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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5章 苦笑
    第395章苦笑

    

    何天纵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怔了怔才说:“我……好像也不能送餐,但是今天运气好,是有一个好心人顺便帮我带了一份才送上来的。”

    

    听见他这么说,那几个病人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下。

    

    “——吓我一跳呢,我就说我家老伴天天去那里买午饭,怎么就没听说过他们现在能送上来的。”

    

    “——不好意思啊小何,误会你了,我们当时还以为能送餐到病房,想着方便多了。”

    

    “——哎你们说那个营养餐厅也真是的,本来基本上会去买他们专属营养餐的人就是特殊病人了,怎么还不给送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好像听说这个餐厅的人就是食堂分过来的,本来人手就不够,加上一开始之前确实也想过要跟食堂那样到点送餐,但是后面发现,需要营养餐的病人,时间都不太固定,而他们食堂那边送餐也是攒到一个时间,再一起送上来,而如果真要按照点单就送的方式的话,那也太赶时间了,而且好像对食堂的人力物力消耗也很大。”

    

    “——也是,而且我之前听到打饭的人说,一般来营养餐厅的不是员工就是家属,都是能及时取的,晚一点的放一会儿也没关系,所以后面也就不送了。”

    

    那几个患者和家属聊到这里,才猛然想起来,何天纵似乎是没什么家属陪同的。

    

    毕竟从他来医院到现在,都已经上了一天化疗了,都没有看到过一点家属的影子。

    

    有一秒的沉默,其中一个病人家属立刻说道:“没关系的小何!这样,明天我老伴还要去给我买营养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的,跟我们说一声,到时候我就跟你顺便带上了就好了。”

    

    “对对对,要是觉得他那边时间不太合适,找我也行,我女儿也会帮我带!千万不要客气!”

    

    何天纵看上去似乎有些感慨,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谢谢你们了。”

    

    “——有什么的,你之前都还帮我们忙呢,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顺手的,别放在心上。”

    

    “——是的是的,是你现在刚做完第一天,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那就最好了,因为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嘛,这种化疗其实是个长线流程,没有反应最好的,不然次次都受罪……”

    

    “——是啊,我家那个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开始呕吐和腹泻,真的,我看着都心疼,有时候是干呕,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但腹泻也非常严重,一开始就快要脱水了,当时把医生吓得差点停药,不过还好化疗,过两天之后就好起来了,而且后面复查确实效果还不错,所以就没停继续用了,就是每次他来化疗的时候都要笑着跟我开玩笑,说又要过来坐牢几天了。”

    

    “——所以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毒副反应轻就是最好的!”

    

    “——对对对,第一次反应比较轻的话,说明身体还不错,这样之后的治疗对你来说也没那么痛苦。”

    

    在聊完这个之后,大家也都安慰似的拍了拍何天纵的肩:“所以别太担心,小何,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觉得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去跟管床医师或者跟我们说都可以。”

    

    不过在何天纵在对方拍肩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像是生怕自己身上的传染病会影响他人。

    

    但他很快就因此露出笑容:“好的,我知道的。”

    

    只是夏眠当时还不知道这些,毕竟那时候的她虽然管床病人不多,毕竟那个时候经验不够丰富,所以也会更加谨慎小心一点,因此在第一天后来完之后,病历也写得很详细,后面还检查了好几遍,生怕出一点差错。

    

    还好,她那时候在心里跟自己说,还好何天纵目前看起来对化疗的毒副反应比较轻微,这样至少在治疗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第二天也是如此。

    

    第二天的药没有第一天那么多,因此在午后的时候就已经输完了。

    

    夏眠刚结束午休就去查房,看到何天纵乖乖躺在床上,手臂上还留着刚刚输完液的PICC管。

    

    这也是化疗病人需要的操作之一,因为化疗药的效果更猛,对身体的伤害更大,有时候还可能会腐蚀血管,如果每次都只是用留置针或者简单的输液方式进入身体的话,风险会更大,而且血管会被药物伤害,有时候可能还会有一些不可逆的反应。

    

    因此在确认化疗之后,大部分的病人都会置入PICC导管,说白了就是药物不经过手背上的血管慢慢传输——因为那根导管会直接进入靠近心脏的大血管,直接进行化疗。

    

    这个操作风险当然会更大一点,但是只要质管之后,就可以避免每一次祝愿化疗都需要重新打一次针的操作。这个置管也是夏眠做的,而对方当时的表情比骨髓穿刺还要轻松一点,甚至在做完所有操作的时候,还会对她说谢谢。

    

    夏眠推门进去,何天纵也正好抬起头来:“夏医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问,“跟昨天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者是有没有情况加重?”

