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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夜紅燭香
屋內邪香滿溢, 仿佛是一味至烈之藥,勾人欲念,難止心渴。
紅寶石面簾四散開來, 露出一張俊美絕逸的臉, 秋水剪瞳、桃花含露, 丹唇微張、呼氣如蘭。
雲時卿從未見過這樣的柳柒, 饒是兩人初次在雲生結海樓裏颠鸾倒鳳,也不及此刻來得豔媚。
他擡手摘掉紅寶石面簾,榻上之人的睫羽止不住輕顫, 盈滿欲念的眸子似乎清醒了一瞬。
纏在雲時卿脖頸上的手臂猝然松開, 柳柒用力推了他一把。
雲時卿被他這麽一推, 理智也恢複了不少:“你忍得太久,方才已經吐血了。”
柳柒眼神閃爍, 側過身背對着雲時卿,卻被他摁住肩頭強行掰回。
“你怕什麽?”雲時卿扣着他的下颌不讓他逃避, “求我幫你的是你,推開我的也是你, 我們又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難道你還有何顧慮不成?”
柳柒凝眸蹙眉,塗滿口脂的雙唇緊抿成線,那雙鳳目盈滿水色, 縱是無情也有情。
只是瞬息間, 雲時卿便明白了柳柒的顧慮。
這人飽讀聖賢之書, 滿心滿眼都是孔孟之道, 雌伏承.歡本就是件極屈辱的事, 如今更是借着假成親的名頭與他在此厮混, 若非蠱毒操控, 恐怕柳柒早已将他殺了千百回。
思及此,雲時卿當即松開鉗制,淡聲說道:“成親是假,洞房也是假,誠如齊蓮所言,你的婚史清清白白,不必為此而困擾。我也只是盡同門之責替你疏解蠱毒罷了,絕無他念。”
柳柒腹痛如絞,滿身欲念早已不容許他再去思考別的,他擡眸望向朱紅的帳頂,十指緩緩解開腰間束帶,塗了丹蔻的指甲時起時落,竟比這屋子裏的燈燭還要豔烈。
褪去藏紅喜袍後,只餘一身瑩白。
昆山玉碎蠱的蠱毒已至極限,很快又是一口腥甜湧入喉間,柳柒緊咬齒關,強行咽下嘴裏的鮮血,嗓音渾濁不堪:“開始罷。”
他這般坦然,雲時卿也不扭捏,當即從衣襟裏摸出一盒脂膏,剜一坨緩緩楔入。
那脂膏早已被捂熱,甫然觸上柳柒炙如烈火的肌膚,止一瞬便融化了。柳柒瞪大雙目,面頰迅速泛紅:“你……你怎麽随身帶着這個東西?”
雲時卿渾不在意地道:“上次在成都用過之後忘了扔掉。”
這脂膏裏原本帶有一絲幽蘭清香,可眼下阖屋俱是蠱毒的邪氣,早将之驅散殆盡。
柳柒以臂蓋住雙目,牙關緊咬,頸側青筋乍現。
紅綢喜燭香滿堂,假戲真做,更甚春夜夢回鬧洞房。
那脂膏盡數化開,濃香如蜜,氵聲洌洌,直教柳柒聽得耳根發熱,勾得蠱蟲也愈發歡肆,一寸寸地将他的理智蠶食鯨吞。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擡腿壓下雲時卿的手臂:“可以了。”
嗓音清淺沙啞,雲時卿一時未聽清,不禁撩開眼皮瞧過去:“你說什麽?”
柳柒閉嘴不言。
雲時卿沒有為難他,長臂繞過那截韌柳似的腰,只微一發力便将人翻了過來。
雙眸低垂時,目光不自禁落在他腰眼處的胎記上。
這枚胎記嬌豔似血,安安靜靜地綴在凝脂之上,猶如雪中紅梅,凝寒透骨,活色生香。
猶記十三歲那年的夏至,師兄弟二人趁師父不在,棄了功課偷溜至後山的一眼清泉裏泡澡。少年心性,貪玩躁動,潭中游魚被他們禍害得七七八八,宛如一場突如其來的災厄。
直至日落西山,兩人才依依不舍地爬上岸。正穿衣時,雲時卿側目瞧去,見柳柒後腰黏着一朵紅彤彤的花兒,便伸手去摘。
誰料指腹觸到的并非落花,而是一片溫熱的肌膚。
少年突遭輕薄,抱着衣衫憤怒轉身:“你幹什麽!”
