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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婆娑繁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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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婆娑繁星夜

    七年前史、陳兩位丞相那場政鬥牽連甚廣, 雲時卿入獄後,柳柒日以繼夜四處奔走求救,彼時的他人微言輕, 無一人肯施以援手, 唯有年僅十三歲的趙律白冒險一助。

    那個時候, 趙律白問了他一句話:“兩相之争, 朝中人人自危,且你與雲時卿之間互不待見,為何還要救他?”

    ——當年殿試放榜後, 汴京城上下皆知這兩位狀元郎不合, 卻無人知曉他們曾師出同門, 同氣連枝。

    柳柒跪在寸尺厚的積雪裏顫聲回答:“雲時卿是因臣而入的獄,臣不得不救他。”

    如今被趙律白問及過往, 柳柒的臉上倒是古井無波,語調柔潤, 春風也似:“殿下說笑了,我與他皆為男子, 如何有情?如何動心?”

    趙律白深深地看他一眼,還想再問點什麽,最後只能止住話頭,微笑道:“我不過是随口一問, 硯書不必介懷。”

    柳柒沒有應聲, 神色平靜得令人瞧不出半分破綻。

    庭院深深, 寂靜如許, 唯剩風動與花香盈滿了清瀾居。

    少頃, 柳柒溫聲開口:“殿下今已及冠, 當擇賢妻相伴, 臣此前提議的那幾位姑娘,殿下或許可以考慮一下,無論娶誰,于殿下皆百利無害。”

    趙律白猝然合攏手裏的古舊書卷,神态不複方才的溫儒:“此事以後再議。”

    柳柒道:“聽說師貴妃已經開始為三殿下張羅了,如若三殿下成婚後誕下子嗣,于殿下您更為不利。”

    趙律白的下颌線倏然繃緊,聲音略有些發沉:“我知道了。”

    “天色已晚,臣便不叨擾殿下了。”柳柒起身請辭,“還望殿下慎重考慮臣方才所言之事,無論是出征慶州還是擇妻,都是殿下如今的上上之選。”

    趙律白道:“嗯。”

    柳柒拱手揖禮:“臣告退。”

    趙律白迅速起身,跛着腳朝他靠近:“用過晚膳再回去罷,你我已有許久不曾同飲同食,今日府上正好新進了一批鮮魚,全是你愛吃的。”

    柳柒笑道:“殿下愛惜臣,臣不勝感激,只是臣還要去衙門一趟,便不留下用飯了。”

    趙律白又往前邁出幾步,輕輕扣住柳柒的手腕,語氣近乎哀求:“硯書。”

    他的眸色頗為深沉,宛如幽潭,難以窺底。

    極目望來時又似盛滿了月華,流光溢彩。

    滿目皆是溫情,卻也盡顯侵略之勢。

    柳柒心頭一顫,當即掙脫他的束縛,從容不迫地退開了幾尺:“臣告退。”

    趙律白欲言又止,最終只得目送他離去。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離開淮南王府後,柳柒又往禮部走了一遭,并非有公務急着要去處理,而是體內的蠱蟲已然蘇醒,唯有靠雲時卿的安撫方可奏效。

    能熬便熬罷,他不想與雲時卿太過親密。

    衙門裏昏暗無光,僅剩下幾個當值的小吏擠在一處嗑着瓜子兒絮絮叨叨。見柳柒到來,他們迅速前往公房點亮燈燭,并備好茶水果盤仔細伺候着。

    一名小吏笑道:“柳相這麽晚還來公幹,着實讓卑職等汗顏。”

    柳柒随手翻了兩本冊賬,目光在淮南王冠禮所需之財帛那一頁多停留了幾瞬:“閑來無事,到衙門坐一坐也無妨。”

    那小吏嘟囔道:“奇了怪了,祝大人也是這般說的,衙門當真有這麽好嗎?”

