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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敢為風波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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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敢為風波惡

    柳逢帶着孟大夫飛奔至此, 孟大夫一把老骨頭幾乎颠快散架了,號脈時手指止不住地發抖。

    幾息後,他搖了搖頭, 無奈地看向柳柒:“公子, 人……已經去了, 老朽無能為力。”

    趙律衍聞言一頓, 啞聲道:“不,不可能……”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摟着祝煜,此刻卻像是魔怔般用力搖晃着懷中人, 斯喊道:“子清起來, 你睜開眼, 不許睡!聽見沒有!祝煜!”

    祝煜再也給不了回應,任由他如何折騰也無濟于事。

    趙律衍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似孩童般哭嚎起來:“原來你竟這麽恨我,這麽地恨我……我答應你, 我去揭了寺裏的祈福便是,以後絕不糾纏你了, 來世……來世亦如此。”

    柳柒心底苦澀難當,他忍着滿腔怒意看了看趙律衍,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柳逢見他走得匆忙,立馬緊跟其後, 嘴裏不斷地道:“公子您慢點, 小心腳下。”

    出了祝府, 柳柒沒有乘轎, 而是騎上柳逢的馬, 當即往淮南王府趕去, 任柳逢在後面如何追如何喊, 他都充耳不聞。

    如今肚子大了,行動時略有些吃力,好在他自幼習武,身子骨不弱,方能承受這來來回回的折騰。

    到了淮南王府,他疾步邁入府門,小厮們皆知他是王爺的人,都未做阻攔。

    他一路穿堂過巷,來到後院時,趙律白正巧從廳內走出,面上挂着笑:“硯書,方才聽門房的人彙報,說你來找過我。我剛從宮裏回來,正要去尋你呢。”

    柳柒雙目微紅,周身都散發着怒意。

    趙律白見狀,不由蹙眉,“你怎麽了?”

    柳柒蜷緊五指,手背青筋暴起。

    趙律白走近幾步,擔憂地道,“硯書,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

    “啪——”

    話音未落,柳柒揚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這一掌用了些許力氣,趙律白被打得趔趄旁移,身體猛然撞在門框上。

    他捂住面頰,驚詫地看向柳柒:“硯書?”

    柳柒怒不可遏,又往他另一側臉頰扇了一掌。

    趙律白的雙頰火辣辣地疼,嘴角也破了一道口子,正滲着血。

    他紅着眼看向柳柒,厲聲喝道:“柳硯書,你竟敢打我?!”

    院中的侍衛也一擁而上,将柳柒團團圍住:“大膽柳柒,你竟敢以下犯上!”

    說罷就要将他拿下,趙律白怒道:“都給我滾!滾出去!”

    衆人止步不前,面面相觑半晌後紛紛退出了後院。

    趙律白忍着疼痛看向柳柒,語調略有些喑啞,“你為何打我?”

    柳柒質問道:“是不是你拿祝煜的雙親做要挾,把他送到了三殿子的床上?”

    趙律白瞳孔張大,須臾又恢複了常态:“我不知你在說什麽。”

    柳柒用力揪住他的衣襟,沉聲道:“當初瓊林宴上,是你給祝煜下了藥,你知道三殿下對他有意思,所以才行此下策,為的便是讓三殿下坐實逼-奸朝臣的罪名,對不對?”

    趙律白避開他的視線,沒有應聲。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柳柒問道,“祝煜可是出身書香門第,他是探花郎啊,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本該前景無量,是你親手毀了他!”

    趙律白仍是不吭聲,任由他宣洩着。

    柳柒深吸一口氣,松開手時将他用力推開,“祝煜死了,你滿意了?”

    趙律白愕然擡眸:“什、什麽?”

    “他學的是孔孟之道,是聖賢之禮,不是用來當棋子、給你争權奪利的!”柳柒氣息急促,聲音裏有掩飾不了的顫意,“昨天,昨天傍晚他來拜望我,将實情一一相告。我本意為他想明白了,有意讓我助他脫離苦海,萬萬沒想到他竟是來向我交代後事的……趙律白,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是你逼死了他。”

    趙律白不住地搖頭,語無倫次地辯解着:“我沒有,我從沒想過要逼死他!硯書你……你信我,我我真沒有,當真沒對他動過殺心。我還向他承諾過,事成之後定讓他加官晉爵,他的雙親也能恩寵加身,這何嘗不是光耀門楣?”