    

    “食欲呢,会不会想恶心呕吐?还是别的什么?”夏眠按照流程把所有的情况都问了一遍,然后又戴上手套,简单做了一个查体。

    

    不过目前来看好像一切都还不错,何天纵只是说还是有一些闻不得油花,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需不需在营养食堂吃点什么?”夏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其实是自己去拿饭的事实,“你先点,然后我打个电话让别人送上来。”

    

    她看到对方眼神闪烁了一下:“今天对面病房的阿姨帮我带了一份,我刚吃完就不用麻烦您了。”

    

    何:“而且你每次让别人送上来也不太好,没关系的,夏医生。”

    

    夏眠看到何天纵床边的垃圾桶的确有营养餐厅的打包盒,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那好,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也及时告诉我。”

    

    “明天还要吗?”夏眠说,“反正如果你需要的话就跟我说,我帮你点。”

    

    何天纵的表情似乎僵了片刻,然后笑着说:“没关系的夏医生,明天不就化疗完,准备观察了吗,反正我一个人在病房里也闲的没事,到时候自己下去买就行。”

    

    夏眠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还是默默记住了对方午饭的时间,想着明天还是给他带一份。

    

    毕竟何天纵从开始到做完第一个疗程的化疗,虽然跟整层楼的病人关系都维持的不错,但他的战术也始终没有出现过。

    

    夏眠在问病史的时候大概了解过对方的家庭情况,其实也没什么新意,是城中村的拆迁户,父母其实也没什么文化,但是因为当年巨额的一笔拆迁款,还算有一点积蓄。

    

    而何天纵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小的时候发过高烧,那时候父母找人来看过,说是情况不太好,要及时做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后面还是挺过来了。

    

    只是何天纵确实在小时候没有那么机灵,因此成绩也不算太好跟同龄人相比,好像有点迟缓,笨笨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次发烧的缘故,在他十岁的时候,他的弟弟就出生了。

    

    也许是因为有了经验,所以他的父母这一次明显更上心了许多,而且对弟弟的关照也更加密切,因此在对方同龄的时候就没有再发生过自己当年发烧快要晕厥相关的类似事情。

    

    更何况,弟弟也更聪明机灵,甚至从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出一些过人之处,而其实父母并不算偏心,只是在面对同样的两个孩子时,总会因为更小更聪明,还更会撒娇的弟弟,会更加纵容一些。

    

    但何天纵也没有过什么意见,只是转变发生在大学,他的父母毕竟还是城中村出来的,关于观念和思想这方面还是有些保守,因此在他快要大三实习的时候,就问他要不要考虑先找个对象。

    

    原话是“家里的积蓄还是能给你凑一个彩礼钱,趁这种时候先把媳妇儿拐进来,你的大学本来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吊车尾本科,还不如先成家后立业”。

    

    那也是何天纵第一次拒绝父母。

    

    他的理由,甚至不是因为自己想要先工作,而只是觉得他好像对于感情方面没有任何兴趣。

    

    其实何天纵生的还算周正,而且性格的确也不错,没想到在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过父母几次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他们一开始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一段时间,甚至开始忧心忡忡的想,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在性取向方面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就算何天纵再三解释过自己只是没有兴趣,不想跟没有想法的人匆忙谈个恋爱就结婚……可这个理由,甚至比他的性取向不对劲,更要让父母担忧。

    

    但他也就是在这个事情上没有听父母的,因此在大学毕业之后,就草草出来找了个工作。

    

    在有一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当着所有家人的面,他的父亲忽然在饭桌上举起杯盏高声道:“何天纵,爸爸妈妈生你养你,其实就想得到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是不是要去看病?”

    

    即使何天纵性格再怎么好,那种时候也依然觉得颜面扫地。

    

    更何况他那个时候还是带着一点年轻气盛的,不像现在这样,因此也没跟自己的父母多废话,直接说:“那您要是觉得我有问题,也就是吧。”

    

    这句话更让基本全在亲戚面前解释一下自己孩子为什么不结婚的父母更加愤怒,一场年夜饭吃得不欢而散。

    

    只是何天纵后面再怎么跟自己的父母解释,他只是真的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最开始在读书的时候觉得自己不不管是找男生还是找女生都没关系,因为自己好像都不会跟他们建立什么更深的联系。

    

    他觉得自己内心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所以不太想让别人进去,仅此而已。

    

