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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 如寄有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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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如寄有情時

    入了八月, 正值祭祀土地神的秋社日。

    每年秋社前後,與柳柒交好的官員們陸續攜社酒社糕來相府拜訪,府上廚子便将事先備好的豬羊肉、鴨餅、奶房、瓜姜、肚肺等切片, 佐以香辛料調味拌勻擺放至糯米飯上, 用以招待貴客, 或是祭祀。

    近來土地廟人滿為患, 祭祀者絡繹不絕,趁着休沐,柳柒特命人備上社飯和香燭, 繼而前往東城的土地廟祭祀。

    昨晚下了一場秋雨, 天氣不複此前那般炎熱了。

    柳柒腹中的胎兒已有六月餘, 即使裹纏束腰也無法完全遮掩。前兩日散朝時,他依稀聽見有人在背後悄然議論, 道是左相近來略有些發福,腰比從前要壯實了些。

    自那之後, 他無論是穿襕衫還是道袍,外面總要披一件綢制的褙子, 如此一來,倒也能勉強遮掩日漸粗壯的腰身。

    下馬車時,柳柒垂眸瞥向腰腹,确認不會被人瞧出端倪後适才往土地廟內走去。

    今日天已放晴, 但地面的低窪處仍積着水, 雖有些污濁, 卻能将來往的行人身姿一一映照。

    土地廟內人頭攢動, 柳逢提着祭祀品走在前端開路, 時不時地回頭道:“早知這麽多人, 公子就別跟過來遭罪了。”

    柳柒道:“神祇面前, 休要說些不敬的話。”

    柳逢當即噤聲,待入了神殿內,他便把祭祀品逐一擺放在神龛前方的供桌上,柳柒則在一旁點燃了香燭,并虔誠拜了三拜。

    正這時,餘光裏瞥見一抹白衣,他微微側眸,祝煜正點燃了香往這邊走來。

    兩人視線相對,祝煜率先開口道:“柳相。”

    柳柒微笑道:“祝大人也來祭拜土地神。”

    祝煜道:“每年秋社,下官都會随家母一道去土地廟祭祀,如今無法陪同家母左右,便來此拜一拜,聊以慰藉。”

    柳柒道:“祝大人有心了。”

    祝煜微一颔首,旋即來到神龛前,将點燃的香插入爐中。

    柳柒看了看他清瘦的背影,幾息後轉身離去。

    走出土地廟,欲上馬車時,祝煜的聲音自後方傳來:“柳相請等一等。”

    柳柒回頭,祝煜和他的貼身小厮正疾步走來,在三尺外止步:“下官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柳相應允。”

    柳柒道:“祝大人請說。”

    祝煜道:“仲秋在即,下官有意回襄陽拜訪家父家母,肯請柳相準下官幾日假歸家探親。”

    柳柒笑道:“祝大人是京官,若無陛下批準,不得擅自離京,此事我做不了主。”

    祝煜躬身揖禮:“下官人微言輕,恐難說服陛下,煩請柳相替下官美言幾句,下官不勝感激。”

    他說得這般誠懇,又帶着一股子誓不罷休之意,不禁讓柳柒生疑:“你入仕有半年之久,應該知曉朝中的規矩,仲秋雖有小除夕之稱,但是京官們從未有過告假省親的先例,你若真惦念父母,接他們入京與你小聚便是,為何執意要回到襄陽?”

    祝煜垂着眸,長睫輕顫,讓人無法瞧清他眼底的神色,然而語調卻一如既往地平靜:“下官離家已有半載,家母每每來信,言辭裏盡是憂思與牽挂,下官于心不忍,遂懇請回鄉探望雙親。”

    柳柒鄭重地道:“你前途不可估量,若行坦蕩事,定能平步青雲,未來能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到那時莫非也要像現在這般告假探親?”

    祝煜道:“止這一次便足矣,下官日後絕不會給柳相再添煩憂。”

    “我并非此意。”柳柒輕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明日入宮後,我替你在陛下面前說一說便是,陛下以仁孝治國,或許能恩準你的請求。”

    祝煜微笑道:“有勞柳相了。”

    他笑時面頰有兩個極淺的酒窩,一改平日裏的疏離冷淡,莫名多出幾分少年氣。

    尤記當初殿試時,祝煜的眉宇間也曾溢滿風發意氣,筆墨之中盡是治國豪情,然而現在……

    柳柒很想問清楚祝煜和趙律衍之間的事,他知道祝煜對他有所防備,所以才會三緘其口、避而不談。但是此處人多眼雜,實非問話的場所,柳柒只得将疑惑吞入腹中,待明日去了衙門再細問也不遲。

    這日傍晚,柳柒攜社禮拜訪了吏部尚書陸麟,回府洗沐後便去書房抄了幾篇經文,直到二更的更鼓敲響方才回房歇息。

    眼下宵禁已至,阖府寂靜,就連樹梢頭的秋蟬也停止了喧嚣,萬物複歸沉寂。

    柳逢吹滅寝室內的燈燭,只留下床頭的兩盞落地燈。他将帳幔放下,輕聲說道:“屬下今晚就留在耳房,公子夜裏若有什麽需求,喚一聲便可。”