    “住口!”柳柒眼角泛起些微水意,“我竟從來不知你的名利之心貪妄至此,為了權利,可以不顧手足之情、不顧君臣之義。你所謂的光耀門楣對祝煜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他寧死不要。”

    趙律白道:“可我不這麽做,拿什麽去贏趙律衍?他有聖寵,有母族,而我……我除了你,幾乎是一無所有。”

    柳柒喉結滾動,好半晌才開口:“你真讓我失望。”

    “硯書……”見他轉身就走,趙律白慌亂不已,緊步追了上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硯書你聽我說,我真沒想過要害死祝煜,我……我馬上就放了他雙親,你別不理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此事萬不能讓陛下知道,硯書你對我最好了,你會替我隐瞞的對不對?”

    柳柒面無表情地掰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硯書!硯書!”趙律白焦急地再次抓緊他,落淚道,“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以後絕不再做這種事。”

    柳柒側首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殿下以後要做什麽都與我無關了。”

    趙律白怔住,眼睜睜看着柳柒掙脫他的手漠然離去。

    庭院秋風陣陣,淩亂的鬓發被撩動着,拂蓋在殘留掌印的面頰上。

    待那道湖色身影消失後,趙律白這才收起可憐巴巴的眼神,緩緩抹掉了淚。

    申時,雲時卿提着一盒新鮮熱乎的玫瑰糕來到相府,見司不憂正坐在石柳樹下飲茶,便走近了向他揖禮:“師父。”

    司不憂點了點頭,雲時卿又道,“師父怎麽獨自在這兒,硯書呢?”

    司不憂看向緊閉的房門,道:“正午回來時他一句話也不肯說,連午飯都沒吃便回房了,我擔心他出事,遂來這裏候着。”

    雲時卿輕嘆一聲:“禮部司郎中祝煜自殺身亡,硯書定是為此事而難過,我去看看他。”

    司不憂道:“嗯,去吧。”

    雲時卿來到屋內,見柳柒正倚在檻窗前的搖椅裏出神,便走近了道:“聽師父說你沒用午膳,我剛好買了五芳齋的玫瑰糕,你嘗嘗。”

    柳柒雙目凝向虛空,淡淡地道:“我不餓。”

    雲時卿勾一把凳子在他身旁坐定,溫聲說道:“你不餓,棠兒可餓了。”

    柳柒似回了神般看向他,待他喂來糕點時,不由張了張嘴,胡亂咀嚼兩口便咽下了。

    雲時卿頗有些無奈地撫摸他的臉:“祝煜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聽說孟大夫趕去時他已經咽氣,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這樣折磨自己。”

    “仲秋之前他來向我請辭,欲回襄陽省親,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做了赴死的決定,所謂的探親……不過是最後一次盡孝罷了。”柳柒眼眶酸澀,不由以臂蓋住了臉,“他昨天來府上找我,将自己遭受的種種折磨都告知了,還讓我解救他的雙親,并言我辭官後若能游歷至襄陽,便替他問候問候祝父祝母。本以為他有所醒悟,懇請我助他脫離苦海,沒想到那竟是他的……遺言。”

    說到這兒,柳柒的聲音已然哽咽,“我當初甚至誤會他,以為他以色侍人謀求名利,我怎麽可以這樣揣測他……”

    雲時卿立馬放下玫瑰糕,将他摟在懷裏柔聲安撫着:“人各有命,這不怪你。”

    “趙律衍逼他,趙律白也逼他。難怪人人都想求權,有了權,當真可以為所欲為。”柳柒抱緊眼前之人的腰身,無力地問道,“你是趙律衍的人,你當初為何不阻止他?或者出手幫一幫祝煜,他也不至于走上這條絕路。”

    雲時卿下颌微動,呼吸似凝滞了一瞬。

    須臾,他道:“對不起。”

    柳柒啞聲道:“我看錯了人,待王爺完婚之後我便離開京城,從此不再過問朝堂之事。他計謀良多,根本就不需要我來輔佐,這般深重的心思,怎麽會搶不到儲君之位呢?”