雲時卿好奇心起,遂繞到他身後瞄了幾眼,繼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師弟你屁股上面竟有朵紅梅,哈哈哈哈!”
柳柒漲紅了臉,咬牙反駁:“這是胎記!”
雲時卿愈發得寸進尺:“誰家男子身上會長出嬌滴滴的梅花胎記啊~師弟,這花兒竟比你還美咧!”
為了這枚胎記,師兄弟大打出手,最後雙雙挂了彩。
此事最終鬧到了師父面前,師父罕見地沒有罰他們,只叮囑二人勿要将胎記之事說出去。
自那之後,雲時卿再也沒見過那枚胎記,直到柳柒中了昆山玉碎蠱,這朵紅梅才重新撞進他的視線裏。
天寒地凍,冷如冰窖,縱有蠱毒持身,柳柒也止不住地打顫,那雙蝴蝶骨瑩潤白皙,因雙臂撐在榻上之故而格外惹眼。
雲時卿收回神緒,指腹填進那對腰眼裏,足以将綻放的紅梅攏入掌心。
許是他的掌溫過濃,亦或是薄繭刺痛了肌膚,柳柒倏然塌了下去,齒縫裏冷不丁滲出一絲輕哼。
雲時卿俯身湊近,讓他一點一點地接納自己。
染了丹蔻的十指驀地攥緊,手背骨線異常明晰。
柳柒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凝滞了好幾息,良久,他逐漸感覺到了身後之人的溫度,寸寸相依,親密斐然,款款而動,溫存着意。
昆山玉碎蠱吃了幾口陽氣後就不再躁動,腹中刀絞般的滋味漸漸消失,只剩一腔欲心。柳柒得了滋養,呼吸間奇香甚濃,滿頭烏發自肩頭傾瀉而下,翩然順滑,如墨如緞。
理智轉瞬又被蠱毒溫溫吞吞地蠶食了,柳柒心中幾經掙紮,卻始終難留一二。
半醉半醒間,他恍惚憶起此前誤食酒醪時自己便是極清醒的,甚至還能與雲時卿暢談公務,為何此番卻迷迷糊糊,不知幾春也?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那蠱蟲肆歡承意,令中蠱者如置雲端,脂膏被搗成了豐沛的菩提水,泠泠冽冽,綿綿密密,猶如仙樂耳暫明。
柳柒已然失了神,無論雲時卿如何折騰,他都不肯出聲,也無法出聲。
恍然間,他似乎聽見了雲時卿的質問,質問他當初為何……
為何……
為何什麽,卻是一個字也未聽清。
良久,他被雲時卿摟入懷中,繼而托腰翻轉,眨眼便已面對面相坐。
雲時卿凝視着眼前之人,那雙鴉羽長睫早被淚水浸透,盈盈而望,滿目柔情。
可雲時卿心裏比誰都清楚,柳柒沒有情。
他微一擡手,用拇指壓住朱唇,指腹頓時被口脂染紅,明豔旖妮。
這雙唇瓣軟而溫,若細細感受,還能察覺到它在顫抖。
雲時卿沒有一親芳澤的沖動,他秉持着把玩的心思摩了又摩,直到拇指都被唇上的胭脂浸染方才罷休。
少頃,他用其餘四指觸上柳柒的面頰,指尖沿勾着輪廓,繼而掠過側頸與鎖骨,最終停留在胸膛處。
——這裏面有一顆劇烈震顫的心髒,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他的掌心裏。
雲時卿指腹微動,薄繭與胭脂同時觸上那片柔膩的肌膚,指骨一起一落,一朵紅梅悄然綻放,竟與後腰那朵如出一轍。
世人皆言大邺朝有二絕,一絕是柳柒的字,二絕乃雲時卿的畫。
他們的刀法劍術師承一人,丹青與字同樣師承一人。
字可臨摩,畫可仿參,然個中風骨卻是旁人輕易學不來的。
雲時卿得趣後便收回了手,而後兢兢業業、心無旁骛地為柳柒疏解蠱毒。那人擰眉坐在他懷中,眸中秋水橫生,眉眼發梢間皆溢滿了爽利,仿佛海棠着雨,透骨生香。
窗外夜色漸濃,複發的昆山玉碎遠比清酒逼促出來的要炙烈,更何況柳柒的蠱毒早在幾日前就已有了苗頭,今又被一碗青稞酒澆透,生生挨了許久方才吃進陽氣,沒幾個時辰的滋養斷不會輕易疏解。
雲時卿随手扯開一床被褥裹在柳柒身上,免教他受寒受凍,偏偏柳柒執拗,無論吃痛與否都不願吭聲。雲時卿又無折辱之意,便由了他去。
就在此時,柳柒嘴角微動,一道極細微的聲音輕飄飄落入雲時卿的耳朵裏。
“雲晚章。”
止這三個字便教雲時卿一怔,不由停下動作問道:“什麽?”
