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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施愫愫定在那裏直眨眼, 對上阮靜秋了然含笑的眼,知道全被看穿了, 乖巧坐回去,“母上大人我能解釋的!”
葉開則比她積極得多,手腳麻利地筆直坐好,老實回答,“被嬸嬸看出來了,沒想瞞着,愫愫說要多陪嬸嬸兩天,等過幾天我們就要說的。”
剩下一屋子人下巴都要驚掉了,這兩人是啥時候暗渡陳倉好上的?回想起來還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邵征回神的最快, 他對過程不感興趣,只關心結果, 跟着就興奮地蹿過來, 一手摟一個,“真的嗎, 你們倆個要結婚?以後我們三個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了?”
葉開扒開他,“你姥姥還等着問話呢,你要給攪了, 就只能自己相親相愛了。”
邵征趕緊麻溜退開, 看向躺椅上的阮靜秋給說着好話, “姥姥,他們倆很般配的,我爸絕對會是最好的女婿。”
阮靜秋慈愛地擺擺手,“玩兒你的吧, 姥姥心裏都有數!”
反應過來的姚立民伸手薅過邵征,笑問, “那你大姨夫是第幾好?”
邵征也不往外掙,呵呵笑着,“大姨夫,在我爸最關鍵的時刻你高風格一下呗,就當第二好女婿吧。”
被邵征這麽一鬧,施萍萍和施彥銘才真信了葉大哥和小妹是真談對象了。
阮靜秋等施常青消化得差不多了才說,“扶我到桌子那兒坐,我得好好審審這倆不省心的。”
施愫愫聽了不自禁地就縮了下。
記憶裏,阮靜秋雖大多都是溫柔好說話的,可子女們犯錯論家法的也是她,這時候施常青一切都聽老婆的。
葉開在桌底伸手勾了下她的手,小聲說,“咱們一起擔着。”
施愫愫輕聲嗯着,這時候肯定要有難同當了。
在阮靜秋的要求下,她被施常青扶到兩人正對面坐下,指着旁邊,“常青你也坐。”
又招手給兒子和女兒女婿,“這是你們妹妹的大事,都過來旁聽吧!”
對站那兒也想過來的邵征和小姚安,“邵征帶小姚安去後頭屋子玩去,我們說你爸和你小姨的事你得回避。”
等她說完,坐的坐,回避的回避,所有人已全部執行到位了。
當家女主人的霸氣不減當年。
阮靜秋收了笑,來回看着對面兩個,“你倆誰先說?”
施愫愫:“讓他說吧!”
葉開:“我先說吧!”
阮靜秋點頭,“那小葉說說,你倆是啥情況?已經走到哪步了?後面有什麽打算?”
葉開板正坐好,以面對上級都少有的端正态度回道,“嬸嬸,我和愫愫是奔着結婚去的對象關系,結婚報告早上我已經交上去了,後面就看家裏想什麽時候給我們舉行婚禮呢。”
這會兒葉開很慶幸是交上結婚報告後才被發現,看阮靜秋的架勢,這就不是個會草率嫁女兒的岳母。
果然,聽說他已經交了結婚報告,阮靜秋就蹙了眉,“結婚報告批了就要結婚是嗎?”
葉開小心回道,“軍婚不能兒戲,原則上是這樣的。”
“軍婚”兩字他稍加重了語氣。
阮靜秋輕籲了口氣,看向小女兒,“愫愫,你老實告訴媽,是不是因為江家那個小夥子不好拒絕你才這麽匆忙要結婚的?之前你一直跟家裏說二十五歲前不找對象,怎麽忽然就改主意了?”
