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174、瘴去风来四野天清
    叮当,订阅不够遇到结界啦,补定可破眼见,白衣公子横冲直闯地杀了过来。左月生二话不说,扭头“噌”一声跳上了桌,他一扒拉细瘦伶仃的雅座窗棂,在木头的嘎吱声里,硬生生将自己的庞然身躯挤进框里。仇薄灯眼疾手快地提前将桌上一碟他还蛮喜欢的果点抄到手里,免遭胖子毒手。

    咔嚓。

    窗棂两边的木头破碎,左月生成功地把自己弹了出去。

    “左兄慢走啊!”

    背后传来仇王八羔子带笑的声音,左月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边踩着屋檐跑得飞快,一边回手把一样东西朝仇薄灯丢了过去。

    仇薄灯热闹看得起劲,见有东西飞来,本能地一挥袍袖,将它打落。被劲风一扫,胖子丢过来的东西就在半空炸开了,瞬间仿佛一千万间香料铺子在半空开了张,浓烈到能把人呛死的劣质香料味就在仇薄灯鼻腔里炸开。

    仇大少爷的鼻子跟舌头一样娇贵,被风雅名香伺候惯了,猝不及防之下闻到这种“腌臜”玩意,胃里翻江倒海,被熏得险些直接吐出来。

    外边左月生哈哈大笑地跑远了。

    他知道姓仇的来了枎城后,当天晚上火急火燎地预备了这么一份“秘宝”。

    “胖子!你想死是不是!”

    仇薄灯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一撩衣摆,干脆利落踩着窗棂就也追了出去,后边来的白衣公子紧跟着也跳了出去。

    左月生抽空向后瞥了一眼,大惊失色,姓仇的居然没被熏倒,还追了出来?他打了个寒战,直觉不妙,立刻也不管丢不丢脸,扯开喉咙就长长地喊了起来:

    “娄江——”

    “你个混账东西跑哪去了——”

    “再不出来我就要被打死了——”

    他人胖心宽肺活大,中气足,一嚎起来声壮山河,惊起飞鸟一片。

    听得跟随白衣公子追随来的护卫们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闻名不如见面,这山海阁的少阁主没皮不要脸的风姿简直举世无双。莫名的,他们对山海阁知名天才青剑娄江同情不已。

    丢脸,跟着这么一位少阁主实在太丢脸了!

    仇薄灯在屋顶一跑,风把劣质香料的味道吹散了大半,感觉好了一些。听到左胖子呼救顿时冷笑一声。

    别人不知道,仇薄灯可清楚,现在娄江铁定跟玄清道长着急上火地调查影傀的事呢。哪有功夫来管他们山海阁的这位少主会不会被打死?

    余音袅袅,姓娄的鬼影不见。

    左月生无可奈何,只好拔腿继续跑。

    他修为不高,身上杂七杂八的宝贝倒不少,刚刚刨东西的时候刨出了一双登云靴,一边跳着一边熟练地给自己套上,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被人堵上门撵得满城跑。登云靴一穿上,左月生在屋脊上几个起落,逃得比兔子还快,七拐八绕格外善于利用地形。

    一群人跟放风筝般从东街蹿到西街,从西街蹿到南街。

    正常情况下,修士大多高来高去,潇潇洒洒,但奈何万年古枎木就跟个银色的鸟笼般将整座城严严实实地罩住。房顶上空高高低低横着斜着垂着迷网般的树枝,根本高来高去不起来。

    原本安宁祥和的小城再次被搅开了锅。

    一个逃的,一群追的,所过之处瓦落檐也碎,鸡飞狗也跳,间杂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嘈杂骂声。

    左月生打一个小院上蹿过,把屋顶的瓦片稀里哗啦踩碎了一片。

    院子里打水洗衣服的姑娘听到声响,抬头就看到自家屋顶的垂脊兽摇摇欲坠,急得喊了起来:

    “要掉了要掉了!别踩啊!!!”

    话刚出口,又一少年踏着铃铛瓦的排山沟滴掠了过来。

    听到骂声,少年偏头扫了一眼过来,阳光从枎木亿万重重叠叠的叶子缝隙里漏到他身上,缀成他眼角星辰般的光,发如寒鸦肤如素雪衣如红枫,明艳得像用尽这世界上的全部浓墨重彩。少年瞬息间就奔到了梢垄的尽头,踩着垂脊兽一跃而起。

    起落间,红衣翻卷成火,成霞,成所有惊鸿一瞥的绚烂。

    姑娘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

    咔嚓一声。

    摇摇欲坠的垂脊兽彻底寿终正寝,伴随着一点从红衣少年袖中掷出的金光滚落了下来,掉到院子里的杂草丛里。姑娘过去拨开草丛,看见一块黄金被随手丢下,她又惊又喜,倒吸一口冷气跑到院子外边,却再也找不到那道影子。

    只听得隔壁的老人扯着嗓子大声叮嘱:

    “喂——”

    “别撞到神枎啊——”

    左月生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这枎城房屋的屋顶上横满了老枎木的枝干,真要追起来得万分小心,否则很容易就一头撞树干上。修士皮糙肉厚不怕撞,但要是把枎木枝撞断了,所有枎城人都会出来拼命。后面的那些家伙,不想被全城追杀,就得隔三差五地猫腰闪身,他自己仗着登云靴相助,完全可以做到“万枝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跑了一会儿,左月生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险些自己先一头撞到前边的树干上。

    白衣公子带着的那些修士是被甩了个七七八八没错,但仇薄灯和白衣公子却还在穷追不舍。

    尤其是仇薄灯。

    天杀的,难不成这家伙也有双登云靴不成?咋追得这么快!

    左月生赶紧接着亡命奔逃,一边跑一边喊:“仇大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回头我请老头子把您从纨绔榜上划掉!”

    “不必了!我榜首待得挺舒服的!”

    仇薄灯高声答道。

    他提着太一剑,踩着牌楼一个俯身,从一根拦腰的枎木枝下掠过,飞燕般落到一堵高墙上。

    登云靴仇薄灯没有,但他这方面身手不错。

    仇大少爷前后两辈子是件正事都没干过,打出生起就只在找乐子上穷尽心思。小学时代就想去大草原打猎,大了后更是赛马飞车滑翔伞极限跳跃……样样精通。玩得疯得让人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小命当命。

    不过,仇薄灯精通翻/墙越脊并非出自本意。

    那是仇少爷人生里罕见的黑历史。

    十六岁时,仇家的老头子在仇薄灯又一次惹祸后,决定全力拯救一下这根尊贵的独苗苗。先斩后奏地把他塞进了一间以学风清正著称的封闭式名校里。据说上至校长下至守门老爷,都是顶尖大学毕业,出身优越,从不因学生的出身给予优待。仇薄灯入学后,整个年级的老师跟装了监控一样,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这匹害群之马。后来还专门为他养了十二只训练有素的军犬,一旦他靠近墙壁,立刻左右包抄。逼得仇薄灯不得不练出一身飞檐走壁的本事。
为您推荐