    但是作为那种年代出来的父母,是不会理解这种所谓的“想法”的。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那既然有问题,就要赶紧治,千万不能耽误。

    

    然后越是这样的拉锯,就越让他们觉得在亲戚和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好像自己的孩子选择不结婚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胎。

    

    而这种尴尬的微妙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了何天纵生病。

    

    一开始发现问题出在哪个地方的时候,父母甚至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好像终于找到一个缘由,找到自己孩子不结婚的理由,果然是一些地方出了问题。

    

    所以一开始都没有什么医学经验,大家就下意识的觉得那既然是那方面出了问题,那肯定就要在相关的地方去治。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天纵的第一就诊医院居然是那种听名字都不太靠谱的所谓“男科专门医院”。

    

    夏眠当时问诊的时候其实还并不太清楚,也是在这段时间才知道的。

    

    而对方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是轻松的,甚至没有当回事,还笑着说:“他们可能不太理解,我试图解释,但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难以改正,或者说难以转变他们的想法,其实有些时候他们可能也不算错,就是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也没有办法。”

    

    “诚然我当时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当时虽然知道应该去更大的医院看一看,但是就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沟通和灌输,可能就算自己在坚持,可潜意识也会想,我的病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也有一些无法启齿,才会首先选择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套牌医院。”

    

    然而在医学和疾病的事情上,“如果”两个字就是最遥远的假设。没有人能真正给出如果当时这么做了,后面会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发展,疾病会不会留不那么严重。因为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到那个时候,但人却只能承担曾经的选择所犯下的错误——即使一开始那个选择并不是他自己做的。

    

    所以其实现在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还觉得来这种医院治疗是不是小题大作。毕竟在他们的视角来看,在那种部位生病,甚至为了生病还要穿裙子,简直男不男女不女的,给他们丢人。

    

    所以他们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可是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这么多年在外人面前的面子一定会比关心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他们更在意别人会怎么讨论,更在意他的弟弟会如何?思考已经上了中学的弟弟会不会步他的后尘,会不会也选择一个人独身?对于这种传统家长而言,这几乎就是不可接受的。一个孩子选择不结婚可能是有什么问题,还好他们还好有“容错”,还有一个弟弟……如果第二个孩子真的也被“影响”,到时候被别人知道了,他们的脸往哪搁?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在他们眼里看来,那一定是何天纵带坏的,他们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就算他们愿意提供经济帮助,也不愿意真的来医院看一眼或者多问两句病情。对他们现在来说,甚至依然以为何天纵得的只是一个小病,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羞耻的病,而不是一个会因为各种情况各种原因随时可能陷入危险的恶性肿瘤。

    

    他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运气不好,正好生在了那里而已。

    

    只是夏眠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可能真正了解。

    

    其实最开始何天纵入院时,夏眠就建议过好几次,希望无论怎样能有亲人陪同,实在不行的话好友也行。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的父母都不愿意来,朋友也都不在这边,没有必要麻烦谁了”。

    

    夏眠最后也只能妥协,并且再三叮嘱,一定有什么情况就要及时按铃,然后也跟管床的护士交代过说一定要多照顾一下他。不过还好何天纵性格很好,所以就算没有亲人陪同,至少在这几天治疗的过程中还是会有不少病友关照,而且就目前来看,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化疗后副反应。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消息。

    

    可是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一定要在自己的怜悯心或者同情心之间,还要保存着一点对疾病的理性,因此即使夏眠感到唏嘘,即使觉得他的父母对此误会很深,可是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家庭原因,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在医院出现,所以甚至也无法插话,只能给出自己的建议,可能不能做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有的时候夏眠都在想,如果何天纵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医院一个人躺着,在操作室弓着背做脊髓穿刺,一根长长的导管从手臂一直蔓延到接近心脏的位置,以及这才是刚开始,还要经历更多的未知……他们也不会心软吗?

    

    可是这种事再说多少次也没用,夏眠每次都只能叹一口气,放轻了语气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家属尽量来。

    

    两天的化疗时间结束,何天纵的情况差强人意,基本上这两天也只有食欲不振和一点点头晕的问题,已经算是比较轻的化疗副反应。

    

    甚至都没有大部分人的呕吐,在床上躺了两天精神还不错。而不止如此,整个走廊的其他病人都比何天纵本人都要关心他的情况,在查房的时候快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会抓住夏眠问一句,说夏医生,您管床的那个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个小何那么年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因为都在同一层楼,虽然大家分型和病情各异,但大家都是恶性肿瘤的患者,反而能互相打打气,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压抑。

    

