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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假如穿回來(1)
“唔……”
蜜色羅賬內,床上的人影動了動,發出迷糊的聲音。
聽到動靜的內侍連忙端着一個茶盞走了進來,輕輕喚他:“公子?公子,您醒盹兒了嗎?”
少年眉心微蹙,眼皮動了一下,悠悠轉醒。
入目是一片繁複雅致的蜜色羅賬,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安神香氣,床下的絲織綿軟,每一處無不顯示宅邸主人對卧者的寵愛……一切都顯得熟悉而又陌生。
樂清時一愣,茫然道:“涵翠?”
內侍連忙上前一步走到賬前,應了一聲,道:“公子,您醒來就快快喝口廬山雲霧茶清清口然後去前堂吧,老爺和夫人要見您呢。”
樂清時腦子嗡的一下,猛然坐起,連鞋子也來不及穿便拉開羅賬,與一臉驚愕的涵翠四目相對。
“……涵翠?”
涵翠吓了一跳,茫然道:“是、是奴婢啊,公子怎麽了?”
樂清時呆呆地坐在床沿,吓得涵翠連聲喚他也沒有反應。
……天吶,他怎麽穿回來了?!
他明明記得昨天……他跟老公在過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呢。
顧行野給樂清時成立的工作室品牌如今名聲已經很響亮,樂清時設計出來的古韻十二套還上了央視,他本人還被評價為是傳統文化的優秀傳承者,偶爾還會受邀參加一些重要的場合。
這段時間他事務很多,有些疏忽顧行野了。
老男人氣得要死,但不說,只一個勁的猛加班,似是非要老婆想起來還有個孤寡老公在公司。
還是在精明能幹的姜秘書的提醒下,樂清時才知道老公氣壞了,連忙給他策劃了一場驚喜的燭光晚餐,這才把小氣包給哄開心。
他們吃過燭光晚餐,交換了禮物,還一起坐上游輪吹溫柔的夜風。
漫天煙花綻放的剎那,樂清時問他有沒有什麽願望。
顧行野板着臉思考了一下。
許是被幸福浸潤,歲月并未在男人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只是淩厲的眉眼輪廓看上去更加冷銳兇悍了些。
每次被這樣有威嚴的目光掃過去,顧氏底下的員工們都瑟瑟發抖的。
不過好在樂清時不怕他,眼神溫軟地催促:“快點呀。”
顧行野看向容貌昳麗如初的青年,輕笑:“想看看長發時的你。”
樂清時納悶,嘟囔:“不是畫給你看過了嗎,怎麽還想看?”
男人搖頭,聲音裏有些遺憾:“那不夠。”
他想看的何止只是一個模樣,他只是無數次的羨慕曾經見過樂清時另一副樣子的人們罷了,他也很想見見樂清時那段他不曾參與的時光。
樂清時見他這麽想看,還琢磨着要不定制一款長長的假發戴給他看看呢,誰知道……竟然直接穿回來了!
樂清時傻了。
他那麽大一個老公呢QAQ!
少年靈動漂亮的桃花眼頃刻間就盈滿了水霧,精致的鼻尖也緩緩紅了,眉心微蹙的模樣,易碎的模樣看得人心都揪在一起了。
涵翠着急道:“公子您怎麽了?您別吓奴婢呀!”
樂清時吸了吸鼻子,拿衣袖擦掉眼淚,睫毛濕成一蹙一蹙,看着可憐兮兮的。
但少年并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一如剛穿到現代那般,樂清時很快就接受了現狀。既然那個時空他和顧行野能相遇,那麽這裏未必就碰不上顧行野。
他相信,老公一定也在某個地方等着他呢。
他很快冷靜下來,決定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問道:“爹爹和娘親要見我?有何要事?”
涵翠只當他方才是魇到了,捂嘴輕笑:“您呀,去看看就知道了。”
樂清時有些狐疑。
不過父母呼,不得怠慢,他立刻就起身整理打扮好自己,快步去了前堂。
只見一家老小都齊聚了,武安侯見他來了,眼睛一亮,手裏捧着一沓畫卷朝他招手:“清時,快過來!來看看這個怎麽樣?”
一貫溫雅的孟氏聞言不高興地推搡了他一下,嗔怒:“你那個不好,我這個才好!清時,快來娘親這兒,看看這個你滿意嗎?”
樂清時有些發懵,定在原地不知要往誰的方向走,眼神求助地看向大哥。
樂沉舟似是剛從演練場過來的,蹙眉:“我覺得都不好,他們都太老,配不上清時。”
孟氏拿手指頭戳大兒子,怒了:“你懂什麽?年長些的會疼人!”
樂清時:0.0?
怎麽大哥也這樣謎語人呀!
樂瀾風無奈地啓開扇子扇了扇,将弟弟拉過來,斯文地笑笑:“午睡睡傻啦?在給你擇如意郎君呀。他們吵了一早上了還沒吵出個結果,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樂清時:“!!!”
少年急了,瞪大了雙眼:“我……”
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孟氏按在太師椅上坐好,砰的一聲,一疊畫冊就堆在了他的面前。
“清時,來看看娘給你挑的這個——”孟氏得意道:“丞相之子,怎麽樣?”
“丞相府門風清白,其子才高八鬥,一表人才,還被皇上親口贊揚賜書過,前途坦蕩,聽說他為人也很正派上進,不與濁黨結交,我覺得他應該是很靠譜的。”
武安侯一把将丞相之子的畫冊給丢到腳邊,吹胡子瞪眼道:“就會讀酸詩,有什麽用?這小子在外面吃過花酒,瀾風辦案撞見過!不要不要!”
