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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樂清時搖頭,誠實道:“沒有的哦。”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螃蟹呢,如果有,那一定也輪不到自己吃,好東西當然都是要獻給皇帝的呀,哥哥又怎麽有權利給他吃呢。
樂清時一瞥,看見桌上還有一疊排列成方形的不知道是什麽的厚切肉類,其紋理清晰色澤粉嫩,表面還泛着一層晶瑩的光,看上去很可口。
樂清時好奇地指了指,問道:“老公那是什麽呀?”
怎麽看着像是沒做熟就端上來了的樣子?
顧行野瞥了一眼,随口自然地答道:“那是藍鳍金槍魚赤身中腹。”
小作精瞪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呆呆的,好像沒懂。
顧行野又道:“跟刺身是差不多的東西,就是切得厚一點,都是生的,你沒吃過嗎?”
樂清時幹巴巴的誠實回答:“沒、沒有。”
真的是生的?!
吓得樂清時說話都打磕巴了。
這這這,這是為什麽呀?
明明現代人生産力這麽高,還能做出那麽多不可思議的高科技廚具,怎麽反倒在飲食上還倒退了呢?即使是生活在落後數千年的嘉和王朝,百姓也不必茹毛飲血的呀。
少年的睫毛無措地眨了眨,真的要這樣吃嗎?
見少年的反應似乎有些慌亂,男人頓時微微蹙眉。
顧行野這有些懊惱的反應過來,他似乎問了一個笨問題。
果然他今天的狀态不對勁,都怪那個随意搭讪小作精的下頭男壞了他的心情,害得他的腦子胡思亂想思慮太多,一下子說話不經大腦了。要是換作平時冷靜情況下的大腦,他絕對不會問出這麽莽撞冒犯的問題。
是他太想當然了,自己的生活水準高,就以為所有人都如此。
男人裝作自然地偷偷瞥了眼少年,眉心更加緊蹙了。
啧,怎麽不說話了?
樂清時一定以為他是那種狂妄自大的人了。
畢竟這種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話語其實很容易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成為刺向別人弱點的一根刺。
久而久之就容易産生矛盾,心生嫌隙。鏡子的裂痕往往都是一次次自小的劃傷積累多了造成的。
顧行野擰着眉,神情黯下去。
他真的沒想那麽多。
他是知道樂清時以前生活條件不好,像帝王蟹什麽的沒吃過很正常,但他以為樂清時這般充滿活力與旺盛好奇心的年紀,應當是嘗試過那種商場裏的連鎖的回轉壽司小店,起碼應該吃過那種便宜一些的刺身,比如甜蝦刺身之類的。
樂清時那些好哥哥們不是很照顧他嗎,連染頭發都能給他承包,帝王蟹請不起就罷了,怎麽連頓普通的小海鮮都沒帶他吃過?
那種酸溜溜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男人垂下長睫,沉默不語地給樂清時拆着最難拆的蟹鉗部位,眼底瞳色晦暗不明。
樂清時不明所以,只見男人突然變得沉默,以為自己又問了個很沒技術含量的笨問題,水潤的眸子無措地眨了眨。
完蛋,他不會問了個類似于孔子是哪個學派的智障問題吧?!
樂清時的聲音低落下去:“老公你不能嫌棄我……”
嗚嗚嗚不過如果換做是老公不知道孔子是哪個學派的話,自己可能也會嫌棄他的。樂清時不懂自己這叫雙标了,他就是不想被讨厭嘛。
顧行野一怔,心道果然剛剛那個問題是傷及少年的自尊心了。小作精本來就夠玻璃心的了,要是他的語氣再沉冷一些沒準會在外面哭出來。
他連忙放柔了聲音哄道:“我沒嫌棄你。”
他要是真的很嫌棄樂清時的話,就不會娶他了。
樂清時有些不信,但又希望是真的,委屈巴巴地讨好道:“我不會的東西老公你就教我嘛,你不會的東西我來教你,以後換我伺候你。”
顧行野無奈:“好。”
然後又問了一句:“芥末是什麽知道嗎,能不能吃?”
樂清時不知道,但惟恐被嫌棄,連忙點頭:“能吃。”
“行。”
男人聽着嬌氣的小作精一個勁的說着以後我伺候你的大餅,一邊拉拉個臉伺候老婆用飯。
這麽會畫餅,顧氏總裁這位置該他來做。
顧行野心裏雖不留情面的腹诽,面上卻不表現出分毫,只沉穩地将剝好的完整的雪白大蟹鉗肉遞過去,而後又去給樂清時調一小碟最基礎的海鮮蘸汁,芥末醬油。
雖然問了樂清時能不能吃芥末,不過其實他給他加的并不是芥末醬,而是山葵。
山葵比起芥末而言口感更加順口柔和,香味更醇厚,辣味來得不如芥末那麽熏鼻辛辣、那麽讓人上頭,當然價格也比芥末貴上些許。
山葵的香味易揮發,通常都是在要食用之前才用磨泥器研磨的。
于是顧行野一手執着新鮮的山葵根,一手拿着磨泥器細細地打磨着,很快調好了一小碟遞過去:“試試看。”
知道可憐兮兮的小嬌氣包沒吃過什麽好的,顧行野吃飯的重心都轉移了,逐漸變成想讓眼前的人多吃點,吃好點。
樂清時嗯了一聲,有點害怕地看着那一小碟生食。
看着可怕也就算了,怎麽份量還這麽少呢?
