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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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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擊

    陳熙又仔細看了看桌子上的這幾盞花燈。

    實話實話, 确實是螃蟹燈更精細靈巧,也是裏面最好看的。

    但……

    這也正常吧。

    畢竟,她為陸時硯做了那麽多, 陸時硯對她和其他人區別對待一下, 也是人之常情。

    別人就不說了,嚴家兩個姐弟, 跟陸時硯都沒什麽接觸, 他都礙着禮節也送了花燈哄小孩玩。

    送她的更精致一些, 也正常。

    而且她确實還挺喜歡這個螃蟹燈的,又可愛又精巧。

    雖然東西不貴重, 但确實也是用了心的。

    很難得了。

    陸時硯之前就說了,記着她的救命之恩,這份恩情日後有機會一定會報答, 以他那個性子,但凡有點餘力能為她做一點什麽,就一定不會錯過。

    這算什麽?利息麽?

    陳熙又玩了一會兒螃蟹燈,這才重新放回去,對明月道:“确實有字, 工匠做的時候,随手刻字常見得很。”

    雖然發現了螃蟹燈極大可能是陸時硯親手做的, 陳熙也沒有跟明月說。

    這事她心裏清楚就行了, 過多解釋, 反倒容易讓人誤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陸時硯之間有什麽呢。

    明月年紀又小, 并不十分清楚她和陸時硯之間的糾葛, 平時時候她還總瞪大眼睛誤會呢。

    “哦哦,也對。”明月果然被糊弄了過去, 什麽都沒懷疑:“屏風下面也有字呢。”

    那是東家找前街的木匠定制的,人家都要留字的。

    這類似于一種标識,好比之前他們陳記售賣缽缽雞時和旁人一樣的竹筒下面東家也特意讓刻了字,好和別家區分。

    “東家快點睡吧。”明月又把燈都歸置了一番,這才趕緊勸道:“都這麽晚了,再不睡,明天要犯困的!”

    說着,就推着陳熙往裏去。

    陳熙哭笑不得:“不是你說燈上有字,我才過來看的麽,我本來都已經上了床準備睡覺了。”

    明月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看着陳熙,好片刻才恍然大悟道:“是哦,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耽誤東家睡覺了,我這就走,東家快點睡,我給你放簾子熄燈……”

    說着,人就已經麻利地把陳熙推到了床上,放下簾子并吹滅了蠟燭,關上了房門。

    全程,陳熙都沒得及插口說一句話。

    聽到關門聲好一會兒,坐躺在床上的陳熙才笑了一聲。

    明月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挺好的,不再是那個話都不敢說,怯怯糯糯的小女孩了。

    直到快睡着時,陳熙才突然想起來——陸時硯為什麽要送她螃蟹燈啊?

    這麽多元素可以選擇,為什麽偏偏送她螃蟹燈?

    因為她喜歡吃螃蟹?

    秋冬的時候,她确實借着齊家商行的便利,吃了不少螃蟹,也有意無意表達過自己就是很喜歡吃螃蟹的意思。

    因為她喜歡吃螃蟹,陸時硯才送她螃蟹燈?

    陳熙坐起來。

    黑暗中,她思量了一會兒,再次恍然大悟。

    也對,送別人東西,哪怕再小的東西,也得顧念一下對方的喜好。

    不送她喜歡的,難不成送她最害怕的小狗燈麽?

    一天天,腦子真是越來越不好使了。

    陳熙拍了自己額頭一下,重新躺回去,睡了。

    因着陳記現在不做早飯的業務,不用像之前那樣後半夜就起,但陳記生意火爆,也得早早起來預備中午的食材。

    陳熙醒過來的時候,天将亮未亮 ,灰蒙蒙的。

    她打了個哈欠,剛點了燈,擡頭就看到桌子上的螃蟹燈正憨态可掬地盯着自己。

    陳熙不自覺笑出了聲。

    “東家醒了?”明月推門進來,聽到笑聲,也開心道:“一大早就這麽開心,肯定有好事要發生!”

    “就你嘴甜,”陳熙心情确實不錯:“早飯吃什麽?”