    這段時日以來,雲時卿夜夜留宿在相府,柳逢不想擾他們的好夢,便自覺地搬離了後院,只要有雲大人在,即使他家公子半夜饑餓,雲大人也會親自去廚房煮些吃食。

    可是今晚都這個時辰了也不見雲大人的蹤跡,想是不會再來了,柳逢遂決定留在耳房,以便公子使喚。

    柳柒今日挺着大肚子東奔西跑,身體甚是疲累,本以為沾上被褥就能入眠,可是在床上躺了許久,仍無半點睡意。

    心頭莫名有些焦躁,思慮再三,他決意尋一本話本瞧瞧,正撐起了半個身子,忽聞窗棂處傳來一陣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他立刻躺回被中閉眼假寐。

    少頃,帳幔被挑開,有人掀開被褥擠了進來,後背立時貼上一堵寬厚結實的胸膛。

    床帳再度閉合,窄小的空間內很快便盈滿了一股蘭花香氣。

    這是雲時卿沐浴時慣用的凝露,甚是清雅。

    “你睡了嗎?”雲時卿由後至前環住他的腰,貼在耳後輕聲問道。

    柳柒屏住呼吸閉眼不答。

    雲時卿笑了笑,旋即隔着薄薄一層衣料去撓他腰側的癢癢肉,柳柒經不住這般折磨,笑扭着去推他的手:“別、別撓了。”

    “不裝了?”雲時卿松開手,問道。

    柳柒斂了笑,淡漠地道:“沒裝,我本已熟睡,是你把我弄醒了。”

    雲時卿道:“可是方才我進來時,分明聽見了床帳內有動靜,我猜你定是太過思念我,所以才無法入眠。”

    柳柒側過身來,在他大腿上輕輕踹了一腳:“有你在我反而睡不好!”

    雲時卿道:“有我在你怎就睡不着了?”

    柳柒不答反問:“都這麽晚了,你還來做甚?”

    “師文淵傍晚拉我去雲生結海樓吃了幾杯酒,為免酒氣誘發你的蠱毒,我可是喝了小半鍋醒酒湯呢,随後又泡了澡方才趕來,不信你聞聞。”說罷湊近,貼着柳柒的鼻翼呼出幾口氣,“是不是沒酒味兒了?”

    潮潤的氣息裏仿佛有一抹甘甜的餘韻,似桂花,又似果釀。

    饒是沒有酒氣作祟,可體內的蠱蟲卻止不住地躁動,仿佛只需聞一聞雲時卿的氣息就足以喚醒它。

    柳柒冷着臉地把人推開,但對方很快又湊過來了,蠻橫地勾着他的脖子,壓住他的唇放肆碾弄,并含糊地道,“聞不出的話,可以嘗一嘗。”

    舌尖靈巧媚惑,止在緊合的齒關上輕輕一舐,便教柳柒丢盔棄甲,順從地張了嘴。

    濡沫輕纏,缱绻眷戀,柳柒很快便停止了反抗,情至濃時,還會會給予一點回應,勾得男人心猿意馬。

    漸漸地,覆有薄繭的手不安分地貼着衣擺滑至內裏,一把握住他柔膩的腰。

    “我……唔……”柳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用了幾分巧勁兒方才掙脫,嫣紅的嘴唇微微開阖,“我今日很累,不想和你胡來。”

    雲時卿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晨間去土地廟祭社,晌午在府上招待了韓瑾秋和沈離,傍晚又去拜會陸尚書,忙得很吶。”

    柳柒沉吟不語,困意悄無聲息地襲來。

    須臾,他合上雙眼,疲憊地道:“知道我累就別折騰我。”

    雲時卿凝視着那雙溫柔的眉眼,半晌後說道:“柒郎曾答應與我一道歸隐,我已在楚州置辦了一所宅院,咱們過幾日就向陛下辭官罷。”

    柳柒倏地睜開眼,似有幾分詫異:“你何時置辦的?”

    雲時卿道:“自從你答應離開京城之後我便着人往楚州走了一趟,那處宅院臨海,四周人煙稀少,甚是清幽。且楚州離揚州很近,你若想回家,一日便可到達,頗為便利。”

    柳柒張了張嘴,讷讷道:“……那日是你用手段逼我,并非我本意。”

    雲時卿蹙眉:“你反悔了?”

    柳柒靜默不語。

    雲時卿蹙眉:“你的肚子已經快藏不住了,莫非你想留在汴京把孩子生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柳柒仍舊不說話。

    雲時卿心平氣和地道:“柒郎,我們離開這裏罷,離開後你我之間就不必再為朝廷的事而争鋒相對了。我已托人尋了幾位妙手回春的郎中,他們曾與江湖中人打過交道,對巫蠱之術也略有耳聞,或許有辦法保孩子一命,一旦這個孩子降生,你就不用再受蠱蟲的滋擾了。至于壽數之事……你禮佛了這麽多年,上天有好生之德,定能迎刃而解的。”

    任他如何苦口婆心,柳柒始終不肯應聲,雲時卿不知他心裏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便問道,“柒郎,你當真願不離開京城,要繼續留在這裏輔佐趙律白?”

    夜色沉寂,偌大的寝室內唯有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半晌後,柳柒問道:“你不是恨我嗎,為何要與一起我離開?”

    等了幾息未等到回應,他又道,“雲相如今做的這一切,莫非也是‘逢場作戲’?”

    【作者有話說】

    慢慢收線了,上章評論區的疑惑後面會解。

    ps:每次新章評論銳減,我就開始懷疑人生……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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