雖然他的飯量确實不大,但也沒有那麽小啊……老公怎麽只給他吃一口的量啊QAQ
但如果直言自己吃不飽的話會不會顯得自己沒文化的同時又很能吃?萬一老公真的嫌棄自己不想養他了怎麽辦?
算了不管了,還是吃吧!
老公總不能害他吧?不然的話那也太壞了,他會天天罵他是壞老公的。
樂清時怕生食有腥味,蹙着眉頭把赤身蘸滿了芥末醬油,然後眼睛一閉往嘴裏塞去。
雖然害怕,但這可是老公第一次主動伺候他吃飯耶!
要知道在他那個朝代,夫妻私底下如何不清楚,但明面上從來只有下人和妻妾布菜的份兒,也一定是丈夫先用第一口。反觀顧行野,不僅自己顧不上吃,還忙着給他布菜和拆蟹鉗蟹腿的。
老公如此寵溺他,可以說已經打敗了嘉和王朝全國99.99%的老公!
所以就算這一口裏面摻了鶴頂紅,他也要嗷嗚一口全部吃掉!
樂清時視死如歸就是一口!
然而卻沒有嘗到他想象中的異味,入口先是嘗到了海鮮獨有的鮮甜,而後的豐潤的油脂香味,口感十分細膩。
少年微微驚喜地睜大了雙眼,正欲做出好吃的表情。
倏地下一秒,一股霸道而濃烈的直沖天靈蓋的辛辣味道湧上了鼻腔。樂清時:“?!”
第一次嘗到這種味道的少年直接呆住了,比初嘗咖啡的感覺還要炸裂許多。
還不待他緩過神來,難以抑制的鼻酸感讓他的眼眶迅速盈滿了淚水。
樂清時不信邪,痛苦地又嚼了一下,結果舌尖的位置正好抿到一塊未攪拌開的山葵醬,頓時辣得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唔……”
少年總是如松竹般挺立的脊背此刻都彎成了一只小蝦米,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
兩頰微鼓,斷是不敢再嚼一下了。
顧行野還沒來得及細問他味道如何,就被少年這反常的舉動給一鍵重啓了大腦,慌忙一手扯了張抽紙,一手倒了杯水,手足無措:“你還好嗎?怎麽了,嗆到了?!”
等到那陣沖鼻的沖擊感緩過去,樂清時才微微擺了擺手,擡起頭。
他的眼神濕漉漉的,睫毛也被淚水濡濕,軟趴趴地黏成好幾簇。少年漂亮的桃花眼盈滿了淚水,輕輕一眨就像珠子一樣紛紛滾落,砸在男人材質昂貴的西裝褲上,烙下好幾個深色的圓點。
樂清時想開口說話,但是兩頰又鼓囊囊的說不出,雙眼含淚。
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被欺負壞了的銀狐小倉鼠。
嗚嗚嗚嗚,他剛剛還想着他老公給他布菜,老公真好,就算老公給他的飯裏摻了鶴頂紅他也會嗷嗚一口全部吃完的……竟不成想,真的有毒QAQ!!!