    夏眠今天在中午查房的时候正好开完会回来,于是在经过楼下营养食堂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份健康餐上去。

    

    她没有告诉何天纵,只是在查房的时候随口一说:“我看你这两天吃的都是这个套餐,想着你今天应该情况还好一点,所以给你换了一个。”

    

    何天纵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惊讶,张了张嘴:“我……”

    

    “食堂卡用不完随便刷的,不用在意。”夏眠说,“这样也省得你再让我打电话让那些人送上来了。”

    

    何天纵点点头:“那我……”

    

    “就一顿午饭,没关系。”夏眠说。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谎,因为医生在入职的时候就会先办好食堂卡,而不管是普通的食堂、手术餐厅还是营养餐厅,只要在医院能一卡通用的,都是可以刷卡的。其实夏眠也知道对方暂时还不缺治疗费,而自己也确实只是路过之后顺便想起,还是忍不住进去给他带了一份。

    

    其实夏眠明白作为主治医生不需要做到这些,而且这才是刚开始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病人,所以自己可以包办他的午饭,但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还会面对千千万万各种各样的病人,说不定比他条件差的比比皆是,而自己肯定也不能真的自掏腰包,一个一个都救济过来。

    

    虽然上面这些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夏眠在理性之外依然带着一丝感性,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可能就是因为他是自己正式收入院的患者,而且他的情况也确实有些令人心疼,就算自己在今后漫长的工作生涯中会因为理性战胜情感的情况,但至少现在他也的确是希望自己能帮他做点什么,可能做这些小事对疾病的疗效不大,但她也不愿思前顾后太久,想到就做了。

    

    她想了想又说:“没事的,你下次要是再想送餐告诉我就行,我让他们送上来。”

    

    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夏眠自己也知道,说是送餐,但营养餐厅根本就不提供这个服务,到时候估计对方提起,可能自己还是得下楼去拿一趟。

    

    不过即使如此,自己也没有任何怨言。

    

    夏眠在简单做了例行查体后说:“目前看上去第一次化疗效果还算不错,而且看你的身体状况也能承受,没有明显的禁忌。接下来的话再过两天就给你重新抽一个血,看一看血象情况,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暂时出院,然后等到两周左右进行下一个疗程,到时候再回来,我给你留床位继续化疗就好了。”

    

    何天纵当然是无比配合的,点头:“那我在这两天里面还需不需要再做点什么?”

    

    “刚开始还算比较轻松,养好身体,准备下次化疗就好了,”夏眠看到他目前的情况还不错,好歹松了一口气,“我们一般在做完4个疗程之后开始进行评估,如果没有明显放疗禁忌的话,会到时候给你加上。”

    

    放疗顾名思义就是放射治疗,而流程的话就是先带病人去做一个CT定位,在确认放疗部位之后就是更加复杂的流程,需要主治医师先去电脑上进行靶区的勾画,主要就是在操作的时候可以把正常的不需要放射的地方保护起来,而让放疗的机器把合适的剂量作用在肿瘤部位。而这一部分的工作则是物理师完成的,前前后后做完计划怎么也得一个星期。

    

    夏眠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何天纵的表情看上去应该像是听懂了:“所以到时候我只需要听你们安排就行了吧?”

    

    夏眠想了想说:“是不过到时候就会是一个很漫长的住院过程了。然后……”

    

    她语气顿了一下:“而正式开始之后放化疗的毒副反应都会很大,你最近应该也感觉到有掉头发的情况……”

    

    她话还没说完,这一次是何天纵打断了她。

    

    “我可以先只准备一个帽子,但是不要暂时把头发都剃光吗?”他向来礼貌,而且温和,基本上从来不会打断人。可是现在语气里面多了一些急切和犹豫:“或者我自己去准备一顶假发,因为……”

    

    “我到时候还是要回家的,我不想让我父母看到我这个情况,再又说点什么。”

    

    夏眠心下感叹:“难道你不准备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诉你父母吗?”

    

    “我想过,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如果我再光着头回去,他们估计又会说我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了。”何,“而且我弟弟现在正是考试,关键的时候,我也不想他因为我的情况对他的学习有什么影响。”

    

    他自嘲地笑笑:“我都穿裙子了,到时候又穿裙子又剃光头,回去可能会把他们吓坏吧。”

    

    “世界上有那么多种病,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从头到尾跟你父母解释一遍,这个病是怎么来的,而绝对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夏眠还是没忍住,“而不是造成现在这样的误解,这实在是有些……”

    

    “……实在是有些荒谬。”何天纵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然而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是苦笑着说:“不过……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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