“還是陳将軍之子好些,為人耿直。此人雖已有一妾,但未納正妻,怎麽着也比吃花酒的人正經。陳将軍護主有功,跟我們武安侯的門風倒是匹配,忠臣結親,親上加親,皇上一定也會贊許的!”
孟氏不愛聽了,一拍桌:“那莽夫會喝酒,我怕他醉酒會欺負清時,你們這些粗人,能懂什麽?”
夫妻倆溺愛孩子,數落起當朝的傑出兒郎語氣都似是在菜市場挑揀白菜倭瓜,每一句傳出去都是不得了的。
樂瀾風搖搖頭,示意下人把大門閉緊了。
父母吵得激烈,樂沉舟則見縫插針道:“我看還是鎮南王之子好些,他年輕,長得還周正俊氣,還不怎麽參與朝事,清時嫁給了他,等他繼位,就跟着他去封地享福了。”
這個提議遭到了武安侯府上下的一致反對。
封地那麽遠,要是他們想孩子了怎麽辦?
樂清時被吵得腦瓜子嗡嗡的,弱弱道:“爹,娘……”
少年清潤的嗓音一出,大家都靜了下來,看向他。
樂清時心虛地撓了撓臉蛋,小聲道:“我能不能不嫁啊,我已經有老公了……唔,就是夫君。”
前堂安靜了好半晌。孟氏驟然發出尖銳的爆鳴:“誰?!!”
武安侯吓得站起來了:“哪個登徒子?!”
樂清時一噎,在幾番催促下才溫吞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但我就是有嘛!”
他都已經跟老公做了這樣那樣的不純潔的事情了,從身體到心靈都已經有所屬了,怎麽能再嫁與他人呢?
衆人一愣,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清時,你吓死娘親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的呀,毀自己的名聲!”
大家只當他是睡懵了,又犯了小時候的毛病,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犯癔症呢。
樂清時急壞了,但并沒有什麽用,大家都只當他是不想嫁人,耍小性子呢。
樂清時無奈地嘆了口氣,悶悶不樂地放棄了。
算了,反正他最後咬死都不答應,父母親也不能将他強嫁出去,他們現在要吵就随便吧,反正……他是不會對老公不忠誠的!
然而,還不等武安侯府吵出最後的人選,一道出乎意料的聖旨竟突然降了下來。
聖上賜婚,讓樂清時嫁與攝政王為妻。
樂清時懵懵地接了旨,小臉一下失去了神采。
完了,偏偏是被皇上賜婚了,這該如何拒絕啊……
恍惚間,樂清時聽見有人說似乎是攝政王自己跑去聖上那兒求賜的婚。
攝政王……樂清時多少對他也有所耳聞,但卻不曾見過。
在心底悄悄說句衆人都心照不宣的話,其實當今聖上資質平平,并無多少治世之能。嘉和能夠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大半功勞都要歸于攝政王。
當朝攝政王可堪稱是權傾朝野,雖能力有目共睹,但傳聞其性格極其暴戾,名聲可怖到能止小兒夜啼。
聖上對這位皇叔很是親信,幾乎是百依百順,更遑論是賜婚這種芝麻小事了。
接了旨,武安侯府上下也無一人展顏。
雖然以攝政王的身份,自然是比那一沓沓畫冊上的人選尊貴許多,但……那可是喜怒無常的攝政王啊!
但凡樂清時嫁給誰受了委屈的話,以武安侯府的背景,他那夫君都得老老實實認句不是。可如若這如意郎君是攝政王,樂清時要是婚後受委屈……就連皇上那也是不敢争的。
雖然大家都不高興,但聖上賜婚,不得不從。
婚事就這麽大張旗鼓地辦了起來。
婚事必需都由皇上禦賜,衣服珠寶無一不華貴奢靡。
除卻皇上的賞賜,攝政王也送來了規模相當誇張的聘禮——十箱金、十箱銀票、十箱翡翠、十箱瑪瑙……更有一長隊的書畫古籍、昂貴綢緞。
送禮的隊伍橫穿街市,見者無一不咋舌嘆服。
樂家收禮都有些收懵了。
雖說他們家幺兒雅名在外,不誇張的說,是全朝上下所有适婚兒郎的夢中情哥兒,但……攝政王輔佐國事繁忙,從未與樂清時見過面。
再者,攝政王也并不近色,身邊無一侍妾寵姬,怎麽會出如此鄭重奢華的手筆迎娶一位哥兒呢?
樂清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婚當天,少年乖乖地任人打扮,身上還被撲上一層細膩的香粉,唇中點脂,悶悶不樂地坐上了花轎。
他摸了摸自己修長的手指,原本應該戴着婚戒的位置空空如也。
少年一抿唇,想哭了。
嗚嗚,什麽攝政王!
據說他都三十歲了!
天爺!在嘉和王朝中,正常這個年紀的男人孩子都應當生了許多個了!
而這個攝政王才頭回娶妻。
呸,定是位想吃嫩草的老牛!
樂清時委屈地垂下眼簾,愈發思念起顧行野。
嗚嗚嗚,老公,請原諒他。皇上賜婚,他實在無法拒絕,否則武安侯府上下都将視為抗旨不遵了。
雖然婚事無法拒絕,但等到晚上的洞房花燭夜他見到攝政王本人,倒是可以商量一下和離的事情。
若是那老男人乖乖同意,他定然大恩大德銘記心中。但他要是敢強上……他、他就一頭撞死在柱上!興許還能撞回現代去呢。
樂清時鼻子一酸,睫毛濕漉漉的,可憐地縮成一團。
嗚嗚,老公你在哪裏,老婆好想你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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