    這聲嘟囔幾不可聞,但柳柒卻聽了個真切。待小吏離去後,他提着一盞燈往禮部司的公房走去,拐過幾道游廊,果真瞧見了一豆昏黃燈影。

    祝煜正在謄寫庫料,聽見叩門聲,頭也不擡地道:“請進。”

    房門應聲而開,一抹紫色身影闖入眼底,祝煜豁然擡頭,旋即放下筆毫起身揖禮:“柳相。”

    柳柒将燈籠吹滅放在門口,說道:“聽聞祝大人近來總是早出晚歸,本官特來瞧一瞧。”

    公房內的燈燭略有些泛黃,襯得祝煜身形瘦削,柔弱不堪。

    他微微一笑,恭聲道:“下官每日也是按時入值,偶爾遇忙才會在衙門多待片刻。”

    柳柒道:“祝大人應以身體為重,幾日不見,你又輕減了不少。”

    祝煜身型微僵,好半晌才讷讷開口:“有勞柳相記挂,下官感激不盡。”

    柳柒目光移向更漏,而後說道:“時辰不早了,再過幾刻便是宵禁,祝大人早些回府罷。”

    祝煜道:“是。”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要動身的意思,柳柒淡淡一笑:“祝大人的府宅與本官只隔了一條街,不若同我一道回去罷。”

    幾息後,祝煜拱手應道:“下官遵命。”

    祝煜太過反常了。

    今春殿試放榜後,新科三甲打馬游街時,柳柒曾在酒樓觀瞻過。祝煜的容貌堪稱是所有式子裏最出挑的,與他的探花郎稱號甚是相符,聽聞朝中有好幾位大臣曾派人向他提親,但都被他婉言相拒了。

    祝煜出身翰墨詩書之族,祖上曾在前朝為官,其父親又是襄陽城的孝廉公,真真正正的清流之輩。

    柳柒心裏隐約有一個猜測,一個與祝煜的出身極其不符的猜測。

    就在他沉思之際,兩人已走出了衙門,衙門外的石階旁停着兩頂肩輿并一輛馬車,肩輿是他和祝煜所有,而那輛馬車則頗為眼生,無從辨認。

    正疑惑時,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帶刀侍衛朝這邊走來,對柳柒拱手見禮:“柳相。”

    柳柒掃了一眼他的佩刀,從刀柄的徽紋辨認出此人是三皇子府上的侍衛,于是說道:“衙門今日不辦公了,你若有事,明日早些來便可。”

    那侍衛道:“小人是來接祝大人的,并非公幹持身。”

    祝煜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柳柒覺察出他的異樣,問道:“祝大人,你可識得此人?”

    不等祝煜開口,那侍衛當即接過話說道:“卑職乃三殿下府上的侍衛長。殿下惜才,對祝大人的丹青傾慕已久,特命卑職來此,請祝大人過府一敘。”

    柳柒道:“宵禁在即,若祝大人此刻去了三殿下的府邸,該如何回府?祝大人與三殿下身份有別,臣子夜宿皇親府邸實為不妥,若三殿下實在憐惜祝大人的才情,不妨等祝大人得空時再來相邀。”

    侍衛長頓了頓,視線在祝煜身上停留須臾,而後說道:“柳相言之有理,卑職這就回去複命。”

    馬車悠悠駛入夜色,祝煜松開蜷緊的手指,掌心裏早已滲出熱汗。

    擡眸時,正好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眉眼。

    柳柒一言不發地凝視着他,祝煜眼神閃躲,靜默幾息後适才躬身揖禮:“多謝柳相替下官解圍。”

    柳柒沒有過問他的事,止溫聲說道:“祝大人早些回去罷。”

    兩人相繼入了轎,乘着月色各自回府。

    眼下已至戌時,相府裏燈火通明。柳柒在花廳用過晚膳後便去孟大夫所在的東苑小坐了片刻,返回後院時,雲時卿正巧剛結束洗沐,身上還殘存着些許溫熱水汽,滿頭烏發垂洩,将那副五官襯得愈發淩厲冷銳。

    體內的昆山玉碎蠱仿佛對雲時卿有所感應,甫一入屋,柳柒的雙腿便情難自抑地發軟發顫。

    ——明明晨間出門之際尚且正常,現下歸來竟這般失控。

    他立刻封住自己的幾處大穴,穩住心神後方才走進裏間。

    雲時卿寝衣未系,露出一大片塊壘分明的蜜色肌肉。他倒一杯溫熱的淡茶呈給柳柒,似笑非笑道:“大人躲了我整整一日,甚是辛苦,喝杯淡茶罷。”

    柳柒耐着性子接下茶盞放在一旁,開門見山地道:“三殿下和祝煜是什麽關系?”