    雲時卿一下接一下地輕拍他的肩:“明日的祭禮恐怕不能如期舉行了,祝煜一死,朝中的大臣們定會參奏三殿下,茲事體大,陛下不可不理。明天早朝之上,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祝煜之死很快便在京中傳開了,人人皆知他是受三皇子趙律衍逼迫而死。

    三皇子逼-奸朝臣一事觸怒聖顏,參他的奏折不斷地送往宮中,不出半日便堆積成山。

    師貴妃為子求情,然而昭元帝正在氣頭上,自是不肯見她,師貴妃在清居殿外跪了兩個時辰,直到最後暈厥過去,也沒能見上昭元帝一面。

    翌日早朝,師旦一黨早早便趕到了待漏院,柳柒古井無波地立在窗口,對師旦投來的視線熟視無睹。

    時辰一到,衆人持笏前往大慶殿,依序站立,齊聲向上首的皇帝揖禮唱和,道吾皇萬歲。

    昭元帝冷眼看向殿中,不出意料地沒有瞧見趙律衍的身影,他沉聲道:“衆卿可有奏本?”

    “臣有本要奏——”吏部尚書陸麟持笏出列,“禮部司郎中祝煜苦于三皇子趙律衍之淫威脅迫已久,因不堪受辱,昨日于府內自戕。如此忠義純良、詩書滿腹之人卻慘遭強權欺壓,還請陛下懲奸除惡,還以祝郎中之公道!”

    師旦立刻辯駁道:“陸尚書也說了,祝大人乃自戕,與三殿下有甚麽關系?三殿下何至于強迫一個男子?還請陸尚書不要信口雌黃!”

    禦史中丞陳髯道:“回禀陛下,微臣已經調查清楚,早在金科賜宴瓊林苑時三殿下就與祝郎中有了關系,自那之後三殿下一直強迫祝郎中,祝郎中不堪侍人,屢次以公務為由夜宿禮部衙門,以避趨之。可三殿下卻罔顧禮法,數次派人前往禮部攔截祝郎中。”

    “陳大人身為執法官,說話可得嚴謹些。”工部尚書道,“祝大人才情絕豔,三殿下慕其文學,故而多次求見祝大人,只為詩書,無關風月。”

    陸麟氣得胡須打顫:“你們簡直是目無法紀,罔顧綱常!祝大人都被逼死了,你們卻還在這裏指鹿為馬,當真是不可理喻,喪心病狂!”

    師旦接過話,笑道:“陸尚書莫惱,朝堂之上講究的是個理字,而不是攀比嗓門。你們這般污蔑三殿下,才是真正的指鹿為馬,颠倒黑白。”

    柳柒聽着這些辯證之詞,只覺可笑。

    有人為三皇子開脫,也有人替淮南王出頭。

    唯有他這個明知真相的人置身事外,冷漠得像塊巨石。

    師旦側目,視線落在柳柒身上,又道,“昨日祝大人臨死之前,柳相也在那裏,當時三殿下可是拼了命地要救祝大人呢,甚至不惜為此對柳相下跪,然而柳相卻冷眼旁觀,等他找來大夫時,祝大人早就回天乏術了。”

    雲時卿颦蹙着眉,正要開口,卻聽趙律白冷笑道:“中書令為了我三皇弟,還真是逮人就咬啊。”

    師旦漠然地看向他:“老臣所言句句屬實,何來攀咬一說?”

    趙律白道:“三皇弟逼-奸朝廷命官已成事實,師中書再狡辯也沒用。您有這個口才,倒不妨解釋解釋慶州前任知州歐陽建和前任駐軍統領兼三品歸德大将軍張仁通敵叛國之事。”

    師旦面色一凝,道:“你、你胡說什麽?”

    昭元帝輕擡眼眸,淡淡地看向師旦。

    趙律白笑了笑,旋即從衣襟內取出一封信箋,躬身對昭元帝道:“兒臣這裏有師大人教唆邊境駐軍勾結回元的罪證,還望陛下明斷!”

    【作者有話說】

    老二正在為開大蓄力……

    評論區有寶寶猜中了祝煜的事,獎勵一個深吻(?)

    感謝在2024-03-27 12:40:40~2024-03-28 11:46: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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