    自動忽略他存在?

    值班就值班,搞幾把什麽報備?

    他以前長成怪獸嗎,變得誰都不認識。

    不認識就蔫眯着不行?非上趕着相認。

    就這麽兩句話,一堆槽點,跟他媽錯題集似的,哪哪都是毛病。

    左柯讓嗤一聲,二哈叼回來的球塞他手裏,他随便一扔打發它。

    拇指長按消息條,幹脆利落點擊删除。

    ……

    二哈不小心把它的水盆踢翻,還濺左柯讓一身,紅糖水煮好後左柯讓在樓下給二哈擦半天屁股,收拾完估摸着邬思黎洗完澡他才進行到沖洗發水這步驟,趕不上給她吹頭發。

    上樓去主卧衣帽間拿睡衣,敲浴室門叫她自己吹幹頭發,他着急去洗澡。

    邬思黎頭發挺長,她自己打理的時候少之又少,吹到半幹就懶得再管,在對待自己的事情方面,她不如左柯讓有耐心。

    出了浴室,床頭櫃上擺着一杯紅糖水,邊上是兩部手機,紅糖水還有些燙,她坐床邊喝一口歇一會兒,慢慢悠悠。

    叮一聲手機響。

    兩部手機都屏幕朝上,邬思黎下意識看,鎖屏壁紙是她那部,拿起來,指腹觸到微信浮窗,面部解鎖後自動跳轉到微信界面。

    消息列表的名字都十分陌生,邬思黎轉而想起左柯讓昨天下午在飛機上無聊,給倆人換了同樣的壁紙,她拿的是左柯讓那部。

    就要放回原位,又是叮一聲,置頂聊天框下面的對話框新進來消息。

    很随意一瞥,就瞥到魏書勻的名字。

    心重重一跳。

    她第一次,沒問左柯讓,私自查看他手機。

    準确來說是一份以魏書勻名字命名的文檔。

    裏面詳細記錄着魏書勻的所有資料,從出生到現在。

    邬思黎浏覽到底,退出,在列表裏看到張世良伯伯的備注,再次點開。

    張世良是人民醫院院長,邬思銘轉院到人民醫院,左柯讓就是拜托的他幫忙。

    因為是長輩,對話框很幹淨。

    所有消息一覽無遺。

    Atopos:【張伯伯,你們醫院新來的那批實習生裏是不是有一個叫魏書勻?】

    張世良伯伯:【這個我還沒留意,我打聽一下。】

    間隔半小時,對方回信。

    張世良伯伯:【是有這麽一個人,上周五剛分過來,你問他幹什麽?】

    紅糖水還剩半杯,邬思黎連着手機一起放回床頭櫃。

    左柯讓找人調查魏書勻的時間點是今天晚上九點二十五,他們在醫院回家的路上,或許恰巧就是邬思黎在解釋,而他明确表示相信她的那個時候。

    伴随着愈發清晰的腳步聲,左柯讓出現在主卧,他随意擦着頭發:“我洗完了寶寶。”

    形容不出具體是什麽心情,像是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她神情平靜,明知故問:“你為什麽要調查魏書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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