柳柒雙目凝向虛空,俨然不在清醒之态。
雲時卿卻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不依不饒道:“你方才喊我什麽?”
雲時卿,字晚章。
柳柒,字硯書。
這是及冠那年老師分別授予他二人的表字,柳柒以前從未這樣叫過他。
他手上力道愈來愈重,柳柒吃痛,驟然回神,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幾息後,柳柒冷聲道:“怎麽,我叫不得你的名字?”
雲時卿眸色深沉,忽然輕笑一聲,語帶調侃:“洞房花燭夜,大人有心要玩些情趣,雲某欣然允之。”
“誰跟你洞房花燭夜!”柳柒一掌拍開他的手,雲時卿絲毫不惱,反而用了些力氣,懷中人頓時被颠得丢了魂兒,當即摟緊他的雙肩。
“雲時卿,你……”柳柒語不成調,連教養也顧不上了,“你這個畜生,停、停下來!”
“柒郎明明很需要我,卻總愛玩兒欲拒還迎的把戲——”雲時卿把他箍進懷裏,側過頭呷一口他的耳珠,“你的人對我恨之入骨,可你的身體卻歡喜我歡喜得要緊。如果夕妃慈尋不到解藥,你我可是要糾纏一輩子的,柒郎何不對我好些,保管你從此爽利,快活似神仙。”
話甫落,柳柒渾身一僵,試圖去推開雲時卿,可雲時卿卻像是鐵了心要戲弄柳柒,這三分力氣哪能輕易讓他放手,推了幾下後,反而被他緊緊握在了一處。
柳柒怒道:“此蠱若無解,我柳柒定慨然赴死,絕不再與你茍且!”
雲時卿沉眸,冷笑道:“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以後我自不會再顧你的生死,你也別來求我。”
兩人似是較上了勁,嘴裏互不相饒,身體也發了狠的在搏弄。柳柒氣力尚未完全恢複,即使手腳并用也打不過他,只能悶聲吃虧。得爽利時便猛地收緊十指,咬牙在他的脊背上留下幾條深淺不一的抓痕,連未愈合的傷口也一并撓開了。
其間卓銘曾多次派人來後院查看兩人療傷的進程,但見廂房門窗鎖緊,府中家丁也不敢貿然打擾,屢屢來探,屢屢無果。
夜漸沉,昆山玉碎蠱總算被滋養得宜,在體內暫眠。柳柒的腿傷被折騰得裂開了,雲時卿那處箭傷也不遑多讓。
後院裏的紅燭俱已點亮,将大紅貼花照得愈加濃麗,盡添喜慶。
柳柒精疲力竭,瞥了一眼雲時卿的傷口,不冷不熱地道:“要塗藥嗎?”
雲時卿走将過來,在床沿坐定:“還以為大人用完就不再顧我了呢。”
柳柒不予理會,動作粗暴地往傷口上撒些藥粉,一并将那些撓痕也照顧了。
卓銘進來時見柳柒已無大礙,不由松一口氣:“柳相沒事就好,我阿爹和阿媽甚是擔憂,這會子還沒睡呢。”
柳柒歉然道:“有勞令尊令堂記挂,此番多有驚擾,還望勿怪。”
卓銘憨厚一笑,旋即問道:“柳相中了何毒,怎生這般厲害?不知雲相又是用了什麽法子替柳相解毒,竟耗費一整日的時間!”