額滴親娘真的是慧眼如炬,才醒了一天,家裏事就全瞞不過她了。
施愫愫不自覺看向葉開,葉開心裏微凜,這要說不好,他這個趁虛而入的罪名在岳母這裏就坐實了。
刻在腦子裏的戰術戰略都叫他過了一遍,葉開當着所有人的面握着了施愫愫的手,接過問題,“嬸嬸,還是我替愫愫說吧。”
阮靜秋不動聲色,“那你說說看。”
“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我就跟愫愫表明過心意,不過那會兒她無意早婚拒絕了我。
真的談婚論嫁确實就是這幾天,也确實是因為江潮那邊礙着江局長不好回絕,愫愫才重新考慮我的追求的。”
葉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用坦誠換施家的理解。
就算阮靜秋要看不上他這個女婿,他也要這麽做。
這一段時間相處,他已當施家人是很親近的人,葉開不想對他們使心思。
阮靜秋沒想到他肯承認,“那就是說你們倆相結婚并不是彼此情投意和了。”
她看向小女兒,“愫愫,要是媽說江家的事不算什麽,媽能妥善解決好,你還想結這個婚嗎?”
葉開心裏一緊,再管不了衆目睽睽之下,伸手握住了施愫愫的小手,手掌緊貼着十指相扣。
施愫愫側頭,對上他眼裏的緊繃,她嫣然回笑。
若是阮靜秋昨天就這麽問她,施愫愫肯定會很高興地說那就不結婚了。
可從昨天到今天,葉開的種種作為讓她說不出“不”來。
她和葉開之間可能沒愛情,可這不妨礙他們做一對合拍的夫妻,葉開是個很靠譜的結婚對象,兩個人過日子應該比單身好那麽一丢丢。
“媽,不結也不行啊,他把存折都上交了,很多錢的,我已經拔不出眼了。
現在你叫我還給他,往後你可再找不出第二個對我這麽大方的對象賠給我的。”施愫愫俏皮地看向阮靜秋。
手被扣得生疼,施愫愫轉頭,“葉副團我知道你為我的不離不棄感動呢,可咱能別那麽下死力嗎?我手要廢了。”
葉開趕緊松了勁兒,卻沒有放手,嘴邊的笑意壓也壓不住,“我錯了,我給你揉揉就不疼了。”
側身過來真要給她來個手部按摩,被施愫愫揮開,“你夠了啊!”
這倆也太旁若無人了吧!
施萍萍兩口子和施彥銘看得眼直抽抽,當着霸氣的老媽,這倆怎麽敢的啊!
阮靜秋卻沒生氣,嘴邊還挂了絲笑意,不過很快就被她抿開了。
“咳咳”兩聲,看對面倆老實坐好,她又繼續,“既然你倆都這麽立場堅定的要結婚,家裏也不會棒打鴛鴛。
只是希望你倆都牢牢記住今天,以後過日子磕絆的時候多想想今天,然後長長久久地攜手走下去。”
這就是通過的意思了?
葉開的笑又控制不住的趨勢,拉着施愫愫大力點頭,“嬸嬸……不是,媽你放心,我都聽愫愫的,家裏哪哪都要讓她順心,我們不會有磕絆的。”
見葉開這一會兒就改口喊媽了,而老媽嘴邊還有了笑,施彥銘忽然就悟了,想娶媳婦就要臉皮厚如城牆才行。
葉開也是真知機,喊了媽後,也不厚此薄彼,跟着就朝施常青喊了聲,“爸,往後我一定要象您好好學習,您也多教教我。”
從來不敢惦記的優秀青年真成了自家女婿,施常青這會兒還有點懵呢。
他本來就很欣賞葉開,這會兒成了女婿更要愛護了,“你現在就很好,不用和我學。”
姚立民只覺壓力如山大,他沒想到葉大哥給人當女婿是這樣的,給他這個大女婿襯的都要沒有表現空間了。
施萍萍只覺真好啊,終于不用愁妹妹二十五歲後找不到合适對象的事了。
同意了結婚的事,不等于就萬事大吉了。
阮靜秋是個細節帝。
事關小女兒的婚禮,她更要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規劃。
等這些人高興過一波後,她再次提問,“小葉,結婚的事你和家裏說了嗎?辦婚禮你有什麽章程沒有?”‘
葉開一頓,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還沒有跟家裏說呢,我家裏情況比較特殊,我爸媽在我不大的時候就分開了,我出來當兵後,我的事都是我自己做主。
所以結婚的事我也沒想通知他們,不過我結婚報告遞上去了,他們應該很快就就會知道了。”
他稍停了下,調整了下心緒,“爸,媽,就只咱們這邊出面辦婚禮行嗎?我不太想他們過多打擾我的生活。”
雖只寥寥數語,也能聽出他家裏情形比較複雜了。
阮靜秋沉吟後,問:“如果不讓你父母來參加婚禮,他們會有所舉動嗎?會不會找來為難愫愫,或者來我們家裏要說法?”