    昨天逛燈會,路走太多了,她餓得很。

    “木耳雞蛋粉絲包子,”明月麻利地進來收拾了,回話道:“還有豆腐包子,和花生酪。”

    可能是真餓了,陳熙聽得直吞口水,沖明月比了個大拇指:“都是我想吃的。”

    被誇的明月開心極了:“我就猜着東家今早會餓,特意多做了些。”

    “你現在是越來越能幹了,”陳熙洗了臉從屋裏出來往廚房走,一邊跟明月說道:“以後啊,也給你開個鋪子,生意肯定很好。”

    明月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要。”

    陳熙奇怪:“為什麽不要?”

    明月:“我就跟着東家,照顧東家,我不要去開鋪子。”

    她沒想那麽多,也不清楚,賣身為奴後,是不能開鋪子做生意的。

    她就是想跟着東家,報答東家。

    陳熙看了她一會兒,笑了:“你開鋪子掙錢,我也開心啊,我有手有腳,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

    明月還是搖頭:“我就跟着東家。”

    陳熙笑得不行:“那也行吧,不過以後你要是改了主意就跟我說。”

    明月篤定道:“我不會改主意的。”

    陳熙收回視線往餐廳走:“那是你現在還小,等你大一些,說不定想法就變了,沒關系,你現在就先這樣想着,但我的話一直作數,你什麽時候有想法了跟我說,我一定滿足你。”

    明月還想表明自己的心思,但她們已經進了餐廳,陳父陳母還有陳耀早就到了,她便沒再開口跟東家解釋什麽。

    反正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說是餐廳其實就是跟廚房挨着的一間小廳。

    但比着之前只能在堂屋吃飯的坪山村那幾間土房子,還有陳記鋪子後面連個堂屋都沒處做,只能在鋪子裏吃的情形而言,現在已經很好了。

    至少,陳熙現在是很滿足的。

    早飯簡單,卻也豐盛,陳熙吃了兩個大包子,又喝了兩碗花生酪,直撐得揉肚子。

    要不是實在吃不下了,她還能再吃一個大包子。

    “那個豆腐包子好吃,”等到一家人出了門上車往鋪子去的時候,陳熙還不忘對明月嘀咕:“我明天還想吃。”

    她自己做飯也算好吃的,但明月手藝明顯更好。

    她都不知道明月是什麽時候學得,明明剛到他們家的時候,做的飯菜,很是寡淡,這是天賦覺醒了?

    “那我明天還包豆腐包子!”沒有什麽是比吃了還想吃對一個做飯的人更好的評價了。

    陳熙一邊點頭,一邊開心。

    快到鋪子時,陳熙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明月已經初露廚藝天賦,那就好好培養她啊,她開鋪子全靠的信息差,等到能用的點子都用完,江郎才盡了,還得這種天賦才能繼續支撐着走下去。

    就算到時候,她掙夠了錢,去享受生活不幹了,明月也能繼續做,追求她自己的人生不是?

    有了想法,陳熙并沒有耽擱,說幹就幹,從這天起,明月就被安排在了後廚好好學習以及練習。

    一夜沒睡的嚴彬帶着弟弟妹妹到陳記的時候,看到陳熙的第一眼,好不容易做了一夜的心裏建設,登時又開始潰散。

    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但他面上也只能表現得毫無異常,甚至還讓自己瞧着更開心一些——他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陳熙是真的沒太在意,在她看來嚴彬是聰明人,不至于因為這樣的小事就愁悶不解。

    正在備菜,還沒有開始開火的明月,看到嚴小妹和嚴三弟,忙去把陸哥兒送他們的花燈給他們拿過來。

    嚴小妹和嚴三弟驚訝極了。

    倒不是因為收到了花燈,而是——陸哥兒,他們也不熟啊。

    居然送了他們花燈。

    兩人畢竟年歲小,就算平日裏瞧着再老成,也是小孩子心性,得到花燈,驚訝之餘也難掩開心。

    “都送了呢,”明月主動給他們解惑:“我也有,我的是葫蘆燈,今天沒帶過來。”

    陳耀适時湊過來:“我的是西瓜燈。”

    嚴小妹和嚴三弟這才放心了,原來大家都有,并不是特意送他們的,兩人這才安心。

    嚴彬比弟妹更驚訝,但聽了明月和陳耀的話,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心裏的疑惑卻沒消。

    他擡頭朝櫃臺後看了一眼。

    陳熙正低着頭寫單子,并沒有朝這邊看。

    這會兒還沒上客,他很确定陳熙一定聽到了,聽到了卻沒反應,是不在意麽?