柳柒:“……”
雲時卿:“……”
見他二人面露難色,卓銘識趣道:“我懂了,師門秘方,不外傳!”說罷話鋒一轉,“兩位丞相想是餓了,前廳備有熱飯,請移步一用。”
翌日一早,卓父攜喬裝過的雲、柳二人面見丹巴域本阿爾默贊,柳柒将穆歧之事詳盡告知于阿爾默贊,并亮出彰顯其丞相身份的魚符以示誠摯。
阿爾默贊雖不相信工布王竟有如此膽量侵占他國兵馬并意圖謀反,可若非情況屬實,大邺兩位丞相又何需九死一生親臨丹巴城呢?阿爾默贊不敢懈怠,當即奏密折一封着人快馬加鞭送往宗哥城。
柳柒道:“煩請大人奏明穆聶贊普,其弟工布王之罪罄竹難書,還望贊普肅清內亂之後将穆歧父子押解入京,由我朝陛下親自審理。”
阿爾默贊不敢妄自承諾,讪讪道:“下官定将柳丞相所言一一禀告。”
離去時,雲時卿調侃道:“大人果真情深義重。”
柳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想說什麽?”
雲時卿笑道:“大人休惱。烏魯森圖曾央求大人無論如何都要保其父一命,今日大人要求納藏将他父子二人押解進京,足見大人起了憐惜之意,若暗中略施援手,定能保穆歧父子不死。屆時那少主必然感動萬分,從此對大人死心塌地、以身相——”
“你是不是有病?”柳柒忍無可忍,打斷了他的話。
雲時卿道:“莫非我猜錯了?”
柳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今已二月十六,離會試僅剩二十天。
眼下事已辦妥,柳柒沒有逗留之理,當即向卓銘一家請辭,而後啓程返回大邺。
卓父見他二人傷勢未愈,唯恐途中再遇襲,遂命卓銘帶一隊護衛相送,柳柒和雲時卿沒有推辭,與衆人一道離開了丹巴城。
時間緊迫,他們只能沿原路返回,途經村莊時,雲時卿和柳柒特意拜別了符赫夫人,符赫夫人不想未來女婿有個什麽閃失,特意安排了幾位身手不錯的部下代替卓銘護送他們離開邛崃山。
時值此刻柳柒方才知曉,原來這個村子裏的村民全是符赫夫人和齊格将軍的舊部,當年符赫帶女兒來此地落腳時,這群部下擔心她們母女的安危,也舉家遷至此處。
一守便是五年。
柳柒知道符赫夫人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可他現在已無暇再去探究別人的秘密,只能快馬加鞭往回趕。
拜別符赫夫人後,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行進了邛崃山。
納藏人常年生活在雪域,翻越邛崃山于他們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此番有他們領路,行程要迅捷得多,途中也沒有遇見穆歧的部下,甚是順利。
兩日後,符赫夫人為他們準備的肉幹餅囊均已見底,領隊者尋了一處幹燥的山洞暫行歇腳,旋即帶幾人出去捕獵。
柳柒這兩天以馬代步,腿傷被藏藥将養着,總算開始結痂,烏魯森圖給他的那瓶藥早已耗盡,如今所用乃卓銘相贈,藥效雖不及烏魯森圖那瓶,但治療外傷也頗有奇效。
然而除了腿傷之外,柳柒今日竟覺腹部莫名作痛,時有時無、時斷時續,煞是磨人,入夜後尤甚。
眼下衆人均已入睡,山洞裏的呼吸聲和鼾聲此起彼伏,柳柒腹痛不止無法安歇,正翻來覆去時,雲時卿的聲音淺淺傳來:“為何還不睡?”
不待他回答,雲時卿又道,“輾轉反側,寤寐思服。不知大人在想哪位佳人?”
柳柒反唇相譏:“自然是在想那位玄武當格,得財、得官、得權,足以母儀天下的佳人。”
雲時卿笑道:“我只知你信佛,竟不知你連江湖騙子也信。”
柳柒道:“可是陳小果的确算出了你當年——”
話音未落,腹痛再次來襲,生生止住了他的話頭。
“你怎麽了?”見他擰緊眉梢捂着腹部,雲時卿問道,“可有不适?”