葉開輕舒口氣,“媽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爸媽絕不會有那樣的行為,我不讓的事他們都不會做。
之所以不想他們來,是每回他們見面就要争個高低,還要拉我評理,我不想我一輩子一回的大事還要給他倆斷官司。”
竟是這樣的?只看葉開一提到父母就不自覺鎖起眉頭,就知他夾在父母中間已經煩不勝煩了,以致于連婚禮都不想讓他們來參加了。
聽他這個語氣,父母面前,他竟是那個拍板做主的。
既他是能做主的,就沒什麽不放心的了。
阮靜秋回道,“那就按小葉你說的辦吧,婚禮我們這邊張羅,日子我這幾天會挑,你看你那邊要請多少人給我說個數,我這邊會安排。”
葉開一一應下,覺着岳母辦事就是痛快,說通了再不會多問一句的。
阮靜秋又對施常青說,“江局長那邊也要趕緊說開了,別等辦婚禮了才叫人知道,那樣倒像咱家得勢不給人看在眼裏了一樣。
這樣,這兩天你出面請他們來家吃裏頓飯,要是江局長家屬能來就更好了,到時你啥也不用管,陪着吃好喝就行,該說啥都我來。”
施常青也趕忙應着,說明天一上班就給江局長打電話約時間。
看着老媽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周周全全,施愫愫都想膜拜了。
她媽這樣子,妥妥的就是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的做派,什麽煩雜的事到她手裏都會被理順解決。
家有威武老媽,她是不是可以就此躺平了?
不止她有這樣的想法,就是施萍萍和施彥銘都是這樣想。
真的是家有老媽坐鎮,萬事再不用愁了。
這邊商量完大事,阮靜秋讓施彥銘去喊來邵征。
小孩子也要尊重,商量大事的時候不能讓他聽,可結果一定要及時告訴他。
過去施彥銘就跟他說了葉開和施愫愫要結婚的事,他都要高興瘋了。
他根本等不及,自己快跑着沖了進來,一頭撲過來埋到施愫愫腰間,“小姨,這會兒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我太高興了。”
施愫愫摸着他頭頂,“行吧,邵征同志以後多多關照哦!”
邵征擡頭笑得跟個小太陽似的,“小姨同志,我長大了會罩着你的,”
葉開不樂意了,過來給兩個分開,一手拉了一個,對邵征道,“施愫愫同志有你爸我呢,還用你!”