    嚴彬只在心裏疑惑了一瞬間就苦笑着又把念頭壓了回去。

    一夜沒睡,看來還是不夠清醒。

    他需要更清醒一些。

    不能再做出什麽奇奇怪怪,容易引人懷疑的行為了。

    剛在心裏告誡了自己沒多會兒,就聽到明月又跟小妹說:“東家也有啊,東t家的是個螃蟹燈,會跑的,可好看了!”

    嚴彬:“……”

    他下意識朝陳熙看過去。

    陳熙正在門口全神貫注分看李山今天送來的貨。

    他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清醒的知道,對不對,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收回視線後,他埋頭做事,讓自己沒有空閑和精力多想。

    尤其昨天下午提前閉店,今天客流量出奇的大,整個鋪子都忙得不行。

    嚴彬就沒精力想別的了。

    但很快,他就因為陸時硯的出現,被從忙碌中拉回現實。

    陸時硯今天原本不打算來陳記的——陳記生意好,今天天氣好又是加着上元節第二日,生意肯定更加好,他怕來了會打擾陳熙。

    但最後,理智還是沒有打過本能,他還是想來看看。

    他給自己的理由是——過來看看陳記這邊說書的進展,一是看看本子說到了哪裏,二是現場聽一下聽衆們的反應,下個本子再更精進一些。

    合情合理。

    但踏進陳記的時候,他心跳還是短暫停滞了一瞬。

    只不過陳熙正好去後廚看菜了,這讓陸時硯很快就調整好了心緒。

    陳耀看到他,開心地沖他揮手。

    陸時硯沖他笑了笑。

    陳耀招呼完客人,跑過來笑着問:“你吃飯了沒有,餓不餓?想吃什麽?”

    陸時硯差點被陳耀的熱情沖到。

    “我吃不過,不餓,不吃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他認真回答陳耀的關心。

    陳耀哦了一聲:“那你先找個地方坐着,我給你倒點茶喝,今天是甘蔗雪梨水,甜滋滋的,好喝!”

    “不用麻煩,”陸時硯忙攔着他:“我坐一會兒就行。”

    “不麻煩不麻煩!”陳耀現在可喜歡陸時硯了,覺得陸時硯是個十足的大好人,送他和妹妹花燈呢!

    陸時硯攔不住陳耀,只能由着他。

    他兀自找了個偏僻不妨礙的生意的角落坐下。

    剛坐好,就察覺到一道視線在盯着自己。

    他擡頭,目光與嚴彬打量的視線對上。

    兩人一時間都沒動作。

    最後還是嚴彬先沖他點了點頭。

    陸時硯也微微颔首以做回應。

    回應完他就立馬收回了視線,只在心裏疑惑——瞧着他像是沒睡好的樣子。

    但陸時硯這會兒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甚至還在聽衆哄堂大笑的時候,也跟着揚起了嘴角。

    嚴彬又盯着陸時硯看了片刻,這才收回視線。

    他們倆,也沒區別吧?

    至少在他看來是沒區別的。

    陳熙就是心地善良,才對他諸多照顧,這些事他以前都是确定了的,陳熙那個人,聰慧耀眼,做了的決定幾乎沒有更該。

    雖然知道這樣很不君子,但嚴彬心裏确實好受了不少。

    陸時硯并不在意嚴彬在想什麽,他看着臺上的鈴铛,聽着本子從她嘴裏繪聲繪色說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聽哥哥說陸時硯來了,忙從後廚出來的陳熙,一擡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喧嚣的大堂,陸時硯肚子坐在僻靜的角落,陽光落在他肩頭,他微微笑着,側臉美的好似一幅畫。

    她看了看陸時硯,又看了看鈴铛,站在那兒聽了一會兒,也情不自禁笑了。

    陸時硯還喜歡聽書的麽?