顧行野見少年這麽狼狽,哪裏還有不知道的。
眉頭狠狠打結了一番,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将手心抵在少年嘴邊,沉聲道:“吐了。”
樂清時吸了一下鼻子,委屈巴巴但很乖地搖頭。
那不行的,太失禮了,嚼過的飯菜是穢物,怎可往別人的手心裏吐。
男人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壓抑着耐心道:“快點,我數到二。”
“一、”
小倉鼠咻的一下拿走桌上的抽紙盒,怒抽出二四張。
“二——”
小倉鼠背過身去,自己把沾了山葵醬油的赤身吐在了紙巾上,還利索地包起來,打了個小小的包裹結。
“二。”
樂清時把打包成一個球狀的紙巾卷放在男人的手心上,委屈:“給你嘛,不要兇了。”
顧行野:“……”
他默默地把那團被裹得很好的廚餘垃圾丢進了放螃蟹殼的小垃圾桶裏,硬邦邦道:“我沒兇。”
“你不是說能吃芥末的嗎,而且這個也不是很嗆啊,這個是山葵。”顧行野道。
樂清時一怔,心說原來是自己咎由自取了,不怪老公。
少年尴尬地抿唇,喝了口清茶漱了漱:“我就想試試嘛,以後不吃了。”
顧行野無奈,把那碟少年沾過的山葵醬油拿回來放到自己手邊,又重新拿了一小碟二文魚塔塔給他:“吃這個吧,這個不嗆。”
這是二文魚和酸奶油、檸檬皮等的組合,酸酸甜甜的很清爽解膩,最重要的是樂清時這種小孩兒口味的人一定愛吃。
果然,樂清時一口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吃到了好吃的東西,嘴巴甜甜的少年就要立刻表達出來:“哇,這個特別好吃,謝謝老公,我很喜歡~”
樂清時誇完又心疼道:“老公你自己也吃點吧,不用照顧我了。”
從進來到現在,他都吃了好多了,顧行野卻連水也沒喝幾口,樂清時看在眼裏,心口酸酸的,又泛着些許甜蜜。
顧行野動作一頓,心裏莫名就騰升起一種輕飄飄的爽感。
行,算嬌氣包會說話,這話聽着還挺令人舒心的,沒白養。
顧行野莫名理解了自己上學時期見到過的那些總是做出人類迷惑行為的青春期少年……原來裝逼是真的有點爽的。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聲,正要放下手中的東西依言也嘗一口,然後聽見那個撒嬌精在旁邊感嘆:“真的好好吃啊老公,我可以再吃一個嗎?”
顧行野:“……”
少年矜持地垂下長睫,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好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顧行野一哽,默默将自己面前的碟子轉了個向,移到樂清時跟前:“吃吧。”
這二文魚塔塔是個開胃前菜,只是他們沒有按照步驟去吃。
很尴尬,誰讓前菜一個人只有一份,是贈送的,不能單點,也沒有重複的。
他顧行野還不至于跟一個沒見識的笨東西搶吃的。
樂清時看見他的動作,咦了一聲:“老公你不吃嗎?……難道只有一個??”
男人呼吸一滞,冷淡道:“我不愛吃這種東西。”
樂清時狐疑地瞥他一眼,男人淡淡地移開視線,沉聲:“你再不吃就冷掉了。”
少年疑惑地看了眼碟子裏的菜,可是……這個不是本來就是冷的嗎?
但他聰明地沒有再問,乖乖地夾起來吃掉了:“謝謝老公。”
嬷嬷說了,男人的有些謊言不必戳穿,領情就好。
老公讓他吃,那他就乖乖吃掉,然後多誇誇老公做補償叭!
樂清時的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冒,恰好包廂沒有別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跟男人親昵。
他吃過東西了,于是就沒有湊上去親親,只貼上去用蓬松柔軟的頭發蹭了蹭男人的下颌,軟聲:“老公你是一個特別好的老公,我再也不說你壞了。”
顧行野被他蹭過的地方頓時泛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覺,他側過臉,耳畔微紅,聲音卻冷靜沉穩道:“你最好是。”
樂清時嘿嘿一笑,繼續吃着。
顧行野也意思意思吃了兩口,倏地用很自然的語氣提起話頭:“對了,你最近上課的課程複雜嗎?”
樂清時以為男人是想閑聊了:“還好,沒什麽很難的……哦對了!”
樂清時突然被他提醒到了,連忙把自己的畫被人看中了的好消息告訴他,還道:“買家出價六百萬哦老公!我很厲害吧?”
雖然還是比不上買二哥的畫花出去的錢……但怎麽說也是他的第一桶金了!以後他就不再是只會張嘴吃飯和一味花老公錢的敗家老婆了!
顧行野瞳孔微縮,有些驚訝。
……六百萬?
雖然他知道小作精的畫畫天賦很高,畫風也很有靈氣,但新人畫作就賣出六百萬的高價,還以這麽快的速度就賣出去了……
男人的眼神黯了黯,眉心微蹙。
該不會真的有仰慕小作精的野男人在暗中觊觎他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顧行野的心緒又亂了起來,眉心越蹙越緊。
樂清時抿唇,委屈地問道:“老公你怎麽不表揚我的?”
顧行野一頓,服了這個撒嬌精。
他伸手輕輕掐了把少年的臉頰軟肉,無奈:“厲害厲害,我們顧家可真有福氣,家裏出了個藝術家了。”
少年羞澀一笑,很好哄:“那、那也沒有那麽誇張啦。”
又道:“老公你怎麽突然問起我課程內容了?”
顧行野哦了一聲:“沒事,就是如果課程不緊張的話,你最近請個假吧。”
樂清時疑惑:“為什麽?”
“沒什麽大事,”男人的語氣風輕雲淡:“就是請個假,然後帶上身份證跟我去趟民政局辦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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