邵征滿心歡喜着,想想沒老爸的努力,小姨也來不了自家,也就不和他擡杠了。
——
葉開沒有料錯,早上他給結婚報告交給蔡團後,蔡團面上還鎮定如常的,跟他表示例行落實沒問題後會馬上批複。
正常葉開的結婚報告雖不用郵寄到會寧審核批複,可照例是要打電話往那邊請示的。
葉開明着就說,“蔡團等我走了你就給我們老郝打電話吧,多給他點打小報告的時間。”
蔡團忙說,“哪能現在就打,得我這邊審核沒問題了再打,順序可不能錯了。”
可等葉開一離了他辦公室,他就把電話打到了郝師長那裏,恰好郝師長去開會了,那邊讓他等等再打。
這可給蔡團急的,他沒想到葉開真要跟鎮上的姑娘結婚。
他搞思想工作多少年了,心思比一般人都細致。
那天看到葉開看演出到半途就往後面坐時,他就留意了。
等看到葉開過去就是為了陪一個美貌極了的姑娘,其間還總是主動找話說,和剛對文工團姑娘的避之不及完全兩個樣兒,蔡團就知道他對那姑娘有點不一樣的心思。
等演出回家,再問就坐那姑娘不遠的妻子,果然和他猜得差不多。
葉開對那姑娘不是一般的愛說愛笑,妻子都說從來沒想到葉副團會有這樣的一面。
雖這樣,夫妻倆都不看好。
葉開的家世蔡團比宋團他們都多知道一些,只含糊聽人說起的那點,蔡團都要暗自心驚不已的。
那樣的家庭怎麽會容許小門小戶的姑娘進門,這事兒根本成不了。
蔡團夫妻倆都是口緊的,雖看出了這些,也跟誰都沒說。
只是暗自注意着,希望葉開能想明白,別真去和人姑娘談對象。
葉開談對象不成了,照樣挑着找,想要多好就能有多好。
而和葉開談對象後,那姑娘很難再嫁到合适的了。
蔡團自己就是從小地方走出來的,最知道這樣的地方人言可畏,他也更同情擔心那姑娘。
可現在卻是怕什麽來什麽,這才幾天呢,葉開就把結婚報告交上來了。
情況比蔡團想的還糟,這都談婚論嫁了,成不了那姑娘都不用嫁了。
雖同情那姑娘,也不願意葉開霍霍人,可蔡團也不能就成全了,該上報還得上報。
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半個多小時,他終于打通了郝師長的電話。
那邊郝師長一聽他說完,也沒了主意,說他也得往上說,得給葉開家裏報信兒,先挂了電話。
這一等就是一天,其間葉開來了蔡團辦公室好幾趟,都被蔡團說要等林業局那邊的回複,施家人的檔案背景他都要一個個核對,咋也得要幾天,讓他再等等,可以批複了他一刻不耽擱就給送過去。
還好,禮拜二一上班,郝師長那邊主動往蔡團這裏來了電話。
可郝師長給轉達的意思,是蔡團無論如何沒想到的。
那邊的意思竟是,只要葉開的結婚對象政審沒問題,正常批複結婚報告就可以。
蔡團還怕自己領會錯了,問,“郝師長,葉副團家裏同意他擱這兒娶鎮上姑娘?”
郝師長默了一下後,大概是覺着他跟着忙了半天,該說給他,“不同意還能咋整,我才知道,這個兔崽子在家就是橫行霸道的土匪,他爹媽根本就管不動他。
他爹媽兩個吵了整一天,說差點把房頂掀翻了,可一提到由誰出面跟這兔崽子說,就都縮腳了。
最後給的話是,葉開喜歡的必是好的,他們不用看也滿意。
你聽聽,他爹媽根本就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老子就說,他咋就敢大剌剌地把結婚報告交上,問都不問家裏,原來是早把家裏爹媽制住了。
行了,他爹媽都管不了,咱們就更沒能耐了,該咋就咋吧。”
挂了電話,蔡團好久都沒醒過神來。
葉開竟是自己就能做主的,所以那姑娘真的就能嫁葉開了。
敢情他這頭純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這回再沒顧慮,交代下邊人往林業局那邊去了解情況,那邊的人事部門很配合,再者施家最近風頭正盛,施家的事随便找林業局一個都能給你說個詳詳細細的。
且施家的一切都清楚明白地擺着,就是那姑娘的媽當年有點關于出身的說法,可後來也證實是子烏虛有的,之外再沒什麽可懷疑争議的點。
蔡政委很快就審核合格,然後在結婚報告上簽了字。
撂下筆他就給葉開打了內線,“葉副團恭喜,我等你喜酒喝啊!”