    以前倒是沒發現。

    她站了一會兒,等哥哥拎着裝滿了甘蔗雪梨水的水壺出來的時候,她這才動作。

    “給我吧。”她對哥哥道:“你去歇歇。”

    陳耀哎了一聲:“這是個時硯弟弟的。”

    陳熙被這個稱呼驚得沒忍住多看了哥哥幾眼。

    時硯弟弟?

    陸時硯什麽時候在哥哥心裏成了時硯弟弟了?

    她怎麽不知道?

    “妹妹是不是累了呀?”見妹妹站着不動,陳耀馬上體貼道:“那妹妹歇着,我來就好,我不累。”

    陳熙攔住了他:“我不累,你去歇一歇吧,等會兒人更多了,還得哥哥幫着招呼呢。”

    一聽等會兒還有重任,陳耀便不再堅持,點了點頭,去一旁坐着歇着了。

    “你還喜歡聽書呢?”

    陳熙走到角落裏,把水壺放下,笑着道。

    哪怕眼風裏一直留意着陳熙,陸時硯還是在聽到這話後,才擡頭,佯裝剛剛發覺得樣子:“你店裏這個本子确實很有意思,你找的這位說書先生,也很厲害。”

    話裏話外,都在誇陳熙眼光好,會挑本子,還會尋人。

    哪怕本子是他寫的。

    陳熙給他倒了碗甘蔗雪梨水。

    “都是我運氣好,”她笑了笑,并沒有把功攬在身上:“可能是,善有善報。”

    聽她這麽打趣自己,陸時硯笑了。

    “确實是善有善報。”

    陳熙不過是自我打趣,聽陸時硯認真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倒也不至于。”

    陸時硯看了她一眼:“事實确實如此,你值得。”

    陳熙:“……”

    行罷。

    她開心起來,并在心裏嘀咕,但願老天爺看在她多做善事的份上,讓她事事順遂,稱心如意。

    首先就是陸時硯的事。

    昨天晚上見到陸時硯的時候,夜都深了,看得不是很清楚,這會兒瞧着陸時硯氣色确實好多了。

    雖然依然偏瘦,但眉眼間已經有了少年人的朝氣。

    瞧着不再病恹恹,随時都會倒下一樣。

    “在看什麽?”陸時硯問。

    “看你有沒有騙我。”陳熙收回視線,一點兒沒有遮掩:“氣色果然好多了,就是有些瘦,日常多吃些,身體康健,萬事才能如願。”

    陸時硯倒是沒有聽過這麽個說法,但仔細想想,陳熙這般說倒也在理。

    身體不康健,精氣神就不足,那麽做事情就不能盡力,不能盡力,大多時候都不會如願的。

    “好。”他點頭。

    他這段時間,有在養了。

    陳熙給他的那些年貨,還有平時托李山還有夏二哥送回去的東西,他都有在吃。

    只是身體虧空久了,補起來就有些難。

    瞧出他的思慮,陳熙怕他壓力太大适得其反,主動安慰道:“慢慢來,不着急,身體都好了,還怕吃不胖麽。”

    陸時硯笑着點頭:“你說得對。”

    “今天什麽時候回村子?”陳熙主動問道:“怎麽回去?”

    知道她的心思,陸時硯非常上道:“過了午時就回去,許老先生今天進城,我坐他的車子一塊回去。”

    陳熙這才放心:“那等會兒我給你做點吃的……”

    她話沒說完,陸時硯就婉拒了:“我吃了東西過來,那位同窗非要請我,卻之不恭,一點兒不餓呢。”

    陳熙盯着他看了看,見他不是說謊,便點了點頭:“行吧,那就不強迫你。”

    有客人來,陳熙道:“你先坐着,喝點水,吃點果子。”

    陸時硯示意她自去忙,不用管他。

    客人越來越多,陳熙忙得腳不沾地,更顧不上陸時硯。

    陸時硯也沒添亂,坐了一會兒,眼看着位子要不夠了,他就主動讓出來,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一邊聽。

    陳熙得了閑,一眼沒看到陸時硯,還以為他不辭而別已經走了,正想問問哥哥,陸時硯有沒有留下什麽話,視線一轉就看到陸時硯都快坐到了門口。

    陳熙:“?”