柳柒微微搖頭道:“許是這兩日吃了太多幹糧,有些積食罷。”
雲時卿忽然湊近,壓低嗓音道:“我會一些治積食的偏方,可要我幫你?”
也不知柳柒想到了什麽,面頰驟然發燙,細聲斥道:“不需要!”
“不要就不要,大人惱什麽。”雲時卿又湊近幾寸,呼吸盡數落上他的鼻翼,促狹一笑,“莫非大人在想下次蠱毒發作的事?”
柳柒淡漠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雲時卿自他身前撤離,了然道:“雲某忘了,大人曾豪言壯志,寧可慨然赴死也絕不與我茍且,大人說話可算數?”
柳柒道:“自然算數。”
雲時卿沒再接話,只微微一笑,旋即躺回羊皮氈上重新入睡。
又兩日後,衆人平安走出了邛崃山。
這場風雪持續了近十日之久,如今歸來,天地依舊皓白一片。
雲時卿本想循着來時那條路返回雅州,但又顧及穆歧的人會埋伏在那處,便打算另尋出路。
可轉念一想,朝廷的兵馬或許早已入駐成都府,工布王如今自身難保,恐無暇對付他們,遂又沿原路行去。
這群納藏人将他們平安護送回大邺,任務已然完成,便在山麓與兩人道了別。
柳柒和雲時卿策馬前行,至一處山谷時,忽然發現半裏之外有一支戎甲精兵正在往這邊靠近,兩人正欲掉轉馬頭避之,待看清旌旗上那個“邺”字時适才松了口氣。
“公子!公子!真的是你嗎?!”柳逢遠遠便認出了柳柒,當即翻身下馬,踏着寸尺厚的積雪跑将過來,“屬下日日在此等候,可算把您盼回來了!”
柳柒身穿一件褐色無袖羊皮褂、頭戴一頂白色羊羔絨氈帽,十足的夷人扮相,卻沒想到柳逢竟這麽快就将他認出來了。
柳逢替他牽着馬,不住地問他這一路可有受傷,行程是否順利,有沒有挨凍挨餓……喋喋不休,甚是聒噪。
柳柒逐一回答,而後尋了個空隙問道:“工布王可還在成都?”
柳逢道:“此番朝廷派了十五萬大軍馳援成都府,二殿下和三殿下也過來了。工布王率親兵北逃,如今正困在松州。”
聞及此言,雲時卿問道:“三殿下何在?”
柳逢道:“兩位殿下正在成都等候公子和雲相。”
柳柒道:“朝廷派的是哪位将軍?”
柳逢道:“鎮遠将軍蕭千塵。”
柳柒笑道:“工布王此次插翅難逃了。”
除柳逢之外,陳小果和夕妃慈竟也在此行之列,見他二人平安歸來,陳小果嘿嘿一笑:“兩位相爺真乃貴人也,若換作尋常人,恐怕早死千百回了。”
雲時卿嗤道:“道長不是說‘西有煞,不利于行’、‘鳳凰垂翼,出明入暗’嗎,為何我二人會平安無事?”
陳小果頓了頓,不答反問:“你們這一路當真順利平安嗎?”
雲時卿沉吟不語。
陳小果得意道:“就說嘛,貧道扶乩從未出過錯。”
柳柒着急趕去成都見二皇子,沒心思與他們拌嘴,當即策馬疾行。
出了雅州之後,他忽然憶起蠱毒一事,不由看向夕妃慈:“夕姑娘可有尋得昆山玉碎蠱的解藥?”
夕妃慈嫣然一笑:“都過去大半日了,柳相才想起奴家,奴家還以為您和雲相這一路生死與共有了感情,便把此事抛諸腦後了呢。”
柳柒神色泰然,對她的調侃不以為意。
夕妃慈只當這位丞相大人是塊無趣的木頭,輕嘆一聲後說道:“讓柳相失望了,昆山玉碎蠱沒有解藥。”
【作者有話說】
我盡力了,碼字速度好慢嗚嗚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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