——
兩份工作,山林守護的工作上崗半個月,車間主任才一個星期,可五月一號那天,施愫愫也拿到了工資二十五塊。
問了說是按天數算的,是兩份工作一起的。
二十五塊不多,卻是自己掙來的,施愫愫拿到時還有點小興奮。
等施常青和施彥銘再給錢給票讓她買料子做衣服時,她拍出自己的二十五塊,一副我很有錢的派頭,沒要。
這陣子一直忙,施愫愫也沒時間出去逛,現在要結婚了,衣服總要做幾身的。
禮拜二早上,阮靜秋拿出五十塊錢和一沓布票,讓施愫愫抽空去百貨商店買喜歡的布料。
老媽給錢,施愫愫不敢不拿,乖乖接過來,說中午吃了飯就去。
醒來後,阮靜秋恢複得特別快,幾乎是一天一個新面貌。
昨天還只能被扶着一點點挪,今早上起來,已經能自己拄着拐小步慢慢走了。
她心疼地看着小女兒,“你姐結婚的時候,裏外都是媽給張羅的,到你這兒,上着班兒還得自己擠時間去置辦東西。這個小葉可真會抓機會,但凡晚兩天,媽都不能讓你這麽嫁了。”
阮靜秋現在很矛盾,一方面覺着葉開對小女兒心意難得,錯過了再遇不到了。
一面又惱他趁火打劫,讓她沒辦法從從容容地好好嫁女兒。
沒跟施愫愫露一點兒,阮靜秋和施常青私底下正為她的嫁妝發愁呢。
夫妻倆一向的原則就是,虧啥也不能虧孩子,吃喝穿上三個孩子都是他們能力範圍內富養着長大的。
所以那會兒夫妻倆每月的工資也剩不下多少,一年攢的錢有限。
可即便這樣,家裏一千塊還是有的,所以當年嫁施萍萍時,施家給她備的嫁妝是鎮上人沒見過的厚實,要驚掉下巴的那種。
可是被人津津樂道了好一陣子呢。
施萍萍婚房裏的家夥事兒全是施家給置辦的,鍋碗瓢盆兒一整套,行李箱一對兒,床單被罩枕套兩套,被子兩床,施萍萍一人就六套衣服,最主要冬天的棉衣和呢子大衣就占了兩套,又給姚立民做了兩身單的。
只這些加起來就得二百大幾十了。
為給施萍萍回娘家方便,又花了一百六十八給她買了輛自行車。
姚家花一百二十塊給施萍萍買了塊手表,這邊施家就又給施萍萍添了臺縫紉機,又花了一百七十五。
這加一起又是三百四十三塊了。
然後嫁姑娘怎麽能不給壓箱錢,就又拿了一百六十塊給施萍萍裝進了箱子裏。
這麽加一起,施萍萍結婚的嫁妝就有七百大幾十了,施家存的那點錢幾乎都給她陪嫁了。
三個孩子都是夫妻倆手心裏的寶,哪個也不肯委屈了。
當年給施萍萍陪了那些嫁妝,到施愫愫這裏當然也不能少。
更何況施萍萍又接了阮靜秋的班兒,工作折成錢又是多少?林業局裏買個工作最少也要八百塊,而且基本上是有錢也買不到。
這年月,工作崗位空出來一個填一個的。
除非家裏急事等救命錢用,或是家裏人都有工作不用接班的,可這樣事一年都遇不到一回。
阮靜秋和施常青商量後,覺得咋也要給施愫愫陪送兩千塊的嫁妝。
可現實的情況是,家裏還清外債加買房,手裏只剩下施常青和施彥銘這個月剛開的工資了。
不對,還有買房時施萍萍捎來的二百塊,買房添了一百,還剩一百呢。
因着這陣子忙着沒顧上把錢還給施萍萍,這樣阮靜秋手裏還有二百六十塊錢。
手裏就這麽點錢,要咋嫁寶貝女兒吶!
阮靜秋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
——
早上剛一上班,施愫愫就接到葉開的電話,說他今兒要忙,中午晚上都夠嗆能來了。
語氣裏帶着點訴苦求心疼那味兒,施愫愫直接給忽略了。
結果趕在中午要下班的當口,他又來了個電話。
聽到是葉開,施愫愫無奈了,“大哥你又怎麽了?”