    就這麽喜歡聽書?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陳熙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

    平時冷冷清清的,倒是還挺反差。

    午時末,客人就少了。

    陸時硯估摸了一下時辰,雖然很不舍,但還是利落地起身,去跟陳熙道別。

    陳熙看了眼更漏。

    确實該回去了,這會兒回去路上暖和。

    “你先等會兒……”有客人結賬,陳熙先顧着客人,沖陸時硯示意了下。

    陸時硯當然不會給她添亂,識趣往一旁站了站,一臉平靜(欣賞)地看着她利落地撥算盤,收錢找零。

    神采奕奕,整個人都發着光一般。

    他其實早就發現了,陳熙在做事的時候,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了。”陳熙送了客人,這才對陸時硯說道:“過年那幾天閑逛的時候,順手給你買了幾本書,還沒顧上讓李大哥給你送回去,正好你今天來了。”

    看着面前一箱子的書籍,陸時硯驚訝的看向陳熙。

    這是幾本書?

    陳熙也覺得剛剛話太謙虛了,她笑了笑道:“過年鋪子不開門,閑的很,天天逛,每天買幾本買幾本,沒想到就這麽多了,還有書坊老板常來聽書,送的書,我家沒人看,你都拿回去看吧。”

    陸時硯:“……好。”

    話落他又道:“謝謝。”

    陳熙:“不用客氣。”

    話落她又問道:“看你剛剛聽書聽得投入,沒有前情,聽得明白麽?”

    這本子人物非常複雜,有時候一天不聽,後頭都容易接不上,是以,她這邊的客流量也是最穩定的。

    陳熙瞧他剛剛聽得那麽認真,有些好奇。

    “之前聽李山大哥回去說過幾句,大致能t聽懂一些。”陸時硯道。

    陳熙:“是麽,李大哥還給你說這些?”

    陸時硯點頭。

    陳熙突然想起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李山突然開始喜歡聽書了。

    以往送了貨,忙完他就走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開始聽書了,能聽好幾段才走。

    突然想到什麽,陳熙問陸時硯:“不會是,你想聽,所以讓李大哥聽了回去說給你的吧?”

    上次他生病,回去照顧他那兩日,他也同自己問過幾次鋪子裏說書的事。

    陸時硯:“……”

    真相并非如此,但表面來看的話,陳熙确實說對了。

    是他經常問李山,李山才開始認真聽書回去說給他聽的。

    他問,只是想知道,陳熙鋪子裏的說書進行到了哪裏,他好估摸着之後的冊子需求緊不緊急。

    見陸時硯不說話,陳熙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還真沒想到,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又驚訝又好笑。

    “李大哥聽也聽的不全啊。”她道。

    陸時硯:“沒關系,我可以腦補。”

    陳熙登時樂了。

    腦補?

    陸時硯還學她說話呢。

    但一想到陸時硯自行腦補的樣子,陳熙就樂得不行。

    陸時硯不明白他這話哪裏好笑,能讓陳熙突然這麽開心。

    遲疑了一瞬,他也跟着笑起來。

    沒關系,她開心,他也開心。

    “這些,”等笑了好一陣,止住了笑後,陳熙打開櫃臺後一個抽屜上的鎖,從裏面拿出一個包裹,放到陸時硯面前的書箱子裏:“你拿着回去看吧,李大哥轉述也轉述得不全,實在折磨人……”

    說完,她壓低了嗓音,身子朝外傾了傾對陸時硯小聲道:“這些是目前的全本,你自己看,別跟別人說。”

    看着突然湊過來的陳熙,陸時硯呼吸立時屏住。

    他垂眼都能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唔,絨毛也這麽可愛。

    見陸時硯愣愣看着自己,陳熙以為他是因為能一下看到全冊本子驚喜傻了,登時笑出了聲:“回去慢慢看,我這都編排好了,我也早就看完了,本子都不急用,你別又廢寝忘食的看,什麽時候看完,什麽時候送過來就是。”

    陸時硯回神,擡眼朝她看過來。

    四目相接。

    距離太近,他剛回神,眉眼間帶了幾分懵懂,擡頭看過來時,除了美顏暴擊,還有撲面而來的青澀少年感。

    陳熙呼吸一窒。

    連心跳都不受控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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