    雲時卿挑眉:“大人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了。”

    柳柒目露訝色,沉聲道:“今春天鹿苑圍獵之時,我曾在某處密林窺見了三殿下的情事,若我沒猜錯的話,與三殿下行茍且之事那人正是禮部司員外郎祝煜。”

    雲時卿坐在八仙桌前,夠過那杯溫茶徐徐飲盡。

    柳柒打量着他,複又道,“初時我以為是祝煜攀龍附鳳、賣身求榮,直到今晚我才知曉,像祝煜這等出身書香門第之人,若非遭人強迫,斷不會做出如此腌臢之事。”

    雲時卿問道:“你怎知是三殿下強迫他為之?”

    “是與不是,我自雙目清明。”柳柒肅然道,“祝煜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真正意義上的天子門生,縱是皇室子弟也不得染指。三殿下逼-奸朝廷命官,此乃大罪!”

    “逼-奸朝廷命官?”雲時卿哂道,“大人的話還是不要說得太過絕對。”

    柳柒學着他的口吻回擊着:“你與他們狼狽為奸,自然不覺此事有悖綱常。”

    雲時卿問道:“大人已經知道三殿下與祝探花的事了,明日是否要将此事參奏給陛下?”

    柳柒冷漠地道:“莫非雲大人要殺人滅口?”

    雲時卿微微一笑:“柒郎還懷着我的孩子,就算我雲時卿再狠毒,也不會動自己的親骨肉。”

    柳柒知道他在嘲諷自己,對此也不甚在意,兀自倒一杯溫茶服引,旋即離開寝室往浴房走去。

    簟紋如水,繁星如織。

    這天晚上柳柒宿在書房裏,柳逢替他焚了安神香,倒也睡得甚是安穩。

    子時一過便是五月十二,離月中又近了一日。

    窗外月影婆娑,蟲鳴漸散,寂靜如斯。

    半夢半醒間,柳柒被一陣情熱逼醒,狂亂急促的心跳聲猶如擂鼓震顫,疾烈不休。寝衣早已被潮汗浸透,從發梢至腳尖,無一不是水淋淋的。

    他焦急難耐地睜開眼,甫然一起身,汗珠竟如暴雨般沿着下颌成串滑落,丹田內熱息不止,煞是磨人。

    這是第四次蠱毒發作。

    相較前幾次而言,這一回顯然是來勢洶洶,更加不可控。

    柳柒渾身潮汗不止,已然情動,好在呼吸裏并無媚香,足見蠱毒尚未徹底發作。

    他去浴池浸泡半晌,洗掉滿身汗漬後又飲了幾杯涼白開,但依然無法壓制體內的燥熱感。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返回寝室,借由雲時卿的氣息安撫重新入眠。

    至五更時,情熱再度湧出,柳柒難受不已,胡亂地解開亵衣亵褲,很快便有一只溫涼的手覆上微隆的小腹,極其舒适的溫度沉入丹田內,教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氣來。

    天光未明,衾帳內尚且昏暗,柳柒不願睜開眼,便就着這份爽利往旁側挪了幾寸,貪婪地汲取那股溫涼的氣息。

    情至濃時,他主動扣住那只手,引着它前往幽徑深處。

    “大人——”恍惚間,有人貼在他的耳側,蠱惑般呢喃道,“你這麽對下官,稱不稱得上是‘逼-奸朝廷命官’呢?”

    【作者有話說】

    換了張封面嘿嘿嘿

    老雲:春節期間,終于能吃頓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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