那邊葉開低笑,“你這就煩我了?有好事兒跟你說呢。”
語氣裏透着股藏不住的興奮。
“啥事兒?”施愫愫有種不大妙的感覺。
果然,葉開的喜氣隔着電話都擋不住,“施愫愫同志,我們的結婚報告批了,需要的介紹信我都開好了,你今天也抓緊把介紹信開了呗,咱們明天大早就去領結婚證吧!”
“葉開你忽悠我,你不是說結婚報告最少也要十天半個月才批嗎?昨天剛和家裏那麽說完,你今兒就說批下來了。
頭天剛和家裏說處對象準備結婚了,第二天就說要去領證,你說我得是多急着結婚呀這是,沒你這麽坑人的,我不幹啊!”
施愫愫越說越來氣,這人之前明顯是給她挖坑了。
葉開也自知理虧,好言好語哄着,“可報告批下來,也拖不了幾天呢,不用你說,我來跟家裏說行不行?”
施愫愫記起來,“你說也得等兩天,我媽昨天說的你也不是沒聽見?
她這兩天要請江局長家來家裏把話給說開了,我這邊要去開結婚介紹信,鎮上就這麽點大,不用一個小時誰都知道了,那我媽打算好的不白費了嗎?”
經了昨晚的三堂會審,岳母的厲害已深植心中。
岳母要着手辦的事,葉開可沒膽子破壞。
他馬上改了口,“那就等江家來坐客後我再說,別氣了吧,我那不是太急着結婚就沒想到這茬兒麽。”
“葉開同志,就幾天的事兒,你收斂點行不?真的,你這樣我很沒面子的。”
那邊葉開直樂,“愫愫同志的指示我收到了,後面保證執行到位。”
怕他再說不停,“看你表現,那就退下吧。”施愫愫趕緊挂了電話。
中午回家吃飯時,施常青跟阮靜秋說江局長今早出差去會寧開會了,周四才能回來,請江家來坐客的事咋也得周五了。
施愫愫想象葉開知道後會是什麽心情,憋不住就想樂。
叫他給自己挖坑,就讓他多急幾天才好呢。
一家四口吃了飯,看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去趟百貨商店很富裕,跟家裏說了,施愫愫就出門了。
趁着中午來逛百貨商店的人還不少,施愫愫現在也算鎮上的名人了,現在又都傳她就要嫁到江局長家了,所以認識不認識的都想跟她搭上話,就算搭不上話,招呼一聲也是要的。
今兒也是巧,剛一進百貨商店,就和劉金巧和梁春曉母女撞了個對臉。
梁春曉臉上帶了點浮腫,面色很憔悴,整個人一下老了好幾歲,跟上次在西山下面路上遇到時像兩個人。
那會兒梁春曉一心憧憬着嫁給韓東升當副團長夫人的日子,正是最風光得意的時候。
可現實卻全走了樣呢,想到昨天她和韓東升的大吵,施愫愫壞心眼的猜她是不是叫韓東升攆回娘家反省的。
昨天韓東升那一連串的“滾滾滾”可是把樓都給震抖了呢。
對梁家人,施愫愫是理都不想理的。
繞過母女倆走要走過去,不想劉金巧卻滿臉笑地喊住她,“愫愫,聽說你媽醒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那會兒我和你媽可好着,我這裏正等她精神好點兒就去看看她呢。”
這哪來的臉皮啊?就連百貨商店正逛着的都撇過來不屑的眼神、
“劉同志,咱兩家早斷交情了,我家不歡迎你。”施愫愫才不管多少人看着,直接拒絕道。
施愫愫繞過她們往裏走,卻又被喊住了。
回頭看去,是四十幾許的中年女人和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姑娘。
從兩人的穿着打扮看,應該是幹部家庭出來了。
中年婦女長得很富麗,一身掐腰的米棕色西服式女幹部裝,神色帶着點倨傲。
“施愫愫吧,我是江潮媽,咱們上那邊說會兒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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